('“徒儿别动,让师父抱抱。”
林熙挣扎不开,麻木地任由动作。
那珠帘打在他脸上,不疼,但扰人心烦。他伸手把那东西从昀光头顶摘下,仓促间退至墙边,后背抵住木质窗栏。再退,便坐在窗沿上了。
男子衣裳繁复宽大,倾身立于跟前,几乎笼住他整个人。
林熙不由想道,自上回在秘境中毒之后,他就没再长高了,与成年男子的体格确有不同。昀光以为是辟谷所致,其实不然。
“夕照,你与我成婚可好?”
江昀松开他,取了张椅子坐在他身前,指尖勾着一个藏蓝色储物袋。上面绣着林熙的名字,是他投湖之前随手扔在岸边的,被江昀捡了去。
“这是你的全副身家,当作嫁妆赠我了,我也许你一些聘礼。我们已经圆房了,只待求天道成婚,便能礼成。”他煞有介事地说着,好像八字已经有了两撇,事情已经板上钉钉。
林熙伸手抢回自己的储物袋,没好气道:“谁把全副身家赠你了?这储物袋用的是我的魂印,未经允许,你能打得开吗?”
“怎么不能?”江昀手指碰上绳结,那袋子便轻易打开了。
“双修之法乃合魂术其基。”江昀认真道,“你我已经合魂为一,若你死了,我亦将神魂大损。若要增进修为,便要好好研习双修之法。故而此时成婚,于修行最为裨益,为师会好好给你授课的。”
林熙表情空白,默然无语:“……你这合魂之法,当真不是邪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闻合欢宗以双修之术采阴补阳,昀光这功法名为“阴阳合魂录”,甚或于合欢功同宗同源。天道为何容许此等祸害存活于世?
“徒儿放心,此功有利无害,与邪术半点不沾边。”江昀说着,伸手至他眉间,探查片刻,便知经过丹药蕴养,他的神魂已定,已然恢复如常。
“你瞧,”江昀拿出卷轴,其上是墨迹蜿蜒,“这是你的课业札记。”
卷轴上书文字细密,全都与林熙相关。大抵记录了他服用红玉丹、引神丹之后产生的变化。朱笔批注,细致无比。
林熙这才知晓他这师父也是有课业安排的。
徒儿吞服红玉丹一枚,意识昏沉,情欲发作,未能参悟。系以合魂之功未能运转,药效无法相融,红玉花温血活气,龙血草壮阳补肾,君臣未明,毒药攻邪,调和剂量后再炼一炉待用。
试服红玉丹一百枚,嚼之味甜,药性温和。试予徒儿,吞服三枚后神志不明,潜入识海以引神丹拓之,淤积灵气凝实成液,汇于瀚海成林,突破之功立成,需以凌云剑术辅以练体,遂授之。
失魂需以气固之,施养身丹二枚,置碧海秘境修养……
江昀提笔补充:疗效尚可。另,仍需留意病情反复。
“时至今日,你我结为师徒已二月有余。你修为增长缓慢,为师着实忧心,思来想去,双修之法是为捷径,可以一试。徒儿意下如何?”江昀低头看他,好似给病人换个药方那么简单。
林熙低声道:“我不欲成仙,修为再高,亦无用处。师父既已与人成婚,便不必再提此等荒唐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昀笑道:“成婚是假,骗财是真啊。”
他拿出一把神光熠熠的宝剑,抬手挽了个剑花,冰霜之气凛然而出,恰似一道龙吟。
“四年前我来到此处,便感应到此剑之气,遍寻青天门却不可得。后来才知它被掌门锁于库房深处,唯有女儿出嫁之时才会当作嫁妆取出……说是嫁妆也不尽然,是我旁敲侧击,才令他将此剑添至名单之上的。”
“如今剑已到手,这青天门也没什么我可留恋的了。”
“徒儿,不若随我浪迹天涯?我带你惩贼除恶,岂不逍遥?”
林熙并不尽信:“只是为了一把剑,何必大费周章,以你的修为,难道无法将剑偷出来吗?”
“此剑原为你师祖的本命法宝,后已认掌门为主,掌门无从驱策,却又不舍放手,日日藏于枕下,片刻不离。我若硬抢,就只能将他杀了。”江昀解释道,“他若暴毙,青天门上下必将大乱,到时殃及池鱼,或将损失惨重。”
林熙听罢,仍有恍惚之感:“言下之意,你要放弃长老之位,当个浪迹天涯的散修?”
他在秘境里待着的这段时间,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昀点头道:“不错。你若已准备妥当,我们这便离开。”
两天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拾月听闻掌门要将她嫁给长老,百般不愿,她决定和陈尚行一起私奔,但没跑多远就被抓回来,关到了戒律堂。
安置好林熙之后,江昀回到白鹤峰,便见到了掌门一行人。徒弟差点死掉了,他心情差得要命,但还得和他们周旋,商议各种条件。
遥想四年前他来到青天门,在掌门的压榨之下修缮仙门护山大阵,加固禁地封印,以一己之力单挑魔龙并将其镇压在锁妖塔,精疲力竭回来之后发现居然名下多了几百个徒弟。连忙闭关修炼,拒绝外务叨扰。
如今重新出关,名义是以掌门传人的身份迎娶大小姐,实际和入赘没有两样。宗门各大长老齐聚一堂,张口问东问西,令他好不厌烦。最终谈拢以库房三成宝物作为嫁妆,成亲之后便移交白鹤峰掌印,并令他兼任执法堂长老,放以实权。
成婚前一天晚上很是热闹。
陈尚行提剑闯入冬榆阁,欲与江昀决一死战。
时值春季,冬榆阁内流水绕庭、花开遍地,身着浅蓝色弟子服的陈尚行出现时,江昀正坐在院中梳理上古典籍。
他的阴阳合魂术缺乏试验的机会,一直费心于如何精进。
属于九境修士的威压扑面而来,男子怒目圆瞪、眼带血丝。一柄大刀自地上拖过,浪涛溅起汹涌水花,溪流因他的到来而急速奔涌,空气中盈满水汽,是在为一场大战做准备。
但他还未开始运功,那些水汽便全都凝结成冰,自空中散落而下,如同落了一场细雪,地上铺着白霜,仿佛忽而置身隆冬腊月。
平日江昀总收敛神息,故而对周遭气候并无影响,但若他外放气息,正座浮于空中的冬榆阁都会变作冰天雪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跨级挑战,还是被克的属性,无异于以卵击石。
“你就是昀光长老?”陈尚行手中的刀变得很沉,以致他脚步都有些失衡,但输人不输阵,开口时威严十足。与他训斥违背门规的师弟师妹们一样严厉。眼前的白衣男子看上去与寻常修士一般无二,这样温和的气质与俊美的外貌,很容易令人轻敌。
江昀神识广袤,即使闭关修炼,也能通过意念感知外部之事,对陈尚行这个大师兄,他可谓印象深刻。
原本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如今代行长老之权,行事稳重,不乏野心。
“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闯冬榆阁。陈尚行,你替我抓了那么多违闯冬榆阁禁地的人,怎么明知故犯?”江昀似是对自己横刀夺爱的行径一无所知,仍面带笑意地轻松调侃。
陈尚行怒气更甚:“我与拾月两情相悦,你却强取豪夺,难道我还不能上门讨个公道?你若想娶她,便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那便来战吧。”江昀正好也想打一架活动活动经骨了。
他起身极速后退,直至榆树之下,身形修长如刃,衣摆猎猎作响。
天境修士?整日闭门不出,连真面目都成迷,他的实力又有几分真假?陈尚行心中不安,但别无退路。他运转真气,将水灵力包裹于刀身之上,细细裹入一层毒浆,银色的大刀变为深绿,冒着藻类滋长般的气泡。
与此同时,地面冰层迅速下陷,暗绿的水液没过了江昀的鞋面,疼痒之感骤生,一股刺鼻的难闻味道随之扑面而来。
江昀眯起眼,竟见陈尚行眉心发黑,似有魔气外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衣仙尊往后一退,轻飘飘立于墙上,伸手便砸落一面棋盘,四方的院落里,霎时出现数道横竖网格,红线密布,每一道都如刀锋般尖利,稍有不慎便要见血。陈尚行运气不错,棋盘阵落下之时,他正好站在网格中心,被削去的只有几段头发。但他也因此被困于窄小的四方地之中,无处落脚。
凡是红线所过之处,花草树木无不遭殃,纷纷碎了一地。连他的本命武器应龙刀碰到红线,也被割伤出一道裂痕。
这究竟是什么法器?
他震惊之时,江昀闪身至他面前,一道飞踢落下,正中他的胸口,力道之大令他不停后退,那些红线像活的一样,轻巧地避开他拖行的轨迹,令他撞在廊柱之上,难以起身。
这时他才惊觉,体内原本充裕的灵力竟不知何时被抽取一空,除了最基本的拳脚,他竟然半点术法都使不出来。
昀光还未真正出手,他便以败得彻底。
他心神剧颤,颓然认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却听仙尊不解说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沾了魔气还与我交手,这架根本就没法打啊。没什么事就快回去吧,莫要再来。”
这话音落下,“砰”的一声,朱红色的门在陈尚行眼前关上。
他被扔了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紫烟峰。
自药王殿逃脱之后,虽然获救,许早枣仍然难以入眠。
秘境之中她被深泉遗骸追杀之时,不慎被一根树枝绊倒在地,本以为迎来的是化骨成灰的结局,不料进入了另一个噩梦。
有人将她虏至昏黑崖底,以粗暴之法奸污,并在体内留下了一枚种子。那是植物的种子,生长于丹田,会经历萌芽、开花、结果、凋落四个过程,药王殿邪修会在结果之时,剖开容器的肚子,从而获得一颗灵婴果。
这与怀胎极其相似,却十分不同。
修炼天赋原是与生俱来,经此一遭,无论男女,都会修为尽失。而这果子若是给凡人服用,便能令其长出灵根。这等移花接木之法,闻所未闻。
许早枣是极阴之体,与旁人有所不同。灵种在她体内生长速度极快,不出几日便枝繁叶茂,结出来的果子硕大而繁多,几乎将她的腹腔塞满。
她被锁至暗室,听见外头有人说道:“此女天赋异禀,便将她炼为炉鼎,以灵婴果喂养,几日之后,她体内树苗养分充足,或能诞生上品圣果。皆是将其献予殿下,岂非大功一件?”
“如此甚好。”另一较为苍老的男声语带笑意。
二人喜气洋洋地走远了,唯余她被腹中恶植折磨得生不如死。
若非昀光长老源源不断送来的丹药,她早就没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老大婚,她想亲手做些香料作为贺礼。这些日子除了当值,夜深了还留在丹房内研磨药粉,不敢懈怠。为了掩人耳目,她没有点灯,只将陈桥送她的一枚宝珠放在一旁,远远看去就如月光一般不起眼。
她精神疲惫之时,听见窸窣的动静。
好像是老鼠。
从前这等活物她根本不屑一顾,随手便能碾死,不是高阶灵兽,根本不值得她看上一眼。但如今沦为凡人,她便知道鼠患也是会死人的。
十几只油光水滑、皮毛乌黑的老鼠自墙洞钻进来,她屏气凝神提起扫帚,以备不时之需。而那些吱吱叫的东西径直略过她,飞速往外去了。自窗户往外望去,密密麻麻的鼠类正向山上迁徙。
这情景令她心里发毛,预感不妙。
“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声骤然响起,许早枣毛骨悚然,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匆忙躲进橱柜里,外头万籁俱静,而她心如擂鼓。
一具女尸躺在草地上。
她是被魔鼠从安睡的室内拖出来的,沿路草茎尽数被压折。发现她的人是每日来外门取草药的紫烟峰弟子。
许早枣一夜未眠,手里拿着药杵,青黑的眼圈显出形容憔悴。但此时无人在意她的异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了吗?东朝院死了十二人。”
药杵啷当落在地上,丹房的事务已经无人在意了。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讨论昨天夜里魔兽忽然的袭击。
只是最低等级的魔兽,甚至一阶都没有。可外门弟子多是些修为普通之人,这么庞大的鼠群,倘若一人应对,耗光灵力也灭不完。当气力枯竭之时,迎来的就是死期。
许早枣才知道她昨晚与死亡擦肩而过。若是她没有待在丹房,而是回了东朝院就寝,那么现在死的人就很有可能是她。
可是,到底哪里来的魔鼠?
那些老鼠爬进人的口鼻,噬咬他们的皮肤。以至于被害之人浑身遍布嗫咬之痕,皮肤溃烂不堪,被虫子围拢一团,臭气熏天。
许早枣再也等不及了,趁着丹房管理松散,飞奔向白鹤峰的方向,拜托守卫的师弟帮忙传信:“我想见陈桥!”
“师姐,峰主有令,紫烟峰有内鬼,未查明真相之前,所有人不得外出。这是规矩。”以往总是讨好她的师弟不屑一顾道,“你还是好好待着吧,陈师兄忙着呢,没空管女人的闲事。”
许早枣没理他,又匆忙跑到了无人看守的林中。
她拿出长老给的纸鹤,匆忙写了一张纸条塞入信槽。
纸鹤扑腾着翅膀飞向高空。里头写着一行字:魔鼠入侵乃小药王所为,其真实身份或与东朝院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执法堂查了一整天,也没能发现罪魁祸首。
东朝院昨夜是何状况,无人知晓。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被找上的人已经死了,安然无恙的一问三不知。即使排着队被查看神识、翻找记忆,也没能找出任何一个叛徒。
但许早枣还记得药王殿暗牢里的老鼠叫声,世上绝无如此巧合之事。什么都查不出,才是最大的问题。
第二日就是长老大婚,为免晦气,此事被压了下来。
只是死了十几个外门弟子,对偌大的青天门而言无足轻重。魔鼠的出现是很诡异,但随便编个由头也就含糊过去了。
直到夜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鼠群蝗虫过境般铺满了整片山脉,每一只都有着二阶以上的修为。门派上下,尽数遭殃。
两道黑影出现在青天门上空。
硕鼠如山,猩红的眼号召着所有部下往特定的方向汇聚,护法殿紧急出现,经历一整晚的忙乱,才将所有鼠群全部消灭。
那如噩梦般的场景令所有人印象深刻。
而第二日,本该作为婚事主角的昀光长老消失不见。门派宝库被盗八成,掌门的头颅被悬挂于九柱门之上,血淋淋的脸上有一双惊恐而浑浊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之间,满门大乱。
“声东击西!”
“究竟是何人杀了掌门?”
“简直奇耻大辱,罪无可赦!”
长老堂众人怒气冲天。青天门开宗立派几千年,从未有过掌门被斩首示众的先例。这简直就是把他们的颜面踩在地上摩擦。
昨天筹备婚礼之时,宝库的钥匙被取了出来。若不是趁此机会,贼人没那么容易得逞。这一遭下来,青天门伤亡的不过是些低阶弟子,引发混乱之后的宝库被盗才是最大的损失。
肌肉扎结的罡虎峰峰主一拍桌子,石桌哐哐晃动:“还能有谁!不是畏罪潜逃,昀光那小贼为何会不知所踪?”
薛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我青天门待他不薄,此等忘恩负义之辈,理应人人得而诛之!”
“掌门修为之高,高过我等众人。若要顷刻之间痛下毒手,除却天境强者之外,别无可能。”身型矮胖敦实的岳长老忧心忡忡道,“那狼子野心之人逃出青天门,不知去了何处,往后九州恐怕又要不太平了。”
他们再怎么商量,也不可能找到昀光的下落,即使找到了想要对付也分外棘手。义愤填膺地痛斥许久,直到话都说累了,才蓦然安静下来。
眼色不停流动着,所有人心里都直犯嘀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寻找罪魁祸首之外,还有一件要事。掌门之位空缺,谁来坐这个位置?是德高望重的岳长老,还是修为最高的薛长老?
这青天门,怕是要变天了。
昆仑山脚下,一群孩童追着纸鸢嬉戏。
这处集市有不少散修,做些投机倒把的生意,灵兽驮着兽骨、灵植之类的就拉到这儿来卖,还有不少小摊摆着摊主从各地搜罗来的小玩意,大家称之为“万象市集”,与江昀那本《万象阵集》名字近似。
他自青天门出来之后,亦不知该去往何处。九州之大,名山大川他已尽数游览,若说有哪里比较特别,倒也不尽然。便是走到哪儿算哪儿。
神识捉到这名字,觉得有意思便传送过来了。
人群拥挤,为免走散其实不会,江昀从头到尾都牵着徒儿的手,少年不是没反抗过,但只要一甩手,江昀就摁着他亲,打又打不过,实在没办法,只能让他牵着。
冰灵根者体质寒凉,心若清静便不会生汗,江昀牵手时并不老实,有时只勾他一根小指头,藏在袖子里,黏黏糊糊不像话。
街上道侣不在少数,但像他们这样惹人注目的还是鲜见。江昀穿一身招摇无比的红衣。倒不是那临场做戏用的婚服,而是一身海棠红色的细织锦缎。肩宽腰窄,身姿颀长,黑色束腰坠着些叮当作响的铃铛,束发的带子也撒着金粉。而林熙一身利落黑衣,面容冷峻,偏偏年纪尚小,再怎么肃穆都显得故作正经。
“徒儿,你瞧这个。”江昀停在一处卖簪子的小摊前,拿起一枚金凤钗,对着日光抬眼细看,墨色眼眸里笑意璨然,“喜欢吗?为师送你可好?一会儿到了客栈,我替你束发。”
那簪子是好看,可太过华丽,与林熙格格不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默然无语:“这是女子之物,为何要买给我?”
“谁说的。”江昀把那钗子放到林熙鬓边,“你生得好看,什么花样都能配得。我就想看你戴这个。”
“那你买了自己戴吧。”林熙敷衍道。
江昀还欲说点什么,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在低声议论,说什么通缉犯的。难道是林熙被忘忧国国君下令追杀了?
他竖起耳朵一听,好像有点不对劲。
“为何千杀阁新上榜的第三名没有画像?昀光?这名字你们听说过吗?赏金为二百叶灵丹,青天门可真是大手笔啊。”
“看得出是很想让他死了,谁让他杀了人家掌门呢?”
声音到了近前,林熙眉心一皱,抬眼看向江昀,眼神询问:当真是你做的?
江昀无声摇头:“走吧。”看来这地方待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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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遮天蔽日,行走于地面之人抬头望去只见一片昏沉。风声沙沙作响,割落树叶如针刺般,林中好似经年下着一场雨。此地险象环生,最为热衷比斗之人所青睐。
眼前黑雾重重,故而只能依靠神识感知周遭气息。黑衣杀手屏气凝神,手中定魂盘魂珠旋转成涡,细细感之,所指为东南方向。
“簌簌!”
毒针破空之声既轻而快,江昀闪身躲避,一道黑影袭至身前,长鞭一甩欲擒他手脚,鞭身如银浇铁铸,泛起冷冷寒光。霎时之间,他已腾挪移至树梢之上。
“千杀阁锁魂术,你便是那魔焰之手……叫什么来着,荀见秋?”悠然自得的声音自头顶漫漫传来,好似长辈对家中儿孙闲话家常。
受命前来追杀之人性格缄默,从不与人多话,此时心中也生起一股无名火。他闪身跃至树上,欲与昀光缠斗一较高下,指间紧捏毒针蓄势而发,心念紧盯那浮游不定之气,倏然前冲,那身影如雾散开,飘然散至远处,聚于另一处树梢。
此般身法,竟不似活人,倒像迷烟宗的鬼修。
若江昀知晓他心中想法,只会笑而不语。阴阳合魂之术贯通生死,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已死之人幻为前世之命,遁匿天道法则之中,与鬼修确有相通之处。
二人你追我赶疾行至此地,杀手未能碰到江昀半片衣角,所携暗器尽数扑空,心中不免惊疑未定。这昀光长老如此神秘,究竟是什么来头?青天门可从没有这样诡异的功法!
“荀道友,做杀手风餐露宿可没前途。我劝你趁早改邪归正,以你之天资,何愁不能闯出一番天地?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意愈来愈远,回荡在暗沉林中。定魂盘徐徐停驻,悄然没了动静。那气息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倒似是撞上一个鬼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十里外的一处小镇,黑衣少年径直走入客栈,抬手将银钱放至柜上,声音冷如泉响:“掌柜,要两间上房。”
满面富态的掌柜身着红黄格锦,穿得像个赝品财神,嘴角一咧笑意至到耳边:“客官,上等房已满,上上等房还有一间。要价,二十两,一颗灵石亦可啊。”两根手指不停点晃,期待之意尽显。
把人当冤大头坑不成?
林熙穷惯了,节省本能刻在骨子里。
他从前外出历练,路径此等穷乡僻壤,一间上房至多一两,多的就住不起了,不如找个屋顶将就一晚。此界未离昆仑山所辖,仍是青洲境内,不应如此离谱。
可惜他的落霞不在身边,否则定要抽出剑来恐吓这掌柜。
“只有二两,不行我就到别家去。”他面无表情,煞气有如实质逸散而出,色泽过于浅淡的灰色瞳眸紧盯掌柜,像是下一秒就要化成厉鬼将他吞吃。
掌柜心里发毛,连忙退开:“二两也够,也够!”
林熙拿起钥匙,转身走向台阶。背影挺拔如松,底盘十分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掌柜方才眼尖瞧见他手里的织金乾坤袋,便知此人至少是三阶修士,谁知道这么小气抠门。那眼神好生渗人,他心脏差点要跳出来了。
指尖轻敲传音令牌,三下接着三下,是成功转移的信号。虽说已然合魂,但林熙魂印未成,识海中仍是一片混沌,只能大致知晓江昀的方位,无法准确追踪。此等密切相连令他心中泛起怪异之感。
未及深思,江昀已传送至他身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是小鬼难缠,姓荀的追了我半座山,直到黑黢黢的林子里去了。累煞我也。”江昀伸手摸到徒儿腰间的储物袋,在里头翻翻找找,掏出一个水囊,也不管里头装的是什么便仰头痛饮。
半数被他喝了,半数洒落衣襟。
这储物袋里都是林熙从前积攒之物,普通的牛皮鞣囊实在没什么特点,他最初并不在意,但当闻到凛冽酒香时,一下子想起来了。
“别喝!”
水囊里酒液已然空荡,江昀神情疑惑:“怎么了?”
这酒是林熙从幽冥山一处荒坟里带出来的,不知是哪位道友将祭坛用美酒灌满,各处坟冢来上一盅,好似死鬼开会。一师弟好奇将祭坛打开,霎时百鬼出世,影影憧憧无比可怖。
他们便知这酒是镇邪之物。自幽冥山离开之前,林熙偷取了一些酒装入水囊,想着回师门之后研究一二,后来诸事繁忙便忘在角落了。谁知昀光如此莽撞,什么都敢喝!
“这酒是祭给亡魂的,法力玄妙,不知是何物酿造。”少年皱眉思索,瞧着江昀除了面色微红以外并无大碍,便歇了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心思,“一会儿你闹肚子,或是被鬼缠上,可别怪我没提醒。”
江昀意犹未尽地舔唇:“那给我喝不是正好吗?”
离魂之术并非毫无代价,体内三魂七魄搅作一团,时时难以稳固,需得运功调和。江昀本就能吸收魔气,收拢妖邪。六道规则于他,已经被打破得差不多了。
男子斜倚榻上,酒意温沉,瞧着面前的小徒弟越看越合心意。约莫一月之前,他开始向林熙教习凌云剑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鹤峰弟子早课到演武堂去练体,傍晚要去主峰学习青天门传世功法青天诀。林熙正午回到冬榆阁,在江昀指点下学几式剑术,傍晚下学便去竹林深处自行练习,直到深夜才归。
期间刻苦不亚于昔日江昀被师父支配的日子。
小徒儿生得极好,凤眸微挑,唇如朱樱,令人想含着吮咬一口。只可惜年纪尚小,欢好一次两次也便罢了,若是日日都要,恐怕他会嫌烦的。
江昀咬唇想了会儿,从兜里摸出一块麦糖,放进嘴里含化了,才勉强止住些欲念。既而无事,不如午憩片刻,稍后再做打算。
他依偎着竹枕,闭眼睡去。
在林熙看来,便是不知在外闯了什么大祸的师父被人追杀半路,随意找了个地方歇脚,胡乱喝了些酒便倒头就睡了。
不知该说是没心没肺,还是过于怠懒。
少年抬头望向窗外春光,日头暖洋洋地照着,好似安宁无忧。他认真地想,若是此时离开,该往哪儿去呢?
青天门外。
身着寻常布衣的少女担忧回头,腋下的布袋掉落些许又被夹起,山中小径树丛遍布,远处是青峰门的小门匾,一路巽兽石雕标记着分岔路径。这条路她走了无数次,没有一次比今日更加忐忑。
匆忙行至一颗大槐树下,她焦急四望,私自出逃的恐惧犹如实质席卷全身,正在这神经紧绷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矮小如孩童般的陈桥跃下长剑,她立刻压低声音急道:“御剑招摇,你怎么如此不慎重!”
“现今门内风声鹤唳,盯着的都是掌门旧徒,我假托奉长老之命采买,无人疑心。”他抓住许早枣的手,将她带到剑上。
低空飞行几里后,两人逃之夭夭。
他二人并未犯事,只因与昀光长老及其徒弟来往过密便被严加监视,沦为凡人的许早枣被关在禁闭室里三天三夜,差点没了命。若是不跑,只有死路一条。
行至最近的城池时,他们便发现了新贴的通缉令,赏金较之前日翻了几倍,青天门杀意已决,财帛动人心,恐怕往后会有许多人眼馋这巨额奖赏而选择追杀昀光。
许早枣不相信昀光仙尊会是杀害掌门的凶手。
若他真如传言所说,早就与魔道勾结,为何要对她施以援手呢?
陈桥见之亦是心情复杂:“仙尊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不仅没有所得,反倒惹来一身污名。青天门早就有许多魔道邪修潜伏,他们这是在给师父泼脏水。”
许早枣叹道:“清者自清。”
真正动手的人,一定是获利最多的那个。
魔界,忘淮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上挪移阵闪烁着血样光芒,一具具修士的尸身被传送至此。说是尸身亦不尽然,他们在将死未死之时便被喂了禁药,直至被送入血池炼化,仍然具有最后一抹生气。
薛长老眼看同门被害,却完全无动于衷,他平日见到幼子被妖魔所伤,便要连声哀叹,此时倒只念着与万魔宗圣子交好。
半月后血祭若成,他也能分得几枚血丹,届时他将修为大涨,青天门的另几名长老,将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岳嵩明再得弟子推崇又如何,掌门之位一定是他的!
圣子殿下坐于高位,欣赏着池内血尸被缓缓吞没,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万人血阵终于完成,薛长老功不可没啊。此事既成,血魂丹不日便可炼成。来人,去噬魂莲来!尽数赠与长老!”
紫袍女子自帘后走出,手中之物正是长于魔界麓影禁地的绝品噬魂莲,此物于薛圣寅而言可是救命灵药!
望着那幽蓝色的神莲,他眼中满是贪欲,欣喜若狂地扑上去,还未碰到半片花瓣,身躯便轰然倒地。
黑气自他身上升腾而起,顷刻之间,他便已融为一滩血水。
女子收了那幻化而出的噬魂莲,轻靠在圣子怀中。美目映照之下,魔池血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