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死了十几个外门弟子,对偌大的青天门而言无足轻重。魔鼠的出现是很诡异,但随便编个由头也就含糊过去了。
直到夜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鼠群蝗虫过境般铺满了整片山脉,每一只都有着二阶以上的修为。门派上下,尽数遭殃。
两道黑影出现在青天门上空。
硕鼠如山,猩红的眼号召着所有部下往特定的方向汇聚,护法殿紧急出现,经历一整晚的忙乱,才将所有鼠群全部消灭。
那如噩梦般的场景令所有人印象深刻。
而第二日,本该作为婚事主角的昀光长老消失不见。门派宝库被盗八成,掌门的头颅被悬挂于九柱门之上,血淋淋的脸上有一双惊恐而浑浊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之间,满门大乱。
“声东击西!”
“究竟是何人杀了掌门?”
“简直奇耻大辱,罪无可赦!”
长老堂众人怒气冲天。青天门开宗立派几千年,从未有过掌门被斩首示众的先例。这简直就是把他们的颜面踩在地上摩擦。
昨天筹备婚礼之时,宝库的钥匙被取了出来。若不是趁此机会,贼人没那么容易得逞。这一遭下来,青天门伤亡的不过是些低阶弟子,引发混乱之后的宝库被盗才是最大的损失。
肌肉扎结的罡虎峰峰主一拍桌子,石桌哐哐晃动:“还能有谁!不是畏罪潜逃,昀光那小贼为何会不知所踪?”
薛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我青天门待他不薄,此等忘恩负义之辈,理应人人得而诛之!”
“掌门修为之高,高过我等众人。若要顷刻之间痛下毒手,除却天境强者之外,别无可能。”身型矮胖敦实的岳长老忧心忡忡道,“那狼子野心之人逃出青天门,不知去了何处,往后九州恐怕又要不太平了。”
他们再怎么商量,也不可能找到昀光的下落,即使找到了想要对付也分外棘手。义愤填膺地痛斥许久,直到话都说累了,才蓦然安静下来。
眼色不停流动着,所有人心里都直犯嘀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寻找罪魁祸首之外,还有一件要事。掌门之位空缺,谁来坐这个位置?是德高望重的岳长老,还是修为最高的薛长老?
这青天门,怕是要变天了。
昆仑山脚下,一群孩童追着纸鸢嬉戏。
这处集市有不少散修,做些投机倒把的生意,灵兽驮着兽骨、灵植之类的就拉到这儿来卖,还有不少小摊摆着摊主从各地搜罗来的小玩意,大家称之为“万象市集”,与江昀那本《万象阵集》名字近似。
他自青天门出来之后,亦不知该去往何处。九州之大,名山大川他已尽数游览,若说有哪里比较特别,倒也不尽然。便是走到哪儿算哪儿。
神识捉到这名字,觉得有意思便传送过来了。
人群拥挤,为免走散其实不会,江昀从头到尾都牵着徒儿的手,少年不是没反抗过,但只要一甩手,江昀就摁着他亲,打又打不过,实在没办法,只能让他牵着。
冰灵根者体质寒凉,心若清静便不会生汗,江昀牵手时并不老实,有时只勾他一根小指头,藏在袖子里,黏黏糊糊不像话。
街上道侣不在少数,但像他们这样惹人注目的还是鲜见。江昀穿一身招摇无比的红衣。倒不是那临场做戏用的婚服,而是一身海棠红色的细织锦缎。肩宽腰窄,身姿颀长,黑色束腰坠着些叮当作响的铃铛,束发的带子也撒着金粉。而林熙一身利落黑衣,面容冷峻,偏偏年纪尚小,再怎么肃穆都显得故作正经。
“徒儿,你瞧这个。”江昀停在一处卖簪子的小摊前,拿起一枚金凤钗,对着日光抬眼细看,墨色眼眸里笑意璨然,“喜欢吗?为师送你可好?一会儿到了客栈,我替你束发。”
那簪子是好看,可太过华丽,与林熙格格不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默然无语:“这是女子之物,为何要买给我?”
“谁说的。”江昀把那钗子放到林熙鬓边,“你生得好看,什么花样都能配得。我就想看你戴这个。”
“那你买了自己戴吧。”林熙敷衍道。
江昀还欲说点什么,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在低声议论,说什么通缉犯的。难道是林熙被忘忧国国君下令追杀了?
他竖起耳朵一听,好像有点不对劲。
“为何千杀阁新上榜的第三名没有画像?昀光?这名字你们听说过吗?赏金为二百叶灵丹,青天门可真是大手笔啊。”
“看得出是很想让他死了,谁让他杀了人家掌门呢?”
声音到了近前,林熙眉心一皱,抬眼看向江昀,眼神询问:当真是你做的?
江昀无声摇头:“走吧。”看来这地方待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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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遮天蔽日,行走于地面之人抬头望去只见一片昏沉。风声沙沙作响,割落树叶如针刺般,林中好似经年下着一场雨。此地险象环生,最为热衷比斗之人所青睐。
眼前黑雾重重,故而只能依靠神识感知周遭气息。黑衣杀手屏气凝神,手中定魂盘魂珠旋转成涡,细细感之,所指为东南方向。
“簌簌!”
毒针破空之声既轻而快,江昀闪身躲避,一道黑影袭至身前,长鞭一甩欲擒他手脚,鞭身如银浇铁铸,泛起冷冷寒光。霎时之间,他已腾挪移至树梢之上。
“千杀阁锁魂道,你便是那魔焰之手……叫什么来着,荀见秋?”悠然自得的声音自头顶漫漫传来,好似长辈对家中儿孙闲话家常。
受命前来追杀之人性格缄默,从不与人多话,此时心中也生起一股无名火。他闪身跃至树上,欲与昀光缠斗一较高下,指间紧捏毒针蓄势而发,心念紧盯那浮游不定之气,倏然前冲,那身影如雾散开,飘然散至远处,聚于另一处树梢。
此般身法,竟不似活人,倒像迷烟宗的鬼修。
若江昀知晓他心中想法,只会笑而不语。阴阳合魂之术贯通生死,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已死之人幻为前世之命,遁匿天道法则之中,与鬼修确有相通之处。
二人你追我赶疾行至此地,杀手未能碰到江昀半片衣角,所携暗器尽数扑空,心中不免惊疑未定。这昀光长老如此神秘,究竟是什么来头?青天门可从没有这样诡异的功法!
“荀道友,做杀手风餐露宿可没前途。我劝你趁早改邪归正,以你之天资,何愁不能闯出一番天地?哈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猖狂的笑意愈来愈远,回荡在暗沉林中。定魂盘徐徐停驻,悄然没了动静。那气息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倒似是撞上一个鬼影。
二十里外的一处小镇,黑衣少年径直走入客栈,抬手将银钱放至柜上,声音冷如泉响:“掌柜,要两间上房。”
满面富态的掌柜身着红黄格锦,穿得像个赝品财神,嘴角一咧笑意至到耳边:“客官,上等房已满,上上等房还有一间。要价,二十两,一颗灵石亦可啊。”两根手指不停点晃,期待之意尽显。
把人当冤大头坑不成?
林熙穷惯了,节省本能刻在骨子里。
他从前外出历练,路径此等穷乡僻壤,一间上房至多一两,多的就住不起了,不如找个屋顶将就一晚。此界未离昆仑山所辖,仍是青洲境内,不应如此离谱。
可惜他的落霞不在身边,否则定要抽出剑来恐吓这掌柜。
“只有二两,不行我就到别家去。”他面无表情,煞气有如实质逸散而出,色泽过于浅淡的灰色瞳眸紧盯掌柜,像是下一秒就要化成厉鬼将他吞吃。
掌柜心里发毛,连忙退开:“二两也够,也够!”
林熙拿起钥匙,转身走向台阶。背影挺拔如松,底盘十分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掌柜方才眼尖瞧见他手里的织金乾坤袋,便知此人至少是三阶修士,谁知道这么小气抠门。那眼神好生渗人,他心脏差点要跳出来了。
指尖轻敲传音令牌,三下接着三下,是成功转移的信号。虽说已然合魂,但林熙魂印未成,识海中仍是一片混沌,只能大致知晓江昀的方位,无法准确追踪。此等密切相连令他心中泛起怪异之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未及深思,江昀已传送至他身侧。
“真是小鬼难缠,姓荀的追了我半座山,直到黑黢黢的林子里去了。累煞我也。”江昀伸手摸到徒儿腰间的储物袋,在里头翻翻找找,掏出一个水囊,也不管里头装的是什么便仰头痛饮。
半数被他喝了,半数洒落衣襟。
这储物袋里都是林熙从前积攒之物,普通的牛皮鞣囊实在没什么特点,他最初并不在意,但当闻到凛冽酒香时,一下子想起来了。
“别喝!”
水囊里酒液已然空荡,江昀神情疑惑:“怎么了?”
这酒是林熙从幽冥山一处荒坟里带出来的,不知是哪位道友将祭坛用美酒灌满,各处坟冢来上一盅,好似死鬼开会。一师弟好奇将祭坛打开,霎时百鬼出世,影影憧憧无比可怖。
他们便知这酒是镇邪之物。自幽冥山离开之前,林熙偷取了一些酒装入水囊,想着回师门之后研究一二,后来诸事繁忙便忘在角落了。谁知昀光如此莽撞,什么都敢喝!
“这酒是祭给亡魂的,法力玄妙,不知是何物酿造。”少年皱眉思索,瞧着江昀除了面色微红以外并无大碍,便歇了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心思,“一会儿你闹肚子,或是被鬼缠上,可别怪我没提醒。”
江昀意犹未尽地舔唇:“那给我喝不是正好吗?”
离魂之术并非毫无代价,体内三魂七魄搅作一团,时时难以稳固,需得运功调和。江昀本就能吸收魔气,收拢妖邪。六道规则于他,已经被打破得差不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子斜倚榻上,酒意温沉,瞧着面前的小徒弟越看越合心意。约莫一月之前,他开始向林熙教习凌云剑术。
白鹤峰弟子早课到演武堂去练体,傍晚要去主峰学习青天门传世功法青天诀。林熙正午回到冬榆阁,在江昀指点下学几式剑术,傍晚下学便去竹林深处自行练习,直到深夜才归。
期间刻苦不亚于昔日江昀被师父支配的日子。
小徒儿生得极好,凤眸微挑,唇如朱樱,令人想含着吮咬一口。只可惜年纪尚小,欢好一次两次也便罢了,若是日日都要,恐怕他会嫌烦的。
江昀咬唇想了会儿,从兜里摸出一颗麦糖,放进嘴里含化了,才勉强止住些欲念。既而无事,不如午憩片刻,稍后再做打算。
他依偎着竹枕,闭眼睡去。
在林熙看来,便是不知在外闯了什么大祸的师父被人追杀半路,随意找了个地方歇脚,胡乱喝了些酒便倒头就睡了。
不知该说是没心没肺,还是过于怠懒。
少年抬头望向窗外春光,日头暖洋洋地照着,好似安宁无忧。他认真地想,若是此时离开,该往哪儿去呢?
青天门外。
身着寻常布衣的少女担忧回头,腋下的布袋掉落些许又被夹起,山中小径树丛遍布,远处是青峰门的小门匾,一路巽兽石雕标记着分岔路径。这条路她走了无数次,没有一次比今日更加忐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匆忙行至一颗大槐树下,她焦急四望,私自出逃的恐惧犹如实质席卷全身,正在这神经紧绷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
矮小如孩童般的陈桥跃下长剑,她立刻压低声音急道:“御剑招摇,你怎么如此不慎重!”
“现今门内风声鹤唳,盯着的都是掌门旧徒,我假托奉长老之命采买,无人疑心。”他抓住许早枣的手,将她带到剑上。
低空飞行几里后,两人逃之夭夭。
他二人并未犯事,只因与昀光长老及其徒弟来往过密便被严加监视,沦为凡人的许早枣被关在禁闭室里三天三夜,差点没了命。若是不跑,只有死路一条。
行至最近的城池时,他们便发现了新贴的通缉令,赏金较之前日翻了几倍,青天门杀意已决,财帛动人心,恐怕往后会有许多人眼馋这巨额奖赏而选择追杀昀光。
许早枣不相信昀光仙尊会是杀害掌门的凶手。
若他真如传言所说,早就与魔道勾结,为何要对她施以援手呢?
陈桥见之亦是心情复杂:“仙尊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不仅没有所得,反倒惹来一身污名。青天门早就有许多魔道邪修潜伏,他们这是在给师父泼脏水。”
许早枣叹道:“清者自清。”
真正动手的人,一定是获利最多的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魔界,忘淮川。
地上挪移阵闪烁着血样光芒,一具具修士的尸身被传送至此。说是尸身亦不尽然,他们在将死未死之时便被喂了禁药,直至被送入血池炼化,仍然具有最后一抹生气。
薛长老眼看同门被害,却完全无动于衷,他平日见到幼子被妖魔所伤,便要连声哀叹,此时倒只念着与万魔宗圣子交好。
半月后血祭若成,他也能分得几枚血丹,届时他将修为大涨,青天门的另几名长老,将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岳嵩明再得弟子推崇又如何,掌门之位一定是他的!
圣子殿下坐于高位,欣赏着池内血尸被缓缓吞没,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万人血阵终于完成,薛长老功不可没啊。此事既成,血魂丹不日便可炼成。来人,去噬魂莲来!尽数赠与长老!”
紫袍女子自帘后走出,手中之物正是长于魔界麓影禁地的绝品噬魂莲,此物于薛圣寅而言可是救命灵药!
望着那幽蓝色的神莲,他眼中满是贪欲,欣喜若狂地扑上去,还未碰到半片花瓣,身躯便轰然倒地。
黑气自他身上升腾而起,顷刻之间,他便已融为一滩血水。
女子收了那幻化而出的噬魂莲,轻靠在圣子怀中:“恭喜殿下,血阵已成。”美目映照之中,魔池血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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