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弟。”
身着妃色云裳的叶拾月缓步而来,她鬓边别着解语花,容色艳丽,款款走来之时众人侧目。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林熙恭敬行了个礼,笑脸相迎:“师姐真是面如芙蓉、美似天仙,也不知皮肤是如何保养,难道是用了生肌散?”
“师弟,这你就不懂了吧,女子养颜用的是玉容丹,生肌散是治外伤的啊!”有人笑着纠正,以林熙的无知衬托自己的学识,却不察叶拾月笑意僵在脸上,眼底划过一抹恨意。
两日前林熙划破了她的脸,现在又阴阳怪气,偏偏有不长眼的还敢拿这事调侃。她瞥向刚刚开口的同门弟子,见又是个从外门选进来的,越发心烦气躁,声音冷凝:“我奉掌门之命前来通报。冬榆阁已修缮一新,请师弟尽快搬迁,上山与昀光长老同住。”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就他?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也配和长老一起住?”
和林熙同一寝室的弟子不知从哪冲出来,撞在他身上,生硬地演出惊讶表情:“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整天往紫烟峰跑的白鹤榜首啊,天天夜里不回竹苑,谁知道你与谁厮混呢。叶师姐,你可别被这小子蒙骗了!”
“哼,我才不屑与此等攀附之人同流合污。”叶拾月不屑道。
同时她又疑惑不已,凭什么林熙能去冬榆阁?
散学之后,她找到陈尚行。
这位大师兄修炼刻苦,每日此时他都会在瀑布之下打坐,风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兄,你不是总同我说长老在闭关吗?他何时出的关?”叶拾月语气天真,好似只是好奇。
“我亦不知。”陈尚行执剑起身,立于树前,飞瀑自他身后散落,他的身姿比松柏挺拔,“长老闭关之后,只有掌门和阿桥二人能够得见。我不过奉掌门之命,代为掌管白鹤峰而已,其余一概不知。”
叶拾月牵住他的手轻晃:“你不知道,陈桥肯定知道。请他告诉我不就好了?爹爹让我拜长老为师,我却还未见过他,如何能不忧心?”
牵着柔荑小手,陈尚行难以拒绝,还红了耳根,师妹也就只有这时候愿意和他亲近了。
他清了清嗓子,心猿意马道:“好吧,我替你问问阿桥。”
与此同时,冬榆阁也迎来了访客。
须发花白的掌门是真正的千岁老人。他修为已至黄境,本可轻易改变形貌,但一直以垂暮之年的模样示人,显得和蔼而可敬。
皱纹遍布的脸上沟壑纵深,笑起来总有种慈祥之感。
江昀原本也以为他执掌偌大的门派,屹立千年不倒,一定是个造诣高深之人。后来他发现,大错特错。
四年前来到青天门,掌门盛情邀他暂住游玩,随后又劝他收徒,代为管理亦可。那时他便知道,这掌门唯利是图,远不如表面那样正义凛然。
他当时只想寻一清静地钻研术法,却不料日后被卷入风波……
至少此时,一切还风平浪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门坐在桌前,拐杖放在一侧,上头镶嵌的玉石璀璨,细枝末节其实早见奢华端倪。如今一看竟是如此明显。
他身姿端正,捧着茶杯啜饮,看似只是个修为高些的老人,容易联想到家中长辈,这样的人若是严厉些,都更能为他人所接纳。
江昀走神想着,如果他变成老人模样,徒儿会更听话吗?但他的本体就是二十来岁,没必要费力维持虚像。那顽徒还当不起他这样用心。
“暌违四年,再度得见,真是令人恍惚啊。”掌门感叹道,“四年之前你还是少年心气,冲进丹房,便抢了我的红莲业火炉。虽是为了救人,但到底太过莽撞。”
“我与你有缘,欲将女儿托付与你,便令她住在白鹤峰,四年以来,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你对她可有意?”掌门问道。
此时林熙正背着包袱走到门前,恰好听到这句话。
冬榆阁占地颇大,飞檐悬铃,四季花开,风景绝美,但住人的地方却很小,错落的两层,往里是卧房,外头便是会客之处。
林熙过目不忘,传音令牌没用,他也不傻等,直接把护山结界破了,人先进了大门,再令落霞剑将阵眼摆回原位。
导致落霞剑被隔绝在外,不停撞着结界却无济于事。
一个剑修带出这种傻剑也是家门不幸了。
里头两人肯定能发觉他的存在,但根本不在意,仍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林熙无聊地抛着灵石,倚在门口光明正大地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门仍在说着:“小月儿天资聪颖,是我的心头肉、掌中宝。她今年二十有三,我总想为她寻个好夫婿,思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若你愿意与她结为道侣,往后我便传位于你,让你来做青天门的掌门。”
啧,好大一块肥肉。
九州三大仙门之一青天门的掌门,屹立于修仙界顶峰的地位,就他这色欲熏心的师父,怎么可能不答应?
林熙都想象不到,叶拾月要是当了掌门夫人,会有多嚣张跋扈、罔顾人伦,到时候青天门可算是完蛋了。
果不其然,他听见昀光用那山间松雪般好听的嗓音轻笑着应道:“多谢掌门美意。去年的门派大选收了不少好苗子,我正想一起见见呢,让月儿同他们一起到冬榆阁来吧。我也该尽尽当师父的责任了。”
他这话正中掌门的心坎:“善哉善哉,老夫这便令人去办。”
掌门捋着他的白胡须驾虎远去后,林熙才推门而入。
江昀瞧见他,觉得他又清瘦了:“许久不见,徒儿的腰还是那么细。”
“老牛吃嫩草,不嫌害臊。”林熙坐在掌门方才坐过的八角椅上,拿起空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润喉,一连串动作格外自然,说话却依然夹枪带棒,“你往后收徒弟,也要往床上带吗?我从未见过如此为老不尊之人。”
江昀忍无可忍,直接下咒,凭空画了一道符,打进林熙心口:“你刚刚说我什么?”
“没什么。”林熙没接话茬,也没在意他的动作,只张望道,“你要我搬来同住,那我的床在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设了一道结界,通往秘境深处。
江昀懒得正经回答,只顺着接话:“既是同住,那就同床共枕好了。我就是要把你往床上带,如何?继续骂啊。”
那符咒的效用:说一个“老”字就要原地转圈一刻钟。
有本事再骂,给你转晕就老实了。
林熙沉默不语。他思索着自己的处境,若是与此人斡旋,能获利几多,又要付出什么。没有半点头绪,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你若欺人太甚,我自有办法了断。”林熙垂眸,低声下气道,“师父,我的剑困在外面了,请您把它放进来吧。”
这话江昀爱听,他一开口,不出片刻,落霞便飞奔至林熙身边,收于剑鞘。护山结界于江昀而言薄得像张一吹就破的纸。
他们二人没什么话说,江昀懒得催徒弟用功,林熙也不乐意搭理他,虽处一室,各自占据一个角落,也算井水不犯河水。
平日里林熙随大师兄练武,其余功法无人教授,只有师兄师姐们的只言片语,他多是从藏书阁借阅典籍,自己领悟。
此时亦捧着一本不知何年何月被收录的功法残卷艰难地啃着。
江昀无书可看,他储物空间里的书籍不乏新收集来的,但有着前世千年的记忆,随便翻一本都觉得眼熟。干脆掏出棋盘,左手与右手对弈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白两方棋子战势胶着,凛凛罡风自棋盘上空涌起,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棋盘又是神器级别。
林熙:“……”他这师父真是大户人家。
“徒儿,看我做甚?”江昀转头道,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落至身前,衬得他面如冠玉、温柔似水、纯善可亲。
林熙摇头将纷杂思绪甩开,心里却仍念着给这人鬓边簪朵花,最好是开得正盛的那种……倒似是被媚术魇住了心神。
“天色不早了,先歇息吧。”江昀走到林熙身边,作为长辈,还是他先破冰较好,总不能跟小孩计较。
一盘红豆酥配着热茶被放至林熙面前:“吃些东西填填肚子。”
林熙从未吃过这样精致的糕点,但没打算碰:“我已经辟谷了。”
“小孩不存在辟谷这一说。”江昀严肃道,“你不吃东西会长不高的,瘦成这样,我这个当师父的情何以堪?”
林熙只能强迫自己吃了两块。
挺可笑的,以前他食不果腹,唯恐饿死,居然有天被逼着吃东西。
这里面该不会也下了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谢师父,我吃饱了。”他走到江昀面前,伸手环住他的腰,“徒儿伺候师父就寝吧。”
江昀:“……”
伺候就伺候,忽然投怀送抱是怎么回事?
“多大的人了还要师父抱。”江昀搂着他的腰横抱起来,他力气大,没什么感觉,很快就把人放到床上。
少年上了床便开始脱衣服,外衣散落,只剩纯白中衣,而后掀了被子躺进被窝里,动作顺畅得像在自己家。
江昀掉在地上的衣物捡起来,一件件叠好,又绕到外间将吃剩的食物收起来。做完这些,他熄了灯,躺到床榻的另一侧。
“徒儿,到底是我伺候你,还是你伺候我?”
林熙看着房梁道:“您随意。”
江昀轻笑了声,如空中摇曳坠落的一片枯叶。
“不用伺候,睡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竹林之中,少年舞剑,叶落纷飞,夕阳照晚。
许早枣终于能下床了。丹田受损之后,她修为尽失,陈桥拉着哥哥一同向掌门求情,才换得她继续在门内求学的机会。这其中林熙也出了力,她今日特地前来道谢。
原本按照门规,像她这样沦为凡人的,理应被逐出师门。
可父母举全族之力供她选入仙门,未能有所成就,她怎么敢回去呢?时至今日,她已无家可归。好在还有三两好友愿意为她辩护。
她看着林熙的身影,不自觉露出一抹微笑。
最后一式使出,落霞穿过竹林,杀机毕现,一片翠竹被拦腰斩断,倏然倒了满地。林熙眼底一片寒凉,收剑入鞘,看清来人之后,眸光才慢慢变得柔和:“师妹,你来了。”
“一月不见,你真是进步神速。只可惜我如今无法与你切磋,也无法令这些无辜的竹子重新生长了。”许早枣的声音飘渺如烟,轻柔似雨。
林熙与她一同缓步走在林径中,蓦然发觉她要远去。
“师兄,紫烟峰采药的人手不够,谢师叔替我安排了差事,过两日我便要搬到外门居住了。听说是你先前住过的东朝院,你说巧不巧?”绣花鞋在地上轻踢,石子滚落,消失不见踪影。
“还有,我收了阿桥的簪子,便算是和他订婚了。往后作为亲眷,也多得几份照应。阿桥救了我,我理应要报答他的。”
许早枣说着,抬头看向林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一言不发,沉默良久。
他握紧了拳头:“师妹,终有一日,我会亲手为你报仇。药王殿的那些邪修那样对你,他们不配活着!”
许早枣怔然,她看见飞鸟略过树梢,响着高远的天空去了。
“我会等着那一天到来。”
林熙回到冬榆阁时有些晚了。夜幕低垂,他挟着风霜,满脸郁色。
墙上挂着一枚鸳鸯刺绣荷包,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身量颀长的男子身着玄色绣金长袍,眉目低垂,笔落锦书,估计又是那些文绉绉的酸话,诸如“我心匪石”、“相思难医”之类。
“你也快要订婚了吗?”林熙拿起那枚荷包,提着红绳瞧了眼活灵活现的小鸳鸯,放在江昀眼前晃动,“这是定情信物?”
“嗯。我在写信,你别挡光。”
江昀头也没抬,神情专注,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方才搁笔。
飘逸灵秀的字迹跃然纸上,林熙瞥了一眼,忍不住拆穿:“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我看你是夜夜好眠,从未相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熙拿起信纸吹了吹,烛光透过纸张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的影。
“心意到了就行。”
他唤出纸鹤,将信卷好放入槽内,由它送到叶拾月手中。
“时候不早了,吃些东西就歇息吧。”
江昀从储物空间拿出几样吃食,他发现林熙喜欢吃带热汤的东西之后,还特意去忘忧国买了不少回来。法宝内时间静止,拿出来和放进去时一样,都还很新鲜。
汤圆、馄饨、面条,一字排开,十分丰盛。
林熙在桌前落座,想到他先前在这儿写的东西,半点胃口都没有。最终只吃了两颗汤圆,便起身往里走:“我回竹苑住去。要让师娘知道我和你一张床,恐怕又会大打出手。”
他拿着自己的包袱走到门口时,不出所料地发现,门根本打不开。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住在冬榆阁,虽同床而眠,但无事发生。昀光手把手教了他一套失传已久的剑法,配合几个偷学的符咒,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是时候找仇家清算了。
至于便宜师父要娶谁,他一点也不关心。
“你到底想要什么?”林熙回过头,眼中燃着怒火,“我是男儿身。缺人暖床榻便找你的心上人去,何必玩弄于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时有过玩弄?我待你分明清白无比。”江昀无辜道。
林熙将身上衣服一扯,整片胸膛暴露无遗:“当真?你是不想,还是不敢?”他整日提心吊胆,犹如利剑高悬,不如来个痛快。
江昀的视线从头到脚将他扫视一番,末了还舔唇品味,但就是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