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他想记住白乐乐。
记住这个总有些疏离、像云朵一样柔软,也像云朵一样不可触及的人。
林焉一直坐在门口,好久没有动过,不进白楚攸的屋,也不回自己房间休息,陆元黎被他气走后又折回,没好气地问他怎麽不去睡,林焉心想:“白乐乐刚刚迷迷糊糊醒过一次,现在还没睡着,不能进去。”
但是这话林焉说不出口,于是他告诉表哥:“睡不着,在这儿看星星。”
陆元黎直道:“疯了吧你,哪儿有星星?”
林焉哪知道自己为什麽疯了一样要在这个点看星星,他只知道白楚攸怕冷,他得守在门外,等白楚攸睡得朦朦胧胧时进去搂着他一起睡,白楚攸清醒时是不允许他靠太近的。
林焉说:“再等等,星星总会出来。”
陆元黎擡头看去,入目只有黑漆漆的房檐。
林焉觉得莫名其妙,“……看我做什麽?你先回去睡,我看完星星就回去。”
已经猜出一点蛛丝马迹的表哥表情複杂:“林曜生……你真的很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背后的门被从里面拉开,白楚攸揉着惺忪睡眼站在门口,只觉得林焉和陆元黎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你有没有听到什麽?”林焉紧张兮兮问着,想起这会儿白楚攸不应该醒,又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白楚攸眼睛还是湿漉漉的,睁眼时微微下垂的睫毛也有些湿,他的鼻尖微红,呼吸间依稀可见薄薄的凉气从唇间溢出。
他看着陆元黎不说话。
很明显此时不适合有第三个人在,白楚攸与林焉之间有小秘密,陆元黎深谙及时撤退的道理,拱拱手说先行离开。
林焉没懂。表哥回去,这里就只剩下他和白楚攸,他是有点不愿意放白楚攸一个人在这边睡的,白楚攸那张脸太危险,山下骗子多,被卖了白楚攸还要替人家数钱。
林焉没好意思向白楚攸表达自己为数不多的善意,轻咳一声,清清嗓子,才问:“怎麽了?不睡了吗?”
白楚攸收回一直看陆元黎离去的视线,干净纯粹的眸光落在林焉脸上。
平静道:“我冷。”
这无异于某种暗示。
一向不喜人靠近的白楚攸主动说冷,林焉只觉得自己心跳有点不正常,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似的,颇有种讨好讨到最后终于让人刮目相看,得到丁点施舍的错觉。
林焉不确定地问:“那我,搂着你睡?”
白楚攸依旧很平静地“嗯”了一声,有些不情不愿。
见状林焉本性使然瞬间来了想法想逗逗白楚攸,他本想说:“你知道什麽人才会搂着一起睡吗?”白楚攸肯定不明白这些,这时候林焉就会故意用逗弄小孩儿的语气吓唬道:“只有成了亲的夫妻才会搂着一起睡!”
但想了想,林焉还是把这个想法憋回去,没敢说出来。
只是跟着白楚攸进屋的瞬间,突然有种被点名要他侍寝的荒谬感惊到是怎麽回事?
尤其白楚攸还来了一句:“委屈你了。回去我叫人给你做件新衣,补偿你。”
“……”
更像侍寝了。
林焉抿抿唇,最后道:“我要两件。”
……
刀子扎下时被林焉挡了一下,伤口并不严重。
只是血流得太多,光是为白楚攸止血就耗费林焉好大心血,伤口上有药,被好好包扎着,绑得很漂亮。
三天后白楚攸醒来,伤口还是很疼。
他是被生生疼醒的。
林焉不在,身边只有一个侍从,被人盯着入睡很没有安全感,睁眼脑子清醒的瞬间,白楚攸就开口叫人出去,然后一个人静默着,清醒地感受着从伤处传来的痛感,望着头顶发呆,捱到好长时间都睡不着,最后又迷迷糊糊被疼晕过去。
夜深人静时刻,门外驻守的侍卫突然不声不响倒在一边,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屋子没有点蜡烛,月光照不进来,来人隐在黑暗里,踱步到床前,静静看了白楚攸好一会儿。
白楚攸,就这麽点能耐,现在已经废物到有人进来也不知道了吗?
他不屑笑了笑,伸手挑开白楚攸衣襟,看见缠好的绷带又渗出血迹,已经快干涸,摸上去湿湿的。
他觉得那触感很妙,手上不禁加大了力度,往下重重按去,伤口在瞬间裂开,新鲜的带着温度的血液争先恐后冒出来,白布已经不管用了,血水顺着胸襟流下,染红了白楚攸的里衣。
疼醒,疼晕,再被疼醒,白楚攸早受不了这种疼法,伤口上不知道撒的什麽药末,林焉似乎是故意的,故意让他一直疼着,好警告他别再想寻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