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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焉把在表哥那里骗来的丹药融进汤药里喂给白楚攸喝,头也不回离开。
终于在后山找到掌门时,掌门正在摘枣,身边没有一个人,即使如此,不经意间外洩的威压还是让林焉头皮发麻,宛若即将面对的是可怖的怪物。
林焉硬着头皮上前,缓缓开口:“阿楚要死了。”
掌门对他的冒然到来感到意外,可也没有责备,只淡淡道:“是吗。”
然后没再开口,专心摘着用灵力好好养着的枣,精心挑选最好的,甚至递给林焉一颗,说:“这枣挺甜,试试吧。”
林焉无端感到恼火,在心中冷哼一声,重複一遍道:“你小徒弟要死了。”
掌门不为所动,收回枣自己吃了,淡漠道:“我马上要回去了,没什麽事你也回去吧,去给你师父送送药,他可离不开药。”
“我说,他已经要死了!”林焉忽然重重道。
整个逶迤山没人敢这样跟掌门讲话,除了白樾偶尔不听话,其他人这样讲话是一定会被责罚的,因此林焉没有防备的感觉脸上被扇了一巴掌,可明明掌门没有伸手,只是淡漠地盯着他看。
林焉左脸顿时多了五个鲜明的手指印,不甘示弱对上掌门的眼,脸色阴沉得有些不像平时的他。
“这会儿倒是懒得装了。”掌门忽然笑了,“你说你师父要死了,你知道他早在好多年前就应该死吗?”
“死”字被掌门轻描淡写轻易说出口,林焉在他话里感受不到丝毫传说中逶迤山掌门最为宠爱小徒弟的事实。
“他既收你为徒,整个逶迤山与他最为亲近的人自然是你,他病了,你给他喝药就好,何至于跑来这里找我。”掌门自顾往前离开,提着饱满多汁的甜枣不知是要给谁,对身后的人说,“回去吧林曜生,找柯昭取药,那丫头一天天的都在研究药理,她那里不缺药。”
林焉忍无可忍,追上去开门见山道:“就不能让他出来吗?非要待满一个月才能出来吗?”
才过去十天,白楚攸已经撑不住了。
掌门似乎听到极为好笑的笑话,嘲讽道:“不是你说逶迤山没有原则吗?”已经说不清过去了多少年,这还是他第一次遵守所谓的原则与规矩去惩罚一个人,尤其对于白楚攸,说罚就罚,没有转旋余地。
“规矩就是规矩,阿楚是当师父的人,自然要给徒弟做好榜样,这不是也是你希望的吗?”掌门往山下走去,将林焉远远甩在身后,“回去吧,大不了给你换个师父。”
末了不知想到什麽,笑着补充道:“实在不行我收你了,日后阿楚便是你师兄。”
虽然不合乎常理,但白樾以后可就又多了一个师弟,掌门光是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荒谬!简直是荒谬!林焉不理解,也无法理解。
林焉一直都知道他很自私很坏没良心,此刻看来掌门居然比他还冷血,这跟他听在耳里的不一样,更与逶迤山弟子所传相悖,掌门根本没有那麽宠爱他的小徒弟。
可很快林焉也明白过来,掌门是因为他才惩罚的白楚攸,是他说逶迤山没有原则,是他当衆告的密,他嫉妒白楚攸将灵剑给到别人不给他,他是很气,可他没想让白楚攸死。
林焉沉着脸回到寒潭,白楚攸还躺在冰凉的地上没有要醒的蹤迹,林焉接连又喂给他最后的两颗续命丹药,扶他坐起,从背后圈住,无声的搂着,默默释放灵力让他不要那麽冷,早点醒来。
太冷了,这里这麽冷,白楚攸能熬到现在已经是极端,若没有林焉送来的那些汤药吊着,他早撑不住了。
林焉脱下外袍给他披在前面,用胸膛暖着他后背,抓住他的手握着,低头望去,在白楚攸左手手心发现一道不显眼的疤。
不止手心,手背也有,像是贯穿伤,从手背到手心,利刃刺穿他的手掌,留下这个不被人轻易察觉的陈年旧疤。
林焉重重的叹息一声,把头埋进白楚攸肩窝,闻到一阵淡淡的汤药味儿,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木樨花香。
像一具冰雕陪伴另一具冰雕,彼此都无言,潭中只有流水淌过的声音,除此之外静谧无声,林焉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强劲有力,在平稳持续地跳着,那麽有力,生命鲜活,会呼吸,能睁眼,不怕冷,不用喝药。
“白乐乐。”林焉轻声叫着,好久才说出下一句,“你怎麽比我还可怜。”
第 45 章
掌门还是心软了,下令让白楚攸提前出禁闭,看见柯昭进去接人的那一刻,林焉慌乱地收好灵力,怕被人发现他在给白楚攸取暖。
那不是他应该做的事,他这辈子没给人做过这样无私的奉献,爬过尸山的手只会杀人,向来只有他朝别人索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