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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有些担忧的问:“您的脖子,没事吗?”
虽然不再流血,可是衣衫被血浸湿的部分那麽明显,也难怪脸色苍白得可怕。
白楚攸看都不看沾血的衣衫一眼,毫不在意道:“习惯了。”
林焉以前也咬他,每次都把他手腕咬得乱七八糟,袖子上全是血。
后来是咬脖子,白楚攸默许的,一次次以鲜血喂养林焉体内瘴气,在林焉毫不知情还傻乎乎的到处寻找能治他古怪病症之人时,将他体内的瘴气化解,完成掌门嘱托,让林焉活。
侍从叹息着,望着白楚攸脖子上的血颇为惋惜道:“小仙君受委屈了,宗主近几年越来越偏执,一心想要找到複活人的关键之法,已经魔怔了。”
白楚攸却道:“没人告诉他在幻境里死去的人,是没法複活的吗。”
尤其是死的那人本就是在幻境之中幻化出来的,只是林焉的一场虚妄的梦。
侍从忽然沉默。
良久才道:“宗主想複活的人是小仙君您啊。”
白楚攸眼睫轻轻颤了一下,似是感到疑惑,林焉複活他做什麽?当初骗他进杀阵想要他死的,不就是林焉吗?
一心想要他死,然后改拜他人为师,为此可以鱼死网破,以身设局。
这样想要他死的人,居然也想複活他吗?
白楚攸侧目看向院儿里的木樨,稀疏的小碎花在枝头流浪,好似主人心事,零零落落,冷冷清清,画在卷轴,落笔已不详。
“你们宗主,还真是莫名其妙。”白楚攸说。
“有什麽不对吗?”侍从问,“宗主他很厉害的,府里大大小小都听他的话,天下没人敢跟他作对,他是迄今为止最为年轻的宗主。”
这话不假,林焉确实厉害,现如今连逶迤山也要忌惮他几分,他要抢的人是白楚攸,逶迤山也拿他没办法。
白楚攸有些困了,强撑道:“可他以前,不爱叫我师父。”
以前又黏又磨人,还爱惹是生非,尽给他找麻烦,还不叫他师父。
侍从不知道他们以前是怎样,没法回应白楚攸。
白楚攸目光涣散了,余光里尽是喜宴的影子。
水云间,春日宴,是喜宴。
热闹过后冷清的风吹在脸上,泛着微微凉意,白楚攸道:“想见他,又不让我开杀阵。”
他不知道真正的喜宴是什麽样子,该有怎样的氛围,他只知道他作为师父,毁掉了徒弟本就稍显冷清的喜宴,让徒弟一直耿耿于怀。
他喃喃着:“他怎麽不许这个愿,我可以为他实现。”
侍从没听见他的呢喃,仰头看着渐烈的阳光,劝道:“小仙君要不要进屋休息?”
白楚攸不怕热,怕冷。
“……不了。”他缓缓闭上双眼,看上去疲惫不堪,意识无尽下沉时还在想:林焉许错愿了。
第 26 章
历练日近了,为了提前试探新弟子能力,以防历练日出现意外,逶迤山安排了一场弟子出游,借着游山玩水的名头,考察新弟子所学。
林焉在外面鬼混一整天,打翻了小八的烛台,险些将学堂烧起来,被小八罚打扫卫生到很晚,本以为今夜又要夜不归宿,没想到小八放他回去了。
到水云间已经是半夜,白楚攸都睡了。林焉偷偷进去,趁他休息,举着夜灯扒拉他低垂的眼睫,指尖轻碰上去,浓密的,痒痒的。
这人眼睫怎麽这麽长?
正想着,白楚攸突然睁了眼,“做什麽?”
林焉立即紧张起来:“没,不干嘛。”
白楚攸又闭了眼,“去睡觉,别来烦我。”
“哦,好。”林焉难得的温顺。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白天杨戈二说的白楚攸快死了,林焉又回头,小心翼翼问着:“你……你没事吧?”
白楚攸又睁眼,“你有事?”
“没有。”林焉把头摇成拨浪鼓。一咬牙,忍不住问道:“那什麽,你死之前能把琉璃镜心给我吗?”
黑暗中白楚攸与他对视,一时间谁也没再开口。林焉也觉得这问题有些冒昧了,正打算悄无声息溜回自己偏殿时,忽听白楚攸说:“看你表现吧。”
这话让林焉重新燃起斗志,尤其第二天听闻有出游活动时,心动的不得了,想也不想便去报名。
他特意提前把水云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改常态,殷勤到柯昭来了也挑不出毛病。他去阁楼找白楚攸,装模作样道:“白乐乐,听说过几日有个出游活动,我掐指一算吧,发现正好有时间去,你去不去?”
白楚攸摇头,“不去。”
林焉一拍手,激动道:“那我可自己去了,别说我不带你玩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