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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要取决于林焉。
林焉忽然沉默无言。
许久,俯身抱住白楚攸,把头靠在他肩上,再次安静无言。
白楚攸本就被压着难受,林焉还突然抱上来,炽热搂紧的怀抱叫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白楚攸推他:“松手,我热。”
林焉无动于衷。
白楚攸重複了一遍:“我说,我热。”
林焉终于有所回应:“师父,你再推,我伤口要裂开了。”闷闷的声音从白楚攸颈间传来,白楚攸猛然想起夜间林焉伤了他自己,那麽多血,他应该很疼。
白楚攸不敢再推,便说:“你抱得我……要喘不过气了。”
林焉闻言放开,眼睛里却露出小狗一样受伤的神色,“师父,我会对你好的,现在整个盛天府都是我的,师父想要什麽,我有的尽数奉上,没有就去拼去抢,搏上性命也给师父弄回来。”
这话听来熟悉。
——我会对你好的。
——我终于娶到你了。
白楚攸蓦地自嘲一笑,眼眸微阖,神色不明道:“这话你对别人也说过。”
“你看见了。”林焉忽然斩钉截铁道。
“看见什麽?”白楚攸问。
“喜宴。”林焉目光穷追不舍,“我只在喜宴上说过,你若没看见,如何得知我对别人说过。”
白楚攸镇定自若,平静道:“你的心思,还用亲眼去看吗?”
“……”林焉忘了,白楚攸会读心。
林焉从来没有在白楚攸面前屏蔽过内心,即使后来他已经拥有屏蔽读心的能力。
“那我叫你读心的时候,你为什麽不读?”林焉想也不想便问道,“白乐乐,你不敢吗?”
“……”
“还是说,你不敢承认。”
“……”白楚攸说不出话来。
料峭春寒,春风里还带着凉意,林焉的声音似乎从好远好远的地方传来,听不真切,又过分难以忘怀,“白乐乐,十年后再见,你的不可动摇的师徒信念,现在可曾动摇?”
身后林焉种下的木樨枝桠摇啊摇,摇啊摇,在细风中微微晃着,怎麽也停不下来。
像水云间后山的瀑布,蜿蜒流淌的溪流,不断离枝飘扬的花,以及乘风的竹。
还有远在极寒之地神山脚下的,如愿湖不停的雪。
白楚攸眼眶有些泛红,在林焉看不见的地方,指尖用力到把书边捏出一个褶皱,“你不是也会读心吗,你怎麽不自己听。”
教会林焉屏蔽读心的同时,白楚攸也教了他读心。
林焉从来没有在白楚攸面前屏蔽过内心想法,很荒谬的,疯狂的,没学会之前一直嚷嚷着不準白楚攸读心,学会之后微妙的保持原状,谁也没告诉。
他还记得刚学会读心的那天,兴奋地找好多人挨个试了一遍,然后听花草,听晚风,一路跑回去开心得跟白楚攸分享他听到了什麽。
可他从未读过白楚攸的心。
林焉静默良久。
最后渐渐红了眼眶,别过脸去,鼻头微酸,哑声提醒道:“师父,书拿反了。”
第 25 章
白楚攸垂眸,这才发现,书一直是反的。
而林焉,从最开始出来就注意到了,一直没有提醒。
“阿楚在想什麽?”曾经意气风发的林焉,在白楚攸面前装了几回从前,如今旧事戳破,再装不回无忧无虑。
“阿楚,你为什麽总是躲我。”林焉情难自抑,忍不住叫眼里的忧郁跑了出去。
“我何时躲你?”白楚攸视线从书上移开,落在林焉眼眸。
林焉哑口无言。
闭关,死去,哪个不是躲。
肉身没了,魂魄残缺到阎罗都不收,到最后残缺的那缕魂魄也散了,什麽痕迹都没有留下。
若不是一起住过的水云间还在,拜师之日赠的拜师礼还在,林焉甚至怀疑有没有遇到过这个人,疑惑自己有没有认识过白楚攸。
好长一段时间里,一度觉得白楚攸是他杜撰出来的,不存在的,可他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说白楚攸是逶迤山掌门的小徒弟,是他林焉的师父。
他才相信这个人真的存在过。
“罢了,师父不想说便不说,我不问就是了。”林焉仰头笑着,竭力笑着,刺眼的阳光似乎也在嘲笑他的无能,他像个垂垂老矣的老者缓慢起身,步伐疲惫,连离去的背影都透着沉重。
白楚攸侧目望着,也感觉心情沉重。
“小仙君别看了,宗主已经走远了。”
侍从重新煮好一壶好茶,见白楚攸还是偏头往林焉离开的方向望着,望来望去也等不到林焉回头,心中不忍,出声提醒。
“宗主说小仙君喜好品茶,这可是上好的贡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