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焉看了一下周围环境,有山水瀑布,溪流芳草,几间小屋,清雅宁静。
不过太冷清了些。
林焉有些惊讶:“竟是一点生活气息都感受不到,既萧瑟又井井有条。”像住了人,又像无人居住。
掌门没骗人,这里的确只有他的小徒弟一个人住。
旁边有一条小溪,溪水的源头悬着一眼望不到顶的大瀑布,底下激流蜿蜒成河,不知流向何处,瀑布的半空搭有一座桥梁,隐隐能看见桥上一抹白色身影淩空舞剑,手中握的是一柄透明的似梦幻真的剑,似雾似汽似溪水,淩厉剑气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飞向这边时又变成温柔的春风。
他在手心挽剑花。
林焉发现了,两手放在嘴边做呼喊状,沖着桥上的人嚣张大喊:“喂!掌门的小徒弟,我来拜你为师!”
桥上的人似乎没听见,可能是瀑布声音太大。
表哥拧紧了眉,拽拽林焉袖子:“林曜生啊,他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林焉顿时冷哼一声:“什麽瞧不起,他是根本不瞧!”
结界似乎又有异动,白楚攸察觉到来人是五师兄,遂停止练剑。
这一停,他才发现刚才来的两人还没走,居然就在小溪旁站着,不知道是不是迷路了出不去。
白楚攸打算给他俩指路,来到他们面前,还没开口,就听林焉有些嫌弃地跟表哥说悄悄话:“怎麽这麽瘦?成年了吗?”那个掌门瞧着年轻,怎麽收的徒弟年龄也还这麽小,长着一张薄情寡义的脸,看着柔软乖巧,能教人吗?
林焉细细打量着白楚攸。
轻薄柔软的面料穿在他身上莫名有了仙气,月白色中衣,外层又是素净的白,跟瀑布下湍激蕩的白浪一个颜色,随着风动隐约能看见几抹月白。
白楚攸感到冒犯,不想搭理他。
微风拂过额头,露出小徒弟干净澄澈的眼眸。
或许是常年一个人居住习惯了孤独,小徒弟的身上带了点忧郁的病态美,他好像生病了,皮肤带着病态的白,透过白皙皮肤能清晰地看见底下纤细的血管,似乎很容易就能咬破,适时喷张的热血会浸透颈侧的衣襟……
林焉有些口渴。
甩甩头,把疯狂的念头狠狠压下去,林焉视线重新回到白楚攸脸上,看着他的眼睛,问:“小徒弟,你多大了?”
要是年龄还没林焉大,林焉可不愿拜师。
与林焉的无礼相比,他表哥就有礼多了,几乎是见到白楚攸过来的一瞬间,就恭恭敬敬拱手行礼,叫了一声:“见过小师弟。”
表哥打听过了,按照逶迤山规矩,内门弟子的辈分要大于外门弟子,任谁见了白楚攸也得叫一声师兄,可是他从小在掌门身边长大,也就八九岁时才搬来水云间一个人居住,逶迤山很多人拜师时年纪都比他大,最开始只是开玩笑似的叫他小师弟,后来见他只是习惯沉默,但性情随和,不会生气,大家便都这麽叫了。
白楚攸不回答林焉,林焉觉得面子挂不住,幸好表哥来之前也打听过了,适时给他解围,说:“小师弟今年十六,昨天刚满。”
又替林焉刚才的话找补:“我表弟的意思是,小师弟体态轻盈,身姿修长,仙,雅,似天神下凡。”
五师兄适时背着手过来,看着奇奇怪怪的两人,认出其中一个穿的是逶迤山外门弟子的服饰,也不愿对他们发难,只打发道:“沿来时路返回即可出去,日后别来这里吵闹。”
林焉却不听,心里想着自己的事。
这小徒弟才十六岁就如此好看,日后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男少女。站姿板直,长相周正干净,就是太目中无人了点。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能给林焉破了那该死的病症,目中无人也没关系。
可想来想去,可惜还是年纪小了点,林焉惜命,也要面子,他要拜的必定是个能救他的修为不菲之人,而不是年纪轻轻的阅历不丰富之人。不过若是这小徒弟极力挽留死活都想收自己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勉强自己说话稍微客气点,不要太伤他的心。
林焉扯扯嗓子,说:“掌门叫我来拜你为师,你最好——”
“我不收徒。”
白楚攸说。
……
水云间的木樨巨树在这里活了上万年,底下老根深埋地底,纵横交错,岁月在它身上没有留下什麽痕迹,唯有满头被繁花覆盖的枝丫彰显它的特殊。
这里的环境是极雅的,风中都带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馥郁金香,许是木樨花香味儿太浓郁,迷人又迷眼,顺道还把林焉耳朵一并糊住。
林焉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可白楚攸说完居然转身就走,背影毫不留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