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楚攸随口又问:“怎麽不见我师父?”
这里是掌门寝殿的偏殿,师兄们他都见了好几次,本应出现在这里的掌门却没出现过,只有六净堂短暂相见,再没遇到过。
师姐先进了屋,打量着屋内和水云间一模一样的摆设道:“掌门下山去了,好像有要事,走的挺急,估计快回来了。”
小八更是对屋内的陈设赞不绝口,“还是大师兄想的周全。”又弯腰把玩着桌上的茶具,“怎麽没茶?”
因为白楚攸没心情煮。
……
林焉离开盛天府,来到府外一处隐蔽的宅院,看着角落一隅的木樨失了神。
从听到白楚攸死而複生的消息后他就一直恍惚,注意力很难集中。他听见身边的人在问:“主人,那小孩儿说的是真的吗?”
死去的记忆疯狂複苏,封存好久的回忆如同杂草般在心里疯长,肆意横行,每一寸回忆,每一个声音,都在叫嚣着同一个名字。
青涩,婉转,高昂,激烈,最后撕心裂肺,以至于无数次梦醒时分无限怅然的,都是同一个名字。
林焉回神,冷冷吐出两个字:“假的。”
“这……”
林焉折断一枝木樨举过头顶,对着阳光看了又看,又重複一遍:“当然是假的。”
看过了木樨花开,林焉闭眼,狠狠嗅着味道不怎麽浓郁的淡淡花香,轻声叫了一声:“白乐乐……”
而后眼底带了狠色,“召集盛天府所有兵力,明日一早,随我去逶迤山。”
……
白楚攸枕着自己胳膊趴床几上昏昏欲睡,咪咪坐在床几的另外一端仔细端详他的面容,舍不得眨眼。
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它只需要静静等待他的小主人醒来,然后欢快地扑进他怀里,在他肩膀上玩闹。
小主人怎麽还不醒,送药的人怎麽还没到。咪咪等地有些不耐烦,舔舔爪子,动动尾巴,想跳到小主人肩背上把他叫醒,一声很轻的“喵”声过后,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水云间寒夜里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刻意疏离又忍不住拥它入温暖被窝的不经意的动作……
“啊呜……”
咪咪轻声唤着,垂头丧气地往门边走,想去水云间嗅一嗅还未停歇的木樨香。
很轻的响动过后,门开了,却不是它扒拉开的。白樾抱起咪咪送还到白楚攸身边,本想悄声进屋不打扰到他,谁知白楚攸在咪咪离开的剎那就已经醒来,现在看见白樾进来,尚有些昏沉的脑子在瞬间清醒。
白樾把咪咪放回他怀里,道:“伸手。”
白楚攸便伸出手去。
白樾把手搭在白楚攸的脉搏处探了探,温柔的灵流过后,好看清秀的眉头渐渐拧紧,越拧越紧。
“有什麽问题吗?”白楚攸放下袖子问白樾。
白樾欲言又止。
好半天,才道:“好好吃饭。”
白楚攸一脸懵地看着他。
咪咪在这时寻到机会偷跑出去,一溜烟跑去水云间,中途未曾停歇。
白樾眉头拧得更紧,“再瘦下去,柯昭做的衣服都不合身。”
白楚攸低头看看自己,心想他不一直这样吗?没瘦啊?
那会儿在水云间,师兄们隔三差五给他送药去吊命,能活着就好了,哪里在乎过他是胖是瘦。
不过白樾现在好像很在意,“不想吃也要吃,晚上我亲自看着你吃。”
不一会儿有人送来晚饭,没有熟悉的“汤”,白樾也难得的陪他一起吃饭。
白楚攸捧着碗,看白樾一直给他夹菜,总感觉这样的场景不真实,这是梦里才会有的场景。闷头吃了几口,忽然想起每餐都要喝的“汤”还没喝,以为师兄忘了,提醒道:“师兄,汤呢?”
白樾正给他从瓦罐里舀着白嫩鲜香的鱼汤,放到他面前,头也不擡道:“鱼汤。”
今晚喝鱼汤。
白楚攸还愣着,白樾接着道:“补补脑子,都要十八岁了,别再被人骗了。”
白楚攸一时想不起来有谁骗过他,但是师兄说有,那必然是真的有。于是喝了好几口鱼汤,给自己补补脑子。
喝完鱼汤后突然意识到:“不对师兄,我该是二十八岁。”
白樾给他布菜的手轻颤一下,不肯承认道:“十八岁,阿楚今年十八岁。”
好的,师兄说是多少就是多少。
……
夜里白楚攸一个人想着:现在就是最幸福的时光吧,师兄让他住在这里,离他很近,师姐和小八经常来看他,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这样好像就挺好了。
可总觉得还有什麽没想起来。
白楚攸摸着自己的心,里面好像还是空了一部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