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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半柏说完台词又转回了后台,顺便把手上的话筒递给了伍时缘,梁越见伍时缘不动,赶紧推了一下,伍时缘这才回过神来接过话筒,在灯光亮起前快步走到了点位上,整场排练都很顺利,结束的时候还不到一点半,甚至能回宿舍休息会儿再去上助教课。
离开的时候,梁越叫住了伍时缘:“正式演出的时候可不要走神哦,记得从主持人手里接话筒。”语气很温和,没有责怪的意思,善意的提醒,伍时缘点头说了好。
周五晚上,演出正式开始。
巨大的阶梯教室里坐满了穿着奇装异服的学生,前两排是领导和评委老师,禾半柏站在男主持人身边,穿着香槟色一字肩长裙,白皙的脖颈上戴着一条常春藤蛇骨项链,天蓝色灯光打在她身上,看上去柔和又典雅。
前面的人表演了什麽,伍时缘半点也没看进去,她莫名其妙有点紧张,手都在颤抖,明明参加过很多类似的活动,可她现在稚嫩得像是第一次登台。
朗诵台本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可伍时缘忍不住拿出来再看几眼,状态不是很好,她怕自己上台忘词,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禾半柏的声音再次响起。
“感谢会计专业的同学为大家带来的精彩合唱,接下来上场的是经济学专业的同学,他们将为大家带来一段小品《高考恢複啦》,有请!”
因为梁越提前交代过,起身时用手扶着椅子不要发出响声,所以大家起身的时候几乎没有动静,和前面弄出巨响的会计专业形成鲜明对比,因为效果很好,所以后面上场的班级也是有样学样。
灯光暗下来的时候,伍时缘颤抖着从对方手里接过话筒,场景还没布置好,所以还在等待,不想禾半柏没有直接走开,而是伸手替她整理了衣领,把被衣领压着的头发稍微整理了一下。
禾半柏靠她很近,近到她能闻到对方身上雾霭朦胧的鸢尾花香气:“学姐,你今晚很好看。”
“你才是真的好看。”明明看上去那麽清新典雅,可她却觉得对方魅惑至极,像是被海妖塞壬蛊惑一般喃喃自语,声音随着心在颤抖。
看着近在咫尺的胭脂红唇,水润有光泽,泛着诱人的光芒,伍时缘莫名想到昏暗的地方很适合接吻,这个念头一出简直把她吓了一跳,与对方擦身而过匆忙登台,大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伍时缘站在黑暗里平静了一下,灯光亮起时,她已经恢複了往常的镇定,一束灯光打在她身上,长身玉立,神情肃穆,音乐响起的时候,沉稳有力饱含希望的声音响起:“97年的冬天,这片土地长出了新芽……”
裹着破布棉衣的母女正在菜地里弯腰劳作,壮实的母亲一边挥舞着锄头,一边在心里头盘算来年的收成,年轻的女儿则是沉默地在另一头锄地,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村长的叫喊声,语气里满是快活:“爱华,爱华她娘,快别干了,回家去。”
母亲看着裹着军大衣把手揣怀里的年迈老村长走近,扯着嗓子喊道:“老村长,地还没锄完,回什麽家?”
“哎哟,还锄恁个地啊。”村长一把抢过对方的锄头,粗糙的脸涨得通红,气呼呼说道,“高考恢複了,让爱华进城準备考试去啊。”
名为爱华的女儿呆在原地半晌才缓过神来:“村长,你说啥?”
村长指着手里的报纸,手舞足蹈地重複道:“高考恢複了,我们村要出大学生了。”
没有听错,爱华接过报纸一看,顿时兴奋得乱跳起来,接着紧紧抱住泪流满面的母亲,老村长在一旁也是拿袖口抹泪,这女娃能耐着呢,村里要有大学生了。
……
关于过去
苗湘吹完头发,正準备洗衣服,见伍时缘已经弄完一切躺在床上了,不禁有些奇怪:“你今天睡这麽早?”往常这个点还坐在位置上看文献呢。
伍时缘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今天有些累,想早点休息。”说完就把被子往上一拉,把头蒙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缘缘,去超市买瓶白酒来,待会儿你外公要来。”女人扯着铜锣嗓对着伍时缘的房间喊,手底下也没停,在厨房里把菜炒得热火朝天。
伍时缘那时还是个稚嫩的初三学生,正窝在房间里苦思冥想数学题,正烦躁得不行,听到喊声,干脆把笔一摔,刺啦一声站起来走出房门。
走到玄关弯腰换鞋的功夫,女人又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喊道:“买好点的酒,给你外公喝的。”伍时缘随口回了一句,这才出了家门往外走。
现下还早,伍时缘不想这麽早回家,干脆去了更远的地方买酒,低头走路时遇到小石头还会踹上两脚,要是还在前进的道路上就再踢一脚,直到偏离道路,这才寻觅起新的石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