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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闷感沖击着胸腔,仿佛要破土而出,顶得人反胃。
或者早点把人从邓简身边抢过来也行。
说的人情绪淡淡,反而是听的人心绪起伏。
头顶呼吸变重,闻畅感觉到了,他微微侧头靠在林词閑脖颈边,听着澎湃的血液流动。
林词閑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搂进怀里,不带情欲地抚摸他脸,“对不起,高中的时候没早点来找你。”
闻畅一直觉得都过去好久了,商榆女士身体渐渐康複,这些年一年比一年看着年轻。和闻尹江的交集淡去,再没联系。他考了大学长居北衫市。现在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业。还和喜欢的人谈了恋爱。
对比起过去,现在的他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是…
闻畅猛地垂下脑袋,眼眶积蓄起一片潋滟,豆大的泪花啪嗒啪嗒地掉。
林词閑感觉手背的温热好似针扎,默不作声地拥着人,有一下没一下的顺毛撸。
真好,有人关心他,有人因为他难过而心疼。
“我没哭。”闻畅说。
“嗯,没哭。”林词閑说。
“你没看到。”闻畅又说。
“嗯,我瞎了。”林词閑也说。
“草啊。”闻畅差点没憋住,不轻不重地踩了身后人一脚。
人就是这样,再委屈再难受都能凭着一口气咬牙撑着,告诉自己没什麽大不了的,结果真正关心的人一句话就能破开所有僞装。
然后告诉所有人,他他爹的委屈死了。
“也还好啦,那个时候我们都不认识。”闻畅用他衣领擦眼泪擦嘴。
“认识。”林词閑坚定地说。
“嗯?”闻畅擡头,大脑飞速运转,想起来的却是林词閑刚搬来寝室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事。
当时心虚,现在更心虚。
闻畅眨了眨眼,“那时候也没什麽交际嘛。我都不在意了。”
“那那时候邓简是怎麽安慰你的。”林词閑话锋一转,仿佛聊到这里了便随口询问。
闻畅:“……”酸死人了。
“好好的,咱不聊这个。”
林词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有特异功能能从他眼睛里知晓到过去未来。
“没安慰,没聊这个,就告诉了你一个。他就是我学习导师。”闻畅发挥老本行专业技能,一句话概括前任,速度快得不行。
林词閑心里堵得慌,参杂的东西太多,游离在失控的海岸线,不过到底还是心疼占据上风,他没揪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放。
“那…闻尹江为什麽选择找上你,不找明宵。而且他当年不是被接回去了吗?”
林词閑私以为就算闻畅是婚生子,在继承资格上名声更好听,但闻尹江看着不像是会注重这个的人,那玩意儿在他眼里充其量算个锦上添花的东西。
明宵作为私生子,情理上应该更好拿捏,容易把控。
至于他身边的封岱,闻尹江或许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哦,他啊。”闻畅嘴边勾起一抹嘲讽。
“明宵就在闻家待了一天,第二天就离开了。”
其实连一天都没有。
明宵下午到的闻家,一直安安静静的,空白的像没有这个人。闻畅本该找他麻烦的,但思虑再三后还是觉得和母亲商量一下再说。
也就是当天晚上,明宵提着从厨房顺来的菜刀偷摸溜进闻尹江房间,打算来个同归于尽。
闻畅住在上一层,听见动静出来查看时恰逢明宵从门后飞出来,物理意义上的飞,是被闻尹江用力甩出来的。
这人看着瘦,小腿和他胳膊似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刀被甩飞拿不到了就顺手抄了走廊的装饰花瓶,眼也不眨地朝闻尹江砸。
闻尹江顶着满头满脖子的血走出来,闻畅也是头一回见他那麽生气暴虐。
不过,也正常。
明宵当夜就连人带书包被赶出闻家,这还是有人拦着加劝解后的结果,否则依照闻尹江的性格只怕后果不怎麽能见人。
“他…不想留在闻家?”林词閑听过不少私生子的故事,有为了留在本家不惜委曲求全做小伏低的,也有仗着父亲看中鸠占鹊巢的,不论过程,总的来说留下来是目的。
闻畅肯定地摇了摇头,“他不想。”
“我也是后来查了才知道,明宵不是他妈带大。他应该是被丢了,之前辗转在各个地方,之后他妈和闻尹江複合为了巩固地位才被接回来。”
有的人童年缺失会格外渴望金钱,企图用钱给自己打造安全感,有的则没多少求生意志,凑合活着,能过一天是一天。
明宵就是典型的后者,尤其造成这一切的还是闻尹江本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