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人生中给过最多帮助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在他青春懵懂的时候给他指引照顾他的师父,一个是在成年之后帮助他走上事业道路的沈大哥。
现在突然受到这么大一笔恩惠,沈牧非常拘束。
好在刘毅城不像谭晓丽那样直接,还是讲一些情面, 他对沈牧也没有施亦青的那一层「占有欲」, 只是礼貌地说:都有难的时候, 我们只当是一次投资。
谢谢。沈牧说完,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很正式的合同,约定还款期限和利息。
刘毅城没有说什么,这样是让沈牧自在的方式,对两边的人都好。但是谭晓丽就立刻皱起了眉头。
要这个干什么!?
沈牧:这么多钱放在银行里一年也有不少钱,我不能白占你们的便宜。
谭晓丽:银行是银行,我们又不是银行,这次帮你是因为阿青。
果然要说这句话,沈牧认命般的叹口气:嫂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能欠你们的,你们愿意在这个时候帮我我很感激,但是如果不签,这笔钱我不能要。
谭晓丽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跟他理论几句的时候刘毅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示意不要再说了。
最后谭晓丽还是在合同上签了字。
沈牧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他的计划,先把客户的账都清了,然后着手开始办沈大哥说的那个欧洲客户的单子。
也好,阿青马上就要高三了,在我们那儿我还能多照顾一下他。谭晓丽心里的石头落地。
沈牧回去跟施亦青说了这件事,施亦青表面波澜不惊的,转移话题说什么高三要好好冲刺一下,好好提升一下文化课。
他盘腿坐在茶几旁边,说完之后直起腰来伸个懒腰,伸出酸麻的腿缓解一下不舒服。
快要画完了,沈叔叔,我这腿为了这副画都快废了。
沈牧笑笑,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他一直想换房子,想给施亦青换个好点的环境,至少在他画大画幅的画的时候可以有一张舒服的大桌子可以用,而不是蹲在茶几边蜷缩着腿。
期末考试最后一门结束,施亦青垂头丧气地走出教师,看到林潋和张梁在楼梯拐角处等着他。
他们不在一个考场,比他先出来了。
林潋看见施亦青就哎哟一声,凑上前去想搭他肩膀,无奈现在施亦青个子早就比他的高了,只能踮起脚尖勉强地挂在他肩膀上。
别这样嘛,又不是生离死别,就两个小时的车程,想回来随时就可以回来啊。
施亦青:唉。
别叹气!林潋恶狠狠警告:叹气会带走好运气知不知道?
施亦青还是丧着脸,觉得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运气了。
张梁在一旁笑,看林潋的书包快要滑下来了索性一把接过来,挂在自己的肩膀上,跟在他们身后下楼。
刚到一楼,施亦青还在青春疼痛根本没注意到前面有人,和林潋像哥们儿一样搭在一起。
突然林潋像个弹珠一样弹开,施亦青失去支撑差点摔个面朝地。
阿青!张梁伸手捞了他一把。
施亦青正要问林潋干什么的时候发现楼梯口站着一个人,正是林潋暗恋了两年的庄旗。
只见林潋脸蛋红红,眼神四处飘,装作没看见对方。
搞得施亦青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尴尬地挠挠头。
不过庄旗只是路过,他搬着一摞书很快走过。
林潋,你俩怎么了?施亦青八卦地问。
林潋眼神死死盯着庄旗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也没有回头。
我俩能有什么。林潋撇撇嘴。
走到校门口林潋要去舅舅家,打了个车就走了,看着不是很开心。
施亦青没明白,嘟囔着说:刚考完试还好好的呢,这是怎么了?问了又不说
张梁:你这段时间忙得不见人,人家想跟你说都找不到你人好吧。
施亦青想想也是,为了校庆的主题画和周边,他几乎是一放学就回家,都没有出来玩过。
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考语文的那天林潋起了个大早跑去给庄旗买早餐,然后庄旗就生气了。张梁精炼地总结了。
施亦青更懵了:给他买早餐他还甩脸子?!
张梁转过身,看着施亦青:要是沈叔叔自己公司的事情都搞得一团乱,欠一屁股债眼看着都没钱吃饭了还一天到晚想着要跟你一起出去玩,脑袋里没点正事你会觉得开心吗?
呃施亦青一听,好像明白了张梁的意思。
但是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林潋和庄旗的关系看着是林潋单方面倒贴,庄旗总是冷着一张脸,说得最多的话是有这个时间精力多做两套题吧。
但是又会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林潋得到过庄旗独家大白话步骤齐全版本的笔记。
在下雨的时候得到过庄旗唯一的一把雨伞,还有一次又一次的大扫除默默帮忙。
十几岁的年纪,大家都在和自己想象中的人谈恋爱,用自己以为正确的方式对对方好。
施亦青站在路边,想着自己和沈叔叔之间好像不是这样的。
不对,为什么要把自己和沈叔叔代入情侣关系啊!
施亦青赶紧甩甩头恢复清醒。
班长,明天去看电影吧。
张梁:我明天有别的事情,改天?
班长也回家了,施亦青的校庆作业已经交了,期末考试也考完了,沈叔叔也出差了,突然多出来大把的时间,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干点什么。
回家之后先给沈叔叔打个电话,他在外省处理接手那个对接欧美工厂的事情,估计还要个两三天才能回家。
聊了一些考试的事情,沈牧那边似乎很忙,讲电话的过程中不断有人来问他问题,问他怎么处理。
施亦青脑袋里突然冒出班长说的那番话,想到了不思进取混混度日的林潋和恨铁不成钢的庄旗。
沈叔叔,你先忙吧。施亦青乖巧道。
沈牧听了倒有点不习惯,因为在确定施亦青下个学期就要去定州市上学之后他就一直很黏自己,一天三个电话,一个电话半个小时都是基本的。
明天就放假了,有什么安排吗?
施亦青没有安排,但还是说:明天和班长一起去看电影,然后到处逛逛打打球。
沈牧笑笑:好,打球别脱得太少,这几天降温了。
好,知道啦。
挂了电话,施亦青往沙发上一躺,长叹一口气。
我可怎么办啊
第二天施亦青睡到日上三竿,手机里有个未接电话,是沈叔叔的,自己没有接到他又发了个消息,说今天会比较忙,让他玩得开心。
施亦青磨磨蹭蹭,也没有心思做饭,换了身衣服出去走走。
天气太冷了,施亦青缩在羽绒服里,在网上查到美术馆有展览,就想着去看看。
公交车一路畅通地开过去,车上也没有多少人,施亦青迷迷糊糊地打着盹,耳朵还能听到公交车报站的声音。
湖滨公园站,到了,请到站的乘客
施亦青腾地睁开眼睛,他好久没有来过这边了,就连路过都没有。
远远地看到了湖滨公园的大门,还有老年人在公园门口的小广场上耍太极。
等红绿灯的时候施亦青注意到门口有辆出租车停下来,从上面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看清之后施亦青不由得坐直。
是班长。
班长说今天有事情,就是来湖滨公园吗?他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