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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际上他错了,谢尧什么狼狈的事情都没做。在外人看来,他甚至跟平常没太大不同。虽然不用上班,他也照常早起,吃饭,收拾屋子,按时睡觉。这期间还抽空又回了趟家。
他回S市后陈蓉和谢长治都担心得不得了,此刻见到他除了情绪不太高之外没有其他变化,这才稍稍放了心。
谢尧每次回家先逗狗,这次也不例外。他抱着咪咪玩了一会,刚好到了饭点。
从谢尧进门后,谁也没提过江易,一家人全当江易从未存在过一般。
吃饭的时候陈蓉聊的都是些小区里的闲事,谢尧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先前顾着说话没注意,偶一次夹菜的时候陈蓉发现谢尧的手背上破了皮,随口问了句:“你这手怎么了?哪蹭的?”
“哦,没事儿,不小心烫了一下。”伤口不严重,也不算太明显,陈蓉没当回事,谢长治也没管。
这趟回来谢尧没说待几天,作为父母总归觉得越久越好,就没问。
晚上谢尧洗完澡准备回房间睡觉,陈蓉嫌弃他每次打扫浴室都不彻底,跟着屁股后面去收拾,结果一进去被扑面而来的热气蒸地要往后退,她顺嘴喊道:“家里有暖气你还开这么热的水,不嫌烫啊。”
谢尧含含糊糊啊了一声。陈蓉一转身,看到调冷热的把手被扳到了最左边,她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又打开试了试水温,烫得她哎哟叫出了声,而后立刻反应过来不对,惊慌之下扔了拖把冲进谢尧的房间。
房间也没有开灯,陈蓉进去的时候谢尧刚要躺下,看到她还没开口,就被陈蓉拽着背过去,一把撩开睡衣。
入目是斑驳的红色,谢尧的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而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
陈蓉登时就哭喊起来,想要扬起巴掌又不忍心,“你干什么啊!你干什么啊……”她甩开谢尧的手,推了他两把接着捂住嘴泣不成声。
谢尧反倒有些无措地解释:“妈,你先别哭了。”
谢长治听到声音赶了过来,问怎么回事。陈蓉一指他的背,话都说不出来。
谢尧抬手拦住他爸,坐在床边安慰陈蓉:“妈,我不是故意的。”
陈蓉是真的想骂他,但满腔难受堵在嗓子眼,每一个要说出口的字都变成了哭声。
如果谢尧说他不是在自残肯定没人相信。身上大大小小的烫伤全都是洗澡时候留下的。他不记得是哪一天开始,洗澡的时候觉得水怎么都是冷的,怎么洗都不暖。
一开始他只是朝着热的那一边小幅度掰动,几次过后就到头了。皮肤被硬生生烫红,再到起泡,又被他无知觉地磨破,就这样留下斑驳一身的伤,但他自己就跟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似的。
陈蓉实在看不下去,也顾不上他的伤,哭着出去了。
他们怎么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谢尧就这么没事了。
谢长治坐在他旁边,觉得这样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然而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谢尧,谢尧没有一蹶不振,也看不出意志消沉,甚至这身伤他也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江易他……”
“爸。”谢尧打断他,“我想睡了。”
谢长治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出去了。
半夜陈蓉估摸着谢尧大概睡了,拿着药回到谢尧的房间,想给他的背处理一下。
表皮烫伤虽然不至于很严重,但弄不好不但会感染,而且比一般的伤口要疼很多。陈蓉看到谢尧完全没感觉似的平躺在床上,心里揪着难受。
她走过去想给谢尧轻轻翻个身,试了几次却不知道该怎么用力,这时候,谢尧自己转了过去,背对着她。陈蓉抓住机会把他的衣服撩开,然后一点点仔细涂着药。
擦着擦着谢尧忽然出了声:“妈,我没事。”声音清晰地根本不像是刚醒。
陈蓉默默掉着眼泪,手上的动作很轻。
谢尧只在家待了两天,这跟他背上的伤被发现有没有关系很难说。眼下陈蓉和谢长治对于谢尧的任何决定都顺从优先,只不过临走前,陈蓉近乎哀求地跟谢尧说:“别那样对自己好不好?”
但最终也没得到谢尧的答复。
回到家日子一如既往。周承宇跟江易联系不算多,通常都是因为谢尧。所以周承宇一直不知道江易的事。何况他们现在算是各自有家,平常没什么事儿很少联系,尤其是周承宇,一有空就往老丈人家跑,忙得很。
因此当谢尧接到周承宇电话前,他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这么无知无觉地过一辈子。
“尧儿!我要当爹了,马呢马呢!什么时候出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