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时间还不算太晚,海边零星有些散步的人,有情侣,也有一家子,像谢尧这种一个人出来逛的,反倒不多。
他怕把鞋弄湿,所以跟冲刷海岸的碎浪隔了一小段距离走着,大概行了百来米,就看到前面沙堤上坐着一个人。
江易面朝大海,看着黑黢黢的海面出神。手随意搭在腿上,掌心攒着一把沙子,顺着他的指缝往下落。
谢尧是绕到他斜后方走过去的,靠近了发现江易还穿着白天的深蓝色衬衫,这个姿势让他背部的衣料绷紧,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
谢尧招呼也没打直接坐在了他旁边,江易未及反应转过来发现是他,顷刻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想要往旁边挪一挪,又实在不舍得。
重新看向海面的视线微微低垂,就算此刻身旁坐着谢尧,江易的寂寞也难以遮掩,一时间盖过了咸湿的海风,冲得谢尧眼眶发酸。
“看什么呢?”谢尧也抓起一把沙子,握在手里又任由它们流掉。
“没什么。”他这句话并不是在敷衍,也正因为没有敷衍,但又真的说不出什么内容,江易心里生出一股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趣呢?连个普普通通聊天的话题都找不出。生怕谢尧一个不高兴就走了,可他又没法拦着。
谢尧双手向后撑在地上,完全没有打算走的意思,两人就这么默默坐着,好像不说话也并不觉得尴尬。
周围时不时传来人声,嬉闹的,平和的,这还是头一次,谢尧觉得生活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很好。他记起七年前那个暑假,江易一个人在楼下靠墙站着,他也是这么走过来,和他安静待着。好像那个时候他就发觉,江易虽然不爱说话,但却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谢尧随意地看向四周,忽然注意到某个地方,随即拍了拍手站起来,用手背敲了敲江易的肩膀,“走,江副总,请你喝饮料。”说完没等江易回答,就径自走向不远处亮着灯的小店。
“想喝什么?”谢尧浏览着店铺里挂着的菜单,感觉到江易从背后靠近时问道。他背对着江易也不知道江易看没看,只听他说:“都可以,你选吧。”
谢尧这才回头望了他一眼,刚好撞上江易的视线。江易被逮个正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便转开目光,也看向墙上的饮料单。
谢尧嘴角快压不住,急忙转了回来,随便点了两个名字花里胡哨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饮料,然后靠在一边等,江易则摸出手机回消息。
东西都是现成的,很快就做好了。谢尧拿起一杯递给江易,江易应该是在忙,顺手接了过来放在嘴边,刚喝了一口,就听谢尧大声吐槽:“这么酸,跟我换换。”说着便抢过江易手里的那杯,把自己的塞进他手里。
江易指尖滑动着屏幕,低着头想也没想咬上吸管喝了一口,下意识说:“不酸啊,我那杯更……”他抬起头看到谢尧狡黠的笑容时,才意识到这不该是合作伙伴之间的举止和气氛,谢尧是故意的。
或许他在试探自己,又或许他只是一时兴起,但江易的内心早就溃不成军,他遮不住,也藏不了。
这一晚两人都不同程度的失眠了,一个是太兴奋睡不着,一个是被矛盾撕扯地睡不着。第二天的调研,江易提出说自己就不去了,谢尧大概猜到他是因为什么,也没坚持,就自己去了。
晚上是森威安排的饭局,谢尧跑了一整天,才回酒店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匆匆赶到宴会厅。
圆桌一席坐了十来号人,谢尧因为来得晚,坐在江易正对面,距离最远,半句话都说不着。没过多久有人推门进来,酒店服务员端着托盘,上面是两瓶红酒,谢尧冲服务员招招手示意她端过来。
“谢总还带了酒过来,太客气了。”说话的人言语间充满欣喜,其他人也连连附和。
这种场合,江易居然不让大家喝酒,每个人心里都莫名其妙又敢怒不敢言。谢尧作为申信的尽调人员,在地方分公司是很受尊敬的,他带来的酒,怕是江易也不敢拒绝。在座的大部分是男性,对谢尧的这一行为很是赞许。
“这段时间还需要大家多多配合,不跟各位喝两杯怎么说得过去,白的红的大家随意,我都有。”
谢尧从开酒到满杯再到几口下肚,一眼都没看过江易。江易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昨天那点旖旎仿佛成了他一个人的错觉,谢尧好像一秒去到了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不再跟他有关联。
江易看不下去又说不出口,饭吃了一半就提前离席回房间去了。
在房间连衣服都没换,一直坐到晚上11点多,江易才听到隔壁房门传来响动,他足足纠结了半个多小时,实在是放心不下,还是决定去看看谢尧怎么样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