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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恋中的人总有那么些时候脑子跟被泡发了似的。谢尧看到江易这么紧张他,心里很受用,觉得这顿揍没白挨,按下他的手机开玩笑:“上次我以为你要跳楼,这次你不会以为我被打死了吧?哈哈哈……”
啪嗒,有什么东西打在谢尧的膝盖上,谢尧的笑声戛然而止。
“是……”他听到江易含糊吐出一个字,又看到江易抬起了头,另一滴眼泪也滚落下来。
谢尧全身的疼痛仿佛一瞬间汇聚到了胸口,他觉得江易掉的不是眼泪,是蚀心的毒。
“没…没……我开玩笑的,我就是被揍了几拳,他们哪敢打死人啊,你别着急,我懒得站起来而已。”他察觉到江易的手还覆在他脖子上,赶忙扯下来将头偏过去说:“你看这就是个口子,没流多少血。”说着又自己抹了两下,证明确实是皮肉伤,不严重。
江易抿着嘴足足盯着他看了一分钟,才低头深深吐出一口气,那股窒息和绝望的感觉像是紧紧缠住他的藤蔓,这才开始一点点退去。
谢尧心疼地捧住江易的脸,如果不是这一次,谢尧一辈子都想象不出江易绝望流泪的样子。他倾身过去亲了亲江易的嘴角,然后扶着江易的肩膀试图站起来,这会他半点难受都不敢表现出来,忍着疼支起身。
那个亲吻给江易冰冷的身体找回一丝温度,谢尧刚一动作,他就环上谢尧的腰把人拽了起来。
“啊我操——”肌肉的疼痛谢尧有心理准备,腰上的抓伤他给忘了,这会江易实实压上去,疼得他叫出了声。
“怎么了?”江易吓得立刻僵住,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疼,松开手让他靠着墙。从角落的阴影中出来,光线打在谢尧身上,江易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红肿的嘴角,凌乱的衣衫,还有松垮垮的裤子以及一身的灰土。迟来的愤怒让江易握紧了拳头。谢尧只是脸上被划了个口子,他就能朝邹岳毫不犹豫地扬起棍棒,如今把谢尧搞成这副样子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谢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毕竟刚才把江易吓着了,试图缓解气氛。他拢了拢敞开的外套说:“我没那么脆弱,而且本来揍他一顿也不在话下,谁知道这回来了俩,太倒霉了。”
不知道江易听进去几分,他转头去巷子口拦了辆出租车,走回来揽着谢尧的肩膀说:“先去医院。”
路上江易一句话都再说过。
医生让谢尧脱衣服的时候,谢尧犹豫了一下,虽然他不知道身上是个什么状态,但还是不想让江易看到。然而江易半点出去等的意思都没有。他忽然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只不过角色互换,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他没再磨蹭,利落脱掉了衣服。
江易就这么抱胸靠着墙,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尧一身淤青,视线划过腰臀处,他看到了几道鲜红的抓伤。
有些人,沉默的时候远比大声嚷嚷更让人害怕。谢尧最不喜欢江易沉默,倒不是因为这样的江易招人烦,而是谢尧摸不准江易的想法,就很容易错漏些什么,心里没底。
等医生告知他没什么大碍,有交代了注意事项之后,谢尧才算放心,不是放心自己,是放心江易。算起来,他跟江易没认识多久,光是医院就一起来了三回,也不知道他俩到底是谁带灾。
回去的路上江易双手揣着口袋目视前方,谢尧左思右想得出个结论,犹豫着问:“江易,你没打算找他们麻烦吧?”
江易眼睛都没眨一下,跟没听着似的。
谢尧心里不踏实起来,继续说:“以后碰不到了,你总不至于在酒吧门口蹲点吧?”
江易还是没吭声,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可把谢尧给惹急了,他推了推江易的胳膊提高音量:“喂!你不是真打算做什么吧!”
见江易还是没反应,他直接拽着江易站在原地,江易终于转头看向他,眉头紧锁显得有些不耐烦,谢尧当然知道他在不耐烦什么,开始厉声教育人:“你想干什么?我又没怎么样,你还能去宰了他?”说完又苦口婆心地劝:“咱就不能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么?”
“我做不到。”江易别开脸。
谢尧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幼稚,跟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着江易继续往前走,“行了行了,我警告你什么都别干听到没?少给我惹事儿!” 他可不想去探监!
这话毫无逻辑,江易嘴唇动了动,虽然还是没吭声,表情却软了一些。
谢尧也没管他,开始天南海北叭叭,脸还肿着也不嫌疼。
江易不是不会忍耐,曾经为了江荟如他没少忍气吞声过,因为他始终认为母亲有精神问题,肯定是有错在先。直到后来他觉得忍耐并不能换取平静,那不如直接一点,放弃这些假意的道德和倾斜的规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