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青玉听得她言,捏着萤石过去细看,只见那井壁上有一处极小的小洞,阿宝见了,便像是示范炫耀一样从那洞口钻了进去,又只露出个脑袋来。
戚青玉等到阿宝出来,伸手进去,只觉得里头隐隐有风,觉得蹊跷。
苏烈音在一旁听完戚青玉盘算,也觉得不对:这里头莫非有什么法子可以直通那处府邸?
戚青玉又去摸那口子:便是能去,只怕也不行,这口子太小,你连脑袋放进去都费劲,又何况身子?
苏烈音摸着下巴,在那洞口来回踱步,轻笑一声,说出了一句让戚青玉毫不意外的话。
既然不够大,那就劈开了去!
她说话间蠢蠢欲动,立时拔刀向前!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明乎暗乎
苏烈音这一下来得突然,戚青玉虽有预料,晓得她不会按常理出牌,但动作太快,着实叫人吃了一惊。
她出刀速度极快,刀意锐进,不过数息便已抽刀又收刀,只见得火光之中刀光一闪,那本就破了的土墙随着她收刀的那一声慢慢碎裂。
最后坍塌出一个一人勉强能够挤进的狭小洞口。
小猴子阿宝叫这一番快刀吓了一跳,缩在小雅后面,小雅也害怕,躲在了戚青玉身后,只有戚青玉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去看苏烈音转过头那一张炫耀讨赏的脸。
戚青玉见得她的表情,眸色微沉,勾唇一笑:你做得好。
说罢便用刀鞘再拨开几块碎石,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挤过那细小的入口,她们便到了一条狭窄的通道,那通道里黑沉沉一片,但越往里去就越觉低狭,到最后只能弓着身子去走。
但好在并不算难走,小雅和阿宝两个身量小的行走起来并不吃力,但这通道只能容一个人弓腰前行,而阿宝对这道路熟稔,这只颇通人性的小猴子便也走在前头,充当起向导的角色来。扣.裙贰三#039O(六[九@贰三九六追更本*文/
这通道内隐约有一些呼啸风声,并无什么难闻的气味,戚青玉伸手触碰只觉得这通道的砌砖整齐,严丝合缝,显然是人工制造而非天然形成。
苏烈音在苏家呆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每到夏日,回渊城后头山谷里头给苏家挖的避暑胜地里头,便会先开启机关,排尽洞中积攒了一年多的污浊晦气,她也曾好奇跟在工匠后面瞧过,那排风的通道便建做这个样子。
她将心中所疑与戚青玉去说,戚青玉道:苏公子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若当真是排风通道,那又会通往什么地方?
更重要的是,谁会将通风的管道建在这么深的地方?
她们从地面上落到一口枯井之中,又从枯井之中另辟它路,那通风管道虽说笔直不弯,可戚青玉何等敏锐,已逐渐察觉管道往下延伸,她们只怕早不知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苏烈音啧了一声:我哪知道?
说话间下意识抬腰,脑袋冷不防就撞到石壁上,发出沉闷响声,听得阿宝都忍不住吐吐舌头倒吸一口凉气。
这过道说长不长,可说短实际上也不短,约莫走了两三盏茶的功夫,阿宝忽的停下来,轻轻叫唤了几声。
小雅攥着那发光的萤石看着阿宝手舞足蹈,随后转头对戚苏二人道:阿宝说,不能再发出声音啦,要叫人发现的。、
于是三人一猴屏息前行,又走十来步,忽的瞧见石壁上透进光来,那透进来的光方正,明显是人工凿就,而非什么天然形成,三人放慢脚步,各找了一个洞偷眼去看,而阿宝觉得新奇好玩,也学那些人的动作,加之胆子大些,将整个头都探出去往外看。
她们身处的那条通道悬在屋子上方,是处在死角位置,旁人是无法察觉的。
只见下头是一间石室,但有一个入口台阶,那里灯火不明,看不清楚。
石室墙壁上挂了一些镣铐,带着斑斑血迹,在灯火之间只觉得阴森可恐,竟从脚底翻上来一股寒气。
而正当中坐了两个人,正喝着酒说话,一股子酒气直往上钻,小阿宝吐了吐舌头,似乎对这气味分外不快。
下头说话的一个酒糟鼻,一个招风耳,推杯换盏间竟也没察觉屋子里头的通风管道竟有人在。
十爷十爷是逍遥快活了,可恨我们还要在这里待着,看着这些烦人玩意儿。
酒糟鼻给招风耳倒了一杯酒,打了个嗝:嗐!你就知足吧!比起在演武场上和外头吹风值夜的弟兄们,我们已好了不少了!
招风耳又将酒一口饮尽,捏着杯子:可我情愿出去!今天还算是好,没发什么火气,可之前那个你又不是没瞧见
酒糟鼻喝酒的动作都顿住了,似乎是联想到什么很糟糕的事情,脸色骤变,像是被人在寒冬腊月里拿一盆冰凉的水从头泼到脚一样,逐渐变得苍白了。
你不要再提了,我想起来,就觉得恶心酒糟鼻强忍着不适灌下一杯酒,脸色才逐渐缓和,谁能想到十爷发起火来是这样。
招风耳哼哼两声:任谁从天上掉到泥里还能有好脾气?你不想想十爷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又是做什么?是我的话,只是发些火气杀个把个人还是轻了。
苏烈音心中听得奇怪,正凝神打算细听,却忽的被人拽了一下衣袍,扭头一看,却见戚青玉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看入口台阶那里。
只见那台阶上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灯火晦暗瞧不清身形,可那双脚颇大,来的人定是男子无疑。
男人悄无声息站着,似是有意去听那两个人说话。
而石室中心的酒糟鼻同招风耳都背对着石阶而坐,如何会料到身后有人?
只是毫无顾忌去谈天说地。
唉,说来也是奇怪,你说十爷到底是得罪了谁?才被下放到这里来?
招风耳推推酒杯,酒糟鼻立时帮他满上:还能有谁?春晖使呗!
酒糟鼻听到这名字啧了一声:不是吧?就这纸糊的老虎也能动得了十爷?
春晖使?
苏烈音近些年来久居深谷,又加之沉迷武学,对这名字并不熟悉,而小雅又是普通寻常人家的姑娘,自然也不知道。
可戚青玉一听名字,当即眉头一蹙,她用眼神止住苏烈音探寻的念头,只是示意对方继续听下去。
纸糊的老虎?你可别说笑了,现在四个里头,也就这位还多少算是难啃的硬骨头,其他的反倒真没什么分量。
这又是怎么说?
嗐!现下十二月和其余三个里头全是新来的,只有这个春晖使是先头那位的人,辈分地位都大着,哪怕是被削了实权,可又有谁敢轻视他半分?
可再有辈分酒糟鼻用手指了指天,上头那位可还在呢!他怎么敢?
就是因为上头那位还在呢!招风耳又呷一口酒,要不是上头那位作保,你以为十爷现在还能在这里做他的土皇帝?
他二人说话肆无忌惮,何曾料到身后那人一张脸都气得通红,可他身后又站了两个,看似是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实际上牢牢把住他臂膀,不许他动弹说话,反叫他一肚子火都没地方发。
那招风耳同酒糟鼻说到兴起,竟将那十爷诸多私密之事都抖落给了旁人听。
站在阴影里面的十爷气到身子发抖,可他不敢妄动,那把匕首换了个地方顶在他腰上,若是他稍有不从,只怕匕首便要没入身体里了。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现下这个局面的。
转回到先前,云平将匕首架在他脖子上正要划下,却听得云澄开口阻止了:我不信你,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要是你将我们骗到别的地方去,舍了一条命,叫我们两个中了计,你也算是不亏。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