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不是你干的!云澄捏着他胳膊,听见他叫唤,但你应当晓得是谁做的。
八字胡缩着脖子,小声道:姑娘,还是别管这个闲事的好,那家伙有大神通,要人命就是一抬手的事
云澄冷笑:你说还是不说?
手腕子上用了劲,八字胡疼得人都要跪下来:祖宗!姑奶奶!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云澄骂他:你早些交代,又何必受这些苦!?
那八字胡龇牙咧嘴,才将这事说了。
原来那隔壁泰来客栈花老板的女儿桑娘昨日一早竟回了家中。
只是来的路上起了好大的骚乱,那时天还没亮,巡夜的人撞见了桑娘,那老爷的手下人要强抢,但不曾想半路杀出两个人,搅了一趟浑水,却叫桑娘乘机逃了出来,我夜里睡得少,站在楼上隔着窗瞧了好半天热闹呢。八字胡嘟嘟囔囔的,说起来那两个一个穿红一个穿绿,这地界上黑白灰里,倒叫这两个格外显眼了。
恰说到这里,八字胡余光瞧见云澄身旁的苏烈音与戚青玉,叫了一声:诶,就是那二位身上穿的颜色!
云澄睨他一眼:少说些无关的,然后呢?
八字胡叫她吓住,又垂头丧气道:然后桑娘就逃回去了,谁晓得,才回去不到一会,天还未完全亮,就又有人来了,那些人猖狂得很!若不是我年纪大了!我一定要帮上一把才是!
他说是气势汹汹,可做起来就不是这样了,低眉顺眼叫云澄拿捏住,动也不敢动。
云澄嗤笑一声:然后呢?
八字胡道:桑娘的那个小丫头叫人打断了腿,老爷们的人就把桑娘掳走了,店都给砸了
他说到最后面上露出那么一些伤感:怕不是
云澄哼了一声,甩开八字胡的手,似是怒极:少说些不吉利的话!
八字胡应了两声,又顺着云澄给她指了路,恰在此时天色已灰蒙起来,似是要下雪,八字胡手指的地方却已经亮起两盏灯笼来,明晃晃,很是显眼。
云澄看了一眼,便走到一旁巷中,待到戚苏二人都进来,也无旁的人在侧,她便轻声道:二位,我此番要去做一件事,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不要牵连了两位才好。
那泰来的老板是我朋友,为人心善,待人极好,我既将她当朋友,而她女儿叫人掳了去,我自是没有不去帮她找回来的道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便是尸体,我也要给她带回去。
苏烈音在一旁听完,心中早有了揣测,晓得昨日她们救的那个姑娘便是那间客栈的老板,又加之她平素就是嫉恶如仇之辈,便急忙开口道:小唐!这事我也要出一份力!
戚青玉见得她胸脯拍得响,也轻叹一口气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
云澄感激瞧了她二人一眼:若是二位不愿,自是不必去的,此番前去,只怕不是杀一两个人这样简单容易的,我瞧那里只怕铁桶一样,进得去,难出来。
苏烈音道:确实难搞,我昨日偷偷去看,就瞧见那里头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现下天还亮着,只怕不方便去,我们先去那宅子旁摸摸底,待到天色暗了再进去也不迟。
戚青玉又是轻叹一声,似是无奈:那便走吧。
于是她们便摸到宅院那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摸观察去看,冬日的天总是暗得特别快,加之又下起雪,又冷又暗起来。
那宅院中的法阵并不严密,云澄是个中好手,很是轻易找到了薄弱一角,探将进去,加之天色已暗,三人借着那冷暗一角潜伏进去,只是伏在屋顶之上,再不敢动。
却见那宅院极大,中心有个大大的练武场,练武场左右以长廊环绕,其间灯火通明,能见诸多修士来回巡逻。
练武场往北则是一间巍峨屋宇,左右各有一间形制小些的房子,将中间那间大房子拱卫其中。
云澄先前来过这里,晓得从练武场往那间大屋,要上六十四级的长阶,并不容易过去。
但好在她们三人脚步轻盈,恰逢休憩轮换的时间,云澄运起功法,接着夜里的风吹过,熄灭了火把,三人趁着一瞬间的黑暗溜了过去。
再度伏在顶上时,她们三个人听见下头有几个修士说话。
十爷今天回来了?左边的那个打了个饱嗝,倚在柱上。
回了,刚回。右边的那个举着火把,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坛酒,瞧样子好得很,一个时辰前去了下头,也没发火。
嘿!你说是不是瞧见了那个漂亮的姑娘,心情也好上不少了?左边那个有些猥琐地笑,等十爷尝完味道,回头就轮到我们了
右边那个道:只是可惜不是我们先玩。
嘿!你想的倒是挺美,你敢动一个试试?十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你要是敢乱动左边那个声音压低了,先前那个你忘了怎么死的?
右边那个本来面上带着醉意,叫他这样一说,不禁打了个哆嗦,脸上的醉意都褪了一半:别,别提了!我夜里的饭都要呕出来
晓得了就别想!十爷也不是不厚道的人,跟着他好歹有那么些剩菜剩饭吃。
是,说得对。右边那个缓了缓,似乎不欲再想,转而换了个话题,不过十爷十爷那癖好
他压低了声音,环视了左右轻声道:十爷是不是以前
左边那个听他提这个,一下子站直了,然后凑过去轻声说:你可别说是我说的,这个事么,说是十爷那儿吧他不行,所以才总要找那些没经过事的,又爱弄一出什么小登科,大张旗鼓的,不过用来用去都是旧摆设。
右边那个听他说完,噗嗤一声笑了:那儿不行诶,你哪听来的?
左边那个凑过去道:谁不晓得啊他以前头婚的时候是强娶,说是兴致正好的时候,叫那不服软的姑娘一脚蹬过去
两个男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夹了夹腿,皱起脸来。
左边那个又说:不过也有说,是他刚来的时候,瞧过了镇子上那个什么红娘子,你是没瞧见,那塑像做得栩栩如生,若不是个死的泥塑,我瞧十爷怕不是要直接上了,那红娘子披红挂彩的,不就是个新娘子么?那些个新来的不知道,都说他是瞧上红娘子,想讨人家做老婆,只是找不到这样的,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玩玩那些便宜货。
他们这样一番调笑戏谑,听得屋顶上那三个姑娘火起,可现下不能下去惩治,否则定然要打草惊蛇,于是只能按下心中不快,待到两个人走开之际,摸到后头的院落去。
戚青玉走前发现苏烈音扭头去瞪那两个,于是低声道:你瞧他们两个脏东西做什么,不怕污了眼么?
苏烈音语气忿忿:我要记住这两张脸,回头把他们头都摘下来。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一处大屋,见得那屋子周遭都悬着红灯笼,又缀着红色彩绸,窗棂上贴了囍字,若不是没有酒宴吹鼓,怕当真会叫人以为这是什么新婚夫妻的房间了。
那屋子门前守了好几个人,云澄三个悄无声息摸到后头去,却见窗户都被法阵封死,寻常人定是打不开的。
云澄将手按在窗上,闭了闭眼,不过一会,那法阵就解开了。
三个人悄无声息进了屋子,那屋子极大,但能一眼看得到头,三个人躲在一扇屏风后,云澄眯眼去看,就瞧见一旁红艳艳的婚床上坐了一个人。
屋中并无旁的人在,云澄大起胆子,上前几步,就瞧见有个姑娘叫人定住了,端坐在那里,打扮漂亮,如霞嫁衣穿在身,一双黑溜溜的眼,瞧见有人过来就闭上,随后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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