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那风将挂在檐下的铃铛吹响,不住发出清脆响声。
大雨倾盆而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雨如倾盆
那雨下大了,风将雨花刮进亭中,吹落在薛灜面上,叫那冷一激,他打了个激灵,思绪收拢,神志回转。
他强自使自己镇定下来,缓慢地抬起头去看面前的人,虽然仍觉得她可怕,但已没有方才那样恐惧了。
他的脸虽然还是苍白的,可已经不再叫人觉得慌乱失措。
云平冷冷瞧着他,唇边终于扬起毫不掩饰的讥讽微笑:我想,你现在一定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当初将我亲手杀死在你面前。
薛灜扶着亭中栏杆站好,心中不免燃起怒火来,他的胸膛起伏着,那怨恨的目光仿佛有形的刀剑,一把把刺向云平。
好呀,你竟然还没有觉得自己做错吗?云平哈哈大笑一声,你该看看你的样子现下有多狼狈,薛灜。
她这话一出,薛灜那仇视的目光便随着他的掌风扑面袭来,他这一招乃是突然袭击,便是属意云平现在朗声大笑之时,破绽诸多。
他心中毫无半点愧疚,方才的怅然若失与惊慌失措,也不过是叫云平暂时给吓住了。
毕竟一个他以为死了五十年的人,叫他暗害了的人,再出现在他面前时,不管换了是谁,必定都会惊慌。
他对云平本就抱有杀心,现如今又想到自己所经所历的糟心祸事都与她有关,又加上这人也算是自己的敌人,回转过神志,就迅疾出掌,往云平要害处去袭。
但就在薛灜动的那一瞬间,云平也立时动了!
他二人几乎同时动作,实在是应变奇速。
薛灜乃是男子,身材高大孔武,力量巨大,他这一掌大开大合,几乎就要贴到云平鼻尖。
可云平胜在伶俐,动作更快一些,她身子向左一侧,避过薛灜掌风,同时伸手往薛灜右肋去戳。
薛灜不见此招还好,一见此招,立时后撤,急忙挡住回防,可云平手指已点上薛灜右肋。
但听得一声闷响,薛灜吃痛,捂住右肋后退几步,脸都涨红起来。
薛灜本以为叫她一点,并非不能忍受,可她指力强横,这一招结结实实点上,若非那指头并非箭头刀尖这般锐利之物,加之薛灜躲闪后撤,只怕早叫云平戳出两个血洞了。
是你!那晚在密地之中!
待薛灜转念回来,一想到这招,他那旧伤还未好全,现下又在同一个地方再添新伤,一时气喘不上来,只是戒备盯着云平,目光恨恨。
是我,薛家主。云平冷哼一声,方才说你可与我打得不相上下,只是抬举你罢了。那日你在密地之中便敌我不过,现如今,还想如何动手?
她黑衣叫风吹起,长发发尾也不住摇摆,红唇黑眸,玉面修罗,是如此高高在上,叫人不敢逼视。
她身上虽未散发杀气,可那其中鄙夷蔑视的目光落在薛灜眼中,却叫薛灜经脉又乱走,喉间一甜,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
见薛灜冷冷盯着自己看,云平不怒反笑:怎么?还想杀我?好好好!那你不妨呼喝一声,叫你下头那些埋伏的人手都出来罢!
我倒要看看,是你先叫我杀了,还是我叫你手底下的人先杀了!
他这话一出,薛灜还是没能忍住,自喉间吐出一口血来,云平急忙后撤,扯动衣摆,似是极为嫌恶,生怕自己衣裙叫这血给污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薛灜声音沙哑,他右肋疼痛,良久缓过气来,沉声问道。
你该问我,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云平冷冷盯着他看,眉宇间满是倨傲,薛家主,你还要同我动手吗?
面前的女子眉眼鲜明,较之五十年前更添成熟风韵,褪去青涩稚气,举手投足间磊落洒脱,模样大变,怎么能叫人认得出来?
为什么不动手?薛灜笑起来,面目都有些狰狞,他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子,亭外的暴雨雨幕朦胧,斜切进来,细密的雨花沾湿他们两个人的面庞,但一个肃肃如松下风,笔直挺立,另一个却委顿不堪,形容狼狈憔悴,犹如珠玉碎,散落进了碎石瓦砾之间。
你昔年愚蠢无知,落败在我手下,是你自找,是你无能!
好,好。云平连呼两个好字,眼中泛出兴奋的光芒,好呀!做出这种事的人还有脸活在这世上,还要与我动手。
她嗤笑一声:实在是好厚的脸皮。
说罢她不待薛灜出手,便又右手为掌,直往薛灜胸腹去拍。
她这一掌怀着极大的怨愤之气,五十年来的苦、仇、悲、哀,尽数凝于此掌之中,无可匹敌,锐不可当。
却见薛灜唇边忽然扬起一抹冷笑,云平见之不妙,急忙后撤,但见得一点寒芒自薛灜后腰闪过。
剑光映寒!
云平避之不及,右手掌心已叫他用剑破开一道深长的口子来!
原来那薛灜先前便是佯装示弱,又用言语激那云平,引她去攻,目的便是想要用那腰间藏着的软剑来行这突发一击,便是不能取她性命,也能斩下她的右手。
可他万万没想到,云平功力修为高深,动作轻巧迅疾,不但叫他失手落空,筹谋失利,甚至只划破了她右手掌心而已。
眼见得这一击未成,薛灜也不再动,急忙嘬唇轻哨一声,云平的耳旁便听见沉闷雨幕之中,传来窸窣声响。
那声响自四面八方而来,约莫有数十人,所配刀剑出鞘声响不绝,几乎就在哨响同时,便齐齐往亭中袭来!
杀了她!绝不要留活口!
薛灜毒辣,势必叫云平来个有去无回!
云平轻啐一声,毫不在意,她运起灵力,右掌朝上成爪,便见她右手掌心那些血珠凭空浮起,每一点大小形状都完全相同,要做到这点,需得对灵力把控自如。
只见她将手一挥,那血珠便斜飞出去,直直往她右手边那些袭来的十几名高手眉心落去。
她那血珠本该触之即散,可在她操作之下,竟如石子弹丸一般坚硬,那血珠控制精准,十几滴血珠,便直直贯穿那十几名刚冲进亭中檐下的杀手眉心后脑,叫他们还不曾踏上亭中栏杆,便身子后仰落下假山去。
那血珠自他们后脑贯出,直直落进雨中,然后叫那雨水一冲,又散落消失了。
而几乎就在同时,云平身形一动,迅捷闪躲,侧头避开左侧一人的袭击,那人自她面前划过,犹自诧异,可云平轻笑一声,右手袖子一抖,便飞出一把匕首握在掌心。
那人尚自诧异不及,眼前白芒一闪,喉间一痛,身子就软了下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而云平攻势不停,行云流水,那匕首上的血还未甩去,就叫她又收回袖中。
只见她又矮身避过另外两个人的左右袭击,双手往后,向前一揽,左右各自一掌拍在两个杀手后心,那两个人避之不及,手中刀剑已然贯穿了对方心口,透背而出。
与此同时,她前后两个人也夹攻而上,云平现下躲避已来不及,于是顺势将身一趴,伸手撑住身子,将身子一转,使出一招乌龙绞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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