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平轻笑:除非那明云阁阁主拿自己儿子的下半辈子不当回事,不然你既然开口去要,他手里头有,就没有不拿出来的道理。
李无尘眼波流转,讥讽一笑:你怎么就笃定他有?
云平神秘一笑:这个姑娘就不要多问,做生意的人总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
李无尘又问:你要这个是做什么?
云平不答。
李无尘道:怎么?这也不能说么?
云平笑了一声:也不是不能答,这是要做人情送礼的,只是送给谁,姑娘就不要多问了。
李无尘翻了个白眼:我还稀得问你。
姑娘这是答应了?
李无尘窝在轮椅里露出今次来的第一个笑:我答应你给明云阁做一条腿,但是
她将那铁骨扇一展,轻摇送风:你要我去问明云阁要昆珏兽内丹,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云平并不意外:姑娘还要什么?
李无尘摇扇的手一顿,慢条斯理地将扇收拢:我要一个人。
云平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眼,随即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眼睛往右边转了转,又对着露出一个看透一切的笑来:你要嘉树。
她这话如此笃定,叫李无尘先怔住,随后顿了顿:是。
云平笑道:那我可做不了主,她是活生生的人,可不是什么物件,可以随便交换的。
李无尘道:她不是你的仆人么?你做不了她的主?
云平听她说完,这才收起漫不经心的笑,面色冷凝:她可不是我的奴仆!三姑娘怎么还没意识到么?你要一个人的心,强迫是强迫不来的,你把她当玩物,当奴仆,你们一上一下。只要一日你不能正视她,不把她当做一个独立的人,而非一个奴仆去看待,你就一日也得不到你想要的那个人的心。
说完,她抬头对着李无尘身后朗声道:晏朝!嘉树!你说是不是?
李无尘闻言不敢置信地转过身子,只瞧见自己后方的柱子旁,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
那人右半边脸毁了容,脖子上都是凹凸不平的灼伤疤痕,右臂空荡荡的,现下正呆愣愣站在那里,眼睛是红的,瞧见李无尘转过头来,脚下意识后撤一步,随后嚅喏半晌才哑声开口:三姑娘。
晏朝!云平冷哼一声,她没名字吗!
被云平喊到名字,她震了一震,这才抬头去看李无尘,但连对视都不敢,就扭过头去了。
李无尘看着她,双手紧紧握住铁骨扇,眼睛也有些红,但她是个硬脾气,不喜欢展示软弱于人前,于是嘴硬着骂道:怎么,背了我毫不留恋就走的人,见到我却不敢说话吗!
晏朝转过身去,额头抵在柱子上,强压住泪意说话:不,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闭上眼,轻声喃喃道: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第五十九章 :离家出走
单不秋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薛少尘正卧在他床头,他的朋友脸色苍白,目下青黑,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他本来是不想吵醒这位朋友的,但干渴和疼痛叫他忍不住呻/吟出声,这也叫薛少尘立时清醒过来,几乎是跳起来一般,面上带着惊喜。
青筠,你总算是醒了!
少年人的殷勤因着疼痛,叫单不秋无暇察觉,只能瞧见自己的朋友推开门冲出去,在走廊上呼喝,随后就有人前后脚不断地涌了进来。
单不秋的神志即便有些迷蒙,但依旧能分清,打头的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醒了就好。
男人的脸上有些阴沉沉的,脸上的胡子精致小巧,一看就知道是好好打理过的,他的皮肤白净,一双手也白白嫩嫩,显然是养尊处优的人,因为长久身居高位,也显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傲然,那双眼睛里并不带笑,看久了,反而会觉得这个人并不好相处,只因他的双目里带着奸诈的光。
男人看了一眼薛少尘,随后叫身后的医修上前为单不秋诊察,同时使了个眼色叫薛少尘出门去说话。
这一切单不秋并不知道,盖因他疲累又疼痛,在药物的作用下又昏昏然睡了过去。
薛少家主,你们年轻人出去玩,我从来都不阻碍,但现在男人的脸并不像往常一样见人带笑,反倒显出一种冷酷来,我儿废了一条腿,我真该想想要怎么办才好。
薛少尘不敢回话,只能将头低在那里,他素来有个很好的品质,错了便是错了,只管站直认错,不辩驳也不反抗,这是他的一个父亲所悉心教养出来的结果。
但是,他还能活着,这样也已经很好了。
男人偏过头,用手指揉了揉眼睛:他母亲死了,也只他是我唯一念想。
话说到这里,他已经有些哽咽,薛少尘心中只觉得愧疚万分,抬头正欲说些什么,却瞧见男人手下的管家快步走来,面上带着慌张无措。
阁主,有贵客来了。
这一句话打断了薛少尘将要说出口的话,他呆呆立在那里,听见男人的管家道:隐耀君来了。
男人面色一凛,轻声开口,听不出喜怒:他来做什么?
管家擦擦汗,还来不及回答,就远远听见一个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语气里带着质问和不快:我外侄孙的腿是怎么回事!
男人来不及听到管家回答,面上已如戴上面具一般扯出一个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转过身对快步走来的男人行礼道:二叔来了。
来人是一个白衣修士,一张左不过四十来岁的脸,面白无须,仙气飘然,眼半眯着,似乎总是睡不饱的样子,他背上背一漆黑色桐木剑匣,听声音还很远,不过数息之间已飘然而至了。
隐耀君的眼往男人脸上扫了一圈,露出一个轻蔑不屑的笑来:我当不起你这声二叔,单阁主,老夫自号隐耀,还是直呼名姓吧!
单阁主被他一呛,却也不恼,只是依旧道:二叔是岳父的结拜兄弟,我不可失了礼数。
隐耀君睨他一眼,并不想和他在这件事上过多牵扯,只是越过单阁主三人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又走出来,看了三人一会,伸手抓住薛少尘手臂,气势汹汹道:薛家的小子,你同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单阁主伸手拦住,将薛少尘护在身后:二叔,不要为难孩子。
隐耀君切了一声,看也不看单阁主:我是长辈,怎么会有为难孩子的说话,薛家小子,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你答不答应?
薛少尘也曾听单不秋提起过这位叔外祖父,言辞之间,单不秋似是对此人推崇备至,也极为喜爱这位叔外祖父,故而他并不害怕,只是施施然行了一礼道:小子愿意。
隐耀君得了他答应,也不管单阁主脸色,径直抓了薛少尘的手,去了另一处清净地方。
那单阁主被这么一个青年人驳了面子,面上不显,但眼睛里的光怨恨恼怒,他冷哼一声,嘱咐管家盯紧二人,随后看了一眼屋里屋外来回走动的医修,便不再去看单不秋,反而转道离开了。
且说这薛少尘被隐耀君快步拉扯带走,在这花园一般的后院里熟门熟路找了一块僻静地停下,那隐耀君松手转身问道:薛家小子,我晓得你同我这个外侄孙关系好,你们两个自小一道长大,情同手足,我别的也不求你,我只问你,我这外侄孙的腿是怎么伤的?
薛少尘见他和蔼问话,言语温和,便老实一五一十说了,只说了这两个青年在秘境里遇到了什么人,又怎么误入沼泽遭了这件事,单不秋又如何是一时不察落进那地洞里,废了这腿,又怎么被人所救,最后得以回归现世。
隐耀君站在一旁,听他细细说完,轻声道:好孩子,你危难关头还惦记着他,我很谢你。
说完施施然行了一礼,薛少尘想要躲开,却已来不及,只能勉强受下。
隐耀君又道:你方才所说的云平云澄与赵瑞儿剑秋白这四个人,救了我外侄孙性命,这是大大的恩情,我讲一个有恩必报,好孩子,后两个倒是不难找,前两个却无门无派,要怎么找,你知道么?入$裙叩\叩七一@灵五{巴巴无九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