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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敬修这时就对戚继光和李成梁笑着说起锦衣卫的事来,且又笑着说道:“所以,那些反对开征奢侈税的权贵,或许还不知道,我们锦衣卫有人是奉旨在民间和亡命之徒一起私自开矿的,就是为了搞清楚,现在还敢在国内开矿的亡命之徒的都还有哪些人。”“锦衣卫只要认真起来,很多事就容易许多,这次苏州罢工的事,若不是锦衣卫认真起来,没准真的会让朝廷声誉大受影响,而由此造成的后果也将不堪设想。”戚继光这时也跟着笑着说了一句。李成梁笑道:“不认真不行,军改在前,我们这些人,包括锦衣卫,都成了比士大夫高一等的贵族,还不能再做买卖,只能朝廷恩惠孝敬双亲、福泽儿孙,可以说是真正的与国同休了!群再不认真,就算国不灭也得回到以前,我们也得跟文官一样,说被打屁股就被打屁股。”“枢相说的是,我就是这么给他们说的,结果也的确奏效,底下的官校也懂这个道理。”张敬修说道。戚继光则在这时沉下脸来说:“但开征奢侈税,毕竟是与肉食者为敌,所以这事没那么简单,打铁还需自身硬,豪绅巨宦倒是不用畏惧,他们最多就是抹黑一下我们,暗地里骂一骂,在笔记里编排一下,但我们自己这些人,虽然都是握刀的,为国所贵的,但不一定都那么明事理存大义。”李成梁点头道:“那就用徐华亭那话,威福还以主上,只要陛下要杀谁,就算是我李家子弟不臣不忠,要杀,我也绝不有怨求情。”张敬修也跟着道:“张家也一样。”戚继光颔首一笑。接下来,张元善等就被锦衣卫逮拿进了京,与之前滥用刑罚杖责梅海的御史龚云致一起投进了诏狱里,接受审讯。“我说!我说!”“罢工这事是我授意的,还有襄城伯李应臣、致仕河南按察使严士登也配合让他们的作坊罢工,你们给我乌香吧。”张元善一来诏狱就被上了乌香,且很快就因此上瘾,而忍不住交待出了一切。刑部尚书王用汲则因此奏请将张元善赐死,李应臣流放虾夷(北海道)养马充军,皆因两人系军户勋臣,故从宽;严士登和龚云致皆依律处以斩立决。理由是严士登抵抗国策、勾结矿贼,自当处以大辟极刑;而龚云致则是因为不但欲杖杀军户,还是杖杀孝陵卫军户,更纵酒大闹孝陵卫,有不敬太祖的性质,属于性质特别恶劣,故不能不依律处以大辟极刑。朱翊钧因而皆予以批准,于是张元善被赐毒酒,而死于诏狱中。被从家中逮拿进京的严士登和龚云致则被枭首于市。李应臣则哭哭啼啼的被押上了去往大明新设的虾夷卫。而在这同时,奢侈税还是继续开征起来。浒墅关,作为大明七大钞关之一,驻于此的国税司郎中沈茂已经开始按照新旨开始征收奢侈税。“诚意伯府的黄花梨?”这一天,有来自南都的一批黄花梨就被浒墅关的国税司官兵拦了下来。“没错,正是诚意伯府的买卖,你们真要加征?”亲自押送这批黄花梨的诚意伯刘世延之子刘尚义,这时回了一句,且又摇着折扇问道。“有什么不敢!”刚从釜山宣抚司调回来的沈茂这时走过来,说了一句。刘尚义因为年少,再加上从小被父母宠溺,一直以来就无法无天。历史上,他就被太监党存仁首先弹劾“济恶流毒占据田洲纵私挠法”,且因为太无法无天,连文官给事中傅作舟和戴世启也看不下去,没有因为他被太监弹劾就帮助他,也跟着弹劾他。所以,现在的他也直接大喝一声:“给我打!”刘尚义麾下养的一大帮家丁倒也好勇斗狠,真抄起家伙,朝沈茂和浒墅关税丁打了过来。砰!沈茂这时却转身回去,取出火种,直接点燃了关上的火炮。第664章 不得对朕妄议朝政,不得乱礼!轰!兴许是刘尚义运气太差,还是沈茂所点火炮的准头太随机,亦或者是他身边的家丁都冲过来,让刘尚义这个目标太明显。总之,只一炮就把刘尚义本人给轰得没了下半身。“好痛!”刘尚义一时不由得喊了一声,然后一脸诧异地抬头看向沈茂:“你!”说完,刘尚义就因为看见自己下半身没了而愕然,很快就断了气。而刘尚义麾下的家丁这时也都怔在了原地。“他们竟打死了大爷!”“娘勒,他们国税司是动真格的!”“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丢下大爷,还是给大爷报仇?”……这些家丁一下子都六神无主起来。主要是现实打脸来的太快,他们都没有这个心理预期。要知道,他们作为诚意伯府家奴,见识其实也有限,何况,大部分还是家生奴,一生都在刘氏庄园内长大做事,等于所看到的世界就只有刘氏庄园那么大,也一直把刘尚义这些刘氏家主视为头上的天。皇帝和官僚其实在他们眼里,都是很模糊的概念,并不具象,他们更畏惧的还是天天看得见的刘家家主。所以,现在没了家主,这些家丁有些不知所措。砰砰!这一不知所措,迎来的就是一连串的铳声。虽然沈茂现在是个收税的,但他和他麾下税丁本是边军,一旦决定动武,自然是要力求全歼的。于是,这些家丁没多久也横尸当场。黄花梨也作为逆产被直接没收。现在军户被朝廷优待,视为贵族,许多军户出身的官员也会为了维护自己这一阶层的地位稳固而更加认真。因为国家越富,他们的特权地位就越稳,不但锦衣卫也更加积极思起来,即便负责征税的官兵也更加认真,所以沈茂敢直接轰杀诚意伯府的人。何况,现在的首辅还是戚继光。故而,作为南兵体系的沈茂不可能允许诚意伯这样的权贵让戚继光主持的改革推行不下去。哪怕,戚继光可能会因此惩罚他,用他的命来熄勋贵们的怒火。沈茂轰杀刘尚义后,后面过浒墅关的商贾都老实了许多。即便他们都有权贵背景。“南宗伯黄家蜀锦五百匹,需要追加奢侈税,这是税票,缴还是不缴?”沈茂这时就站在关上,脚踩着一小铜炮,吹着火种,然后看着一税官问着一富商。这富商忙堆笑道:“缴,自然要缴,我们老爷早就发了话,该缴的税必须缴!”“那就好。”“郑府德庆王家香料一千斤?”“我们自然也是要缴的,哪能例外。”“很好!”……奢侈税因许多征税官僚征收的还算认真,所以倒是有不少银元通过征收奢侈税的方式,源源不断地被输送进了国库。只是,戚继光麾下的官将在负责征税时,也执行得过严,而完全按照了执行军事任务的方式来,简单而又粗暴。所以,也让很多权贵官僚在更加畏惧之余,也更加怨恨。“我的儿啊!”诚意伯刘世延就在看见儿子刘尚义的尸首后,悲痛的肝肠寸断,也很是愤恨,便直接给朱翊钧上了章奏,弹劾沈茂过度用权,虐杀勋臣之后,且在奏章里对朱翊钧说:“骄兵悍将素来不当为民政之官,动辄易激民变说,更会枉送许多人命,故先帝英明,以文抑武,饶是太祖当年,亦对骄兵悍将用严刑峻法控其恶。”“然如今,勋臣为辅相,即便本人公忠体国,其旧部亦会滋长气焰,而胡作非为!”“而骄兵悍将一旦胡作为非,祸只在文臣之上,请陛下以文制武,不当令勋臣为首揆,而勋臣只能闲养也。”朱翊钧看了刘世延的章奏后,把脸一沉:“传旨,诚意伯纵子不法,意图杀灭税丁,如同谋逆,然念其元凶已被正法,故只能追究诚意伯本人与家族之罪,诚意伯本人怙恶不悛,颠倒黑白,竟擅议朝政,本应赐死,念其乃勋臣之后,流放虾夷,与原襄城伯李应臣作伴,永不可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