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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仁忙喊了一声。倪氏也停下了手中的活。马东良自己这时却笑了起来:“是真的,我没有做梦!”马仁也会心一笑,然后就道:“伯父,跟小侄回府吧,只有您去,婶娘才肯搬到新宅里去呢。”马东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家老宅,也就是眼前的茅草屋,然后点了点头:“好!”马东良和倪氏就这么回了马家新宅,见了父母。一开始,马东良住在新家里,还觉得新鲜,看看这儿摸摸那儿。对自己子侄辈能因为新政改革而积攒下这么大家业,他也感到很高兴,但很快,他在养了十来天的闲后就觉得不自在起来,而只想干活,消磨一下时光。“现在真不用我们服役了?”马东良这一天特地问起自己侄子马仁来。马仁回道:“不用了!朝廷现在严禁私役军户百姓,你就算想让上面的千户老爷役使您,他都不敢的!”马东良听后有些失落地摸了摸膝盖,然后又问:“那家里可置办了田产,我去种田,别用佃户。”“不敢瞒伯父,家里没有置办田产。”马仁回道。马东良问:“怎么能不置办呢,你们宅子都置办的这么好,咋就不知道趁着现在富足置办点田产,留给儿孙呢!一个个只知道享乐,不做长远打算吗?还亏都是老爷相公了!”“伯父您不知,家里攒的钱,大部分都买认购劵了。”马仁回道。马东良有些意外:“认购劵?”“是的,伯父,现在买认购劵比买田放贷划算,尤其是吕宋打下来后,家里靠认购劵发了不小的财,所以才买了这么大的宅子。”马仁说着就带着马东良来了自家地窖,把地窖打开让马东良看。马东良看后发现果然地窖里存了不少银元,一时瞠目结舌:“这么多?”“如果不投资,这地窖里的银元会比这多更多,但现在银元存在地窖里不划算也就没存多少,而现在还存些,是为了防备着急用。”马仁说道。马东良听后就让马仁把认购劵的事对他详细说说。马东良听后更加觉得不可思议,而说道:“怎么我没回来的这二十多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有钱不买田不说,皇上和官老爷们不用我们养,还倒通过认购劵发钱养我们,这叫以前的我想都想不出来。”马东良说着就背着手往外走来。他还是想干点活的,毕竟他被奴役了几十年,突然当了有些富足的自由民,是真的不习惯。“现在你们还找人挑煤吗?”马东良通过自己老父亲的回忆,来到了县城里,找到了卖煤的商贾徐又均,特地问起了挑煤的事。这煤商老板徐又均因他报家门说是东莱同知马伟之父,才见了他,而却没想到马东良在见他居然问这事,而只得哭笑不得地道:“您老不知道,现在没人挑煤了,改运煤了。”“运煤?”马东良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徐又均微微一笑,然后就主动带他来到了运煤的地方,指着一辆又一辆快马奔驰在铁道上的四轮马车说:“现在皆是用四轮马车上在铁道上运了。”马东良看着横亘在这两岸绿杨里如黑色长龙一般绵延到地平线的铁道与一辆接着一辆的四轮马车,有些失落地道:“难怪老爷子现在只爱钓鱼了。”马东良离开了县城,又回了温泉镇,走在花红柳绿的春天里,他虽然很喜欢这样的家乡,一个人人富足安乐的家乡,但他却有种自己无用了的感觉。“这田怎么荒了?”马东良这时来到自己昔日佃租的一块田里,问了一句。“没佃户!我们卫往年逃走的军户太多,没逃走的也不肯佃租了,都做的别活了。”原威海卫下面一总旗官邵志忠这时走了来说了一句。马东良听后看向邵志忠,忙习惯性地要跪下磕头:“原来是卲大爷。”卲志忠扶住了他:“你别跪!我现在不是什么爷了。”马东良也就没再跪,只道:“这田给我佃行吗,只管顿饭就行。”“真的?”邵志忠喜出望外。马东良点头:“我主要也是太闲,然后又不会别的,只会种田,见着这田荒了,也心疼的很,不想这田撂荒。”“谁不是呢,我要不是实在是老的不行,也不会让这田荒着。”“这样,我不管你饭,但只收你二成租,如何?”“然后,你想种多久种多久,哪怕明天不种了也行,而且你如果能种上十年,这田白给你!”邵志忠说道。“行!”马东良忙答应了下来,然后接下来就真的开始当上了邵家的佃户。马东良也就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生活,每天都把精力放在春耕上,渐渐的,他佃租的这一块荒田倒是被他收拾的不错。“陛下有旨,贩卖本族人口同叛国之罪,主从皆凌迟!”“陛下有旨,贩卖本族人口同叛国之罪,主从皆凌迟!”而这一天,马东良刚收拾完自己的田垄,正要回家时,就听得有铺兵在官道上一边敲锣一边大声宣讲新政。马东良听后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当今这万历皇上是真把我们百姓当人看,这下子,应该不会有人再像我一样被卖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西苑。在马东良荷锄回家时,朱翊钧则正在读信,读来自民间的信。与马东良只是念念皇上的好不同,不少百姓会直接写信给他,通过各处驿站的密告匣,让皇帝收到他们的感激之言,尤其是民间的少男少女们。第605章 向天子表忠心,大移民“皇上,我们家的大母牛生了,这是我们家的第二头牛。”“自从您下旨永免我们这里的马价银后,我们家就总算不用养马改养牛了,养牛比养马好,养牛可以耕田,也好卖一些;我家第一头牛就是我自己养大的,现在是第二头,但我不能放牛了!”“因为家里要让我读书了,只能由我弟弟放,我写信想问问,您能不能下个旨,让我爹娘别送我读书,还让我放牛?”“凤阳小民向皇上您问安,因您鼓励办实务,让我们家从流民变成了当地富户,经营着凤阳最大的官办纸坊,纸坊还给我们这些坊里的子弟开设了学校,还有医馆,另外就是蹴鞠场以及练马场,更有戏台子。”“我弟弟最近骑马摔伤就是因为新设有医馆而得到了及时的救治,我也因为坊里的学校好,考了淮安府的案首,如今给您写信,是想让您知道我,我要当您的首辅,将来也辅佐您,我叫陈文松。”“皇上,您要选妃了?”“我已经给我妹妹报了名,她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俊俏姑娘,贤淑的很,她叫孙英,您能不能不要让她落选,因为我已经给她说了,她能活下来,全靠当年您下旨免了米脂的徭役,才让我能够靠打工养活她,所以她已经决定愿意进宫服侍您一辈子,报您的恩德!”“我相信没有比她更忠心乖顺的了,她很会照顾人的!”……朱翊钧也不只是读信,有时候也会让太监在一旁读信,而他只需要听就是。这时,当太监田文读了几封信后,朱翊钧就心里就越发感到温暖,而突然觉得这些年没有白辛苦,也发现让百姓生活变好被百姓感激真的是一种很有成就感的事。坦白而讲。朱翊钧现在已经不是后世那样生活上颇为困窘,现在的他已经不缺美色,不缺金银珠宝,更不缺美味佳肴。总之,物欲上的快感,已经让他不新鲜。而这种精神上的愉悦,则让他感到很新鲜,也让他不至于在贤者时刻突然觉得人生很乏味。金碧辉煌的华殿内,朱翊钧坐在榻上,静静听着太监田义读着这些信,如听梵音。随着一缕来自窗外的花香从月下飘来,更让朱翊钧精神一振,而觉得今晚的夜色真的很美好。田义也在读信的时候倍感荣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