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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其实本就没多考虑人的居住需求,而更多的是考虑到国家礼仪上的需求。
而西苑则更多的是考虑到人的居住需求,所以更宜居。
朱翊钧迁居这里后自然是要四处游玩的,不过他倒也没耽误政事,因为他让侍御司也迁来了这里,所以可以很及时的通过侍御司控制整个朝廷政事。
而在朱翊钧迁来西苑后的第五天,正是霜寒露重的时候,不过太液池还没冻上冰,司礼监秉笔太监刘瑊也就在这一天陪着朱翊钧逛太液池时说:
“陛下,眼下太液池还没冻上,倒是可以乘船游湖,最近内廷造船办造了一种新战船,颇为快速,用的是您说的那种软帆,您可以去看看。”
朱翊钧听后微微一怔。
过了一会儿,朱翊钧才笑道:“好啊!明日让御用监准备一下。”
“是!”
而到翌日,于御前当值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孙新等太监就陪着御辇来到了船上。
孙新一到船上,就看向船上的监船太监王祯问道:“船都查验了?”
王祯回道:“查验了。”
孙新道:“那就起航吧。”
“是!”
不多时,船就在太液池上航行起来,只是刚行至半途,船就猛然撞在了什么上,而剧烈晃荡了一下。
孙新忙看向了王祯。
王祯却直接跳入了水中。
扑通!
一时,许多船上的内宦都跳入了水中。
只剩下了孙新和跟着自己一起来的随堂太监李文和几个御前执事太监。
李文不由得看向孙新,问:“有人要害皇爷?”
李文说着就见水已漫过船舱,涌向了自己,这让他慌张不已,一时忘记了该怎么办。
孙新也在这时怔在了原地。
“皇爷落水了!”
“皇爷落水了!”
“皇爷落水了!”
这时,岸上已经有阉宦大声喊了起来。
但没有一个人敢下水,都只敢站在四处看着。
只一些值事锦衣卫听后跳入了水中,往快要沉没的船体这里游来。
“啊!”
但一正游过来的锦衣卫却在这时惨叫一声,然后没多久其四周就出现了红色。
孙新这时才有些回过神来,不由得道:“好生大胆!水下有刺客!”
李文忙问孙新:“我们该怎么办。”
“没事,皇爷没在这里。”
“咱家只是奉旨先送辇车来这里试试而已。”
“你我先不要惊慌,一会儿沉入水里后就千万要记住不要把手伸出水面,如果可以,在争取在水下伸到脑后去!然后等人来救。”
孙新说后就问着李文:“记住了吗?”
李文点了点头。
“皇爷没有落水!”
“没有皇爷!”
这时,王祯已经上岸换了衣服,正于一广厦内围炉烤火,杂役贾本厚则湿漉漉地疾步走来向他报了一件事。
王祯听后猛地站起身来,看向贾本厚。
“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真的!我们没有在船底看见人,司礼监的孙新和李文也都没慌张,明显是知道内情的。”
贾本厚道。
王祯听后不由得跺脚:“糟了!”
王祯说后就道:“快走,别通知其他人,立即走!”
“怎么走,万一外面的锦衣卫盘问呢?”
贾本厚问道。
王祯道:“就说是奉旨出去采办,总之比在这里等死强!”
王祯说着就带着贾本厚疾步往外走来。
但两人刚走没多久,就看见四周出现了大量锦衣卫。
张懋修这时持刀也从一凉亭里走了出来:“奉旨,若王祯离船,即刻抓之,包括其参随,也一并抓捕!”
王祯瘫倒在了地上,随后就被押去了朱翊钧这里。
……
“朕喜欢船,但不代表朕喜欢水。”
朱翊钧这里已先对被押过来的刘瑊说了起来,然后就看向了他:
“告诉朕,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没想过,朕的先生给朕说过武庙钓鱼落水吗?”
第476章 大杀一波
“他们说,本朝占火德,若欲逆天改命,需由水德克之!”
“是故,昔日武庙失之于水而不能救;而世庙失之于火而能救。”
“奴婢也就信了,没想那么多。”
“何况,用水也的确更容易些,可以在水下藏人,火里却是不能藏人的。”
“毕竟如今皇爷深得人心,要拉拢皇爷身边的人这样做,是不可能的。”
刘瑊这时也如实回答了朱翊钧的讯问,且在回答后,就偷瞥了朱翊钧一眼,做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朱翊钧点了点头:“火德、水德,难怪呢。”
这让朱翊钧不由得想起了历史上明朝发生的第二次皇帝落水事件,或许对许多迷信这方面的人而言,喜欢这样做的确是跟觉得大明皇帝易在水德上吃亏有关系。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朱翊钧又问着刘瑊道。
刘瑊垂首回道:“海利太丰厚了!”
“偏偏现在,朝廷要拿走一份,皇爷自己也要拿走一份,庶民也要拿走一份。”
“奴婢就和他们想着,要是我们自己能够多拿点就好了,至少可以先拿掉皇爷这一份!”
“何况,眼下已经有圣意即天意的风向出现,陛下又正值青壮,所以这样下去,岂不是皇爷把海利全部据为己有,都是可以实现的?”
“所以,我们一想到这个就很担心。”
“另外,如今实学起了这样大的效果,让很多士人都愿意相信圣意即天意,因而士大夫只怕也难以再控制陛下,而陛下又是个英明圣主,所以奴婢这样的人岂不是真的成奴婢了,而不能欺瞒皇爷,只能一辈子为牛做马,那样奴婢不是白入宫为奴了吗?”
刘瑊说后,朱翊钧就朝他看了过来,且说了起来。
“如今本该归入内帑的海利,你们拿去了四成,朕只得到了六成,朕没有说什么,你们倒先不满意了。”
“还真是人心之贪欲难以彻底满足啊!”
朱翊钧说到这里就指着刘瑊:“但要不是朕允许你们去参与管理海贸,你们连一成都拿不到,就只能在宫里刷马桶扫宫殿!”
刘瑊哭着道:“道理奴婢是知道的!”
“但是一听到他们说,当年未像这么大规模开海的时候,他们随便一个沿海豪绅就能年入数百万的海利,而不用让百姓拿去半点,最多一年只给朝廷万来两银子,奴婢就做梦都想也像他们那样,且想着要是想他们那样的吃法,以现在的海贸规格,没准奴婢可以年入千万两银元的。”
“你这不是朕的奴婢,是成银元的奴婢了。”
朱翊钧摇头说了一句,就又指着刘瑊喝道:
“还是一个赌徒!”
朱翊钧说着就冷笑着看向刘瑊:“就不怕朕灭你九族吗,还敢这样做!”
刘瑊浑身颤栗个不停,过了一会儿才哆嗦着说:“奴婢是想着自己反正是断子绝孙的人,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没有成功?”
朱翊钧抬头看向了殿外问道。
刘瑊回道:“不是,奴婢现在是怕,觉得可能圣意真的即天意,不然,陛下怎么就先猜着了奴婢想干什么?”
“如今看来,奴婢是真的欺天了!呜呜!”
刘瑊说着又道:“奴婢们其实也想着只是试探一下,陛下如果不愿意上船游水,我们也就打消此念头,不敢想别的,并不是真的敢一定要做这样千刀万剐的事!”
“但是陛下竟然答应了,奴婢们也就那个心思也就更加活泛了,觉得这是天意要如此,结果谁知天意是这样!”
“原来天意是真的与圣意一致的!”
“圣意原来早知奴婢们有此歪心,所以故意如此,奴婢还是悟性太低,如果早愿意相信圣意即天意,说什么也不敢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