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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杜鹤安听了这话,只道:“那还真是。”

谢琼婴听二人一唱一和,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打牌,直接将牌往桌上一丢人往外出走了,既这都这么不欢迎他了,何故留这里讨嫌,身后只传来杜鹤安的一声呐喊,“诶!谢琼婴你怎这么没牌品,小爷我这一手好牌!”

夜色寂静,此时已经到了三更天,整个国公府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唯独春澄堂这边的屋里还有着些许光亮。

桌上还燃着一盏灯,宋殊眠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白皙如玉。

今白日里的时候晴萱便将春澄堂这边的事务同宋殊眠说了个大半,后该给的东西也都给她了。如今国公府的世子仍未定下,府上的中馈自是由嫁进来两三年了的明氏把持,宋殊眠当了三少夫人,只消管好春澄堂的事情先。

往日里头徐彦舟只教了她诗书礼仪、吟诗作赋,却未曾教过内宅的事务,是以一时之间猝不及防接手还有些吃力。

宋殊眠这会正在翻着白日里头晴萱拿来的账本,她已经快看了一日也仍旧未对完这些账,因着院中的花销实在是大,宫里头的赏赐、每月拨来得月钱又多,纵那宋殊眠看得两眼昏花了也还剩大半。

沛竹在旁边看着宋殊眠不时地揉眼睛,心疼说道:“小姐先歇息了吧,总归往后的时日还长,哪里急于这一时。”

宋殊眠看了眼屋外,夜空一片漆黑,她坐了快要一天了,竟不知道已经这样子晚了。她叹了口气,便将账本合上了。

国公府的人看她不顺眼的太多了,自己只能打起了百倍的精神来应对这些,若是被寻去一些差错都够她吃一壶了。

沛竹一边帮着她整理东西一边又怨怼起了谢琼婴,“这三公子也真是的,会有哪家的新郎大婚第一日就往教坊司跑去的,瞧着样子定是不会回来了。早就听说了他是个纨绔,却不晓得竟如此放纵享乐,就是连这新婚后的一二天也管不住自个儿。”

宋殊眠心中暗自想着,这不回来才好,省得去伺候这位爷。

然那沛竹越说越是生气,“小姐这样,当初倒不如真叫他退婚好了,纵使大公子做了这等子混帐事情也不会放任娘子不管的。”

夜已经深了,原以为谢琼婴这样晚了定不会再回来,院子里头大半的人都歇下了。

谢琼婴方才从教坊司那处回了国公府,又被身边的小厮陈维给架回了春澄堂,他酒量极好,纵使今日饮了不少的酒脑袋却还是清醒的,只是身体有些昏沉。

绕过了外头的明间,这会被陈维架着要往东次间屋里走,却正巧听完了那沛竹喋喋不休的抱怨。

那陈维听了这话头上的汗都要留下三千丈,只觉得周身气氛骤冷。这丫鬟贬三公子就罢了,怎还敢又提了徐彦舟,听她这话的意思竟好像那表兄妹二人还有一些什么龌龊事情?

第九章

宋殊眠谨慎惯了,唯恐这处隔墙有耳,见沛竹又提及了徐彦舟,厉声斥道:“我怎同你说的,说了不准再提他了,他不过是我的表哥,同我有何干系?他既做的这样子绝情了,我还何故将他认作兄长?”

门外谢琼婴冷笑一声,没有干系?没有干系为何不让提了,这不是做鬼心虚是什么。

沛竹见宋殊眠这样急言令色,忙跪倒在地,“小姐别气......往后我不提就是了。”

宋殊眠不看她只是继续说道:“我既如今嫁入了谢家,决计不会再生了些旁的心思,今后不管谢琼婴是好亦是坏,也都已经是我的郎君了。”

宋殊眠心中不喜谢琼婴,但这里头终归是国公府,纵使肚中百般苦水也不敢吐。

那扶着谢琼婴的陈维稍稍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三少夫人是个懂事的,没跟着那混账丫头一块编排三公子的是非,否则今个儿晚夫妻二人还想好过了不成?只听得身上扶着的谢琼婴对他说道:“扶爷进去。”

那陈维可不敢在这等关头耽搁上了,揽着谢琼婴就推开了入东次间的门。

里头的主仆二人此等声响,顿时都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却见方才编排着的谢琼婴这会子正站在门口那处。

宋殊眠原都以为谢琼婴今晚定然宿在了教坊司,谁知道这会怎么就突然回来了。也不知道方才的话他又听没听见,她额头吓得沁出了一层冷汗,那厢沛竹也吓得瘫倒在地。

然见谢琼婴被陈维扶着,发丝凌乱,一进门便是扑鼻的酒气,想来是饮了不少的酒,宋殊眠心绪稍稍定下了一些,说不准这谢琼婴喝醉了,就是听见了也不一定晓得她们在说什么。

她安慰了自己一番便走到谢琼婴身边,谢琼婴本就生得唇齿红白、剑眉星目,这会醉了酒后那双眉眼之中兀地显出了几分多情风流。

应当是醉了吧。

宋殊眠上前搀扶起了谢琼婴,跟着陈维一起将他扶到了床榻上头,她试探地对陈维问道:“这是喝了多少的酒,怎醉成了这样?”

陈维哪里敢多说,只是说了句,“奴才也不清楚,只是三公子瞧着心情不大好,奶奶小心些伺候......”他也不敢再多呆,说完这话就赶紧跑去了外头。

陈维既这么说了,那方才的话谢琼婴定然是听到了。她只期盼谢琼婴醉得不省人事,明个儿一起来什么事都记不得。

谢琼婴浑身的酒气闻得人熏鼻子,身上隐隐约约的还有些胭脂气,想来是外头带回的。她转身去吩咐那跪在地上的沛竹去打盆热水进来,自己则动手解起了那谢琼婴身上圆领锦袍的扣子。深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宋殊眠的手上,她强忍了不适进行着手上的动作。

谢琼婴靠在了床上,虽身上一副迷醉之态,然那双黑眸却比平日里头更加的深邃。他十分安静地配合着宋殊眠的动作,任由她给自己宽衣解带。

外衣脱好了后,方才出去了的沛竹正巧端着盆热水又进来了,宋殊眠转了身去打湿帕子又吩咐她煮了醒酒汤来。

宋殊眠小心地替谢琼婴擦拭了起了身子,脸帕拭过他的脸颊、脖子、后又到了手臂,她转身去桌上那边换洗帕子,谢琼婴抬眼望去,许是因为出汗,宋殊眠不知何时已经脱去了外衫,腰间粉色的织锦腰带,更显腰身盈盈一握。

她这副样子,倒像是真把自己当作丈夫了。

谢琼婴的心底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情绪,这是从前未曾有过的。

宋殊眠回过身后继续为他擦拭,然那谢琼婴兀地抓住了宋殊眠的手腕,宋殊眠未想到他突然发作,眉头微皱问道:“郎君作甚,可是身子不舒服?”

谢琼婴没有回答,他想到了方才主仆二人的对话,只看着她问道:“你以前也是这样伺候徐彦舟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醉眼迷蒙就带了几分调笑,如同那宋殊眠是青楼里的妓子一般,今日伺候这个公子爷,明日又伺候起了另外一个。时间似在这一刻静止,谢琼婴的声线在寂静昏暗的夜晚听着比平日里头多了几分寒凉,那话就像是冰锥一样刺向了宋殊眠的心脏。

昏暗的光线照在宋殊眠的狭长的睫毛上,谢琼婴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只听她道:“表哥未曾饮过酒。”

谢琼婴见她这样顿时失了意趣,只松了手去。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宋殊眠给谢琼婴擦完了身子又喂下了醒酒汤便让他睡下去了,而自己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和刚从那种地方回来的谢琼婴同床共枕,便去了碧纱橱里的贵妃塌上凑活了一晚。

谢琼婴昨日饮了不少的酒,翌日醒来的时候头脑有些昏沉,一开始并未发觉不对劲,后来缓了一会才发现昨夜宋殊眠未曾睡在旁边。

今日是晴萱服侍谢琼婴,谢琼婴问道:“三奶奶人呢?”

晴萱也没想到昨夜谢琼婴那么晚竟还回了府,更是不曾知道他们之间的那一番龃龉,只是说道:“不曾见得,外头也没她的影,昨日奶奶难道未曾宿在这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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