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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有时候有神奇的魔力,能够让不同年龄的人重回那段青春的、热血沸腾的时光。江少观刚开始看得心不在焉,但随着激情的解说,也跟着为了比赛紧张起来,不想恍神错过重要的片刻。
他肯定是希望RXFD赢,不过RXFD的中单和打野很强,但下路两位的年龄都到了退役边缘,手速不比巅峰时刻,比起对面稍有逊色。所以前两局1:1持平。
大屏幕偶尔会切换到选手,也许因为段缪的人气高,出现的频率也高。段缪打游戏时很正经很严肃,又让江少观回忆起了十几岁时想要认真打拳的自己。
最后一把他也替RXFD捏了把汗,不过有惊无险,他们2:1获得了胜利。
对方水晶被推掉的那一刻,全场尖叫欢呼,RXFD的选手和教练抱作一团,让江少观由心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与此同时,他便觉得自己将要对段缪说的那些话有些煞风景。
不过拒绝宜早不宜迟,否则才是不负责任。江少观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段缪发消息:等会去哪找你?
他走着,面前光线一暗,他抬头,见邰砾站到了他面前。
原来邰砾进来了。
“没有第二排的票了。”比赛挺火的,因为这两支战队都可以称得上是“明星”战队,邰砾是加价买到了后排的票。
他不懂游戏,所以他一边看一边在网上搜——
TPH玩法简介。
ADC是什么?
TPH里面的龙是什么?
他是为了和江少观有话可说,聊会游戏也好:“刚刚RXFH……”
“是RXFD。”江少观打断他,他收到了段缪的消息,说他们可以约在附近的公园见一面,“我还约了人,你……自己打个车回酒店。”
邰砾忍不住问:“什么人?那个新朋友吗?”
“嗯。”江少观转身就走。
“江少观。”
邰砾喊他,“江少观,你别走这么快行不行?”
江少观的脚步没有停歇。
“江少观,我生病了。”邰砾在他身后坦白道,“你如果走得太快,我怕我真的追不上了。”
江少观猛地回过头:“什么?”
邰砾准备好将他的情况如实告知,可面对江少观的脸,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病?你怎么了?”江少观瞪向他,“邰砾,你给我说清楚。”
“就是……”邰砾深吸了口气,“焦虑症。医生说我有焦虑症导致的情感淡漠。”
场馆门口的人来来往往,但江少观在一刹那什么也听不见了,宛若失聪了一般。
只有心脏还在砰砰地跳动。
意外吗?
意外。这可是邰砾啊。是他强大的、无坚不摧的哥哥。
但又好像不意外。他时常能感觉到邰砾身上缺了点精神气。
他应该早点让邰砾去看医生的。
他明明知道邰砾应该去看医生,却任由他拖了这么久。
江少观说话时垂在裤腿侧的双手都在颤抖:“医生怎么说?”
“医生给我开了药。”邰砾想要的是什么呢?反正不是怜悯,他说,“也不是很严重。”
“在你心里要多严重才算严重?你能不能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你少工作几天就没人给他们发工资了吗?那邰氏是养了一堆废物吗?!”
被江少观劈头盖脸地一顿骂,邰砾心里居然好受了些许。
他把自己的外皮剥开,把弱点敞开,如果江少观照样无动于衷,那说明他对自己真的没什么感情了。
江少观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收敛了些许:“吃的什么药?有电子清单吗?给我看一下。”
“你又不是医生。”邰砾低头,还是把电子清单调出来给江少观看。
江少观拍了张照,想托内行人问问:“既然看了医生,就要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别总想着蒙混过关。”
邰砾:“这个我知道。”
江少观:“工作可以少排一点……”
久违的关心让邰砾突然觉得委屈:“还不是因为你不在,那个刘总,做什么都不如你,和他共事我累多了。”
江少观:“……本来就不如我。但偌大的邰氏不可能找不出几个能担事会干活的人,有些事情你没必要亲自做,还有一些应酬能推的也推了,你在吃药最好不要喝酒。”
“哦。”邰砾反应过来,“哦哦。”
江少观眉头微蹙:“医生还给你说了什么吗?你今天怎么……有点怪。”
邰砾不喜欢被教育,这个时候一般不是会反驳吗?
“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我现在和之前,应该有一些变化。”邰砾直勾勾地看着他,“江少观,你听清楚我刚说的话了吗?”
“我刚说,我想追上你。”
“这个追,是追求的意思。”
邰砾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着一个人告白,可真的开口了,才觉得没有那么难。
如果不能失去的还不配叫喜欢,那怎样才算?
就算是个错误,也已经产生了。和失去江少观相比,其他的反而没有那么可怕。
“你之前说,我们不是情侣,就是陌生人。”邰砾喉咙滑动,“那我们……可以做情侣。”
情侣。
一个对于他俩而言陌生的关系。邰砾没有信心能够谈好一段恋爱,他在恋爱方面简直是个新手,是个白痴。
但是他想试一试。
江少观又有了自己在梦里的错觉,邰砾在说什么?
做情侣?
不是炮友,而是情侣。
他的一颗心先是轻悠悠地飘了起来,紧接着大脑命令他冷静。
手机在此刻震动起来,是段缪通过微信发了语音通话。
江少观完全没有心思再去见段缪,低头编辑道:抱歉,我这边突然有点事,不能过来了,你先跟着你们战队回基地……
邰砾凑上来抓住他的手腕:“你在给谁发消息?”
他提心吊胆地等江少观的反应,江少观怎么搁这儿和别人聊起了天。
他在告白啊。
为什么不理他?
江少观把消息发过去,抬头对上邰砾的眼睛,路灯的光映进这双眼睛里,泛着淡淡的水色,闪动之间,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但他不想再做那个会因为邰砾一举一动乱了分寸的江少观:“我本来和朋友约好了,发消息解释去不了有什么问题?”
邰砾在意道:“只是朋友吗?”
“也不是。”江少观观察他的反应,“是连沛给我介绍认识的,想让我们发展一下。”
邰砾像是吞了一口玻璃渣,对于连沛的不满达到极点:“连沛怎么这么闲!瞎介绍什么。”
江少观说:“连沛是我朋友,当然希望我能够找到一个喜欢的合适的人。他在b市认识的人多,是替我着想才给我介绍。”
邰砾不高兴,眼神带着凉意:“这么说,你还挺感谢他介绍的?”
“不然呢?我不能追求新的生活吗?我不能认识新的人吗?我活该被困在原地,等你哪一天回头找我吗?”江少观垂眸,“邰砾,不是你追我,我就一定要答应的。”
“而且你追我……”他觉得有些可笑,邰砾会追人吗?
“你为什么追我?你喜欢我吗?”
“喜欢。”
这两个字被邰砾说出了英勇就义的味道,和情话一点不沾边。
渴望被邰砾喜欢像是江少观的一种本能,他得足够理智才能压抑住灵魂的欣喜。
他知道邰砾现在是个病人,却忍不住发问:“你喜欢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十七岁出国的时候你喜欢我了吗?你有没有考虑过劝我留下来?你根本不需要我,我年龄小也没什么阅历,根本帮不上你什么忙。”
“你要是喜欢我,怎么可能把我送你的表拿出去拍卖了?”
“你要是喜欢我,怎么可能让我一个人度过易感期?”
“你要是喜欢我,怎么可能让齐望轩接近你?怎么可能和别人订婚?怎么可能把我调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