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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临风身上朝服未落,从车内探头而下时,是不忘对门童微微笑笑,边往里走边又问道:“不知远庄兄是回到府上没有?”
门童连忙点点头,伶俐道:“少爷是方才回到,是交代了如果公子您到了就请您到书房上。”
简临风淡笑点点头,回头给了门童一锭小银子,边跨过门槛边说:“辛苦了,不用送了。”
门童是受宠若惊,双手捧着拿小银子,对着简临风背影连连鞠躬致谢,简临风却不再多管便行至书房。
进屋关门后,才见孟远庄身上是换上了便服,正坐在书桌之后,神色烦躁地不停灌茶。
他听见简临风入屋声响,才暗暗愤然道:“朝廷上怎么又出了一个李凤勤,今天他站出来那会儿,我可是满脑子都是那谢宁...”
“且不说淮南王已经不在京中,就是他现在远在淋北,也是不理朝政。”比起孟晚庄激动,简临风是越显平静。
他边往书桌旁走去,边继续又道:“虽两件事事发相似,但说到底,根本不同。从前淮南王露锋芒,背后辅助之人,乃王桓,其心为私利,如今李凤勤露显雏形,他是曾经受教已去李老先生。李老先生所诲,便是以天下为己任,其心为公正。”
简临风话出是平淡无澜,说话时还不忘替孟远庄杯中满上。
孟远庄见其沉稳,也不好再作愤怒之态,后又讪讪地双手接过茶杯。
简临风便又对着孟远庄清浅笑笑,接着又道:“再说,从前淮南王在朝中一鸣惊人时,尚书令是许卓为,而如今担当此位的,是远庄兄您,二者又是怎可相提并论呢?”
虽此言大有吹捧之意,却向来人人乐意言听。
孟远庄心中焦躁愤怒便顿时去了一大半,立刻又问:“那照你的意思,如今我们对李凤勤,是否应该有所防备?”
“与其监察一人,不如得京城监察之首。”简临风亦为自己满上杯茶,拿到唇边轻轻摇头,将茶烟吹散。
孟远庄眼珠子一转,又压低声音道:“可是自陈圳一事后,陛下是只会更加将明校府放在自己手边,又怎会轻易落到你我手中?”
简临风才呷了一口茶,便微微抬起眼皮觑向孟远庄,片刻后才意味深长地对其笑笑,放下茶杯后,说道:“不过事在人为,明校府这个名牌在谁手上并不重要,明校府中最重要的,在你我手上,便足够了。”
二人之后再有谈话,却不知屋外站有许久之人,却并非唯一。
两边墙角处,一有孟至源,二有孟诗云,虽闻言脸色各异,却之后仍是只留一声叹息,便各自离去。
七月二十,怡都,天晴,微风。
北府斜对面一家装潢陈旧的茶楼,二楼望台护阑后有两人对面而坐,另一侧有屏风将其于与外界隔开,桌面只放着点心一二,时不时有侍应前来要替二人斟茶,却都被其拦下。
温剑所坐方向正好可以隔着街道从高而下看见北府门口。
他今日身上只穿着粗布素衣,腰侧别着短刀匕首,自坐下后目光一直吊在北府门口,一手手肘架在桌面,另一只手指间掐着一块绿豆糕。
绿豆糕刚送入嘴中咬了一口,他略有意外地将还剩下一半的绿豆糕举到自己面前看了眼,才又将其送入口中。
与之对面而坐的,是以一身着简朴素服的男子。
该男子见温剑面无表情,便也识趣地说道:“我家公子的意思,在下已经尽数转达,还望校尉能够早日给一个答复,在下便也不在打扰了...”
此人说完便站起身,又对着温剑微微颔首后,转身便往屏风外走去。
待那男子离开后,温剑才回头觑了一眼,脸上仍是没有丝毫表情,眸中更是只有沉着。
许久之后,温剑才将桌面本放有绿豆糕的碟子往外挪开,瓷碟下一张半掌大小,正方折起的白纸映入眼帘。
温剑若无其事地又向周围瞧了一眼,才将白纸拿过,翻开后里面留有八字。
一切从简,风从长白。
温剑脸上仍是如白纸一般没有丝毫变动,他面不改色地将纸送到茶炉火上,目光却又转到脚下大街上。
便是刚好此时,能看见梁显扬走到门外,别扭地敲了敲北府的门,很快有人将门从里打开,梁显扬便快步往里走去。
温剑忽然嗤之以鼻地冷笑一声,暗暗骂道:“蛮子!”
黄雀不安而伺机未捕,却不见得螳螂待蝉能够安生。
北府內“梁显扬”步履匆忙地走进书房,谨慎关门后便连忙往屏风之后走去。
而屏风之后真正的梁显扬此时正坐在正座上,与对面而坐的庞伊正在谈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