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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一味相信,对方收到信件时也会如她一般欣喜。
直到她在潘州听到任镜堂派出之人说,王桓病入膏盲,她是瞬间恍然若失。
杜月潜闻得此事,也是不尽哀叹。
自古医者,仁心。从来人心,难治。
片刻之后,玉嫣才回过神来,她便又问:“可是你后来...怎么会又这样了?”
王桓这时却瞥了玉嫣一眼,故作埋怨地说:“还不是因为你迟迟不来。”
“啧...”玉嫣厌恶地推了他一下,“说正事儿呢。”
“真的,”王桓淡然笑笑,笑中却渐染苦涩,又道,“我后来知道了知行也获悉此事,而且派人去寻你们时,我是一直在等,却迟迟等不来你们出现,后来我便干脆孤注一掷,若是等不来你们,也定能等来祁缘。”
王桓脸上此时的戏笑,玉嫣看在眼里,心中却觉刀刺。
这一条路是要经历过多少痛苦,到最后才能因为想活,而用自己性命作赌注。
玉嫣又问:“你早知此病能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人家?”
“此事关乎性命,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我怎敢给他希望?”王桓无所谓地笑了笑,又看着玉嫣,说,“说来可笑,我现在,竟然怕死了。”
玉嫣略有意外,却垂头浅笑,道:“你变了。”
王桓怔了怔,饶有兴致地转身看着她,眯着眼,问道:“变好还是变坏了?”
玉嫣摇摇头,道:“变得像个人了。”
作者有话说:
玉嫣终于回来了。
没错,子徽的病,终于,终于,终于,得救了。
但是,还是会有,很多,很多,很多,后遗症。
蓁蓁,真·口硬心软。
(今天看到一句话,有点感动
(希望所有人的热爱,都不要被世俗打败
(我加油,你也加油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元宵情人笑真情,京中君子了君心◎
正月十五, 元宵佳节,天清月明。
因王桓病已渐有起色,当晚便在王府之内设下简单夜宴, 与玉嫣琳琅,还有几位一路跟随谢宁远离京城至淮南的家仆一同欢庆佳节。
只是晚宴还未开始, 门外便传来两声敲门。
琳琅开门之际,只见任镜堂身披油亮鼠裘, 束发高冠,腰带醒人, 玉佩洁亮, 晃晃月色之下,更照人容光焕发。
任镜堂左右手上各替酒樽二埕, 不待琳琅发问如此佳节为何深夜造访, 任镜堂便如主一般大步往里走去, 笑脸盈盈说道:“你家公子喜酒,我知道,大病方愈又逢佳节, 佳节又怎可少了美酒相伴呢?”
琳琅关门之后一直紧随其后, 却始终觉得他这句话大有不妥。
直到她重回厅中, 见到自家公子刚伸手想取过桌面酒碗, 挨在他身边的谢宁便不耐烦地将酒碗一把抢过, 琳琅心中才顿时醒悟:大病方愈之人,不是更不应碰得腥荤吗?
虽厅中同贺之人不多, 不过寥寥七八位,却其乐融融, 连他们平日间不苟言笑让人望而生畏的谢宁, 在今晚也难得脸上时时带笑, 甚至到末了还给众人分发压岁钱。
琳琅还郁闷,从前只听长辈道婚嫁之人,才会给晚辈派送红包。
玉嫣觑了她一眼,眯了口小酒,才拍拍琳琅肩膀,笑道:“给你你就收着,你家两位主儿都不是阔绰之人,难得今日他们高兴,可别过了苏州无艇渡了。”
今晚在场之人皆畅享其乐,却琳琅始终心中疑惑重重。
直到晚席过半之后,她心中最大的一个疑团才似得解开,她扯了扯玉嫣的袖子,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姐姐,我觉得那位任大夫对你有意思...”
玉嫣当下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众人皆把目光投向她处。
王桓怔了怔,却随着琳琅视线而望,便顿时了然,又与谢宁耳语道:“要你是玉嫣,你是选我,还是祁缘,还是任镜堂这小子?”
谢宁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呷了一口酒,低声说道:“三个都不是什么好人,要我是玉嫣,我宁愿孤独终老。”
王桓完全不敢相信,此话竟是从谢宁口中说出。
他定眼看着谢宁,谢宁却煞有介事地瞟了任镜堂一眼,又说:“你是我的,剩下他们两个,起码选一个看着自己,眼里有光的吧。”
王桓越发地怀疑自己耳朵,许久之后才摇摇头,叹息道:“谢知行,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看戏人身在戏外,看戏中人却不能置身事外。
任镜堂曾经放话,人有七情六欲,只成终身束缚。
人却甘愿为其枷锁,此乃人生于世上之一大悲。
早前任镜堂与王桓说出此话时,王桓不屑地摇摇头,笑道:“从来没有被束缚过的人,又怎知被枷锁的快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