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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如今才见,所谓深情,到最后竟是这般胆怯懦弱。
那日对谢宁无所顾忌地说出“只剩一年”的坦率,不过两月,任镜堂此时是再也找不回来。
他微微苦笑,才道:“无解。”
任镜堂说完便转身离开,只是离开之际,他却忍不住皱眉,脑中一直沉思不断。
直到回到水月堂关上门,便立刻冲入书房,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
八月十四,争秋夺暑,风干物燥。
一日前谢宁才因见王桓身体有所好转而起了丝毫希望,望会有所谓转机落在他身上,却没想今日王桓便因大意而又感风寒。
晨间谢宁微醒时便觉身边之人浑身滚烫,心中顿觉有异。
回头才见王桓的手是死死地抓在被褥上不停颤抖,脸色苍白如尸,双唇发紫,额间不停冒出冷汗,他神色痛苦却始终紧咬双唇而不作声。
谢宁顿时惊醒,他马上爬起来边对外喊着让琳琅去唤任镜堂,边走去取来针卷,却手碰到针卷时,一旁的小铜盉投入眼中。
他皱眉回头看了王桓一眼,咬咬牙,还是拿起了铜盉连忙走回王桓身边。
谢宁方将王桓扶起搂在怀中,又将铜盉打开送到王桓手上,王桓整个人都因心痛如绞而剧烈颤抖,可他朦着眼看着面前的铜盉,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没过多久,任镜堂衣衫都没理好便急急忙忙走进来,一番施针诊治后,王桓终于稍微缓和下来而昏沉入睡,可任镜堂也早已满头大汗。
那日下午,谢宁见王桓安然入睡,吩咐了琳琅一番后,便独自一人往城外伯荆山方向纵马而去,直到伯荆山脚已尽黄昏。
伯荆山南面半山处,有一座隐于丛林之中罕有人至的寺塔,名唤靖析寺。
此塔所在乃谢宁与王桓来淮南一路无意发现,当时二人还有进塔中上香。
谢宁到寺外时天色已沉,林中晚风吹拂,枝叶沙沙作响,寒鸦从天而过,呼啸呱呱鸣叫。
谢宁从小不信神佛之说,此时他却跪在那陈旧积尘的蒲团上,双手合十举至额前,双眼合上。
直到寺中的铜钟震耳敲响,他才将双手落在地上,却没有着急站起。
他抬头看着面前巨大的金漆释伽牟尼像,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其诉说,最后却也只是变成三下虔诚叩拜。
他从寺中走出时,天边早已只剩下最后一抹斜阳。
斜阳之下,却站着一位青衣男子,正背对着他,垂着头在原地来回踱步。
谢宁不由皱了皱眉,牵着马走到其人身旁,沉声问道:“你等我?”
任镜堂双手抱在身前,垂头踢着脚下砂石。
谢宁话罢许久,他才下定决心般抬头看着谢宁,却又越显为难一般,谢宁见他如此也是越发没耐心,牵着马便要继续往前走。
谁知任镜堂却又猛地上前抓住谢宁的手臂。
谢宁终究是忍不住皱眉厌烦地回头瞪着他,任镜堂骤然松手,眨了眨眼,才一本正经地说:“两件事,一,在下觉得您家公子的病,或许还有办法...”
谢宁一听,心中卒然一顿,只是他故作镇定又冷声说:“其二呢?”
“其二...”任镜堂此时极不自信地挠了挠头,才接着道,“其二便是,在下觉得,这位能救您家公子之人,可能此时就在潘州。”
谢宁连忙又紧张道:“详细说来。”
任镜堂偷偷瞄了谢宁一眼,见他神色异常紧张,他却越发自鸣得意地又将双手抱在胸前,边往前走边故作神秘地说:“殿下也是知道,在下在您入城之前,就一直有跟我那师兄联系,所以才清楚您家公子的病情,还有一直以来的用药习惯。但是呢,在下自问也是尽心尽力的人,自打您家公子治于在下手中起,以防万一,在下还是有与师兄汇报,以确保用药无异,只是...”
“快说重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谢宁忍不住他的啰里啰嗦,便冷声打断道。
任镜堂吓了一跳,回头睨了他一眼,见他神色着急不耐烦,便只好说道:“在下一直是按照师兄给的药方用药的,只是在下觉得,师兄给的药方,有所隐瞒。”
作者有话说:
靖析寺,梁靖,周析,戳专栏,看《败类》(《败类》会改名的)。
之后还会有《庙堂》《败类》的梦幻联动。
插个广告,《败类》会是一篇比较长的权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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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公子得妙手回春,却叹医者难医心◎
寒鸦从林间扑腾起飞, 一路带着凄厉叫声卷上云霄。斜阳带金,却只余熹微,斜挂天边, 恋落人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