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宁那时盯着王桓双眼,心中却只剩一片冰凉。
他信王桓,可他也相信,王桓并不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可以从王桓背后走到他面前,保护他。
四月初二,自谢家离开怡都已过三日,王桓这几日一直有让青樽往李匪樵家中偷偷送信,却从不得回应。
对事态突变,又等不到丝毫回复,王桓是越发心焦,心焦之余病情也开始反反复复,却今晚他再也忍不住,摸着夜色偷偷前往李府,却仍是得到李匪樵的推脱不见。
正当王桓心中越发焦虑想让门童再次传话时,一家仆却走出冷声道:“老爷说了,与二公子早是言而尽之,如今再无他话可与二公子谈起,还望二公子自重,不必再前来问候。”
怡都位于上江下河之中,从怡都回淮南,先渡淮河,再过伯荆山,之后再行可至。
四月初九,过淮河。
四月十三,初上伯荆山。
四月十四,累声滚动,欲雨难至,越至山中,天如墨斗。
谢宁一行人正穿过山中一峡谷,天上忽然第一道电闪雷鸣,谢宁才觉鼻尖一滴清凉后,天上便忽下倾盆大雨。
大雨忽如其来,一行人于山中避无可避,正当他们四处找寻可藏身之地时,从四面八方忽然冲出一群埋伏已久的黑衣人。
谢宁谢蓁蓁顿时大吃一惊,心中不及赞叹这群刺客的身手不凡,竟可在他们两个习武之人周围埋伏如此之久而不被发现。
却又因这帮人武功出神入化灵敏诡谲着实高强,很快本浩荡的一行人竟只剩寥寥无几,谢宁和谢蓁蓁没有办法只能一直围护在谢辽所坐马车周边,却也是早已被这群黑衣人从四周团团包围。
这群刺客出现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已将原本一行人只留他们三人,谢宁和谢蓁蓁二人武器在手却心跳不已,他们根本不能分清来者为何人指示,只能背对着中间车舆警惕地划着步子以防忽然有人进攻。
他们斟酌之下,若只是他们二人或许还有拼死一搏的而突围而出的机会,但此时因还要顾及车中谢辽,他们并没有能够再带一人离开突重围的本领,当下唯一之计便只剩防守而待破绽。
纵使这群刺客仍忌惮着谢宁二人武艺不差,却始终占着敌寡我众的优势,此时他们更是越来越往中间靠近。
直到他们其中一人忽然对谢宁触不及防地发起进攻,谢宁与谢蓁蓁二人顿时绝地纵身跃起防却加攻。
一声刀枪相迎刺耳尖声后,丛林之间顿时刀光剑影,兵器相击的铿锵声夹杂着树叶掉落的沙沙声将山中原本寂静打破。
谢宁和谢蓁蓁二人身上早已挂彩,脸上也有从敌人身上伤口溅出的鲜血。
就在二人快将当中一半刺客打倒却越发觉得力不从心时,谢宁背后忽然传来谢蓁蓁一声惊呼:“父亲小心!”
谢宁心中如巨石掉落山坳顿时一惊,猛然转身回头,一刺客趁他分神之际一刀就要从谢宁背后刺去,谢宁闻得动静往侧一躲,刺客的刀却也已从背后刺入他肩下位置。
谢宁忍痛回头挥刀在该刺客脖间劈下,刺客瞬间毙命,谢宁咬着牙反手将背后尖刀抽出时,林间忽然传来谢蓁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父亲!”
等谢宁回过神来,只能见到车舆布幕上一滩殷红鲜血。
谢宁顿时头脑如炸,连带着身上锥心疼痛,猛地向前一扑跪在泥地上,只靠红帱戳在地上给他借力。
就在此时,又有两个刺客见他已无还手之力,便立刻冲上前,还不待谢蓁蓁一声“知行小心”说出口,不知从何处忽然飞出两把小刀准确无误地径直刺向那两个刺客致命处。
不等谢宁反应过来,暗处又连连飞出几把小刀,各自精准无误地飞向剩下刺客身上。
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如此小刀致命后竟可人死而不发一声。
待所有刺客都倒下后,谢宁根本顾不上身上剧痛,以刀作杖支撑着连走带爬来到车边,却始终浑身颤抖着不敢上前一步。
谢蓁蓁脸上的血迹早已被泪水糊花,她走近才看见谢宁后背鲜血横流,她不知所措地想要伸手去触碰谢宁,最后却只手碰到谢宁肩上便又沉重垂下。
她忽然扑通跪在地上,闭着眼不停地啜泣,最后才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谢宁颤抖撑在红帱上的手骤然失去力气,顿时也跟着双膝跪下,脸上手上身上尽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他双眼无神地盯着身前平躺着的刺客尸体,最终红帱也紧跟着横摔落地上。
却在谢宁正想合起双眼刹那,却忽然看到面前刺客腰间夹带的一块令牌,他刚想起身走过去,却一动便牵扯到身上伤口忍不住“嘶”一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