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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昕掀了掀眼皮,心中稍有苦涩,才缓缓走上前,边走边道:“随朕来。”
只是刚走到李盈儿婢女身旁,余光扫了她臂上挽着的披风,又道:“夜间风凉,从此到沉璧池还需走上一段路,姑娘体弱,还是把披风盖上为好。”
婢女一听,连忙走到李盈儿身边将披风覆于她身后,李盈儿看着谢文昕单薄的背影,身上龙袍宽大威武,落在他身上却始终不合。
李盈儿心中蓦地想起曾经孟诗云与她说过的一句话,世间看似最令人望而生畏的山峦,在光芒万丈之下,它身后的阴影才是愈发的深不见底,广而莫测。
之后李盈儿跟在谢文昕身旁,二人之间谈话不多,话语间更是平淡如水,但谢文昕心中却不知为何,总觉这般的清润,如水漫流,也挺好。
只是当下正往沉璧池走去的四人是谁都不知道,自己以为是螳螂,捕获了对方为蝉,贪得一时良辰美景,而此时的无疆园内,却是黄雀各守一方。
假山之后陈圳看着二人渐渐离去的背影,他嘴上勾起极少流露的笑意,只观看片刻,便慢步走回长乐殿中,无意间抬头,目光正好碰上台上朱太后的视线,他缓缓点头,无再多话。
而当时谢文昕离开长乐殿往外走去时,他亦是从未发觉身后还跟有一位曾经的玉面小公子,简临风。
简临风一直躲于假山另一侧,见证了方才池塘边上二人一切,直到谢文昕与李盈儿离开,他却忽如瞬间无力一般,疲惫地靠在山石上。
黑暗将他脸上苍白遮盖,却更能让金钗上的光芒越发闪耀。
简临风还记得那支金钗是当年丁贵嫔赠与孟诗云,而当时尚且年幼的谢文昕还曾多次赞赏此钗极美,若以后自己有欢喜之人,定也要赠其如此金钗。
那夜晚间离席之际,璞绵趁人影散乱,走到王桓身边将今晚之事简单告知,王桓脸上顿时发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远处正缓缓离开的李匪樵与李盈儿的背影,心中蓦地想起今晚早前宫道之中李匪樵的一番话语,更觉心中如被锤击,忍不住又不停地咳起来。
谢宁见其如此却不知其中乾坤,只道王桓这两日受了风寒,心中又是不放心,无论王桓如何劝说,都坚决要让王桓今夜随他回府。
之后宫中便定,嘉荣十八年,二月十五,宫中将迎李家盈儿为宣朝王后。
不久之后,中原四境,甚至西北柔化,皆送来道贺,并言及年关将至,庆贺天子大婚的贺礼,将会随岁贡一同入京。
作者有话说:
文昕其实会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对小王爷二公子真心实意的。
超小声,石榴簪子,是一个伏笔。
(昨天,修文,怒删,四万,要命
(你加油,我也加油
第八十六章
◎公子遇病有人担忧有人愁◎
庆功宴当晚从宫中而出后, 一路上谢宁已经发觉王桓有所不妥,但因为王桓脸上始终带笑,他便并无多话。
直到当晚半夜, 王桓屋里明明已是炉火烧旺,身上厚被紧盖, 却哆嗦不止,额边不停溢出冷汗, 更加是梦魇侵袭。
在外堂台阶处双手托腮架在膝盖上正昏昏欲睡的青樽忽然被里头动静惊醒,连忙跑到王桓床边, 却见王桓早已昏死过去, 他伸手在王桓额头探去只觉滚烫,不由吓了一跳赶紧往谢宁屋中跑去。
那晚祁缘衣衫凌乱地被青樽急匆匆拽着就往谢宁府上走去时, 忍不住问道:“我这不就两天没去看他, 他这是又去做了什么孽了!?”
青樽赶紧将昨夜入宫时发生的事□□无巨细告知祁缘, 青樽话刚说完,二人已经来到谢宁宅子门口,祁缘停了半晌, 蓦地回头对着青樽斥责道:“下次出去, 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守在他身边, 他敢赶你, 你就去告诉人家殿下, 也别怕丢脸,论脸皮厚, 你怎样也比不过这疯子。”
祁缘说完,丝毫不顾一脸哭相的青樽便快步往里走去。
刚走到庭院, 就能远远见到王桓屋内已经烛火通明, 祁缘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天际, 只见圆月高挂天上,还记得出门前隐约听到三下打更声响,不由暗暗骂道:“真的是,就知道一天到晚累及旁人,就你那小王爷天天把你当宝似的,也不知道当年给人家下了什么蛊!”
也总归只敢对着青樽骂上一二,还是不敢耽搁便往里去,果然一进门便见到元生手上端着一盆水站在床边,谢宁侧身坐在王桓身旁,不断给他替换额上热帕子。
祁缘自然是知道为何不过小有病状谢宁便如此紧张,但与此同时心中也是不由暗暗长叹,不过是半年之差,从前在屋中雪地里昏死一整夜也无人发现,至今便是不过发热便满府上下彻夜不眠地服侍在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