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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生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青樽, 认认真真地说:“定是我家殿下先醒来的。在二公子搬进来之前殿下就是日日晨起舞刀, 风雨不改, 而二公子睡眠又浅, 肯定是我家殿下先醒的。”
二人的争辩声音不大, 却如蚊鸣一般传进王桓耳里,他挑起眼皮觑了二人一眼, 脑海中又是想起昨夜屋内云烟成雨的情景,嘴角忍不住微微扬了扬, 轻轻摇了摇头。
那边还在与元生不休争吵的青樽无意见瞥见王桓面露笑意, 便立刻理直气壮道:“你看, 我家公子他笑了,证明我说的是对的,定是我家公子先醒来的!”
青樽话声落下之际,谢宁手中红帱也正好收回鞘中,他脸色红润,二步走到王桓身边,从他手中抢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清茶落于喉中流得快,茶香却在齿间停留犹久,杯中一空后,谢宁却骤然顿了顿,猛地垂头,刚好迎上了王桓温和目光。
王桓伸手将谢宁拉至他身边坐下,捏着袖子轻轻拭去谢宁额边的细汗。
谢宁却紧紧盯着王桓,沉声道:“这是江下苏梧一带的百溪茶,极为珍贵,每年只有随着岁贡才能进京,而且数量稀少,就算在京中,能得此茶之人也是少之又少,我记得我府上是没有这等名贵的茶叶的。”
王桓这时目光投向了廊下,还是元生机警,连忙拉着青樽便跑开,王桓又不慌不忙地从一旁茶壶中舀起一勺倒进谢宁杯中,笑着缓缓道:“你竟然还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谢宁满脸疑惑地看着王桓,拿起小瓷杯送到唇边,知道这非普通清茶后,他也知道要慢品细尝而不至浪费,小抿一口,才继续道,“小时候有一年,你我在皇太后宫中,你骗我说此茶江下进贡,甜如甘蜜,喝下才知苦涩如胆,这味道怎能忘记。”
“这些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怎么?你便是都记着小时候我欺负你的事情,现在长大了就来尽数归还吗?”王桓笑着摇摇头,煞有介事地睨向谢宁,狡黠的目光停留在谢宁脸上,谢宁半晌后才知其所谓何事,不由立刻脸红。
王桓见其羞而成怒的模样,心中更是觉得有趣,却知谢宁并非玩笑之人,所以只在心中乐了片刻,立刻又道:“我自然是没有这个本事能够得到这么珍贵的茶,说来这还不是托了你的福气才有机会再品尝一二嘛?”
谢宁不解,扬了扬眉看向王桓,等他继续往下说。
王桓接着又道:“朝廷之中这些年里,多少新贵都是靠着许卓为而平步青云,如今许卓为一倒,勉强留着性命官职之余,更加是急于寻找下一个靠山,而你初初入仕便深得陛下重用,这些无头苍蝇般的新臣眼见你初露锋芒,自然便想得你寻作新的依靠...”
王桓话语未完,谢宁却黑沉着脸厉声打断道:“可你是知道我并不想与任何人为伍,你又怎么能替我收下他们的礼物?”
“你先听我说完,”王桓将掌心轻轻覆在谢宁手背上,淡然道,“我自然知你心意,只是当日你大败淋北军的消息传入京中之后,谁不想争得头筹送礼上门,你不在京,我是不敢替你接受任何,所以只吩咐了青樽他们好意转告送礼者,因主尚未归来,恭贺之意不敢私收。这些人也是无奈,但却想到了将这些人情转于老王爷身上,老王爷既已年迈,又不想推脱人情,无奈之下也只好尽数而收。”
谢宁这时却忽然冷笑一声,道:“这些人还真是朝廷的蛀米大虫,平日对朝政没有丝毫建树,却在这些所谓人情世故上面绞尽脑汁。”
王桓这时却笑了笑,又道:“那如今朝廷如今能有殿下您,岂非万幸?”
谢宁狠狠地瞪了王桓一眼,低声斥道:“现在也就你还有心思来说玩笑话!”
这时元生和青樽刚好端着早膳过来,见到谢宁愠怒不由都怔了怔,王桓摆了摆手让他们先行离去,才接着笑着又道:“不过玩笑,何苦置气?你不在的这两个月里,我也有几次去探望老王爷,老王爷告诉我你最爱这百溪茶,便故意留着让我给你带来。”
提及谢辽,谢宁心中的气才渐渐而去,他又问:“父亲姐姐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王桓点点头,“今日早朝之后,便去看看他们吧,尽管说不过二月,但如何都是担心的。”
谢宁也点点头,却忽然又皱眉问道:“朝廷之上,近来可有什么大事?”
“民生之事皆可为大事,天下之事并无鸿毫之分,”王桓边将热粥送到谢宁跟前,边道,“若说今日朝上有何需要注意...”
王桓说道这里,却顿了顿,谢宁亦觉其异,抬头看去,王桓才继续道:“最近朝廷内外都在议论陛下立后之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