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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留意,被藏在角落黑暗之中,要将其从此抹杀在世上那不过就是一声令下。新帝登基当晚,月色皎皎,宫中庆宴是其乐融融,可是谁还会知道,这歌舞升平之外,所谓皇宫别院一场屠杀!数百兵卫手持长枪短剑冲入别院,见人就杀,当时怀帝的夫人正值十月怀胎啊,他们也不肯将其放过啊!”
杜月潜说道此处,眼前似乎又浮现起了这般血腥画面,双手忍不住在桌下颤抖着。他不得不稍作停顿,两瓣嘴唇紧抿却在瑟瑟发抖。只合眼片刻,才重新睁眼继续道:“事发当日长熙忽逢染病,他的嬷嬷一早便将他偷偷送至柒月斋,如此便才躲过一劫。但是那时的长熙已经是到了懂事的年纪了,虽能侥幸躲过这一死劫,可如此乃是丧家辱国之仇啊!比起二公子当年满门蒙冤,长熙心中对当年出卖典室的典臣的怨恨只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杜大夫说了这么多,那您自己呢?”杜月潜一番话是说得声色力竭,但王桓脸上却始终沉冷无光,而此时他更是忍不住皱眉打断道,“若晚辈没有猜错,青丝诏,这些年间应该一直在您的手上,是吧?所以杜大夫,您在这些年间,又是扮演着如何的角色?”
杜月潜怔了怔,才道:“白衣洗白斥铜腥,青丝长青保节骨。这么些年过去了,其实我本也是看淡了,文帝既然能够让百姓和睦,谁又道何人称王为终?当年的青丝诏本是一直保存在老侯爷手上,只是后来您兄长怕东窗事发,便偷偷将诏书转交于我,求我为保天下不再起乱,以仁为本,好好保存。但他们这些年里根本不知道这冤孽到底在何人手上,可是终归名字有之,这些年里这些典室旧臣虽都得先帝重用,但先帝晚年是越发多疑,以至于明里暗里竟重新想要追查此事。”
“虽说在事情查出苗头之前先帝便已驾崩,可是终归此书不毁,他们也只能惶惶度日。一年前,陈圳不知从何得来的消息,说老侯爷便是持诏人,而当时老侯爷又恰好辞官,陈圳心里便咬定诏书在侯爷手上,之后免得夜长梦多,便借着许卓为这把刀将其先除之而后快。”
杜月潜说道此处却忽然停下来,他双手缓缓落在桌面上,几欲开口,却终是落得不绝长叹。
王桓亦无再有追问。
有些事,话到梗处,便无需再有多言。
对于王砺,青丝诏一事他并不想牵连家中任何人,便从未有过将此事告知王程,更不知道王程早已将其偷龙转凤。
闻知陈圳暗中彻查此事,王砺惊于青丝诏无故失踪,便前去询问当年一同在诏上签署的简中正。而简中正亦是心虚,为求自保,百般无奈之下想到先下手为强,欲借出卖王砺而求得自己家门安生。
后王砺含冤被捕,简中正仍怕夜长梦多,王砺一天不死,便多一日被人捅出的危险,而自己便多一日难安。
如此只能选择下策,故意教唆当年江中一带寒门在王砺被捕之际替其鸣冤,然后再入宫渲染其勾结寒门意图造反之事。
此举聪慧,一来将威胁至于万劫不复,二来卖陈圳一人情而求自保。
只是疑人向来自疑,庸人亦难忍自扰,再后来王桓设局将其逮捕,个中其实并无实质证据,只要简中正一口咬定自己清白,不过假以时日便可昭明真相。
可是本来人心向鬼,又有之前王家一事为前车之鉴,简中正便自以为此事乃陈圳为了将其铲除,为了保住简临风,他只能将所有罪名揽在自己身上。
王桓想到此处,只落得一声冷笑,笑后又回头看向杜月潜,冷声问道:“既然如此,前辈也是知道在下为何要留在京中,在下所愿,说来亦应是前辈所愿,何以前辈还要屡劝在下离开京城?”
这时杜月潜也抬起眼里看向王桓双眼,良久后,才苦笑道:“敢问二公子,若是余生还剩两年,您打算如何将其连根拔起?”
谁知杜月潜话语刚落,远处廊下忽然传来一声叫唤,只听到青樽惊愕地说道:“玉嫣姑娘,您怎么在...”
作者有话说:
再补充一点。
当年王程明知道杜月潜其实痛恨他们这群“出卖”典室的旧臣,也要将青丝诏给杜月潜保管,是因为他知道杜月潜后来其实已经对这件事有所放下,又加上王程对杜月潜说过,如果青丝诏重现,只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王程是抓住杜月潜慈悲为怀的性子,所以才将青丝诏交给他,而且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表述仍需努力
(“每个人都会有被生活不幸淹没的时候,但庆幸我们都拥有自愈能力。”——明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