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祖庭三十六界天,元华界天西北边缘。
这里是圣教祖庭的势力极限之处,约莫介于“内荒”与“外荒”之间,尚未被彻底纳入神道体系之中,故紧邻着二三十个修道势力。
这数十家势力之中,以一家名为“孤追”的狼族为首,号称族中妖王境的存在竟不下十人。除了那些名动一界、位列流品的种族之外,放眼任一地域,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了。据说这一族之本相,六足狼身,善变善走,虽是狼族血裔,却无狼族惯有之凶戾,反而狡诈若狐,好化身行走人世。
等而次之的是两家早已败落的人道宗门,据说门派历史上也曾有天玄境存在,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果真如此,那也勉强可说是前古“道宗”、“隐宗”之遗泽了。
平原镇,清风客栈。
此时清风客栈的掌柜韦邵,面色甚是紧张,暗暗叫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眼望去,正殿之上,东北角落的一桌中,一个衣衫白净却身材魁梧、胡茬隐现的青年,身畔、桌上环绕酒坛数十只,意态癫狂,独自醉饮。周遭客人,都是战战兢兢、避之不及,余出两圈空地。
此集镇之上多半是修道人后裔,这位清风客栈掌柜,同样也有筑基层次的修为。
眼前这位令韦邵极为头痛的醉酒青年,不是旁人,正是“孤追”一族的第二嫡传,勒勃勃。
此人与其余孤追一族之人相似,最爱玩耍改头换面、游戏人间的把戏。醉游乡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既往遇见,若是有些眼色,招待的好,甚至轻易便可从他那里捞些好处。
勒勃勃是元婴境的高人,韦邵区区筑基修士,自然看不出其改头换面的神通法术。但是只可惜勒勃勃的神态、言语风格太过明显,一旦相熟了,轻易便可抓住破绽。x
但凡事有利有弊。“孤追”一族平素虽甚好说话,但若是心意失衡,七情不守,那么其凶戾蛮横,反要较寻常狼族尤甚。眼前勒勃勃双目之中隐见血丝,浑浑噩噩,时而嘴角狰狞,显然是情形不妙。
也不知他遇见甚事,激发了自身心绪。
若是一位元婴境妖修大肆发作,杀人食人,皆是常事,不知要填进多少人命。
但无论是韦邵这位掌柜,还是贸然入店的客人,虽然心中如坐针毡,但是表面上却只得假作无事,至多座位上离得远些。却绝不可转身逃离。举动失措的后果,前鉴不远。
正在韦邵心中煎熬,求神拜佛,祈祷这瘟神赶紧离去之际,门前一阵恍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有一位客人进来。
这是一位身着粗布白衣的青年女子,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年纪,二尺长发束后,姿容明而不艳,与一切外人自成分界,仿佛一座神秀青山伫立远方。
这青年女子往勒勃勃处望了一眼,目中露出奇光。竟是缓步走进,直往那一桌的邻接一侧坐去。
韦邵心中哀叹,暗道这么一位气度非凡的女子,却不甚通晓人事。不由得微微闭上双目,似不忍见如此丽人,转眼间就要变成勒勃勃口中血食。
勒勃勃神智半昏半醒,见有人不告而近,果然大怒。
他反手一抓,五指隐现青芒长出尺许,便往那粗衣女子当胸抓去。
这一击若是抓实,便要将粗衣女子开膛破肚,直接即将心肝肠肺一股脑抓了出来下酒。
下一刻
勒勃勃的身子,微微一顷,似乎并未坐稳一般。
而粗衣女子,依旧好端端的坐在近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粗衣女子并未躲避。
勒勃勃也并未感受到对方修道中人的手段,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调用法力抵挡的阻力;至于碰撞反震,更是无从说起。好似自己狂怒之下的一抓,妖族本力之外铄,其兴也勃,其亡也忽,就那么极为诡异的消失了。
勒勃勃似乎陡然清醒了几分,目中之中红光渐渐退散,多出一丝茫然,一丝好奇。
但若存心去想,又觉得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微微疼痛。
粗衣女子并不动怒,只微笑道:“如此浑厚根基,何至于道心失守当中必有故事,不妨与我分享一二,可好”
勒勃勃一愕,念及往事,更是心中一痛。旋即怒道:“我为何要说于你听”
粗衣女子笑容愈发真诚,平静言道:“你也可以选择不说。不过,修道人一生道途,除却自己的努力之外,每一个微小的抉择,都会决定一人命运的走向。诚于本心,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她语言之中似有一阵阵玄之又玄的魔力,勒勃勃头脑忽觉一阵清灵,恍恍惚惚道:“好,我说。”div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勒勃勃细细言说,旁若无人。只是依旧自然动用了传音入密之法。
说起来,他勒勃勃也算是个励志之人了。
孤追一族的血脉禀赋略微与别家妖族不同。
于绝大多数妖族而论,天赋血脉资质如何,至多待族人成长至根骨完全,便能稳固下来。评判高下,自然不难。但是于孤追一族而言,血脉资质如何,单单到了成年时却尚未完全定准,其后尚有变数。抑且此中并非完全由天数而定,每一人的心性感悟、人生履历,后天习性之所染,也都制约着天赋兑现与否。x
这便是孤追一族好戏人间而醉红尘的奥秘之一。
故同一辈中,孤追一族的嫡传却并非是立下名号便再不动摇的;每隔十载便有一比,视族裔后进成长程度,名次高下自有调整。每逢十年,皆是其族中的一场大戏。
不过,最近数百载,孤追一族的真传进退,却变得稍稍冷清起来。
因为本代年轻一辈的第一嫡传勒陌陌,号称是本族五千年一出的人物,将来成就妖王,水到渠成。此人和同时代的一时之选、百年之才相较,何啻于鹤立鸡群,高下悬殊。只要第一名稳如泰山,其后名次如何上下浮动,便不那么惹眼了。
勒勃勃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
在金丹境时,他只是本族之中百名内传族裔中的第八十七位,连第一等的嫡传弟子也算不上;
到了将将结婴之时,勒勃勃已经冲到了仅此于嫡传弟子之下的第十三位、内传弟子之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婴之后短短三十载,三度大比,他的名次一步一个脚印稳步上升。到了第四个十年,已经成功冲击至第二的位置。
其后的百余载,他一直不曾放弃对于第一嫡传勒陌陌的挑战。
族中前辈妖王,皆曾赞誉他勤勉奋发,堪为族中后辈的榜样。但是话里话外,勒陌陌看得出来:在这些前辈眼中,止步于第二便是自己的极限了,勒陌陌的天资底蕴,断然是他难以追及的。
但勒勃勃偏不信这个邪,兀自勉力追赶;双方差距,亦奇迹般的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拉近。
起初勒勃勃刚刚夺取第二之时,与勒陌陌交手,无论打快打慢,其至多坚持十个呼吸时间,便要为勒陌陌所败。但是随着他愈挫愈勇,功行精益求精,到了二十年前,他已能在勒陌陌手中,坚持半个时辰。
勒勃勃亦能感受到,勒陌陌对于他的态度,从最初的云淡风轻,视若无人,到渐渐重视,每一次交手都凝神以待。
但奇怪的是,二三载之前勒勃勃再一次向勒陌陌挑战时,勒陌陌又重新回到了最初淡泊写意的态度,似乎于胜负全然无所介怀。
勒勃勃本以为对方功行又有大进,心中尚有几分忐忑。孰知真打起来,这一战空前激烈,足足斗了半个时辰,勒勃勃方才小输了一招。
此战虽败,勒勃勃却是精神士气大振,双方差距已经缩小到一个极为微小的层次,他从中进一步看到了战胜勒陌陌的可能。当即立下豪言壮语,下一个十年,便是榜首易位之时。
岂知勒陌陌却道:胜又如何败又如何我早已看破此中执念了。
勒勃勃自然冷笑回应道:当初你意气风发之时,怎不见如此说话现在我追赶上来,你在诉诸寂寞虚无,岂不是自欺欺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勒陌陌答道:休说你尚未能够胜我;便是赶上了我,又能如何呢天底下同为元婴境的人道修士,道行至高明者,如你我之修为,竭尽全力也抵挡不住一招。
此言勒勃勃如何肯信他一身苦练,功行猛进至今,自信力蕴养得异常充分。就算是说妖族至尊的真龙、凤凰嫡传族裔亲临,他也不信其能够一招击败自己。更何况是人道修士,在天玄境之前天然要逊色于妖族一筹
勒勃勃自是出言反驳,疑勒陌陌是虚词恐吓,动摇自己心志。
勒陌陌却道:此事本人十年前亲身领教,岂有虚妄说起来勃勃贤弟作为本门第二嫡传,其实也是有机会亲自一观的。只是那时你自远游,未返族中,错过了这一机缘。如今在紫薇大世界中、道风昌盛之地,这一震动古今的盛事早已传开了。也就是在此间人妖杂处的僻地,消息闭塞,方才未闻其名。抑且如此人物,非是一个;有此等修为者,至少有四人。
然后勒陌陌便将圣教、隐宗之争的故事,说与他听。
勒勃勃闻之,惊觉数百载苦功不过是井蛙之争而已,顿时心灰若死。数载以来,渐渐颓唐。
原来那勒陌陌,亦是当初诸峰之下,通过“真宏二象仪”领略归无咎等人风采的千万人之一。
他一席话说到这里,粗衣女子听得入神,微笑道:“敢问是哪四人”
勒勃勃想了一想,言道:“归无咎阮文琴据说又改名称秦梦霖御孤乘还有一位未能详其姓名出身。”
粗布白衣女子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低头想了一想,遂微笑道:“你全力向我出手。”
勒勃勃神智十分清醒。且方才一直是他自己在述说,这粗衣女子并未回上两句话。但就是这几乎单向的“交流”,便无形之中让勒勃勃对来人十分信服。
她要全力出手,那他便全力出手。
左臂一张,五指间三色光华流转,混凝厚重与锋锐毕露两种相反的气象同时出现,却又结合得异常和谐;宛若剑锤一体,中宫直进,直扑粗衣女子的胸腹要害!
这一击的法力之盛,可并非习武之人的拳脚;若全然绽放,这粗衣女子能够抵挡与否尚未可知;但这清风客栈显然是一片残骸也别想剩下。
只是同一时间,一道壁画一般的光影莫名浮现,以勒勃勃为圆心,将一切法力波动约束在这方寸之地。x
然后
勒勃勃惊异的发现,和先前的随手一抓完全相同,如今自己使出得意绝学“青牙墨骨印”,亦完完全全击在空处。
饶是他瞪大了眼睛细看,也察觉不出对方有任何动用法力的光影气机之残留,全然如同邪术一般,将自己的一击之力化去了。
一息之后,勒勃勃终于感受到了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前忽有一道异力,无中生有;自己的全力一击,毫无征兆的突然返施己身。
这种感觉,令勒勃勃既熟悉又陌生。虽然论法力之规模,似乎较自己原先施展之力略逊一筹;但是这反身一击似乎经过巧妙的变化与重组,已不完全是当初的“青牙墨骨印”神通。
而是更进一步。
待他匆忙间再运力抵挡,勉强将来力再度抵消时,勒勃勃左膝毫无征兆一跳,磕在桌沿上,两个酒坛由此滚落下去,“啪”地摔碎。
很显然,这个最后的结果是可控的,抑或说是粗衣女子宣明胜负的一个小手段。若她愿意,早可在一式之间重创了勒勃勃。
粗衣女子低语道:“金丹境一点之兆,元婴境得其九分。只是行百里者半九十,前路漫漫兮,追索何及”
她一直并未展露气机,勒勃勃也不曾留心。
此时闻她出言,定睛一望,果然一道祥和润泽的气机显露出来:这是一位元婴境的人修!
勒勃勃这才省悟
要他全力出手,实际上是为他亲自验证,他所说的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勒勃勃难以置信的道:“你就是族兄所说的那位秦梦霖”
粗衣女子摇首道:“我名魏清绮。”
以缥缈宗宗主东方晚晴道行之精湛,对于自己合道得法时辰的感悟,自然不会出现偏差。的确,须得二十余年之后,九宗才会出现下一位道境大能。
但是道境之中玄妙,与先前之下境界的修行大不相同,唯有亲临才知分寸。越过关门,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其后三十余年时间,皆是用来感悟调和天地人三足鼎立的和谐统一,功在虚处。以法力而论,自破境一瞬,便是天尊境界的修为。
东方晚晴感悟到这一点之后,当机立断,使得魏清绮携正反图入本土世界的时间,大为提前。
见勒勃勃愈发失魂落魄,魏清绮摇头道:“你不若勒陌陌远矣。虽然眼下你与他距离拉近,但是长久来看,你的潜力资质,依旧无法与他相提并论;或许你原本可以威胁到他,但是近年来偏离了正道,于是与这种可能性渐行渐远。”
勒勃勃一愕,显然不服。道:“道友虽然道行再高明,几乎不亚于那几位传说中的人物。但是你又并未见过我族兄,如何能知道我与他高下如何莫非你是道尊、妖祖降世,能掐会算不成”
魏清绮微笑道:“如你所言。你孤追一族的成长潜力,与成年之后心性感悟、人生履历大有关系。你那族兄亲眼得见打破知见壁障之人物,尚能借花献佛,巧用心计;而你果然入彀,一蹶不振。岂不是你与你那族兄之间,还有莫大差距”
勒勃勃连连摇头道:“非也。我也曾如此想过,我那族兄是搬出故事,意在击破我之心志;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魏清绮道:“何以见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勒勃勃道;“其一,他对我言道,此事之真伪,可以待族中妖王露面时亲去求证;其二,他曾当我之面宣以道心誓,申明己志。”
魏清绮摇头道:“尔之心结,非经人深刻算计,何至于此你且说说,你族兄的道心誓言,是如何说法”
勒勃勃认真道:“所宣誓言有二;其一,所言之事皆是亲身所历,无一丝虚假;其二,他经此一事之后,已然放开胜负之念。无论是谁夺取第一嫡传之位,皆于他无所萦怀。”
魏清绮笑道:“这便是了。他又并未立誓,他如此行事的用意,绝无破你心房之意。此誓于他何碍再者说,他是第一嫡传,你位居其下。他又何必对你立下什么誓言,态度卑下如此”
这后一句话的道理,委实点醒了勒勃勃几分。
但勒勃勃依旧觉得有些迷茫,疑惑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么既已立誓放开胜负之念,无论谁夺取首席皆无所萦怀,那就不等同于没有刻意算计我的意思若是刻意算计于我,岂不是于胜负依旧并未放下,又如何能逃过道心誓言的约束”
魏清绮道:“当然不是。他当然可以真的放下胜负之念,又真的是在算计与你。”
勒勃勃似懂非懂,再要细想,只觉头脑昏昏沉沉,有些炸裂。
魏清绮掌心清气一隐,在勒勃勃头放何曾放云空未必空。随缘施化,不落名相。以无为之心,行有为之事。你可以并不期望来年花开时的盛景;但也并不妨碍你在年前洒下一片种子。”
勒勃勃闭上双目,抱着头颅伏在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清绮静静等候,也不打扰。
一刻钟后,勒勃勃猛然抬头,双目精芒四射,面上困惑之意尽数不见,反而露出会心微笑,似乎心识感悟,剖破迷雾得见青天,借此攀援至前所未有的新境界。
再一提振法力,勒勃勃更是又惊又喜。由于心境履历上又有奇缘,他明显感到自家身躯之中本来被遮蔽的潜力,忽然彰显开来,提升甚大!
孤追一族的特征,先天潜力随后天心识成长而进益,本就极为罕见。考诸往事,这种进步譬如一人身量体重的成长,总是缓慢显现的;如勒勃勃这般,因为一朝顿悟,资质显著提升者,只在族中传说旧闻之中出现,从未有人见过实例。
假以时日,击败勒陌陌已不在话下;但勒勃勃只觉自己心胸顿时开阔,竟真的不再以夺取第一嫡传为念。他反而心生感慨:难得勒陌陌早他一步炼得心意明达,但是他却道为术用,用在这等小处,为他勒勃勃所不取!
我的通透,与勒陌陌的通透不同,当堂堂正正,向道而行!
勒勃勃的目光重又凝聚在魏清绮身上,变得极为虔诚崇敬。
他蓦然离席跪下,磕了四个响头,道:“我孤追一族的祖例,本师只有一位,只得是本族前辈;但业师却可有数人,不拘出身来历。恕小子冒昧,请拜魏师为勃勃第四位业师。”
魏清绮微微一笑,唇中只吐出一个字:“好。”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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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无咎与秦梦霖的修行,可谓琴瑟和谐。无论一方使出何等手段,另一人皆能遥相呼应,正反参鉴。有余力时,对于黄希音的教导,亦是并力而为。
须知“道”之一字,本来就并非是有唯一的答案。纵然是你到达了最高境界,亦尝有“和而不同、各自精彩”的别家手段。黄希音小小年纪,许多问题上能够同时得到归无咎、秦梦霖两人的意见;异同之间,再问诸己道,进益不可谓不大。
正如秦梦霖所料,在她宽严并济、欲纵先擒,有意引导黄希音道念勃发的手段之下,经历了最初的波折之后,她这新“师父”果真与黄希音相处得甚为融洽。
黄希音的功行进益,纵有“三隅返一”之法为阻,亦果真奇迹般的大大提速。
如今黄希音唯一的烦恼,便是自己的相貌了。她启慧甚早,长得也快。当初自二三岁起,敏魔啊看上去总要较同龄孩童大上一岁两岁;但是她非同于常人,须在十余岁后根骨全龄方能修行。以至于成就灵形过早,塑形过显年幼。
此事归无咎一直知之;但是却低估了其在黄希音心目之中的分量。直到他无意中察觉,黄希音搜罗典籍秘法,钻研根骨成长至秘术,才不由哑然。
原来,在秦梦霖出现之后,黄希音这一直存在的念头,又萌动开来,强烈了几分。在她看来,虽然自己修行朴素,阅历甚少,但终究也是长到二十多岁的年纪了。以秦梦霖为参照,也当长成类似相貌才是。若大家都是成年人的相貌,照面之后,亦能多出三分底气。
小界之中。
浪潮翻涌,零星岛屿各自点缀。
归无咎、秦梦霖皆是渊亭岳峙,悬空百丈有奇,气象浑成一体。
小界之内,云海两分。其中拟象荒海的部分,其东南、西北角落,一处成为黄阳界诸修立下门户之地;一处却是归无咎、秦梦霖二人演示锻炼功法的场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数种意象嘉妙之神通一沾而走,短兵相接之后,二人不约而同的使出同一门手段。
本命法宝,指上玄珠。
这两枚圆珠,单独一枚离体而出、显露在外,其威凌四方的气象便极骇人耳目,几乎相当于范围缩小了许多、气质又具体了三分的天玄上真气象。此时二珠并现,各自缓慢转动,引动一身气机法力,然后相向而行。所彰气机之雄伟精微,纵是上境修士观之,也要大为惊讶。
对于此道,二人研磨渐深,方才发觉了一些奥妙。
其余无论是神通,亦或法宝,以归无咎二人的修为,心意一览,便知奇妙;随手应用,亦能尽善尽美。但是二人各自以“全珠”和“魂珠”炼成的本命法宝却有所不同。
此宝每次经由锻炼之后,其玄妙之处,御主心中历然分明,纤毫不失;但真正交起手来、反复锤炼之后方能发现,非得切实锻炼,方能完全发挥此宝之潜力,彰显其种种妙用。道行到了归无咎这一层次,物我之间,仍有壁障,可见这本命法宝的非凡之处。
既然如此,二人自是欣然相试。
只是这两珠看着虽是相向而行,却并非飞剑硬撼一流的比试方法。
归无咎之“全珠”,环体数丈内蓝芒湛然,仿佛流瀑挥洒,五六层光晕时隐时现,显然是以真宝为枢纽,驾驭一门尚未成型的神通道术。
秦梦霖的手段与之类似,“魂珠”之所用,好似被镶嵌于一块四四方方的赤色陨石之中,构成核心。
两道气机并未靠拢,到了三十丈上下便同时静止,不再前进一步。到了这个距离,两件真宝与宝身紧邻已是没有任何差别,完全陷入全面对抗的节奏之中。
数息之后,全珠所裹挟的蓝芒,如同蒸发一般嗤嗤作响,肉眼可辨的急速消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魂珠为枢纽的那枚赤色陨石也不遑多让,仿佛浸泡于什么腐蚀性极强的毒液里,眨眼功夫就剥去了一圈。
但,终究是归无咎这一头消耗更甚一些。
待全珠裹身之蓝芒彻底消散之时,魂珠周遭的赤色陨石,竟尚余三分之一的残留。
归无咎不由面现惊讶之色。
二人现在所为之事,皆是开掘利用本命法宝的一种玄奥之处,充当神通之枢纽,推演塑形。
只是,归无咎之推演,乃是有章可循的。其所依傍的,乃是《通灵显化真形图》三千法成就十八神通的手段,如何凝练,心中早有腹稿。今日试演,正是第六种神通。而秦梦霖所新练之大神通,固然同样是遵循阴阳道秘术指引,但是却无有这等便利。
既往经验,秦梦霖每日花费的时间较归无咎略多一些,方能与归无咎的进度大致相若。
未曾想,今日一见,却是秦梦霖领先了甚多。
二人翩然靠拢一处。
归无咎沉吟道:“有所借鉴,还是又有顿悟?”
秦梦霖微笑摇头。曲指一弹,那仿佛赤色陨石的神通雏形再度显现,只是规模缩小了数百倍,不过拳头大小而已。归无咎凝神细望,观其神通气象所彰显的完成度,分明并不在自己神通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旋即赤色陨石消失,魂珠复现,在秦梦霖指尖滴溜溜移动。
归无咎仔细端详一阵,心中一动。再以心意引动全珠复现,二珠比对,终于发现了细微差别。
归无咎低声道:“五炼?”
秦梦霖点头道:“是。”
原来,这一番交手归无咎之所以处于下风,并不是因为他所精研的神通进度落后,而是秦梦霖调御神通的魂珠,已是五炼之宝;而归无咎之全珠,依旧是四炼。
归无咎淡然一笑,道:“恭喜。”
秦梦霖一挽秀发,从容道:“若是对于功行较弱、四等元婴以下的修行者,一重境至二重镜,固是一绝大突破;但是对于你我而言,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归无咎摇头道:“若是比诸金丹境,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到了四炼之后,本命法宝每一重进益都甚是明显。此乃决胜之要点,万万不可放过。”
秦梦霖颔首道:“我亦心有感应。以魂珠的根底,八炼境时已有接近混元真宝的威能。”
秦梦霖能将本命法宝修炼至第五炼,很明显,是其元婴一重境的积蓄已然圆满,顺势破入元婴二重镜中。
当初转世为“阮文琴”时,由于与一方天地格格不入,修为之进度,亦大为窒涩。但是寻回最契合紫微大世界的“真我”之后,秦梦霖的资质,自然表现出符合其古今一品的修行速度,顺势破境,自然是水到渠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诚如秦梦霖所言。功行到了他们这一层次,这小境界的突破,其实本是不那么重要的。
归无咎在金丹一重境时,便能横扫金丹四重境乃至寻常的元婴修士,除却他道术神通超出群伦之外,一个原因同样不可忽视——那就是他名为金丹一重境修士,其实在破境金丹的一瞬,金丹二、三、四重三种妙意,皆已圆满。实则等同于法力尚有欠缺的四重境修士。
元婴境中道理相同。
寻常元婴三重修士,一个对上五六个一重境修士,也是绰绰有余。但是到了归无咎这里,却是行不通的。纵然遇上同等天资的英杰,也有交手的余地。
元婴二重镜之“明而后融”,三重境之“混沌如一”,四重境之“丹婴无二”,在归无咎成就五五之婴的一瞬,皆已了然于胸。所欠缺的,只是法力之累积而已。换言之,除却元婴四重境之后、久闭玄关参悟破境机缘之所得尚未能窥见外,归无咎依旧可以看做“法力尚有欠缺”的元婴四重境修士。
说到法力,他纵是一重境,其实也已经无比雄厚。要想在此间致胜,断然不是三招两式的功夫。
只是本命法宝的锤炼有所耽误,终究不美。
见归无咎果真面有憾色,秦梦霖竟是露出两分不可思议的诧异。伸出青葱如玉的手指,在归无咎额头轻轻一摁:“本是想小小提示,该走这一步了;难道你竟然真的忘了不成?若是连这等道途大事都能记得岔了,小女子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归无咎眉头微皱,和秦梦霖四目相对。
秦梦霖叹道:“只消一桩手续,无咎你法力积蓄便能反超于我。到时候再白捡一门神通,我也可跟着参详。此时不着手,更待何时?”
归无咎一拂额,哈哈大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因为有你,所以才难得糊涂,何必大惊小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梦霖似笑非笑,微微摇头。
秦梦霖所言,乃是魔道祭祀之法。
金丹境与元婴境,乃是“练气驻形”与“问道长生”之分野。前者将一身躯壳炼至无漏,后者才是弃实就虚,渡筏而去。故而金丹境时,无论你准备再多祭品祭祀,终究只得止步于金丹极限,而不能越过金丹境,一步直入元婴。
如今,归无咎已是元婴境了。
归无咎之所以难得糊涂,而秦梦霖却盘观者清,更多的是二人经验深刻与否的差别。
在金丹境时,道门金丹与魔门的无形魔丹,虽可混同如一,但终究分作二物。固然归无咎魔丹之力纵然圆满,也无法助其将本命法宝提前修至三炼、四炼境界。
但是结婴之时,这种魔道判然两截的情形,已经不复存在。归无咎此时躯壳之中,并未同时并存着一个道婴、一个甚么魔婴;而是道魔一体,混同于此唯一元婴之中。
换言之,魔道中元婴法门修至极限,那么这具元婴同样相当于行百里之半,成长到元婴二重圆满,绰绰有余。
其本命法宝,亦可轻易推至第六炼的境界。
归无咎由于金丹境的经验太过深刻,以至于忽略这了一点。
唯一遗憾的是,虽然经由魔道补足半数法力,但是道门之修行的时间,却并不会因此缩小一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握住秦梦霖手掌,道:“谢过贤妻提醒。只是,要立刻施为,不是时候。”
秦梦霖疑道:“怎么?你不是早有准备么?”
归无咎摇头道:“当时金丹境时,眼界尚有些许不足。未知元婴境提升功行所补足之物,与金丹境界几乎是天渊之别。现在看来,当时所备下的,除却业命宏、和凝那两具尸身品质上佳外,其余星月门内乱时所搜集的遗骸,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不堪大用。”
“若是斩杀一些‘天人三变’或‘三转之境’的妖修,才算功德圆满。”
秦梦霖微微点头,道:“那也只得再寻机缘了。”
以归无咎的手段,再加上傀儡“谢玉真”的增幅和数件品质极佳的秘宝,斩杀寻常的化神、步虚境修士可谓易如反掌。但是他二人之道念,毕竟不是行事邪僻的魔修,如无因果,总不能随意寻人去杀。
正在此时,一道金符自远及近,悠游降落于归无咎之掌心。
归无咎接过一看,哑然笑道:“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愈是大族,对于本族根本之地的经营,愈加持重。
以孔雀一族为例,其一族根本,举族之力的十分之九,于上汇聚于大桑木八十一界,于下集中于九大巨城之中。
至于本族所统辖的广袤地域,看似势力范围不小,其实却是地广人稀。说来与圣教祖庭界天之中又有内荒的格局大致相若。
但孔雀一族并未教此等地界真正闲置——支流辅弼,羽翼扈从,总是不可或缺的。
譬如在孔雀一族势力范围的东南之地,便是一支势力不小的妖族——桑鹕鸟族的栖息之地。二十余年之前,作为“孟冬田猎”前会的城中拍卖会,便有许多桑鹕鸟一族的族人打下手,与归无咎也曾有一面之缘。
如今,这一实力并不强盛的种族,因为一些缘故,又出现在大势力的视野之中。
桑鹕一族,原巢正殿。
此地装饰甚是别致,凡所见者,皆由二物装饰。其一乃是一种黑木,其中几、案、桌、椅、屏风门户,乃至案上茶杯,皆由这种光润亮泽的黑木铸成。其二乃是羽毛,异色纷呈,织成各种纹饰、贴饰,挂饰,妆点门面。
虽无金相玉质,却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
除却一眼可以略过的侍从外,此间正主,明显只是两人。
东向而坐的这位,正是一位妖王层次的人物。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年纪,面目方正,胡须甚密。他这长髯虽大致呈现棕黑色,但两腮边缘却略微有些发白,平白使他的年纪看上去长了三五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他虽是一位妖王,但是无论从气机观感上看,还是只论察言观色,皆能看出对坐那人,地位在他之上。
那一位不是别人,正是曾往半始宗一行的孔戎妖王。
此时孔戎妖王自袖中取出一道长卷,粗望之似是山水形势图。
孔戎妖王又细细望了一眼,似乎甚是满意。随即以指作笔,在图卷之上圈圈点点,留下一十八道标记。随后将之卷成一束,交到对坐手中。又动用传音入密之法,说了些什么。
对坐那妖王先是连连点头,尔后眉头微蹙,疑道“阵是好阵,叹为观止。只是如此大兴土木,靡费极巨。本族纵然有些积蓄,恐也不敷支出。此乃据实之言,非敢推诿,恐误事尔。”
孔戎妖王微笑道“芦妖王无忧。一切原材花费,自然由本族承担。只是下手去做,还得劳烦桑鹕族出手。且对外而言,却只得说是你族中重立山门阵基。事成之后,以营造此阵之花费为准,另外拨出三成,作代工之酬。”
芦妖王闻言,双目一亮。连忙应承道“孔妖王放心。设立此阵,本族中虽唯由芦某与吾弟四人堪为主导,须得逐步推进;但是这阵法本身甚是巧妙。只消将前四座阵基布下,其浑厚之势裹挟而起,犹如水之就下。除非数十位妖王齐至,否则再也不虞被打破。”
孔戎妖王颔首道“这便好。”
芦妖王想起一事,曲指凌空一震。少顷,唤来一高高瘦瘦的灰袍人。吩咐道“观望一下本族舆地风水图,南七道与西七道之间的十八营地界,有无异象发生。观明之后,速来报我。
灰袍人立刻领命退下。
芦妖王这才笑道“妖王所赐阵图之中,有两道地界,几乎出了本族统辖地域之内,先得万事周备才好。不过那里素来蛮荒已久,多半是无事的。只为万一之虑,且探上一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孔戎妖王微微一笑,举起案上黑色木杯,与芦妖王对饮一杯。道“若果真无事,老朽便即告辞。第一批灵材等物,七日之内经由秘密传送阵运抵此处。”
半年之前,孔雀一族已然推算出了“清浊玄象”的具体方位,正是在作为孔雀一族东南羽翼的桑鹕族地界。
这时孔雀一族中有人提出见解。
与其就这般如临大敌,枯等二十余年之后的变局,再在固定的战场之内争斗,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
乘着外人不备之际,于此地悄悄立下法阵,将“清浊玄象”出世之地牢牢围住。到时发动,有意一争之人猝然见之,未必肯下定决心纠集全部力量前来攻打。或者他纵然肯如此做,我方也已先占地利,断无不敢接战的道理。
此间还有一桩便利。
对于大族形势极了然的神通广大之辈,或许早已知晓桑鹕鸟一族,乃是孔雀一族之羽翼。但是其等理解的“羽翼”,乃是羁縻附庸、遥尊其号的主从之义,至多附加一些供奉收纳之事。实际上并无人知晓,孔雀一族的核心传送阵,早已架设于桑鹕鸟一族的机密心腹处,调用掌控,其实与本族无异,几乎已经到了如臂使指的程度。
许久经营,可不是恰好用在此处?
饮茶三盅,那灰袍人再度出现。
孔戎妖王本已微微欠身,只待此人回报一切无事,他便告辞离开。
岂知抬首一望,灰袍人竟是面有难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芦妖王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肃然道“有何变故,切实说来。”
灰袍人回禀道“其余一十七处方位,尽皆无恙。唯南六道巽位‘巨野泽’中,似有异象,舆地风水图亦无法断明。”
芦妖王闻言,只是神态微凝。
孔戎妖王面目,却益发严肃。
芦妖王新得阵图,尚未完全明了其中玄机。孔戎妖王却心中雪亮。在他拟设的“正反无环九界”大阵之中,这位处南六道巽位“巨野泽”堪称重中之重,正是反九阵的肇始之基,和最接近桑鹕鸟一族腹地的正九阵“归巢”之位并举,堪称此阵两大枢纽。
孔戎妖王略一思索,问道“实地勘察,多久能至?”
芦妖王答道“经由本族二转小传送阵穿渡至‘平野泽’后,半个时辰可以赶到。”
孔戎妖王毫不犹豫的点头道“甚好。那就探上一探。”
言毕,孔戎妖王身上五色玄光一起,其气机形貌逐渐发生变化。短短五六息之后,已是变得和阶下那灰袍人面目一般无二。
……
半个时辰之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片泥浆弥漫的荒野,芦妖王与“灰袍人”悬立云头,暗暗动用法力,遥观千里之外。
对于此间泥石混流的异象,二人自然没有丝毫触动。目力所聚,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一处奇异的建筑之中。
那物四四方方,纵横千丈,看上去约只是一座巨型的土墩;但细望之,便能察出其中暗藏无数门户,蜿蜒曲折,极工极巧。说是殿宇,略显笨重;说是阵法,又显得精炼诡秘,不伦不类。
芦妖王又细望了一阵,纳罕道“这是我桑鹕一族之邻,角兕一族的手笔。”
又转首对着化身“灰袍人”的孔戎妖王传音道“上族所辖地域广大,或许未知下情。各部族之间,堪为紧邻的情形,其实也是有的。但到了妖王境界,一旦行功作法,常常搅扰数万里风云。因此,只消是有妖王境坐镇的势力,两族边界,通常都要余下至少十余二十万里的余裕,以免无意之中引发事端。”
“这角兕一族虽与本族交往不多,但一直也算低调。不知为何,今日不是越界千里万里的事,而是直接将营造法式安在了紧邻本族边界处,真是岂有此理。”
孔雀一族虽虚领广大地界,但是并非域下所有妖族皆如桑鹕一族般,受其统辖。山野陇陌之外,总有化外之地。这角兕一族显然便是其中之一。
孔戎妖王低声道“姑且问明情形。”
芦妖王一点头,反手迎空一指。当即晴空生雷,三道放眼望去几有水桶粗细的电光劈头落下。
这雷电之力虽并未直接击中方台,但亦足以构成一个极明确的信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略微一顿之后,那方台之中遁光一起,冲出一人。未过多久便足下生云,矗立于二人之前。
这人相貌尖刻,竟也是个妖王层次的人物。
只是他气机不稳,功行较之芦妖王明显逊色,似乎是破境未久。而且似乎就在刚才,此人正以其妖身本相行事。现在他虽收拢人形,但芦妖王依旧隐约能望见此人额上似有一角,褪去未久。
此人虽也探明芦妖王功行在他之上,却全然不惧,面色甚是不善。
至于孔戎妖王之形貌,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位二转之境的妖修,自然忽略过去。
来人大声道“道友之举,未免也太过无礼了。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来此生事?若有心为敌,我角兕一族,也不至于怕了谁。”
芦妖王淡淡一笑,道“阁下何必明知故问。本人芦撰。”
来人双目一眯,果真现出两分惊容,道“原来是桑鹕一族芦族主,失敬了。”
只是他粗粗一拱手的态度,却与他言语神态颇不吻合。
芦妖王也无心在细节之上追究,径直问道“敢问道友高姓大名?在角兕一族之中,持何等名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人肃然言道“在下金勋垣,虽新晋妖王境界未久,但因师兄外出远游之故,眼下族中一切大小事宜,皆能做主。卢族主有甚见教,不妨直言。”
芦妖王点了点头,也不与这金勋垣多兜圈子,便道“贵族侵凌犯界之举,务必中止。这座似殿非殿,似阵非阵的土丘,不拘你是何谋算用途,必须拆除;并且下不为例。”
强硬的立场先摆明之后,芦妖王缓了一缓,又道“当然,你我两族既为近邻,总得留下两分情面。贵族营造此物所用之宝材,我桑鹕一族可以补偿一半。”
能够做到一族之主,虽然是修道功行至上,但行事手腕又怎么可能差了。
岂料金勋垣憾然摇首道“难,难,难。我角兕一族新得秘法,考证风水。验明此地甚是紧要。若是于此间设立一台,镇压气运,于本族长远发展极为有利。是以退让不得。”
金勋垣态度彻底缓和下来,悠然续道“说到底,两族之间留有余裕,也只是修道界中的潜规则罢了。我角兕一族,到底并未真的犯界于贵族实辖边界不是?虽然如此,就依芦族主所言之数,我角兕一族再翻上三倍回赠,就当占此地界的谢仪,如何?”
芦妖王沉吟不语。
金勋垣笑道“这座风水云台建立之后,本族寻常子弟,并未会无端跑来闲游。主持祭祀者,亦不过区区百余人,皆藏于此云台之内,绝不露面。其实,芦妖王只要非是刻意起了神通法宝来攻,寻常的行云布雨、推运气机之手段,是决不至于对云台内之人有甚伤损的。若是我族中人主动露面,为贵族境内大神通者所伤,我角兕一族绝不会出言问罪。说到底,芦妖王大可无视此物存在。”
芦妖王闻言,面色阴晴不定,等候良久,终于缓缓摇头,道“不可能。”
这是孔戎妖王的决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孔戎妖王神意穿渡的手段异常神妙,以金勋垣初登上境的修为,难以察觉。
若是孔雀一族光明正大出面,自然能够轻易将之摆平。但若是定要暗中行事,其实却也颇费思量。
虽然对于这金勋垣,孔戎妖王的第一映像决说不上好;但是他这一番话娓娓道来,表面上看去竟也合情合理。
孔戎妖王刚刚也在思索,反正“清浊玄象”的出世之地是在桑鹕鸟一族境内。“正反无环九界大阵”只是营造于外围的地利而已。是否可以避免麻烦,将布阵之法重新规划。
但是他心中演算一番,旋即惊讶的发现,依照四行八道布阵法门,这阵法无论如何布置,这巨野泽土台坐落之地,都是恰若一枚钉子,命中在本方阵道的腰眼上,难以将其回避化解。
若这是有意为之,角兕一族背后另有下棋之人。那么唯有对方同样算出“清浊玄象”具体的出世之地,才能选出这一处地界。以孔雀一族的演算之力,机缘又落于本土,对方竟能先我一步,真是不可思议。
当然,也有可能一切都是巧合。
但孔戎妖王却不可能去赌。
一番良言未能奏效,金勋垣面色重又冷了下来,道“那只得划下道来,做过一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芦撰妖王道“请教阁下章程。”
金勋垣简言道“三战定胜负。”
芦撰妖王道“愿闻其详。”
金勋垣道“第一战,斗锐;两家各自派出两位元婴境新锐,斗上一场。”
“第二站,斗阵。三转之境的妖修,多半身处蛰眠之中,姑且不论。你我之下、修为最高的二转境修士,想必皆是两家门下中坚。你我两家互立一道阵图浑融合一,然后各自遣出十人来,入阵死斗。哪一方有人活着出来,便算是哪家胜了。”
“至于这第三战,便是斗帅了。压轴之战,两家首领势不能坐观成败;总要领受各自职责才是。若果真到了最后一战分定胜负之局,那么唯有亲自下场了。”
芦撰妖王眉头微皱道“三局两胜?”
金勋垣皮笑肉不笑的一点头,道“正是。”
芦撰妖王重又仔细打量了金勋垣一眼,沉声道“到了决战之时,贵族族主定能回返?”
金勋垣悠然摇首道“非也。本族族主此次出游,非经十年八载,断难回返。若果真斗到了决胜局,自然是由在下亲自领受芦撰妖王神通。”
芦撰妖王目光微凝,自忖金勋垣无论如何也不是自己之对手。看这架势,分明是对方对于前二战有着必胜的把握。抑或是暗藏气合即将之法,诱使芦撰妖王应下此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芦撰妖王心道,不论作何准备,你这如此算盘,那注定是要失算了。
当即问道“此战定于何时?”
金勋垣应道“三月之后,便在此地一决胜负。”
话音落后,竟不等芦撰妖王回复,略一拱手,转身离去。
芦撰妖王与孔戎妖王二人,为万无一失计,又相继挪转查看了其余十七处阵基之所在,看到其果真无恙之后,这才回返。
原巢之中,二人重新落座。
孔戎妖王言道“至少在约定章程的三战之内,我孔雀一族不便直接出手。卢族主可有把握应付得了?”
一个极易想到的办法,那就是派遣孔雀一族的精干之士,冒充桑鹕一族完成比斗。
但孔戎妖王却有一重顾虑。
他仔细观望了角兕一族所营造的“土丘”,显然经营已有相当时日。再加上连通消息、穿渡界空,以及前期准备的工作,此事预备周期必在六个月之上。若此事果真并非巧合,而是有幕后执棋之人操纵。那么对方推演手段之高明,还要在孔雀一族之上。
孔雀一族的修士,长于破妄,拙于藏身。若是万一被抓了现行,反而使得后手陷于被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放手由桑鹕一族自己去斗,纵然败了,那也是桑鹕族与角兕族的赌斗,与孔雀一族无关。到时候万不得已之下,孔雀一族依旧可以亲自下场,收拾残局,而无失信背约之嫌疑。
当然,若能取胜,逼得对方先展露底牌,那是最好的。
芦撰妖王显然非是蠢人,这其中的门道他隐约有数。当即言道“孔妖王放心。若果真是角兕一族自家出力,此战我有必胜之理。”
孔戎妖王眉头一展,道“哦?”
芦撰妖王一拍手。
十余息后,后殿中一人翩然而上,上前拜见。
来人是元婴修为,一身明黄宽袍,长身玉立,仪表堂堂。他明显已是认出孔戎妖王上族大修的身份,但也只是随例一礼而已,态度称得上不卑不亢。
芦撰妖王微笑道“他名灌天木,不敢与上宗嫡传相比。但是在我桑鹕一族的晚辈中,也算是杰出之士了。”
孔戎妖王仔细一望,见这灌天木气息浑融妥帖,如冰似玉,显然臻至婴中甚高境界,讶然道“较之我孔雀一族排名前列的嫡传弟子,也未见得差了。”
芦撰妖王笑言道“芦撰固知戎妖王于上族大修之中,亦属修为精湛、身份清贵者。所以于门下琐碎细事,未必一一过目。实则五载之前,灌天木是曾经本门秘密传送阵,前往上族一行的。”
孔戎妖王反应极快,当即转而问道“你与我孔雀一族嫡传,有过交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灌天木面色无喜无悲,平静道“惭愧。斗过七场,一胜六负,不值一提。”
孔戎妖王目光微凝,问道“你与哪几人斗过?”
灌天木言道“与孔覃、孔萤等人之比斗,尽数败绩;唯苦战经日,险胜了孔夏一招。”
孔戎妖王若有所思道“此事在后辈之中,想必激起了不小波澜。老朽那时尚在闭关之中,倒是错过了消息。”
灌天木与孔雀一族之中排名三至九名的嫡传一一比斗,最终竟能险胜第九嫡传孔夏一式。在桑鹕鸟一族、角兕一族这等规模的妖族中,其罕见程度只怕不亚于大族中马援、孔萱等人的地位,的是难能可贵的英杰人物了。
就算与之联袂出战之人略逊一些,单凭此人之修为,想必亦能取回一场胜局。
心中有了成算之后,孔戎妖王当即往族中传递消息,言及二事。
一是请族中哪一位妖王走上一趟,携孔雀一族之秘宝“澹虚镜”过来一趟,以为镇压。
孔戎妖王也算有自知之明,因孔雀一族修士“拙于藏身”之弊,他是不肯冒险遣族人下水的;但是本族“长于破妄”的优势也不可不动用。对方若行事不谨被他抓个现行,那此战便是不战而胜。
“澹虚镜”此宝,与孔雀一族五大元光之一的“澹虚光”名称相同。正是历代深明此神通的大妖修士祭炼,其效用之强,在任意一位妖王所持“澹虚光”神通之上。除非人劫道尊布下手段,否则纵然是天玄、妖王之化身,乃至“储真拟神阴阳双镜”一流的宝物,皆无法逃过其耳目。
孟冬田猎之会若非有意放水,倘使此宝镜来照,那么天下再无一个异族修士能够蒙混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件事,那就是孔戎妖王忧虑若幕后潜藏对手,其演算之功甚为了得之事。当即向族中提出,若一族之力无法在此道上占优,或可将此事告之于隐宗、天马一族、赤魅一族,合力推玄机,务必要在此道上占据先机。
二人与金勋垣一番会晤,孔戎妖王其实早已施展秘手,留下画影图形,传于族中。看看各家能否施展手段,寻得一二线索。
孔雀一族这一头,消息来得甚快。不过三日之后,一位名为孔辟的妖王,携着“澹虚镜”到来。
又过了七日,并未再有人来;却是来了一封书信。
信中之言,乃是孔雀一族与几位友盟商议的结果。其中特别提及,隐宗第一嫡传归无咎得知此事后,断言这一场争端,绝不会随着三场比斗而结束。无论是孔雀一族还是桑鹕族,皆要做好战事扩大的准备。若事态发展果然如其所料,他或许会前来凑个热闹,顺手打个秋风。
芦撰妖王见到此信,又惊又喜。
他心知眼下自己修为虽高,早臻妖王层次,也算位辈尊隆的人物;但若与归无咎的未来相较,那依旧是远远不及的。若是能攀上些交情,也算为桑鹕一族留下了一份额外的底蕴。
于是一连月余,皆在原巢之中守候,除却遴选出族中另一位与灌天木携手作战之人、悉心教导外,便留在此地,静候归无咎光临。
……
两月之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日,芦撰妖王正与孔戎妖王一道,指点与灌天木配合的另一位元婴修士灌枷熙斗战之法。门户之外,一道清亮声音已是遥遥传来“元婴境的这一场,已有胜算,不必再试。只是芦妖王对于这三战的安排,尚有欠缺。”
芦撰妖王急抬首一望,不由愕然。
来人的确是一位元婴修士,气息纯妙,已然到了不可思议的境地;较之桑鹕一族引以为傲的秘密底牌灌悲甲,尤高出不止一筹。一身气象,浑融锐利两种气象相反相合,却又殊途同归,未给人以任何矛盾不谐之感。
若是未有经验,芦撰妖王定是以为这便是“归无咎”无疑了;但他也是自孔雀一族处得了阴阳洞天决战照影图的,对于归无咎、秦梦霖之相貌早已了然于心,自然知其非是,一时不由怔然。
孔戎妖王先已经起身,笑迎道“这是隐宗荀申道友。”
荀申淡淡一笑,道“归兄本欲亲至。只是荀某心血来潮,想要来长长见识。芦妖王该不会怪罪荀某坏了你结识归兄的机缘吧?”
芦撰妖王连连摇手,道“荀道友说笑了。今日能够结识荀道友,亦是桑鹕一族之幸。”
略微停顿,又道“荀道友能谋善断之名,芦某亦颇有耳闻。还要请教,这一场比试,芦某之疏漏在于何处?”
看着荀申落座,芦撰妖王又呼来侍从,吩咐敬上茶水。
荀申笑言道“看芦妖王的布置,前两局之中若能胜了一局,便算是破解了金勋垣的如意算盘。但是……若果真拖延到了第三局,芦妖王真的敢言必胜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芦撰妖王、孔戎妖王对视一眼,皆是一怔。
芦撰妖王的修为明显较金勋垣胜了一筹,这当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荀申悠然道“棋局之上摆弄手段,要么注重于棋筋大子;要么注重于潜力尚存之子。若要在三转境中施展手段,那是最费而不惠的。如我所料不错,对方所谋取的胜局,乃是在第一、第三场。反倒是芦妖王并未太多留心的斗阵一战,贵族却有着不小的胜机。”
“前两局一胜一负之下,若是芦妖王自以为得计,却反而中了对方的算计。”
荀申之意,似乎是金勋垣特意设下诱饵,假作自信连胜二局,从而教芦妖王无形之中忽略了第三局的胜负。
这一番言论,几是匪夷所思,一时之间,芦撰妖王也不知该当信从否。
孔戎妖王略一沉吟,问道“计将安出?”
灌天木立在一旁,心中不由悠然神往。
荀申甫一出场,他便惊觉此人功行之境界,远远超过自己。当初他听闻在孔雀一族中,头名嫡传的道术境界远远甩开二至十名一截,未能与之交手,一直是灌天木心中之憾。这位隐宗荀申,显然是此境界的人物了。
此时见荀申与两位妖王侃侃而谈,俨然平辈论交,更是令灌悲甲从未想到的气象。一时间,心中竟萌动出跃跃欲试的念头来,只觉这位隐宗嫡传,较之孔雀一族的第一嫡传,更适合作为自己的对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灌天木既不是孔雀一族二至八名嫡传的对手,与那传说中的头名嫡传孔萱较量,自然更无胜机。但是若与这位隐宗荀申相斗,加上妖族本力的优势,或许会更有悬念一些?
荀申心有所感,冲他微微一笑。续道“荀申此行,并非是只身前来,身上是携了隐宗所托的手段的。”
“说来也容易;阵斗这一场,待我传下手段,可操必胜。”
“斗锐这一场,便由荀某下场,与这位灌道友联手,自然也可夺取一胜。”
“前两战皆胜,芦妖王自然不必亲自下场。”
这也是荀申主动请缨的缘起之一。
在三十六子图之中,荀申名为在马援、孔萱等人之上。结识之后,亦曾有过切磋比试。
但是因为人妖血统有别,以马援今日之修为,纵是归无咎,也只能略胜一筹。荀申自然不能抵挡。荀申心中便生出一个念头在妖修本力之增幅下,自己的实战手段,相当于妖修中何等层次的人物?今遇机缘,故而替归无咎一行,下场一试。
芦撰妖王闻言,却是连连摆手
将先前与孔戎妖王所议、关于孔雀一族不便亲自下场的理由,一一说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荀申闻言,高声笑道“我藏形变身的手段,乃是行前由人劫道尊亲自赐下,芦撰妖王大可放心。”
芦撰妖王闻言,失声道“何至于此?”
孔雀一族要求布下法阵,必然不是无的放矢,这一点芦撰妖王心中有数。但是他也很识趣的并未多问。但是考诸当前,如桑鹕、角兕等族这一层次的争斗,竟能惊动一位人劫道尊布下手段,的是超出令芦撰妖王的想象!
荀申笑言道“一场大棋局自此间揭幕,芦撰妖王,勿论幸与不幸,你也算是一个注定名留青史的人物了。”
“这揭幕的第一场,得失虽小,却事关头彩。总要旗开得胜才是。”
孔戎妖王心中一凝,看来筹策推演,已有定论了。
他心中也是感慨。
若是激发全部底蕴,孔雀一族的顶端战力,绝不会劣于坐拥四位人劫道尊的隐宗之盟;但是隐宗毕竟是由人劫道尊亲身坐镇,其所带来的隐性的小便利,数之不尽,却也不可轻忽了。
转眼间,三月约战之期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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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之中,两方各自可见四横四纵一十六道旌旗,其上铭刻本族族徽法印,隐隐构成阵脚,稳固根基。对外为攻防之枢纽,对内亦暗藏着一道小传送阵,以此为凭,进退自有余裕。
芦撰妖王、孔戎妖王、荀申、灌天木等人皆横列阵前。
只是因那灰袍人正在“斗阵”人选之列的缘故,孔戎妖王并未拟化其相貌,而是重新显形为一位元婴境的桑鹕族妖修。
至于荀申所借用之身份,正是原先准备与灌天木联袂作战的桑鹕一族修士灌枷熙。
此事更多内情,亦由荀申之口,传递于二位妖王处。
原来,这一回孔戎妖王所做的最正确的事,便是将与金勋垣会晤的画影图形传回孔雀一族,再传报各家,以为参详。
凭借此物推演,五壶道尊轻易便看破一事那就是此人绝非如其气象所示那般,晋阶妖王于半载之内。大致估算,金勋垣突破这一关,至少当在三十载之前。
虽然较之芦撰妖王的资历,破境三十余载,依旧只能算是同道之中的“小字辈”;但是这份表里不一之相,自然须得引起足够重视。
等候了一刻钟上下,金勋垣等一行人,翩然而至。
金勋垣当先上前,执礼微笑道“尚有一事,须与贵方打个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芦撰妖王淡淡言道“莫非是角兕一族打算变卦不成?”
金勋垣连连摆手,道“如此无信之事,如何做得?三场比试之约,一切照旧。只是本族元婴境下场比试的两位,昨日勤勉修持,功行又略有三分进益。只是调和阴阳,尚需时辰。不如与道友打个商量,将第一场与第二场的次序略作调换。”
芦撰妖王闻言,心中暗暗佩服荀申的判断。所谓勤勉修持之说,自然只是托词;分明是其要暗中施展手段,因故有所迁延而已。
不过此事既有仿佛神明的人劫道尊亲自布置,芦撰妖王自是无不信用。一切依从荀申的手段,想来无不胜之理。
便大方应道“好说。”
金勋垣欣然颔首。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拍手,各自阵营之内,上前十人。气机绽放,不肯落于人后。
桑鹕族一方,正是以芦撰妖王那亲信灰袍人为首;而角兕一族的领头人,身量甚是魁梧,妖族本相尚未完全褪去。除他之外,其余九人虽较他矮小了些许,但同样远远胜过桑鹕一族的十人,显然走的是以本力致胜的路子。
这二十人一般的二转之境修为,相当于人修中步虚境界。
同一时间,自金勋垣、芦撰妖王袖中,一青一黑两道卷轴浮现,化作两道清气,搅于一处。
二人皆是闭目凝神,调和一刻钟上下。不约而同开口言道“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一落,那一道气机骤然涨大,化作一方约莫十余里宽的巨云之象,最外层俨然有一道金芒若隐若现,仿佛结界之边界。
两方十人,各自转首向着芦撰妖王、金勋垣一礼,便遁身入阵!
这斗阵之法,相当于在两方搏斗之中,额外添加了阵图之力,或示为飞沙走石,或示为风雷水火,或示为阴阳二气。等若入阵相斗两方的共同敌人。
盖因寻常比试,若是双方功行相差不大,有一方刻意避战的话,游斗上三五个时辰,也是常事。长此以往,所谓“绝战”、“死战”,往往名不副实。而一旦有了这阵图之力火上浇油,胜负之分,便见得极快。
粗略而言之,等若本土文明中的强分生死胜负之法,倒是与九宗红云小会中“擒龙伏虎拳”和归无咎“摩罗力境”的精神相同,不过是需要借助外物、事先有所布置而已。
若非斗志坚决,又对本族底蕴十分自信。寻常小门小户,是不敢轻易尝试这斗阵之法的。
具体的斗阵之术,亦随着时间而生出一番演变。很显然,这阵图无论由哪一家提供,若是其中暗藏手脚,都是另一方甚可忧虑之事。最早时,斗阵阵图乃是充任比斗公正的第三方提供。但纵然如此,也难逃中正者被勾结拉拢之弊端。
流演至今,斗阵图却是形成了专门规制一阴一阳,其力相当;合阵平衡,自然公允。若是哪一方的“阴图”或“阳图”中做了手脚,阵道结界便不能稳定凝形。
阵斗之法,就算入阵之人道术高明,其势也难持久。
约莫半个时辰时间后,那一道磅礴巨云,虽然颜色不变,但是各处明暗却却渐渐产生差别。
这是将分胜负的征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又过了十余息,巨云轰然瓦解,隐隐约约望见人影从中掉落。
落于角兕一族阵中的,全数都是横身落下。金勋垣急急上去一望,斗阵十人,竟无一个活口,遗躯之上遍布创伤,显然都是力战而死。
而桑鹕一族却明白站着八人,躺下的两人中,尚有一个气机未绝,认真算来只损去一人。
金勋垣面色微变。
他真正有信心的,的确是元婴境和亲自下场的这两场比试。但是剩下这一场,也没有白白放弃一说,无非是把握大小的问题。
他也是做了布置的。
金勋垣所提供的这道阵图,暗藏的乃是极罕见的云砂之力。是以他刻意挑选了十位本力精壮的族人,料想在这一比试之中或能占得两三成优势。
虽然落败亦可接受,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胜负会如此悬殊。
他却不知,芦撰妖王之阵图其实是源自荀申之手,暗藏“生息”之变。其合阵的一瞬,校验阵力,全然无误;但一旦成阵之后,入内相斗,阵力一呼一吸之间张弛律动,轻重不一。角兕族一方诸修所受阵力,何止于我方三倍。而外在的阵力平衡,却并不会被打破。
这已经不是妖王层次所能理解的妙术。
第一战如愿取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荀申所化“灌枷熙”低声道“来了。”
角兕一族阵后,两道遁光腾涌,落于金勋垣之后。
金勋垣收拾心情,与那二人交代两句。旋又上前,淡声道“下一场。”似乎完全没有受到第一场比试失利的影响。
荀申、灌天木齐身落阵。
角兕一族二人快步迎了上来。
这两人皆是一袭黑袍,面上蒙了面具,只露出双目。同声道“角兕一族栾平、栾末,领教二位高明。”
灌天木、荀申亦各自通报姓名。
妖族中人,行事直截了当。除了这通名的一句话外,其等便毫不犹豫的取出兵刃,邀斗一处。
与人修的奇思百变,斗巧斗力不同。这场比斗,乃是十足的妖族风格斗力之法与神通之用混合一体,短兵相接,各呈利器。
灌天木所用法宝,看似是一件熟铜锏;但那锏首三寸处,分明是剑刃之形。运转之际,以“剑”尖为轴,法力一激,变化诡秘,转折幽微;而锏身之横当直击,又拙中带巧,将一身法力排闼振荡,如巨浪一般裹挟厚势。
角兕一族栾平、栾末二人,皆是用一件柄呈环形的直刃,甚是厚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阴阳洞天比斗的高妙微玄相比,如此斗战显然更合妖修的口味。
荀申的斗战之法,本是以变化心计见长。但是他一身修为早已到了大巧不工之境界,此时未免反差过大,所以模拟了灌天木的斗战风格,却也游刃有余。
一时间,场中四人,竟似是打了个平手。
见到栾平二人蒙了面具的相貌,孔戎妖王便已是心中生疑。见战局如此,心中更是笃定。
孔雀一族的前十嫡传,是何等实力?桑鹕一族能冒出一个灌天木来,实已算是天降异数。岂有角兕一族之中,又能再出二人之理?
孔戎妖王功聚双目观望一阵,却并未能够查出端倪。
他此刻立于阵旗之后,悄然取出“澹虚镜”来照。
彼之面目,如何能够逃过此宝。
只是那镜光之中,若虚若实,残影直如浮光一现,立刻隐去。
孔戎妖王不由愕然了。
以天下之大,万物之奇,“澹虚镜”也不能窥破虚妄的奇物,也不是没有。但是按照既往之经验,若遇到那种情形,这镜光当是聚而不散,引而不发,根本无法将所照之物纳入镜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这镜光纳物全然无恙,但只是未能照得分明,好似只是此宝的作用范围被极大削减了。依照道理来说,若是此镜距离所照之物近至五十丈内,是可以窥见真容的。
战局之中,荀申对于一流妖族中前十嫡传是何等水准,大致已经心中有数。此等修为,在隐宗的元婴境真传中已是少有抗手了;但是以他的实力,应对尚不为难。
荀申眼观六路,兼之又与孔戎妖王有秘法连通。明白孔戎妖王处境之后,心意一动,自然生出一策。
栾平、栾末二人斗了一阵,心中对两位强敌亦有评判。
虽然看似灌天木、灌枷熙二人似乎功行相若,但以本力而论,似是灌天木较为强盛;而灌枷熙更多的是在力战之余,以诡秘变化弥补,似乎不足为惧。渐渐地,十分精神,倒有七分落在灌天木处。
二人却浑然未觉,实际上自己的出手速度,已经是愈来愈慢,进退法度亦渐渐不存,仿佛醉酒之后步履蹒跚。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一瞬间,栾平猛然惊觉自己胸腹一痛,竟是被荀申击在实处。他身躯登时失控,被抛掷于外。
栾平之身躯化作一道弧线,距离孔戎妖王最近处,已在五十丈内。
尽管短短半息功夫后,其躯便脱离范围,重又及远。但就这一瞬间,已足够“澹虚镜”建功。
镜光五色,一绽一收。旋即明明白白显露出一只青色鳄鱼首级。
孔戎妖王见之哑然,没想到潜藏的对手是这一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旋即想到,这一家无论推演一道还是藏匿变化之道,正是其短,而非长处。很明显,其背后尚有强援。
栾平脱离战场一瞬,栾末以一敌二,如何能够抵挡。不过三五合之间,已是被荀申和灌天木斗倒。
结局已定。
金勋垣缓步上前。
奇怪的是,金勋垣面色之中既无惊讶,又无不甘,反倒是迎着芦撰妖王,露出一个极诡异的微笑。
他一身气息毫无保留的绽放出来,以我为主,如日月朗照,侵凌四方,明明白白展露一身功行,正在芦撰妖王之上。
芦撰妖王心中一震,大呼侥幸,一切都正如荀申所言。这果真是个深藏不漏的人物。好在前两场是二比零,这第三场比斗,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金勋垣诡秘一笑,道“芦族主,你说,这一战是你胜了,还是我胜了?”
芦撰妖王心头一凛,莫非此人还要撕毁斗约,强行出手不成?
就在此时,身后一个声音郎朗升起“自然是我方胜了。”
荀申显露本相,悠然上前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已与孔戎妖王沟通过,既然抢先抓住了对方的马脚,便没有再度掩藏身份的必要。
金勋垣从未见过气机神而明之到了如斯境界的元婴修士,目光紧紧锁住荀申,低声道“哦?”
荀申淡然道“金妖王是计中藏计。”
“三场斗战,诱使芦妖王自信主帅决胜,只是小计罢了。更大的计谋,整个三场比斗,其实皆是金妖王的瞒天过海之计的铺垫。”
“此战若你胜了,桑鹕一族依约不再阻你行事,自然万事大吉;纵然你方此战落败,其实你早已做好了翻脸动手的准备。只要将在场之人尽数杀灭,你便算大功告成。”
“毕竟,通过比斗之约,你已经成功拖延了三个月时间;来个斩草除根,就算来日孔雀一族追查明白,又得耽误相当时日。到了那时,就按一切水落石出,你那甚么风水台下的无始之阵已然落成,再想除之,已是极难。”
金勋垣被揭破隐秘,面色剧变,再也不能维持镇定。
荀申摇首道“金妖王始终未能看透。你所立之局虽然巧妙,其实也不过是一场赌博而已。我方若有道境大能观照此事,这些鬼蜮伎俩又如何能够逃过耳目?若是无有,那便算是你赌赢了。说到底,与你本人才智计谋全无关系。”
话音一落,荀申袖中一道图卷浮现,当空展开,周遭千百里天穹,为之一暗。
一枚千丈方圆的赤色雷浆当空落下,正落于角兕一族所营造的土城之中,激发出光焰万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随着这漫天巨雷将土城一击轰破,掩藏在城池之下的真面目才终于暴露出来。
原来,这土城之下,其实开掘甚深。一眼望去,竟是土城本身高度的三四倍有余。其最中心处,更埋藏了一物。
那物呈椭圆形,看似是巨石所砌;又绵润干脆,好似某种植物的种子,即将生根发芽。其所根植的地下,不断传出“咕噜咕噜”的轻微响动,俨然周遭数千里的地脉热力,尽数被集中搬运,滋养于这一枚似石非石的种子上。
而上方之“土城”,之所以塑造成那蜿蜒崎岖的奇特形态,便是为了这枚种子宣散地力,掩蔽六识。
顷刻功夫,这枚巨石之上裂纹迸现。随后周遭千里之内,本是泥塘一般的地面立刻极迅速的失去光泽,化作裂纹丛生的黄土。那水汽并非蒸腾天际,而是就好端端的凭空消失了;一片巨大的沼泽地,倏忽间被瞬间化成千年不遇的大旱之地。
这并非是荀申这一道图卷之功劳。
图卷之上的雷霆之力,打击面极为精准,完全不脱土城本身之范围。如此景象,正是深藏巨石被彻底击破的连带反应。说明此地万里生息,已然于那巨石种子炼成一体。
孔戎妖王见之,不由大呼侥幸。
今回若非隐宗人劫道尊观望棋局,直截了当出手,而是任由孔雀一族中自命老成之辈来处理,误事的可能性极大。
因为是在孔雀一族势力范围内之事,本族高层自然会对自家的掌控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依照孔戎妖王的脾性,发现敌手之鬼蜮伎俩,自然是直接出手除去便好。
但是孔雀一族中那几位主事之人的脾性,孔戎妖王是深知的极有可能并不作如是选择。假使桑鹕族本次战败,孔雀一族也未必会立刻干预,而是依旧藏于暗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此时距离“清浊玄象”出世,至少还有二三十载。若此时将敌之手段破坏了,其势必处心积虑再做准备。似不如在探明虚实之后,先假作不知,依旧按照预先步骤营造法阵。然后在“清浊玄象”出世的前夜,再骤然出手,破除敌之布置,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彼时敌手自然来不及再做准备。
这一构思看似有理,若是事态果真是如此发展,那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对方这诡计,既是阴谋,也是阳谋;最为关键的得计之处,便是“时间”二字。
这片沼泽地,看似灵机甚少。任谁也不会想到,天下间竟有专门契合这“泽地”的无始阵阵基。别说二三十载,就是让它再滋养成长个半年上下,到时候荀申手中这一道雷光图也未必能够一击制其死命。
孔戎妖王由是想到,若是到了殊死相搏的那一步,孔雀一族自然是当仁不让的领袖;但常时的运转经营,还是要多多借重隐宗几位人劫道尊的智慧。
荀申掌心雷图一展而落,全无发动之准备、阻拦之余裕。
待金勋垣反应过来,雷光落下,早已将土城之下的“阵种”一击劈碎。
无论妖族还是人道宗门,门中上境修士达到八至十人之数,其传承便甚为稳固。门户之中上境修士只得一至三人,若是所托非人,却极有可能将一族、一派,变化作一人乃至数人的私有财产。到了此时,这一家的前途便甚为难料了。功行到妖王层次,行事可谓肆无忌惮,寻常道念心誓亦未必能有大用。
角兕一族金勋垣正是如此。他乘着族主外出、不知所终的当口,诱于一己之私利,将整个族门推进危险境地。
此时金勋垣心神一激,满脑子想得都是“最后一搏”,而非“大势已去”。至于荀申气度不凡,背后势力决计非同小可,已不在金勋垣考虑范围之内了。他心中所念,若能力挽狂澜,他所投之势力自然会保全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背后靠山之间的博弈,金勋垣懒得理会。
金勋垣气机彻底展开,三道清气升腾,背后随即幻化出一道虚影,高约千丈,似是一只浑身漆黑如墨的独角水牛,正是他妖身法相。随着他法相一现,万里气机陡然间蒸腾反复,纵横合流。
妖王境界与天玄上真相较,其实本力优势仍在;凝聚“夺气分疆”的过程,亦较天玄上真更快。只是天玄上真动用神通,依傍本人庆云之相,而不再局限于肉身强弱,所以才算是扳回了人修之于妖修的劣势。
刹那功夫,金勋垣之神通便已成型。
法相牛角之处,凝成一微不可察的小点,全呈乌色。依次为圆心,整个空间似随之隐隐振荡,好似将一点米粒投入漆黑如墨的水池中,激发波纹震荡。
牛角所对之方向,正是芦撰妖王处。
芦撰妖王面色一变,他未料到角兕一族神通练到至境,竟然混合了空间神通的玄妙;这恰好不是他的长处。但是面对对方挑战,他亦没有退却之理。把周身元气以振,便要上前应战。
但就在此时,一道极为刺目的五色光华朗照青天,自西而东,半幕青天皆为一孔雀开屏的巨大法相所占据,和独角水牛之象形成对峙。
以大小而论,那孔雀之身较之独角水牛似乎还要苗条两分。但正如山林中猛虎自能捕食物身形在己之上的野猪、熊罴,这一道孔雀之影,辉光万道垂于天幕,自然而然地压倒了金勋垣的法相之形。
是孔戎妖王出手了。
孔戎妖王动用神通之后,顺手又施展一道手段。仿佛水幕一般隔绝战场。观其用意,似是将我方在场之人保护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到这一手,荀申放下心来。显然孔戎妖王自信必胜,又有余力,方才会如此做。此时荀申手中,尚有芈道尊所赠一卷三生六道封印图,想来也没有必要取出来了。
唯一的遗憾之处,便是因这水幕阻隔,无法观瞻两位妖王相斗的盛况。
不过荀申眼尖,在水幕合拢的一瞬已经望见,孔戎妖王法相一现,已是夺去了这一片天地之间的大半气机。
芦撰妖王不甘无所事事,转身言道“剩余残兵败将,芦某这便着手解决。”
除了即将下场比试之人外,两方所携随从都不算多。抑且各自立于阵旗之下,看守门户,无论外间如何变化,皆不能擅离一步。论修为,大致都是一转、二转之境的层次。
那阵门虽妙,总也要妖王亲身坐镇照拂方可。否则如何能够抵挡同等道行者的攻袭。如今金勋垣与孔戎妖王战在一处,却是给了芦撰妖王下手机会。
荀申笑言道“那就有劳芦妖王了。不过有一事且须计较但有斩杀,切勿将其挫骨扬灰,不见残余。若能将这一群妖修残骸尽数搜集,那便再好不过了。”
芦撰妖王讶然,但还是应承道“荀道友既有所需,芦某定然照此章程办理。”
荀申摇首道“这是临别之际归兄托付。所谓顺手牵羊,正是此事。”
听闻能够与归无咎搭上关系,芦撰妖王精神一振,笑道“甚好!且看芦某施展手段。”
长身一跃,已如虎入羊群。不过扎眼功夫,对家阵门之内的旌旗已是东倒西歪,各自断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盏茶功夫之后,除了事先留下话来,将那两位冒名的元婴境妖修擒住之外,其余角兕一族扈从之人,已然尽数斩杀。纵有数人望见情势不妙,再想逃命,又如何能够逃过妖王手心。
待芦撰妖王将战场清扫完毕,并将掌心一枚纳物戒交到荀申手上时,孔戎妖王与金勋垣的斗法亦已收场。
金勋垣虽得扶植之人赠予机密机缘,一举将自身修为从上境之中最弱的存在,提升到相当强横的程度;但是较之孔戎妖王,依旧有明显差距。
孔戎妖王在孔雀一族族主孔吾之下,足可位列前三。和隐宗姚纯、孤邑、越湘、路艰四人层次大致相若,论根底之厚,隐约还要略胜一筹。单就本土人道文明而言,可谓是第一流的存在。若是此等修为轻易施展秘术便能企及,那整个大世界的道法根基,只怕也是摇摇欲坠了。
待金勋垣见势不妙欲要逃离时,孔戎妖王羽翼中玄光一起,阵力笼罩,翠羽之上蝌蚪大小的纹路瞬间铺陈满盈,竟是使出了本命元光与阵图神通融汇合一的手段。其中妙处,不下于人道之中的三生六道封印图,顷刻间便将金勋垣困于绝地。然后混凝法相,倾力一击,取了性命。
战局落定,芦撰妖王长处一口气,笑言道“非是我桑鹕一族偷懒。如今上族既已露面,设立大阵之事,正当一气呵成,不要给旁人留下反应时间,方为上策。”
孔戎妖王缓缓点头,忽地眉头一凝,沉声道“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气象腾涌,若一滴水瞬间膨胀,显化作湖海之量。那气机之盛,明显胜过芦撰妖王,几能与孔戎妖王平分秋色。
显化身形,正是一位天玄上真。
圣教祖庭,孟伦。
孔戎妖王心中明悟,怪道对手的推演之功如此了得,原来是有圣教祖庭干涉。若是其人劫道尊亲自下场,的确有这等本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寻常不在八大妖族之中的实力,或许不知“清浊玄象”之妙;但是以显道、应元二人功行之深不可测,倒是大有可能通晓玄奥。只是其扶植的对象,仅仅是元鳄一族一家,还是另有其人?
孟伦上真并未说话,与孔戎妖王二位见礼迄,指尖一点勾玄,浮现出两幅画面。
其中一幅画面,在归无咎与秦梦霖比斗之后早已出现过一回,被各族有心之人拓印下来。正是圣教两位至尊以大法力将阴阳洞天分投各地的图卷之一与孔雀一族若即若离的那一座洞天的出口。只是那地界周围,却多出了一座仿佛传送阵的建筑。
另外一幅图卷所示,却是这处传送阵的出入口。围绕那一座传送阵,同样立下一座“无始之阵”。观其形貌,明显较方才摧毁之阵胜过许多,显然畴备已久,想要将之摧毁,已是甚难。
芦撰妖王身为本地地主,自然识得深浅。当即传音告知孔戎妖王,那传送阵的入口位置,正是在距离此地接近百万里之外,紧邻孔雀一族的辖地边缘处。
展示完两地图景,孟伦缓声言道“这一战锋芒初试,贵方反应及时,佩服,佩服。”
又道“这清浊玄象既往成例,落于哪一家地界,便为哪一家所得。但是如今我圣教大昌,承阴阳洞天之变,倒也愿为盟下七家妖族争一争功果。我方所结暗阵,已为贵方毁去;但贵方若要设阵,也是断然不行的。”
孔戎妖王心中一沉,圣教果是事先早已知晓“清浊玄象”之妙。
若仅仅是以为有异宝诞生,恐怕其竞争之心未必会如何强烈;但既知底细,那便全然不同了。
孟伦上真展露阴阳洞天和传送阵的手段,其含义甚明此地虽然是孔雀一族主场,但是对方搬运人力物力,也是毫不逊色的。若是孔雀一族一意要起了法阵先占地利,那么对方也不会坐视不理。
你若设阵,我亦设阵;你若横加破坏,我亦能反施报复。最终不过是徒耗人力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荀申心中生出慨叹。
在归无咎与秦梦霖那一战尘埃落定,隐宗圣教两方均知冲突不可避免。但是在隐宗一方看来,将来冲突之萌芽,多半在于隐宗开拓势力,渐渐与圣教御下的神道王朝产生冲突,然后扩大矛盾。
他当时就以为,事情未必会如此发展。
现在果然不出所料,双方因为天降机缘之争,理所当然的站在了对立面,没有道理可言,必得分出胜负不可。
孔戎妖王摇首道“贵方纵有手段,终难完全抵消我孔雀一族主场之利。冀望区区一道传送阵收吓阻之效,那是痴人说梦。”
孟伦淡然一笑,道“不敢。只是想与贵方打个商量。”
“到了异宝出世的那一日,驾驭此宝既有一定之规,你我两方为何不顺水推舟?大劫之下,定有生杀之理,避无可避;但未必便要白白将人命填了进去。”
“据本门上尊推演,那九方小界,内中地域着实甚广。你若遣五人来争,我便遣十人;你遣百人,我便遣二百人;如此反复加码,无穷匮也;终不至于为了一座清浊玄象,便使得两方将全部潜力投入其中,大战一场?”
孔戎上真沉吟道“你待如何?”
孟伦上真肃然道“九方小界,每一界中皆约定相等人数入内一搏,胜负生死各安天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自归无咎与秦梦霖激斗之后,那一处阴阳洞天之中,再度热闹了起来。
正如隐宗阵营之中,半始宗居于双方势力汇聚的前沿,因而得到加重经营;圣教祖庭一方道理相同。于彼而言,这处阴阳洞天的地界,同样是圣教眼中的“前线”,这十余年来悉心经营,用心也未见得少了。
此时洞天之内,虽不再有宗礼道尊的空间法门护持,但是其中山水风云之象,较之当年,也未必逊色多少。
中天玄拱,四峰并峙。各自相距不过数十丈,座席旌旗,一切周备。
东向而坐的,是圣教祖庭孟伦、恒滑二位上真。
西向而坐的,是隐宗越湘、路艰二位上真。
南北两侧,分别是孔雀一族、元鳄一族的两位妖王。
至于双方的其余友盟,如天马一族、赤魅一族、以及圣教一方藏于暗处的帮手,悉数未曾露面。
其中局势,亦有两说看上去双方唇枪舌剑,剑拔弩张,似乎甚是紧张;但转念一看,毕竟未曾诉诸武力,抑且每人座前,美酒佳酿,侍从女子,亦皆小心周备。只是每过一时半刻,双方指上生玄,各自演示小巧的神通道术论高下,好似在赌斗印证着什么。
自剿灭角兕一族的那一战之后,如此情貌,已然持续了三月之久。
当初孟伦上真之言,其实甚合隐宗、孔雀一族心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双方道尊大能皆已下场,推演棋局。那么任意一方皆已经失去了奇兵突袭的可能,围绕“清浊玄象”的争夺,终于演变成正面对抗。
那“九窍界珠”所化九方小界,地域甚广。容纳数千、数万人争斗,亦是轻而易举。
以人力优势占先机,本来并不是不能考虑的办法;但是当对方亦有投送人力的手段之后,那便要仔细掂量了。你出千人,我便出二千;我出二千,你便出四千;如此一来,几乎是双方要将全部人力投入进去。
眼下毕竟只是本次定品之劫中“清浊玄象”第一次现世,如此斗法,是双方都不愿看到的。
各家在阴阳洞天之中所议,正为此事。
“九界”之中,关于那主界之争,圣教祖庭显然是知晓了其中虚实的,并未与隐宗一方多作纠缠。双方约定,由孔雀一族和元鳄一族各自派出一位妖王入内争夺,圣教、隐宗皆不出力。
反正,这一场也斗不出个结果来。
真正旷日持久、悬而未决的,是其余八座“辅界”的章程,圣教祖庭不肯让步。
隐宗一方以为,事贵省便。既然圣教主动提出不愿行人海战术,委实甚好。那么最纯粹便利的斗法,莫如与“主界”相同,各出一人,定下胜负。
圣教祖庭竭力反对。
其中奥妙之处在于,若辅界之中亦只派出一人搏斗,那么归无咎、秦梦霖的分量,实在是太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御孤乘、玉离子与圣教的关系,可谓是“一拍即合”,已然定下契约。但是那二人另有一重重要谋算分不开身,不会来蹚“清浊玄象”现世的浑水。
在这二人不至的情况下,若是一人决胜的规则,归无咎、秦梦霖等若白捡两个胜场。这是圣教一方断然不能接受的。
于是圣教一方提出,每一辅界之内,双方各遣十二人结阵相斗。意欲将个人的影响力降到最低。隐宗、孔雀一族如何肯应。
圣教诸位上真,亦专门发函来询,问归无咎底线如何。
归无咎答之曰若是入阵之数限在三人以内,他一人入阵,也有必胜把握。但圣教一方,定不肯轻易让步。斟酌而行即可,不必强求。能够让圣教一方略微让步,便算成功。
因为妖族先天本力优势的缘故,归无咎对上三十六子图中排名靠后的妖族嫡传,差距并不甚大;甚至再略逊半筹、譬如紧邻三十六子图的余荆等人,亦难以随手胜之。这一点,归无咎自己知道,圣教一方也同样知道。
孔雀一族之中,孔萱一枝独秀,其余嫡传与她差距甚大。
若圣教祖庭果真能够寻得三四位功行与余荆相差不远之俊才,而归无咎的同伴皆是孔郊、孔夏一流的实力,那么胜负之数,还真不好说。胜负之数的研判,圣教一方必定会做出精准的模拟,来定下其谈判的底线。
但是俗话说得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对归无咎这样的人物而言,在能力发挥至极限之时,上手对下手的优势,会被不可思议的放大。
若是归无咎将“空蕴念剑”、“摩罗力境”这样的上乘神通发挥至极致,斗战策略、心识念转,亦做到极尽完美,那么同时战胜数个接近马援层次的妖族精锐,并非不可能。尽管过程有可能看上去险之又险,玄之又玄。
隐宗一方有了底气,进退亦愈发有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拉扯数月之后,如今已到了最后一步,是在“六人”还是“七人”之中做出抉择。
……
荒僻之地,十万连窟。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归无咎思前想后,还是经由云中派与魔道的秘密传送阵,来到了此处。
若是由半始宗或任意宗门地界为圆心,远遁上十余万里、数十万里,异常麻烦不说,也未必就能逃过大能修士的窥伺。虽然其未必有意刺探归无咎机密,但是一定界域之内,若生有异象,必定难以逃过感应。
而这处魔道根基之地乃是由紧伐罗大魔尊选定,南禹一经营甚久,距离任一隐宗皆有极远距离,最是可靠不过。
归无咎取出纳物戒。
经荀申之手转交与他,共有妖修遗骸二十四具,修为皆在元婴境之上。
归无咎将之分成两堆,又将当初星月门的积蓄取出,聊作点缀。
他此时心中已有明悟。金丹境与元婴境中所用资粮,看似相差甚大,几有入不敷出之感;但这其实是因为理念有所变化。
在元婴之后,唯有近道大能、天玄上真、魔尊弟子,才是一般境界。其余天人三境、妖修三转、魔道魔仆之类,只是走上异路、可以视作更强一些的元婴修士罢了。如此对比,和当年裴鸿平备下的绝阵祭物相较,今日备下的祭品,数量也就难以言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切准备妥当,归无咎念动无遮无量普门大祀仪。
青天黯然,魔气昭彰。
血气纵横之下,归无咎之身躯,却宝光盈盈,明泽如玉。好似烈火中锤炼真金,愈见其纯。
但是或许是因为此地是魔宗经营已久的缘故,这一番天地变色,愁云惨雾,非但不显得骇人耳目,反而与此地情境异常之契合。
那伽定大魔尊千丈魔躯,立即现世。
魔气一现,立刻将归无咎备下的祭品吞噬一半。
短短数息之后,归无咎丹田之中微微一震,清楚感受到一道道极磅礴、极浑厚的力量,宛若甘霖降顶,填充进自家元婴之内。原本他根基积累便堪称雄厚已极,此时更上层楼,立刻便引发了元婴中玄之又玄的变化。
水满则溢,破境水到渠成。
元婴一重境……
元婴二重境……
元婴二重镜破关之后,归无咎只感本身“器量”进一步扩充,如江河之水积蓄入湖,又完成了相当之积累,这才止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心头,蓦地涌来一阵阵似喜非喜的奇妙感觉。
圆满充盈,妙绝毫巅。
他异常清楚,通过魔道祭祀之法增长功行,在元婴境中已是增无可增了;除非他寻来大量天玄上真的遗骸来祭祀,或可将他修为推进到相当于魔尊弟子的层次,但这显然非是归无咎力所能及的。
纵然将来战火蔓延,天玄上真亦要亲自下场,但是此辈一旦战败,庆云法身破裂之后,遗躯便也粉身碎骨,再难搜集。
但是归无咎心念之中又异常分明,这种“圆满”的感觉只是虚妄。
道门修行中,尚有等量旅程,等待着他的完成。
虚实真妄之间,几度变幻,最终确认己身是在元婴二重境中。
归无咎又将和凝、业命宏等人遗躯取出,联合方才之剩余。估摸数量,大约能够让自己获得一门神通道术。
祭仪又起。
然恰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伽定大魔尊的身躯,忽然变得灵动起来,一双赤红色的双目左右摇曳,依稀可见是头颅微微晃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双巨目紧盯着归无咎,一睁一闭,节奏舒缓。
根据既往之经验,归无咎曾与几位魔尊产生交集。四大魔尊之中,那伽定大魔尊、妙观智大魔尊,行事截然不同。
妙观智大魔尊,对归无咎用心甚深,初次见面便尝试加以诱惑,然后又派遣弟子利兰遮大魔尊下界,与他签订契约,传下“丹婴”之法,背后更隐藏着极深的算路,令归无咎大感头痛。
而那伽定大魔尊从来不发一言,面目亦是模糊不清。每次出现,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在归无咎心目中,大约只是一个“工具人”往好了说,或许像是一个商店掌柜?
但是与算路精微的妙观智大魔尊相较,在归无咎心中,显然是那伽定大魔尊的行事风格较合他意,相处亦甚是方便、省力。
而然现在看来,那伽定大魔尊似乎也要“破例”与他交流了?
数息之后,归无咎心知不对。
那伽定大魔尊魔眼观照,似乎只是对他身上一物,很感兴趣。
下一刻,归无咎骤然感到,自己既往所有修习之神通,好似都化作具体的“物体”,好似一件件具体的“宝物”,在心田之中一一浮现、遍历。
当其中一物出现在归无咎心识正中时,归无咎心头微微一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它了
自秦梦霖处习得的神通退步均衡。
归无咎不由愕然。
从道术之理的剖析来看,归无咎的确认为,“退步均衡”神通和那伽定大魔尊传授于他的“摩罗力境”道理相通。但是这二者终究一是阴阳道秘法,一是魔尊亲传神通,难道还真的会有什么渊源不成?
那伽定大魔尊似乎对于归无咎为何会习得这样一门神通甚为疑惑,双目开合之间,魁伟身躯微微摇晃。
按照道理来说,祭品已足,那伽定大魔尊,该当传下来一门神通才是。
可是此时那伽定大魔尊,踌躇数息之后,黑色的巨雾一显一动。观望其盘膝而坐的巨大身躯,竟似乎是做出一个托腮思考的动作。
归无咎心中蓦然生出一个毫无根据的念头
那伽定大魔尊,似乎是要当场创制一门神通?
又足足等候了半刻钟,那伽定大魔尊终于赤色双眸一亮,一道刺目光华,映入归无咎心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神意周览,不由讶然。
这神通使用条件略微苛刻是一门唯有确信己方取得优势之后,方能生效的神通。
按照斗战之常理,取得优势之后,应当鼓勇直进,化优势为胜势。
这神通却非如此。一旦取得优势,反倒是借此营造出一方若有若无、仿佛空间秘术的小界来,将本人牢牢护佑,同时封锁住敌手一切反击的可能。在此期间,只消胜势在我,敌之一切拼命手段,皆会被这奇异的界空之力化解吸收。
但优势局面之下,不主动求胜,反而去取一个化解敌人反击的平局,看似是略微保守了一些。
其实,这神通之中还有玄妙。
此神通施展的过程中,看似是我方放弃优势而取平衡,实际上我方之优势并非不存在,抑或被白白放弃了;而是隐藏在更加幽微不可测的“虚处”。
随着时间推移、敌我交手持续,敌手终究会发现
明明自己神意法力完好无损,但是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是错;做的愈多,错的愈多。好似一举一动,皆在对方掌握之中。但到了发现这一点时,自己已然深陷泥淖,好似一坛温水不知不觉中已被煮开,再也动弹不得,只能束手就擒而已。
归无咎以为,此术实用性,并不算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已然占据上风,那么动用“摩罗力境”决胜,岂不畅快?唯有应对少数几种摩罗力境无法一锤定音的情形,才用得上这门钝刀子割肉的手段;又或者锚定了主意要生擒敌手时,这一式神通才算是大有用途。
归无咎一眼看出
与其说这是一门意在擒敌的神通,不如说就是专门针对“退步均衡”而创制的破解手段。
在这一式面前,纵然“退步均衡”先行发动,这一门神通也足以后发制人。你劣势中强取平衡;我优势中亦取平衡;但是待你时间一到,劣势守衡的护佑之功退散;我之神通后发制人,恰好到了温水煮沸之时,管教你无计可施。
这一式神通的名字也十分有趣
争衡。
与退步均衡的别称“守衡”针锋相对,大异其趣。
不知上境大能之中,阴阳道与魔道,有何渊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处幽僻地界之中。
一眼望去,四水分映。
四座里许方圆的小池,靠拢一处。四池本不连结,但是有人工之力凿出六道丈许宽的水道,将四座池塘连结归一。而阻绝四座水池的狭小地陆之上,立着一座端正的五边形乳白色石台。
一人端坐于上,双目垂帘。
御孤乘。
少顷,御孤乘面前流动的气机倏然崩散,然后快速的凝结成一个人影。一道宏阔质实的声音亦随之传来“本次清浊玄象现世,御道友不能下场与归无咎等人再决胜负,实在是可惜了。”
来人正是圣教祖庭宗礼道尊。
御孤乘不为所动,悠然道“真正的交手,未必需要亲自照面。上回一败,并非是败在道行修为上;而是败在气运、缘法上。如今你我之所谋,岂不是恰好落在此处?我说与道友的那一件事,较清浊玄象可要重要得多了。若非如此,道友也不会这么快赶来。”
“如我所料不错,大约是贵教两位主事之人,邀我一行,问明虚实。”
宗礼道尊倒是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言语中兼含慨叹之意“道友料事如神。不过,你口中的小买卖,呵……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若要我方亲自下场,心里总要托底才好。”
最初之时,宗礼道尊对于御孤乘的合盟之议,心中终是有几分疑窦的。但是由于圣教祖庭决战失利,为了挽回形势,最终不得不靠拢一处。今御孤乘所在之地,其实距离其本家北极天巫道秘地并不算远。
而宗礼道尊之所以来去自如,亦未曾大耗自家法力。这是因为,此地与圣教祖庭某一道宗之间,已被悄无声息的架设了一座阴阳洞天。自此之后,两家路虽迢远,却仿佛比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盟之后,圣教自然对御孤乘所提出的一大一小“两桩买卖”生出兴趣,将此事的商讨提上日程。岂料单单是御孤乘口中的“小买卖”,便教宗礼道尊等人惊骇不已。惊动了显道、应元二位道尊之后,便火急火燎的邀御孤乘一叙。
御孤乘洒然道“事不宜迟。”
“请吧。”
当即长身而起,留下一道袅袅遁光。
……
半个时辰之后。
御孤乘仔细打量着面前之人。
此人一身灰黑衣衫,肌肤却甚是莹白,所示之形,既是至真无二的实体,又仿佛烟雾凝形的灰尘之象。虚实之间,不可测度。
至于周遭的清幽环境,十余亦苦亦荣的古木,一汪污池,崎岖石台,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御孤乘郑重言道“幸会。”
除却本门八祭大巫之外,每见识一位道行凌云绝顶的人物,多领略一道风景,都会是一次极有价值的奇妙体验。对于自家道心形势之培育,也会有特殊的价值。故而御孤乘此时的态度,和与宗礼道尊会面时的狂野不羁相比,却要郑重得多了。
虽然如此,他也不至于因此有甚拘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元道尊淡淡一笑,语甚和煦“休看这小院破落,貌似不甚光鲜。但二十余万载以来,也唯有三人,到此做客。你是第四人;也是第一个道境以下的修者。但若总论终始,大约也没有什么不同。”
御孤乘若有所思,道“想来那三人已不本界之中了。”
应元道尊摇首道“有两人已是不在了;但尚有一人存身紫微大世界中。”
御孤乘点头,竟是罕见的露出两分笑意,道“那就谢过道友吉言了。”
很明显,圣教祖庭显道、应元之下的人劫道尊,便不止三人。而仅有三人来此为客,那么这三人势必非是普通的人劫道尊,当是有能力遁离此界的人物。应元道尊所言“总论终始,并无不同”,自然是说御孤乘终究也能走到这一步。
所以他提前在此地招待,也不算破了规矩。
更点明了他与御孤乘是平辈论交,仿佛友邻。
如此厚待,御孤乘自然不会不领情。
应元道尊言道“数十万载以来,我圣教从只是两家较为强盛的道宗开始,一步步成长到今日规模。摧坚克敌无数,不知铲平了多少强敌,方才打开局面。但是看到御道友所言之事,依旧不得不使老朽大为震动。”
“端的是开一界之先的大手笔。”
御孤乘笑道“此事气魄之大,的确是非同一般。但御某只是个居中联络之人而已,却当不得道友如此赞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元道尊缓缓言道“有两件事,须得问明究竟。”
御孤乘道“道友但言无妨。”
应元道尊言道“要知兴衰之争与存亡之争,不可同日而语。”
“一家一族之兴衰,半在天数,半在人力。草木枯荣,理数之常。当中智勇角力,强弱演变,也是不可避免之事。功行到了撒手而去的那一步,都是何等眼界?这些小小浮沉,未必便能放在眼中不是?强自为之,仿佛逆水行舟,背义理而干天和,智者所不取。但若是存亡之争那便不同了。这等大族,若是谁打着断其根,绝其祀的主意,纵然前缘已了,只怕也不会坐视不理。”
“譬如我圣教与赤魅一族的渊源纠葛,想必你是清楚的。最初我圣教亦是打着逐步推进的主意,北逐赤魅一族势力,料想并无大碍;却没有料到赤魅一族与我圣教的诉求异曲同工,其所占特定地域,对于其族门底蕴有着莫大的关联。终至于其族中圣祖降世,了结因果。”
御孤乘心中一动,道“此事贵教能应付否?若到了要紧时,我巫道上尊八祭大巫,或可加以援手。”
应元道尊笑言道“跨越破界之限的存在,论道行自然在我之上。只是彼之掣肘也不算少;一意守成,将之应付过去,也有几分把握。只是若是依御道友之谋,再招来一位境界与之相若的强敌,那老朽还真的有些拙于应付。”
御孤乘目中光华一闪,声音虽然迂缓,却也掷地有声“道友放心。数载之前,这一族中的那一位,真正走出最后一步。此时其人正身,已冲破寰星之流,身在异界之中了。而后继之人,若要破界中继承祀其位,至少须得二三百年时间。这二三百年,正是其最虚弱的时候。”
应元道尊面上闪过一丝惊讶,道“当真?”
御孤乘颔首道“自然当真。”
应元道尊幽幽一叹,道“本以为智周一界,已是极致了。连一界之外的机密亦能推演,巫道之中,果真有不可测度的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御孤乘摇头道“此等机密,又是界外大能之事,如何能够推演而得之?”
“只能说功行到了那一步,亦有高下之分。按照常理而言,须得下一任到位交接,前一位方能真正离去。只是这一家中准备继任的这一位,修行略微出了几分差池;而将要真正超脱离去的那人,时机已至,已经到了无可拖延的地步。再如何弥补,中间亦有二三百载空缺。”
“尽管这一家的行事,为了预防不测,已然采取极周密的手段。但同道之中,有一人功行在他之上,早已探明虚实。并经由族中大祭时的圣训示谕,传递下来。”
“所以,这一家虽然位列一等,尊荣已极;但是此时此刻,寰天星宇之中,已然没有了真正的靠山。道友自然也不用担心,赤魅族之故事会重演一回。”
应元道尊回至棕褐色的案上坐下,独饮了一杯清茶之后,沉吟良久,又为御孤乘斟满了一杯。
御孤乘出言谢过,举起一看,杯中并非茶叶,而是三枚绿中泛白的异果。拾杯一饮,冷、香、醉、空四种触觉依次流淌,浑如在深渊兵池之中浸泡了数个时辰。若是比斗、修行之前饮上一杯,心意气象立时便能恢复至最圆满的状态。
不由赞道“好茶。”
应元道尊道“这一茬暂且不提。且说第二件事。以这一家大势力的底蕴,纵无上界帮衬,想要将之覆灭,依旧极难。料想其存身之依傍,亦足以镇压一族气运,吓阻强敌。御道友既有此谋,心中有成算否?”
御孤乘笑言道“这便是一界之中的事情了。想来以尊驾之能,未必没有加以尝试。御孤乘愿闻高论。”
应元道尊并未否认,淡淡言道“巫道底蕴,在我圣教之上。由于此事乃是一族机密,但能得其辞尔。具体之所指,也只是模模糊糊。御道友自巫门八祭大巫处,曾闻此机密否?若是知之,大可印证一二。”
御孤乘似乎大有兴致,道“御某的确知道两分底细。眼下站在贵族对立面的,便有三家第一流的大势力。倒要领教,贵族的演算之功,到了哪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元道尊微一沉吟,道“西南这一家,老朽所卜之辞曰金冠玉冕,一干三枝。”
御孤乘面上微微露出惊容,连声赞道“道友功行,果然精当。孔雀一族之压轴底蕴,在于三件金玉羽衣,功行深湛的妖王一旦穿之,以然后寿元为代价,足可发挥出较寻常人劫道尊尤胜一筹的实力。”
应元道尊轻微的一点头,道“老朽所料相差不远。不外乎是这一类的手段。”
应元道尊又道“南方这一家,卜辞曰虚生精蕴,环抱相逐。”
御孤乘笑道“道友所卜又中了。天马一族的手段,在于其一阴一阳两道精魄,得阖族之力千万载供养。环抱归一,化作天马之形。到了危机之时,可将其一分为二,各自附着于一人之身。效用与孔雀一族羽衣相若,但并不伤人寿元。”
应元道尊又点头道“此亦大致不出老朽所料。”
“不过那最后北方的这一家,其根基却藏得异常幽微隐秘。老朽也是随着近数百年来,与之斗争愈发激烈,才卜出六合归一四个字来。其所指为何,却是难有眉目。”
御孤乘笑言道“道友能做到这一步,已是参天地造化之功。御某这里大约也只是一猜测。赤魅一族的底蕴,藏于六合虚空,共有六物。这六物可由一人领受,教他功行连赠六次;亦可分施六人,每人各进一步;又或者两人功行增长三次。总而言之,灵活机动,不拘一格。至于妖王境界者得了一次、二次、乃至六次之后,功行分别能够增进到哪一步,又有何制约条件,御某也不甚了然了。”
应元道尊却眼前一亮,道“原来如此。巫道的底蕴,名不虚传。”
御孤乘连连摆手道“我巫道上尊八祭大巫纵有此等本领,也并无必要去窥探各家妖族之机密。这些秘闻,都是玉离子道友说于我听的。对于各家之底蕴,精研最深,无过于他家。”
“这桩小买卖提出章程之后,矛头所指,道友定会试着摸一摸那家的底细。御某愿闻高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元道尊又饮茶一杯,坦然道“的确如此。一柱中悬,照影三人。未知何解?”
御孤乘道“易解。此家底蕴,乃是祖地之中一方悬天之柱,收纳天地之力。待得用时,此柱照影三人,所照者便自然具备下一个境界的修为。”
“与孔雀一族羽衣相较,这照影之功只得维持三日。时日一过,至少须得千载方能再度使用,这是其短处;但照影之下,所照之人便真如幻影一般,就连同道中人也完全制约不得。既不会受困,亦不会受伤。难以约束的道境大能,三日时间……可以做太多的事情。”
应元道尊点头道“原来走得是同归于尽、以为约束的路子。”
又道“说说你的章程。否则我去剿他,却教他把我两圣地八道宗三十六界空打得粉碎。想来御道友必不会作如是打算。”
御孤乘道“天赐良机。因日月偏移之故,这一道玄柱,每隔九万六千载,便会失效三年。到时候不劳道友亲自出马,贵教麾下四位道尊,出动两位,足以鼎定大局。”
应元道尊抬首遥望,默然道“什么时候?”
御孤乘道“二十年后。恰好在清浊玄象现世之前。”
“这等机密消息,无端推演固然不易;但是既有了明确的答案,验其准否,想来以道友的神通,并不为难。”
应元道尊叹道“若果真验明无误,那倒的确是一个机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荒山。
此地情境略微有些奇特。明明是孤峰连绵,突兀不绝;山谷相合处碎石连片,一派荒野景象。然而若是从俯高就下的视角来看,便能发现每隔数千、百丈,便有一处处深不见底的幽暗坑洞,深也无极,似乎一整片山河大地,竟被异力击穿。
一座较为突兀的孤峰之侧,有一人随意踱步。
此人面色微黑,背后披着一道大红披风。上身赤裸,露出精壮肌肉。下半身仅着蒿草编成的中衣,长短仅能过膝,装束可谓一朵奇葩。但是他虽奇装异服,却有不输于天玄境的卓越气象。
可此人并非主角,分明只是另外一人的扈从、陪客之流。
那突兀的山壁之前,有一青衣女子盘膝而坐。她时而抬首望上一眼山壁,时而长睫微合,静以处默。她之修为虽修为远逊于那位奇装异服之人,但观其气象,却是超逸无伦,风华绝代。
山壁之上,石刻字迹宛然。
只是那方形山壁,右下处的一个小小角落,却隐约可见细碎的裂纹。好似是本已破碎,却是后来再经粘合上来的。这一片“补足残余”的字迹,总共是九十一字。
在石壁之下坐了足足三月,青衣女子蓦然睁开双目,起身离去。
那位奇装异服之人连忙迎了上去,言道“尊客已周览七处小界。本界中尚有最后一地,金漭崖。除此之外,便唯有烽阳界与灵山界未至了。”他语气虽然郑重周到,但却并未有意奉迎。双方关系,倒是颇可玩味。
青衣女子缓缓点头,淡然道“有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奇装异服之人闻言颔首,双掌一合。掌心处一道幽深清冷、若明若暗的光球陡然涨大,将他自己和青衣女子二人一同包裹在内。随着光罩一散,十余息后,二人已是出现在另一地界,不知几万里之外。
这是独到的空间传送之法。化作神通之后,较之传送阵不知灵活了多少;但是唯有本界之内,方能使得。
换了地界,奇装异服之人依旧是立在一旁守候,若即若离。
此间最为显眼之物,乃是一块异常扎眼的巨石,六面合围,但是光洁如新,半个字迹也无。
青衣女子却目光一亮,环绕一周,观其玄奥。
然后,缓缓坐下。
这一坐,就是三年时间……
这位奇装异服之人,名为伏炀高。正是巫道之中新晋未久的四祭大巫。
此人与隐宗之盟还有一番渊源当初与鸠占鹊巢、潜伏半始宗的高柳等人居中联络者,便是这位了。
这一回,他亲领了八祭大巫之命,一路陪同探玩巫道秘境的阴阳道嫡传秦梦霖。
晋升四祭大巫之后,以伏炀高的修为,当年秦梦霖、归无咎与御孤乘做出的这个“交易”,他也有所耳闻。当时的判断,无非是秦梦霖看在巫道兼修了阴阳道秘法,亦想来个照猫画虎,涉猎博闻。如今看来,这猜测全然无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伏炀高也是力主赞同之人,。是现在,他心中倒是有几分后悔了。
就以面前这块巨石为例,此六面方石之上,原本是遍布字迹的。其上所书,正是巫道十二法中的一门。只是其后被拓印下来,珍而藏之。
巫道之中的修为精深之辈其实心中都明白那字迹虽然不存,但仅仅是这石上意境妙韵,依旧可以参悟出不少至理来。
在当初的伏炀高等人看来,纵有残余,终究不可能将完整法门复原出来,不济大事,又何须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当秦梦霖的才略气度真正在他面前展现时,伏炀高的判断却不由地为之动摇了。
他现在转念一想纵然未能完全复原,只消大有所得,一如巫道兼修阴阳道法门的分寸对于秦梦霖来说,便是绝大助益。
按照道理来说,前日所观的那座载有“殇拳”精义的碑文,秦梦霖已通晓之。若这就是交易本身,那么巫道一方自无不满。但现在秦梦霖周览巫道秘境,额外的收获,皆是化作了沉甸甸的压力。
恰在此时,秦梦霖自定中醒来。
心意一转,便知自己沉浸其中,已有三载。欣喜之余,又觉回味无穷。
转首望了一眼伏炀高的神态,秦梦霖微笑道“我阴阳道中各方秘地碑文,所存之数并不亚于巫道。大门敞开,随时欢迎御道友采摭风光。”
伏炀高精神一振,口中回应道“伏炀高代御道友谢过美意。”
心中却暗道“我怎地忘记了这一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梦霖与御孤乘的约定,乃是双方各自敞开大门,观游盛景,其实是大方得很。但是御孤乘心高气傲,不愿意平白占人便宜。“殇拳”残篇对于他的重要性既远远超过旁人,他便不会掩耳盗铃,以为只交换此功法就算是公平交易了。
巫道上上下下均心中有数,御孤乘多半是不会往阴阳道一行了。所以伏炀高方才亦将这一节忽略过去。
但一路陪同,见识了秦梦霖的态度之后,伏炀高暗暗下定主意,定要进言于前辈大巫,好好劝一劝御孤乘,去往阴阳道一行。天予机缘,为何不取?
秦梦霖美目之中幽光一闪,道“下一站,该是巫道阴秘地,灵山了吧?其中风光,梦霖甚盼一见。”
伏炀高洒脱一笑,道“正是。不过灵山虽负盛名,但法术遗存,远较本界为少。到时候秦道友勿要失望才好。”
秦梦霖微笑摇头道“何至于此。再不济便当一场游历山水罢了。”
伏炀高再起神通,裹挟二人穿梭飞渡……
今日之事,别有渊源。
当初谋划,乃是利用巫道中八祭大巫从无破界经验这一关节,由秦梦霖诈作留意巫道法诀,从而在灵山之中留下定位的契机。
但二十余载之前,将要出行之时,秦梦霖之师阴阳道主人却现身拦阻,晓谕玄机。
原来,巫道之八祭大巫,到底是如阴阳道主人乃至飞升大能一般层次,号称“功参造化”的绝顶人物。虽然秦梦霖得阴阳道主人秘法护持,不至于被那人直接窥探心识念头。但是此等人物,就算不直接撷取心念,对于一人行事的因果缘起加以推演,亦能破妄见真,还原本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时候,只要秦梦霖行事有一丝不谐,均会露出破绽。
至于解决之法,也不是没有。一言以蔽之欲要骗过对手,必须要先骗过自己。
甚是是弄假成真坚信自己往巫道一行,就真的是来涉猎经典,熔合万法以资自家修为的。
一切行事,都要全情投入,晋入最完美的悟道状态。
于是又经历了十余载准备,将阴阳道所采集的事涉巫道的根基法门彻底消化吸收之后,秦梦霖才开启了这一场巫道之旅,前后算来,已有六载。
由于是本着上善若水的心意去做,秦梦霖的收获,丰厚超乎想象。若是日后与归无咎共同参研此道,只怕二人道术之中又要立下一道大分枝。虽不若各自正传之所学,但也要远远超过一门神通的价值。
又过了三月之后。在秦梦霖离开“灵山”的一瞬,隐藏于北极天最深的幽暗处,一个若有若无的赤色虚影忽然凝实,张开双目。一青一白异色双瞳一扫,立刻将整个“灵山”界观览一遍,无有一丝逸漏。
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随着双目缓缓合拢,这凝实之形重新虚化,隐藏于六识难辨的妙境之中。
……
小界之内,归无咎抚着掌心两道玉简,陷入沉思。
闭关无日月。忽忽然间,“清浊玄象”现世之日,已然迫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中一枚玉简所书,正是关于此事的安排。
最终谈判的结果,九窍界珠中八处辅界,入阵相斗的名额定为七人。
归无咎领孔雀一族除孔萱外的六位嫡传,独入一界,皆以他为主,独挑大梁。
秦梦霖领天马一族六位嫡传,独入一界,亦以秦梦霖为主,一身当之。
这两界虽然责任之重、胜败之算,皆系于主帅一人之身,但却是我方最有把握的两处。
但是剩下的安排,却有不同意见。
此回争斗,八处小界,能胜了五处,便能定下大局。所以兵力当然贵在集中。若是随意分兵,无所不备,无所不寡,最终被各个击破,那就不为美了。
依照各位上真、妖王较为认同的方案,唯有如下安排,方有几分把握
孔萱、陆乘文、荀申,以及隐宗除归无咎等数人外最为出色的岚、韦皋、谈旻、郤方,共计七人,联袂迎敌。
隐宗岚等四人,亦是一时之选的英杰。论资质之高,其实较孔雀、天马诸妖族中的二三流嫡传明显胜过。只是囿于妖族本力之壮,实战有所不如。而这数十载间尊卢道尊炼制一宝,一旦施展,可使一定界域之内人修妖修,暂时泯灭差距。这才使得四人成为一大生力军。
自然,为了最大限度发挥此宝价值,除了归无咎外的人道嫡传,同入一阵,才是正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孔萱被分到这一处,却是因为数十年来,她与陆乘文同样炼成了一道联手对敌之法。虽远不能与归无咎、秦梦霖的虚丹相通媲美,但亦能有相当增幅。
至于第四阵,乃是马援为首,加上申屠鸿、宗政嗣、箴石以及另外三位赤魅族的好手,阵容亦可算是相当豪华。无论迎上何等对手,皆有胜机。
但是弊端便在此处了。
这四处阵门的安排,果真实力甚强。但除此之外的其余四阵,竟无一阵有必胜把握。若是其余四阵尽数失利,斗成一个四比四的格局,那么最终胜负,便难说得很。
可是,要从三、四阵中抽出一人,若是抽调箴石、申屠鸿等,未必能够济事;但若抽调马援、孔萱,却又伤筋动骨。到时候最坏的情况下,两头落空,求胜不得,反而多输一局,变成一个三比五的局面,那却寻谁说理去?
归无咎思前想后,亦觉无策。只得仰仗运气,争取剩下的四门中,能胜出一门。
秦梦霖往巫道一行之后,黄希音与归无咎又亲昵了许多,每隔数日便来请安问候。经由秦梦霖调教,她功行的确增长加快。但到底还是缓不济急。指望她能帮上忙,不知还要多久;眼下终究还是一个只吃饭不干活的小饭桶罢了。
天下英杰之气象,尽在三道图卷之中。回望其中人物之风采,或许来一个正册中林双双、木愔璃层次的人物,再集中力量。那定可再攻下一阵,确保胜局。只是这念头在归无咎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因其并不现实,思之无益。
另外一道玉简,乃是五壶道尊等人新近传递来的消息。
此事甚是机密,除了四位道尊之外,得讯息的唯有归无咎一人。任意天玄上真,乃至于连马援、孔萱这样的首席嫡传,皆不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论及参玄占元之术,纵然在人劫道尊的行列中,清凉山五壶道尊亦是佼佼者。如今一脚踏入棋局,每隔数十载以来,他皆要卜算一回胜负之机,敌我形势。
这数十年来,隐宗和几大妖族的联合,可谓精诚团结,迅速建立了信任。调运人力物力,大都能做到不计一时之得失,几乎达到了宛若一宗的程度。
除此之外,孔雀一族以其独到的“四重门”神通,对于隐宗地脉传送阵加以修整保护。使得原本相对脆弱的地脉传送阵,得到了相当程度的强化,也算是弥补了本阵营的一大软肋。
是以本次卜算之前,五壶道尊其实是信心甚足的。
但是始料未及的是,所卜出的结果,竟然是我方形势转恶,胜算无故跌落了一两成,目前竟隐隐处于下风,实在是令人不可索解。
未知是敌对阵营,又联合了哪一家强援?又或者是有人突破至境,大大加强了实力?
归无咎亦在揣摩此事。但他以为,这机密定不会虚悬太久,多半很快便能见分晓。
正在此时,归无咎心中忽然生出异感。似乎这方小界灵机暴涨,正在抵御外界的一道异力。
归无咎立刻遁出小界之外。
天穹之中,竟隐闻雷声滚滚,随后一道清音随之落下,最是清晰无比“我圣教诸阴阳洞天,自今日起大开门户。当中盛景,敬请诸位观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霖之音,响彻三十六界天。
如此手段,非得几位人劫道尊合力不可。也难为圣教肯下这样的“重手”。
归无咎心中一动。
此声说的是“观之”而非“行之”。显然此回打开阴阳洞天关门,并非是为了通畅别家行走,而是另有深意。回想起当初“真宏二象仪”的手段,归无咎已大致心中有数了。
只不知如此大张旗鼓,到底会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事呢?
正思量间,归无咎身畔蓦然出现两个人影,正是姚纯、孤邑二位上真。
姚纯上真言道“奉师尊之命,与归道友一同前往,观望虚实。”
归无咎一颔首,道“事不宜迟。”
三道清光如电,往数十年前之故地天池顶阴阳洞天入口遁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归无咎立身于阴阳洞天之中。
饶是以他心志,亦不得不为眼前景象所震撼。
这的的确确的类似当日“星散万界”之法,通过“真宏二象仪”将外间景象在此展示。不过,这一回,极有可能不是在这一处阴阳洞天,而是在圣教立下的所有阴阳洞天展示之。
玄浑琉璃天之变在前,定品之劫、星汉分流之象在后。毫无疑问,这将是一个波澜壮阔的大争之世。
只是,到目前为止,一切勾心斗角、暗流涌动,皆是藏在虚处。至少,在本次“清浊玄象”出世之前,所谓碰撞的火花,不过是阴阳洞天中的一场“文斗”,以及其“借用”角兕一族与我角力的蜻蜓点水之触罢了。
古今未有之变局,其所特有的风起云涌、惨烈激荡,归无咎迄今尚未见到;可谓但见云聚,不见雷霆。
现在,归无咎终于见到了!
目光所见,一片黑水泽国,辽阔无际。
水面之上,有一座座孤峰沉浮。
这山峰完全是动态的,先是渐渐隐没水中,直至仅露出一个尺许高的山头;随后又极有节奏的浮出水面,展露其千丈万丈的峥嵘雄壮。惊鸿一瞥,隐约可见其中人力雕琢之痕迹。
“真宏二象仪”见物能大能小,若转换视角查看,轻易便能辨明这一片泽国虽大,但是水中之山峦形貌最伟、雕琢最盛的,其实是集中于最中心的十万里范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一道雷霆落下,打破了天地之间的寂静。
说是雷霆,其实真有几分勉强毋宁说是天穹之中落下的一道笔直光华。
这道光华,既异常细微,又十分夺目。明洁湛然,温润如玉。一眼望去,俨然人畜无害。看在其颜色微微发蓝的份上,姑且勉强称之为“雷霆”。其实说穿了更像是一根长长的“面条”x
雷霆落下,端端正正击中一座万仞雄峰。
按照一般人的猜测,无非二种可能。一是这细软的“雷霆”果真无甚了得,全全然无事发生;二是这“雷霆”其实乃是“神物自晦”的好手段,看着不显眼却威力惊人,一口气将这雄峰击垮、击破、击碎。
但事实与这两种猜测全然不同。
这面条一般的柔和光华落在崇峰之上,起初的一瞬未见异常;然而数息之后,这山峰似乎变得极“脆”极“软”,好似一个充盈的气球被扎了一个小孔,然后瞬间干瘪下去。
收缩,坍塌,聚拢。
最终凝聚成拳头大小的一“点”,化作飞灰,任意飘落。
在这蓝色光华即将落下的一瞬间,那巨峰之上明明及时升起了一道宛若金甲的盛芒,几乎将山峰虚影又涨大了十余倍,一望便知是极为了得的防御法阵。归无咎等人粗粗一看,便敢断言其品质不在任意一家隐宗的山门大阵之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却没有起到丝毫效果。
姚纯、孤邑、归无咎三人,道念心田之中均生出一丝阴翳,一闪而过。
究其原因,方才虽未有甚刀山血海、横尸荒野的惨象,反而空灵通透,不带一丝烟火气;但是以那座巨峰雕琢之盛,规模之大,其中不知藏有多少生灵。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击,实则杀人无算。
只是死去之人并未遭受多少痛苦,在不知不觉中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蓦然间,黑水之中有一物冲了出来。
一条浑身隐约可见鳞甲,宽达数十丈的一条四足巨蛇。其虽是蛇身,但蛇首处隐约可见精魄凝形,显化人身。其面目依稀可见,似是发出轻啸阵阵,怒目而视。当空一卷,云气变幻,搅动千里、万里之风云,将翻身逆击之!
妖王境界。
归无咎心中一凛。最近数十载,尤其是和孔雀一族联系紧密之后,他对于妖族之中的格局,尤其是最顶尖的数十家妖族习性、特点,亦多加耳闻。
方才那水中浮峰之象,他忆起旧闻,疑是腾蛇一族的山门。
如今正主显现,更无疑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腾蛇一族作为八大妖族之一,圣教祖庭竟敢悍然出手!
因萧瀚海泄露天机之故,当日卜算之信息,在与会十六族中,腾蛇一族仅次于赤魅族名列第二,排名尚在孔雀一族之上。如此对手,就算经过数千载精心谋划,也不是轻易能够下手的!
但圣教祖庭偏偏就做了。抑且其破袭之势,先声夺人。
归无咎第一时间便想到御孤乘等二人背后的势力,与圣教祖庭合流了。
较第一条腾蛇大妖稍慢,约莫数息之后,又有六条体型稍逊一些的巨蛇相继出水,同样是妖王境界。七人合力,登时将数万里内的天地,搅作一团沸腾岩浆。顷刻间便构成了极强烈的反击之势,冲着中天电鸣处迅猛推进,似乎要将这倏加突袭的罪魁祸首,一举击溃!
对于天玄境层次的上修,归无咎尚不能精确的断明高下。只是大致估量,领头的那一位身形明显粗壮三分的腾蛇族妖王,几乎不下于孔雀一族孔戎妖王的层次,俨然是本土文明中近道境的巅峰。其余六人虽与他稍有差距,但也较寻常的天玄上真、妖王存在胜过一筹,无疑分属精英之列。
只可惜,七人奋起反击,浑没半点效用。刹那之后,电光又落。七人便如先前那巨峰一般,身躯迅速萎缩,化作烟尘,竟似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姚纯、孤邑二位,目中震惊之余,又有困惑。
归无咎亦大感难以索解。
亲见眼前景象之后,纵然是再蠢笨之人,也知那一道人畜无害的雷电,乃是道境大能的手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翌日人劫道尊亲自下场争锋,会是如何情形。归无咎与隐宗道尊、乃至几大妖族主事之人,皆有过一番议论。
若是人劫道尊对无有同境界手段的势力下手,那心意一动,便可将其彻底夷灭,不论你有多少天玄上真、妖王境大妖,皆属无用。
若双方是同一层次的势力,那么一方人劫道尊出手,必定会与另一方人劫道尊对上。欲要不对称交手,屠戮对方下层势力,其实并不可行。一来,以对方人劫道尊的反应速度,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二来,纵然此事可行,对方对等报复回来,你也承担不起。
妖族之中的情形又略有不同。
纵然是第一流的大势力,其驻世妖祖的数目也不算多,如孔雀一族,唯有一人而已。一个没有的,也并不鲜见。其所倚仗的,乃是诸如“孔雀羽衣”这般的镇族异宝。
这等护族重宝,可非是如“天祭器”一般,念诵口诀,调运法力,加以祭炼。若如此琐碎,只怕一旦有变,早已被上境大能杀上千百回了。
事实上,这等手段皆是掌握在一族族主手中。在其等接过族主之位的那一日,经由密祭手段,这些族中的根本重宝,早已根植其心。时机一到,甚至不需本人识念,自然而然便能加以调用。
以战力而论,如孔雀一族孔吾族长,实可视为一位妖祖境界的存在。
所以,无论是哪一种情形,如眼前这般,下境修士被道境大能大肆屠戮,而本阵营中对等的存在竟未能作出丝毫回应,坐视此事发生,便显得有几分诡异。
归无咎生出一个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道“软弱无力”的雷芒,其实是有可能扩充百倍、千倍,一击扫灭百万界域。但是其似乎有意识的钝刀割肉,将墨水池中的巨峰,一座座击破,毁灭。
在这个过程中,墨水诸峰,种种手段,千奇百怪的阵法、秘宝一一显现,宛如烟花般绚烂。其无一不是天上少有、地下难闻的奇珍秘术,此时一股脑的喷薄涌现,或尝试反击,或加以防御。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x
那看似绵软如面条的雷霆光束,依旧有条不紊的依次降落,收割着腾蛇一族的生灵。
等到二十四座浮峰被毁时,腾蛇族一方终于做出了有力的反应。
三百六十座极险僻的孤峰同一时间浮出水面。连结之下,那一片山河大地,似乎都被“冻结”住了。
归无咎心中立刻生出一种幻觉整个墨水诸峰,迅速离自己远去,此时已然被传送至一个极遥远的存在,好似已经不在这紫微大世界之中。
孤邑上真低声道:“断空凿界之法!”
此术一出,似乎连道境大能手段亦束手无策。
那原本笔直如线的湛蓝雷芒,此时忽如无头苍蝇一般游动,拟形老干枯枝,倒是和真正的雷电形状归于一致了。只是雷芒乱窜,再也无法击中墨水诸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姚纯、孤邑二位上真以及归无咎,已经从初时的震动中平静下来,静观局面发展。
姚纯上真言道:“传闻断界之术,乃是真龙、凤凰所独有。孔雀一族也不过积累近半而已。没想到腾蛇一族却已成了。也不知凭借此法,腾蛇一族能否渡过此劫。”
似乎是对姚纯上真此言的回应,真宏二象仪所显之形,立刻发生变化。
天穹深处,隐约可见,似乎多出一方晶莹圆盘,盘之正中处,刻画了一道鲜亮明丽的九彩飞鸟之形。
围绕着这方圆盘,那种状极渺远的异感再度浮现,以此为凭借,竟同样是发动了一门断空凿界之法。
要论所约束的范围,这“圆盘”不过圈住了数百丈空间,和腾蛇一族护佑山门的功用完全无法相比。但奇怪的是,这小小断界,似乎较腾蛇一族的断界之法更为高明。经由此物映衬,原本那藏于无尽深处的“冻结之界”似乎为一根绳索牵引,渐渐浮出水面。
其中妙理,倒像是当初归无咎用以退为进的法子破解“退步均衡”。只是其道术层次,又高明了许多而已。
又过了数息,这“小断界”似乎将腾蛇一族的“大断界”彻底寻到,将其拉回了现实世界之中。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神异之极的“断空凿界”之术,已被化解于无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眨眼的功夫,又是十二座巨大浮峰被依样葫芦毁去。
到了此时,那墨色深海之中,终于浮现出一个既深且大的旋涡,其中钻出一个人来,伸手一览,便将那看似绵软、其实厉害已极的电光化去。
那人在天穹之中凝形,看形貌似是一个甚为魁梧的黑袍中年。在他出现的一瞬,好似天地之间的一切灵动韵味皆以凝固,并汇聚其身。他的形象,虽极为鲜明。但给人的观感,更像是一个墨水涂鸦的“纸片人”,而非真真正正存活世间的“真人”。
如此感受,归无咎已经领教过不止一回,岂能不知此人身份。
只是这种异感较往常所见更强烈了数十倍,已不是类似于画中虚形,而完完全全就是一支神笔当空描摹,以墨水泼成的意象。
正身降临!
腾蛇一族,的确是有着妖祖大能坐镇的。
只不知,为何他姗姗来迟。
天穹深处,拨云见日。同样露出两个极明俨、仿佛泼墨而成的“纸片人”,一男一女,与之对峙。
圣教祖庭灵曲、含桢二位人劫道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邑上真喃喃道:“奇怪。”
姚纯上真侧身一望,亦道:“孤邑师兄也发现了”
孤邑上真缓缓点头,面色竟有几分沉重。
归无咎道:“未知二位意之所指”
孤邑上真低声道:“论道行,似乎是腾蛇一族的这位妖族更胜一筹。此人当是道境大能中极了得的一位人物。但是论眼下的手段,只怕却是圣教的两位道尊反而胜过。当中必有玄机。”
人劫道尊对于常人而言神秘无比。但是姚纯、孤邑等人久在其师之畔,受其耳提面命。亦曾得闻天机,略知此境人物的气机盛衰观望之法。
瞬息之后,三位大能身形同时消散,只留下三道浅浅的人形“线条”。
整片天地,彻底被剜下一大块。留下一片狰狞可怖的空洞。
归无咎连忙低头。
若再多看一眼,心中便不由自主生出烦闷欲呕的感觉。以他道念之纯,功行之圆满,此等情形实是前所未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止是他,姚纯、孤邑二位上真,亦有意无意的别过头去。
这等人物的斗法,非是下境修士所能窥望的。
半个时辰之后。
那宛若被剜下一块肉来的青天,再度回复圆满。
天穹之中,重新出现两个艳丽古怪的“纸片人”,正是圣教祖庭灵曲、含桢二位人劫道尊。
而腾蛇一族的那位妖祖,却并未现世。
然后,可以清楚的看见,含桢道尊右手扣住兰花之形。那宛若面条一般的“温柔”雷电,正是出自含桢道尊食指、无名指、小指指尖,依次凝结,反复递变。
此时,这电光气象一变,再不复先前的悠然之貌,陡然加快了进度。只那么浮光掠影的一颤动,百万里水域,一千零二十四座魁伟浮峰,同一时间萎缩,衰朽,凝聚成核桃大小,然后化作飞灰。
腾蛇一族亿万生灵,也就此覆灭,再也不存于世。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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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之一,在墨海之中,所有若沉若浮的孤峰尽数被摧毁之后,整个水面豁然清晰了许多,似乎洗尽了墨色,浮现出一个倒影。
一座高塔之影。
这座高塔之形貌,完全是颠倒过来,以水面处为“地基”,塔尖朝下延伸在水底最深处。单看其底座面积之大,便知其规模极其惊人。纵是所有孤峰之中最为雄壮者,亦不能与之相比若是同样颠倒过来,至多只相当于其三分之一的高度罢了。
在所有孤塔被尽数摧毁之后,含桢道尊指尖雷芒终是落在这座倒立的孤塔之上。
除非同境界大能亲自下手。否则一切外用之宝、经营布置,在人劫道尊手中,能撑过一时三刻的,何其稀有?
方才这一座座孤峰,皆有隐宗山门大阵的手段,却也毫无抵抗之力的被摧毁;半始宗山门前那座二十四联巨阵乃是几位道尊亲自布置,靡费无数。但纵是此阵,在极限条件下,也只得保证阵中人从容撤退的时间罢了。
可是这座倒立的巨塔,却坚持了甚久。
直到雷芒渐渐浸染,将整个巨塔皆尽数淬过一遍之后,这巨塔才终于坚持不住,渐渐衰朽,萎缩。
能够坚持如此之久,此塔本非凡物才是,必当是有着其独到用途的。无论是作为阵道核心,还是大神通手段的枢纽,皆是意料之中。可是不知为何,此物却并未显现出切实的用途来,好似真的就只是一座十分坚固的宝塔而已。
当此塔也被解决之后,中天之上,宛若纸片人的含桢、灵曲二位道尊,收了神通,便要转身回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此时,忽地生出变故。
在天穹之外极边缘处,人影浮现,正是那位腾蛇一族妖祖。
他的身形,宛若一枚纸片被剪成两半。
其中一半,迅速破碎。
然后含桢、灵曲道尊周身远近,立时被剜出一个巨大的黑洞,一如方才二人交手之时。但是这黑洞却更黑、更亮,全然成为一处竦人心魄的虚空,似能封印一切,吞噬一切。
在即将被这黑暗吞噬的一瞬,灵曲道尊似乎很是诧异的望了自己掌心所持之物一眼。
然后腾蛇一族妖祖另外半边身躯,立刻补足圆满。只是身形略微暗淡的几分。下一刻,其身躯便如石灰投入水中,立刻瓦解,化为无量烟尘,染遍长空,在这青天背景中渐渐沉淀,直至色泽逐渐暗淡,再不留下一丝痕迹。
这大约也可以理解为一种“遁法”。
人劫道尊行走于世,已非寻常低阶修士所用遁术可比。
过了足足一刻钟,天穹之上被剜碎的“窟窿”才渐渐恢复原状,含桢、灵曲二位道尊的身影,重新凝实。看上去,二人终究是失了一招,教腾蛇一族妖祖成功脱困。
归无咎和两位上真对视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方才的斗法虽然不可见、不可闻,但腾蛇一族妖祖应当并未在方才的争斗之中身陨,这是大致无疑的。归无咎虽只是元婴境界,但也知晓,一位道境大能若是陨落劫中,其所诞异象极为惊人,决计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
归无咎原本的猜想,是他以一敌二,最终不敌,被圣教祖庭两位道尊的封印秘宝束缚住了。
这看似也的确是两位道尊原先的计划。但不知为何,事情略微脱离了二人掌控。腾蛇一族妖祖以化去一半道基为代价,成功遁走。
到了此时,此战才彻底宣告终局。
这一幕之后,那“真宏二象仪”中景象一变,竟又重新回到了最初时万峰耸立、一片寂静的场景,竟似要将腾蛇一族覆灭的情境,反复循环演示。
不多时,几道遁光闪过,荀申、陆乘文、孔萱相继赶到。
三人打过招呼之后,望着“真宏二象仪”所示之图卷,沉吟不语。
唯孔萱胸前挂着一枚水滴形佩饰,隐约透出光亮。孔萱亦时不时低首,似乎侧耳倾听着什么。
这显然是孔雀一族独有的秘术神通。
又过了一阵,孔萱长出一口气,出言道“原来如此。竟是腾蛇一族的根本手段暗藏缺陷,被圣教祖庭抓住了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腾蛇一族的实力底蕴,不在孔雀一族之下。尽管孔雀一族如今有隐宗、赤魅族等强援联合。但圣教祖庭一家出动,便能灭了这样一家最顶尖的妖族。未明虚实之前,孔萱心中自然甚感沉重。
虽然她也疑心是腾蛇一族失了上界圣祖护佑,孔雀一族似无此患。但若圣教真有这等能力,又行事不计后果。就算孔雀圣祖也亲身下界,能够报复回来,但已然坏去的局面终究无法挽回。还是要靠自家战力可信,才是根本。
现在探明情形,倒是令孔萱松了一口气。
归无咎道“何解?”
孔萱道“腾蛇一族的根本秘法,便是方才最后被摧毁的巨塔了。此物号称三分倒悬,蛇行九窟,本能照影三人,使三位妖王三日内具备妖祖境界的修为。用足三日,须蕴养千载。只是此塔每隔九万六千载便能失效三年。恰好便教圣教捡到了这个机会。”
归无咎心中反复琢磨,言道“腾蛇一族这镇族手段……就算无有这破绽,似乎较你孔雀一族的手段也要逊色一些。”
孔萱连连摇首道“两家手段,各擅胜场。平心而论,若是腾蛇一族这手段无有破绽的话,反倒是更胜一筹。”
“方才所言,巨塔照影三人、提升修为的本领,只是三分倒悬。还有后半句蛇行九窟,说的是得了照影的三人,心境默运,可以在本族界图记载的所有地域中,择定九处。悄无声息的便能来回穿渡,天下间任何结界禁阵都拦阻不住。九地之间,当真进退若神。”
归无咎心中了然。
三分倒悬,蛇行九窟。这两种手段合于一处,等若造就三位行事全不可控的妖祖。若是其余势力敢于对腾蛇一族下手,其反手就能将你老巢端了,根本无法阻挡,亦无法将其拦截留下。
孔萱又道“若是动用神通未满三日,便不需千年蕴养。此法一旦动用,显露伟力,至多半日,便可迫对手签城下之盟。所以一次仅能动用三日,看似是莫大局限,其实也足够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机密讯息,皆是孔雀一族大能推演之后,通过孔萱之口传达于归无咎处。
事发之前,以孔雀一族的手段,绝不等能将此等机密尽数推演;但这桩大事一旦发生,更多的因果缘起落到实处,甚至能通过“真宏二象仪”观览其过程,那将之推演出来,便毫不费力了。
荀申言道“腾蛇一族妖祖虽侥幸逃脱,但此塔既毁,无了蛇行九窟之法以为辅佐,单凭他一人之力,也无法掀起什么波浪了。”
归无咎点头称是。
且不谈这位腾蛇一族妖祖功力大损。就算他恢复圆满,再想去报复回来,也是千难万难。两大胜地有显道、应元二位坐镇,那是不用多想了;就算其余道宗、洞天,毁去一处,圣教也不至于伤筋动骨,而他自己却注定是有去无回。料想他也不会做如此不智之事。
唯有先行蛰伏,以待时机而已。
归无咎此刻又想到了一人。
当日有过一面之缘的腾蛇一族嫡传,腾惊。此人虽并未与之深交,但在归无咎心中也是留下了一定位置的。
按照道理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人劫道尊布下的手段,区区一位元婴修士,如何能够避过?腾惊也多半是身处方才千万浮峰中的一座,在雷劫之下彻底亡故了。
但是此人心识之妙,与里凫族箴石各擅胜场,不知是否有前知一线,事先逃过此劫的机缘。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亿万里外,一株玉树,宝光盈盈。
这珠脆嫩玉树,高不过三四丈,却辉光流行,莹润欲滴。观其形貌,似乎是一株梧桐树。
树下数人围坐。
其实若有功行精湛之人细心观之,便能发现这珠三四丈高的梧桐树只是一道虚影而已。但止观此影,对于此树本体的博大雄伟,亦能管中窥豹而见一斑。其镇压四极的浑厚本源,较之孔雀一族诞下八十一界的大桑木,似乎犹有过之。
树下围坐之人,个个光鲜亮丽,明洁如玉,金光起伏之间,几乎看不清其面容。只从气机上看,全不下于天玄境的修为。
这几人所围之物,一看便知其用途
但又异常古怪。
此物是三尺多高,陶土所铸。说是水缸,苗条了些;若说是陶瓮,又稍微嫌大。
之所以说此物一观便知其用途,是因为这“陶瓮”四围之纹饰,正是卜筮之道的常用法门之一,因此可以断言,这是一件卜具。
但是卜算之宝,尽是有种种千奇百怪的阵盘、阵图、卜签、钱卦等物。水缸之形的卜筮之宝,却是前所未见。
水缸之内,有八分满的“清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像是“清水”,明亮透彻。但又有一种凝固厚实的意味,更像是某种胶质,亦或是淡蓝色的水晶。
清水也好,水晶也罢,此物并非是彻底清澈无暇。当中一眼可见,藏着许多琥珀标本一般的内容物。观其形貌,大约相当于形状不规则的“小石子”。
细看这些小石子的分布,大致分为三层。
最高的一层,共有一十三枚。其中八枚居中,五枚居外,距离“水面”不过半尺上下。
稍次的一层,间隔了五六寸高,共有一十二枚。
至于接近水缸底部的下层,那数量就多了,宛若细小沙粒,数之不尽。
其中一人,伸手一点。
那位居最上层的八枚小石子,其中一枚忽然崩碎,然后被这瓮中的“清水”彻底化去。
围瓮而坐的五人,各自伸出一只手掌。一身变幻莫测、若虚若实的精纯法力,映照其中。陶瓮上的纹饰玄言,亦随之微微发亮。
煮水。
一刻钟之后,水声鼎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似凝固的胶质被彻底化开,原本那些裹挟正中小石块,也轻微的滚动起来,活上或下,摇摆不定。
又过了两刻钟,这些个“小石子”运转的趋势终于明朗。
位处最上层中心处的八枚小石子,毁去一枚,尚有七枚。此时七枚小石子当中,原本一首一尾的两枚看形貌恰好是一方一圆渐渐脱颖而出,又往上攀爬了数寸,几乎达到了将要毕竟水面的高度。
三层格局,并未改变;但是每一层的构成却发生了变化。
第一层唯有两枚小石子;第二层却是相当于扣除这两枚小石子之后,原来的第一、第二层的大半残余,共有将近二十枚。
至于第三层,与原先大致相同,只略微多出几枚从第二层跌落下来的零星碎石。
见到如是景象,施展手段的五人,无不笑逐颜开,伸手鼓掌。然后竟依次长身而起,围绕着这陶瓮翩翩起舞。观其行事,与十几岁的少年男女无异,全不像是天玄境界的上修。
只可惜,好景不长。
就像是弓脊受力弯曲,但是羽箭一旦离弦便会恢复原状。那陶瓮也是如此,待“清水”渐渐冷却下来,当中的小石子所处位置,又渐渐恢复了原状。
第一层,依旧是十三枚小石子,八枚在中,五枚在外的格局。就连事先被毁去的那一枚,也被不知是第二层还是第三层中的新浮上来的一枚石子所取代了。
第二层,同样是一十二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管可以看出,这前两层二十五枚小石子,其中形貌已经发生了不少变化,与最初时不尽相同。跌落上升、颠倒位次,更替之数,大约占了将近一半。
但说到底,每一层的数目和格局,皆未改变。
围瓮而坐的五人,皆变了颜色,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其中一人道“这甚么八正五奇的格局,已经维持多少个纪元了?怎地还能稳固如此?”
他开了话头,其余七嘴八舌的声音也相继传来
“只差一小步了。我先前就说过,破灭别家,作用不大。非得我自家壮大到那一步,才算突破界限。看来,这桩谋划还要抓紧步骤。”
“说什么共执牛耳,同为本届妖族领袖。但是到目前为止,为何仅我一家出力?须得催上一催才是。”
“此事也怪不得他们。这些懒虫醉心于三重九宫断界之术,竟是把自己断迷糊了;俨然自成一界,落地生根,几乎便从大世界独立出去,气机也不相连通。眼下忙着经营两界相连的阵门,据说尚未彻底稳固。”
“他们不愿管事,咱们多劳多得,岂不甚好。再说,有巫道和圣教作帮手,实力也算不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年以后。
高城之上,三面合围、两尺多高的低矮城墙,罩定数十丈方圆。
女墙之内,搭着一个戏台。台上五六人,悠游转折,音声优美,节奏推进有条不紊。
环绕墙中,约莫有数百人围观。其中最为显赫、时不时有人投过目光瞥上一眼的,唯有身处最前排的一人。那人一身青衫,倚靠在一方青藤桌椅上,双目似睁似闭,又隐约透出光华。
其实不难发现,这数百城楼听戏的“观众”,虽然拟作人形,其实皆是妖修。
此处是长平界天,定昌王朝,清襄神侯治下所辖之地。
神道下辖之地,本就较寻常宗门为广。定昌王朝又是百族杂处之地,情形异常复杂。单凭神道序列的修者,远不能够实现有效统治。是以许多较为混乱的地域,早已划好疆界,草根妖族中本领最强之人,备案之后便可称为神道认可的代理之人,按例完成供奉便可。
俗话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年前统辖此方的妖王是火蜥一族的妖修,其人好勇斗狠,这处城楼,便成为比武格斗的场所。但年许之前,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位“金妖王”,三招两式便将其斗倒。此人却雅好戏曲,此地也一改旧观,搭成了戏台。后来,无论这位“金妖王”来与不来,这些枝附影从之人,总是不曾缺席的。
此间所谓“妖王”,其实只是散修别称,不过是元婴境界而已,并非与天玄境并举的真正“妖王。”
此时戏台之上呈现的内容,名为“陆雍复国”。说的是一个位处边陲、名为燕国的世俗王朝被强敌覆灭。皇室遗孤陆雍六岁时流落在外,一度以乞讨为生。但他矢志不渝,卧薪尝胆,更因种种机缘相助,最终在一十二年后,成功光复故国。
此时台上戏曲已经到了最高潮的部分,那燕国遗孤陆雍已然大展銮驾,鲜衣怒马,鸣锣开道,在一行人的簇拥下迎回故都。可是位处观众正中、青衫磊落的“金妖王”,目光之中,却闪过一丝迷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神志异常清明,绝无倾颓消沉之意至多只是深深的无力。
倾天剧变,如在梦中。
两年多以前的一日,他蓦然间心有所感,似乎天机荫蔽,神理晦暗,有不豫之兆。于是他索性离开族门,独自潜入一处荒僻秘地。那时,他只道是自己修行中所遇到的“本身劫”,当以族门中特有的蛰眠秘术化解。恍然梦醒时,腾蛇一族覆灭的消息,已经响彻紫微大世界。
复仇之念,终究渺茫。
以他的资质,真正名副其实,成为一位“妖王”,那还算有几分把握;但是成就妖王,纵横一世,逍遥快活固然不在话下,若要与圣教祖庭为敌,那还远远不够。
若说成就妖祖在本族底蕴尚存、得到族门倾力支持的情况下,也未必敢说有两成把握;如今族门既去,就更加无从谈起了。他此时身上虽然身家丰厚,供他修行到妖王层次绰绰有余,但更进一步的机缘,又岂是能够随身携带的
最初他心中尚有几分惊惧,但是见到阴阳洞天之中流传出来的画影图形,他反而彻底放心了。
从圣教所施行的无差别毁灭手段来看,自己的地位,尚不足道。
若是自己的资质潜力达到归无咎、秦梦霖、御孤乘等人的层次,那说不定圣教会秉承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态度,推演自己下落。现在看来,在旁人眼中,只怕自己藏身于万千浮峰中的一座,此时早已身陨。以自己的层次,并没有撒下天罗地网搜寻海捕的必要。
“腾惊,你过来。”
这五个字忽地在“金妖王”耳边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转身一望,此间未知何时,多出一位相貌平凡的中年人立在自己身畔。而周围的数百人,却似乎没有一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感辨气机,腾惊心弦一跳,立刻起身。
二人就这般旁若无人的相继了离席,来到了城墙之下的角落。
腾惊郑重一拜之后,收拾心绪。二人相对无言,延续了足足一刻钟的沉默。
终于,中年人开口道:“我一直心中念动,存世者是五人中的哪一位。幸甚,大劫大厄之下,终还是有了一个最满意的结果。”x
腾惊意外道:“我只在祭堂之中见过大人化影图形。传闻大人闭关深眠已数千载,也知晓晚辈的名字么”
中年人平静的道:“那是自然。每一代中最有潜力的三五人,皆在我神识观照之中。”
腾惊默然良久,道:“只怕晚辈修为低微,也帮不了大人什么忙。”
中年人摇首道:“不然。”
又道:“你知晓本族所以覆灭的原因么”
腾惊略一思索,道:“此事圣教祖庭倒是并未隐瞒。据闻是本族星寰上界的圣祖已真正飞升而去,无人庇佑。也不知是真是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腾惊心中以为,此事多半是真。因为圣教祖庭刻意传布这一消息,明显有恩威并济的意思。如此干净利落的覆灭腾蛇一族,其余大族必然有唇亡齿寒、户破堂危之意。此时将这一消息传出,那些族中有圣祖坐镇的妖族,心中略有托底,与圣教为敌的决心与意志也会动摇、瓦解。
中年人叹道:“腾蛇一族覆灭,我之过也。若非我破境最后一步出了皆为差池,早当在三百年前,就接替了元蜃圣祖的位置。二载之前,恰是我还蜕归真之时,一身道行,暂时只剩下三四成。不然胜过那二人,倒也不难。”
腾惊闻言心中一震。
他虽在本族祭堂之中见过中年人面目,知其为本族妖祖。但是也只当是如簿录见闻之中所述,潜藏精力,减少消耗罢了。却没有想到他的功行已经到了这一步,足堪破界飞升。那岂不是说在道尊、妖祖之中也算是顶尖的存在
若是面前这位本族妖祖能够恢复极盛修为腾惊念头一动,发现自己冷寂之心,似乎又死灰复燃了。
中年人又道:“过于信重九宫断界之法,又是一大败因。”
“八大妖族之中,我族墨水泽地域之广,素称第一。其下尚有无穷密道、法阵勾连,纵然是人劫道尊,亦无法将其一举荡平。只是为九宫断界之术所惑,将本族势力铸成宝山,集中于十余万里方圆的核心地域,最终却教人一网打尽。”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若腾蛇一族果能圆满完成“九宫断界”,不至于被轻易破解。自古及今,腾蛇一族所搜集的“清浊玄象”遗蜕,其实并未达到九座,而是止步于八数。所缺的这一座密界用途,乃是腾蛇一族另以秘法弥补。此事经他亲自过目,许为天衣无缝,族主以下方才放心奉行。却不料凤凰一族有用双重九宫断界感应勾引的绝招,竟能破解此术。xx
这是他的一大失误,亦是隐痛。
腾惊彻底冷静下来,思索前后,言道:“眼下晚辈也唯有觅地潜修,以期成就妖王境后,能够为大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中年人却摇头道:“非也。你当往隐宗去。其等数家联合,势力非同小可。那里,会有你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下便有一个机会。圣教祖庭为张扬声势,将阴阳洞天开启,用作传递影像图形的所在。但如此一来,等若这处通道三年间人人皆可借用。我且为你施展秘术遮掩身形,然后将你送到长平界天的洞天入口,不过数日就能赶到。”
腾惊一怔。
既有妖祖支撑,岂非是独自行事较为便利他功行虽不弱于申屠鸿、箴石等人,但无有族门支撑,等于是寄人篱下。到时候徒为驱从而不由自主,显然并非善策。
中年人知其心意,叹道:“若要恢复极盛时的修为,终究渺茫就算侥幸能够做到,圣教真正镇压局面的二人亲自出手,我也难与之争锋。是以合力借力之举,势在必行。”
又道:“你不必妄自菲薄。若我腾蛇一族早出几个如你这般的人物,有怎会有倾覆之祸”
这评价可谓极高,箴石也不由感到有几分惶恐,连连道:“晚辈不敢当。”
中年人截过话头,肃然道:“你当得起。”
“若是你能够早出生数千、上万载,我腾蛇一族势必能会不惜代价,将你推至妖祖之境。若到了这一步,以你之天资禀赋,足可混淆天机,掩藏住本族之机密。今日之祸,也不会发生。”
本次腾蛇一族的之覆灭,除却圣祖继位出现差池之外,另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腾蛇一族压轴手段的缺陷了。这一点圣教祖庭并未隐瞒,别家妖族事后亦能推演出来。
但是因为这是本族先辈的心血,作为后裔不愿直指其不足。是以腾惊才避而不谈。
中年人又自袖中取出一支青玉图卷,交到腾惊手中,肃然道:“此卷名为三转四轮图,乃是本族精研不知几千几万载的心血。你以此图为凭,投身隐宗一方,虽背后无有族门支撑,亦必受信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据闻凤凰一族推演玄数,见机之深,素在诸族之上。其所倚仗的,并非上界圣祖示谕,亦非驻世妖祖亲力亲为。究其原因,在于别家族中极为罕见的、如你这般资质者,在凤凰一族中却并不鲜见。若是修到妖王层次,再借用一门合力推演之法,目光所及,变能看得更远、更准,甚至在妖祖之上!”
“依此图卷所示,若有四位与你一般资质者同修其法,一起臻至妖王或天玄境之后,便有独到的演算之功,超迈人劫道尊。从此在算路推演、料敌机先上,再也不落下风。期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如今摆在明面上的,那里凫族箴石,便是一位和你资质相若之人。再寻两人,此法便得成立。”
“退一步说,纵然眼下只是元婴境界,若集齐四人,亦有从权之法。届时若有一位人劫道尊辅佐印证,从旁照料。同样能够将此术威力,展现十之八九。”
腾惊心中一动。若是能成为隐宗一方参与决策的核心人物,那的确是大有可为的。
想了一想,腾惊道:“大人若是与晚辈同去,想来分量更重。”
中年人道:“我若起大法力,必被圣教察知。经由阴阳洞天而行,你行之无碍,我却不能由此穿渡。约莫数百载后,你与隐宗一方互信无疑,届时你自然会知晓我存身之处,到时候或可借用隐宗地脉传送之法与你汇合。”
按照常理说,腾蛇一族妖祖既有把握掩藏住腾惊气息,使之穿渡阴阳洞天,他自己当更不在话下才是。
这其中的道理甚是玄妙。大体言之,是因为双方规模不同。一块巨石,若有千钧之重,纵然将其变化成一粒细沙,同样会有千钧之重。若是其重量在某种环境中时时称量,那自然就无所遁形。
腾惊此时面上再也不见一丝负面情绪,郑重言道:“腾惊定不辱使命。”
半始宗正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浊玄象”现世,已是迫在眉睫。
归无咎稳居上座,荀申、马援、孔萱、陆乘文、申屠鸿、箴石及各家嫡传,一应在列。
但就在这兵锋所指之际,有一事等候归无咎决断。
分兵一事,本来已有定论计较得失,还是维持事先安排便好。
赤魅族当代嫡传之中,其头面人物申屠鸿、宗政嗣固然较孔萱稍弱。但是其中坚人物却甚是雄厚,明显较孔雀一族孔郊、孔夏等人为优,潜力也大,规模亦有所胜过。其余四门之中最寄希望者,便是由赤魅族公冶洲等人承担。
但事到临头忽然生出变局。
里凫族箴石,在族中的地位几乎不亚于归无咎之于隐宗,最是族门厚望所寄。因他下场临战,里凫族加快进度,竟是将筹谋已久的一件异宝炼制出来,足可使他在实战之中手段极大增强,俨然可以独当一面。
如此布置,八局胜五,希望大增。
若是将箴石调拨至公冶洲这一行中,似乎希望更大。但如此一来箴石责任重大,抑且对方如何布阵,本无定数。万一圣教一方不与自己和秦梦霖争锋,而是使一个上驷对中驷的法子,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归无咎反复权衡之际,殿外秦梦霖清越之音忽然响起:“无咎。你有一位神交故友来访。”div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归无咎闻言心中微奇,和殿中诸人打过招呼之后,便纵起遁光,迎了出去。
迎面所见,立在秦梦霖身畔的,是一个身着粗布白衣的女子,二十七八岁年纪,气度恢弘,超逸绝伦。
粗衣女子略微凝神,打量了归无咎一眼,旋即微笑道:“缥缈宗,魏清绮。久仰归道友之名了。”
归无咎亦笑应道:“未想九宗友盟之中,尚有如此人杰。”
二人虽是第一次“真正”见面,但是都并不陌生。
魏清绮的形貌,归无咎在“三十六子图”中便早已熟悉。虽未能对号入座、认准了这便是魏清绮本人;但那图卷之上,本土修士与九宗俊彦风格迥异,一望便能分辨之。而缥缈宗出了一位极了得的人物,归无咎也是有所耳闻的。两相比对,倒也能猜出个十之。
至于归无咎,就更不必多说了。魏清绮既来寻他,既然早已见过他画影图形。
“三十六子图”中前六的人物,除却黄希音并未成长起来外。目前露面的四人,论道行修为可谓不分轩轾。真要比斗起来,谁胜谁负,大致要取决于形势之消长。归无咎本也以为,后六位的情形,亦与之相若。
但今日一见魏清绮之面,归无咎立刻知晓自己的认识需要修正。
虽然归无咎并未见过木愔璃、林双双成就元婴境后的风采,但是单凭直觉推断,魏清绮当是前六以下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只因其气质之中有一重独特而瞩目的真淳厚重。灵明洞察,慧心无漏,几乎不在身经三生两世的秦梦霖之下。料想其余几人再如何成长,也难以臻至如此境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前六位流转不定,六位以后依次排列,非是无由。虽不能说命中定数一切不得更改,但想要逆天改命,再度动摇榜上排名,亦必极难。
魏清绮低头想了一想,率然言道:“若有清绮使得上力的地方,归道友但请吩咐便是。”
归无咎闻言微讶。自他成就元婴的一瞬,便即想到,如果宗门之内“通灵显化真形图”果然能够生出感应,得知完道机缘近在眼前,或许越衡宗会设法遣人到紫微大世界深处,来将他寻回,再从长计议,以保无失。
今日所见之人非是越衡宗故交,而是素未谋面的魏清绮。虽然稍微出乎归无咎意料之外,但是对于魏清绮的意图,归无咎还算是心中有数。
没曾想,魏清绮对于自己来意绝口不提,张口便是这样一句话。
据归无咎所知,目前围绕“清浊玄象”现世之争,虽然两方早已摩拳擦掌,但是并未泄露出去。
秦梦霖微微侧首,以并不肯定的语气言道:“辨机逐缘”
魏清绮美目一亮,笑着点头道:“秦道友慧眼如炬。”
“二位锋芒养足,举手投足间隐含风雷,正是静极而动、将有所造作的征兆。”
秦梦霖心中一动,一个念头一闪而逝,但是嘴上去并未多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岂料魏清绮细眉一动,略有惊喜之意的看着秦梦霖一眼。然后上前一转身,万福一礼,笑吟吟道:“大道独行,知音难觅。姐姐之意,甚合我心。据说秦姐姐和归道友遇合,亦是一战缘定。我与姐姐之间虽是初次见面,亦未尝不能如此。”
这一下,终令秦梦霖五分惊异,五分惊喜,立刻伸手挽住魏清绮手臂,言道:“能与魏妹妹相遇,我之幸也。”
二人之间,初次见面的壁垒和隔膜,瞬间冰消雪融。
原来,秦梦霖经由两世三梦境的特殊经历之后,对于天机运势、缘法流转,有了独到的理解。在此道之中的精湛修为,并不弱于腾惊、箴石等人。
只是二者之间尚有两重差异。
其一,秦梦霖乃是后天经特殊经历养成的本领,而箴石、腾惊等人却是先天资质禀赋。论敏锐直接,后者绝不在秦梦霖之下;但若说“知其所以然”,箴石等却较难和秦梦霖有甚共同语言。
其二,便是箴石等人虽然修为不俗,但是与秦梦霖相较,依旧差距过大了。
魏清绮偶露峥嵘,秦梦霖立刻生出感应这同样是一个因为后天功法道途的缘故,而深明心缘玄妙之人。抑且她位居三十六子图第七位,功行又与自己相差不远,几乎是上天赐予的知音同道,于是自然而然便生出亲近之意。
方才,秦梦霖神意中无意飘过的正是这个念头或有一日,与魏清绮结为金兰,姐妹相称。
但是这个念头的确只是一闪而逝罢了,却并未立即付诸实施因为双方今日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话还没说上两句,操之过急,反倒显得交浅言深了,有违人情练达的火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孰料秦梦霖这个一闪而逝的念头,竟能被魏清绮捕捉。然后主动挑破,一拍即合。
可见她是专精此道,在心术缘法上的造诣,尚在秦梦霖之上,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当然,这也是因为秦梦霖心中对她本是善意,并未刻意戒备的缘故。若是秦梦霖一意守住心田,那么纵然魏清绮道行再高,也是难以看破玄机的。
归无咎摇头道:“我算是明白为何来的是魏道友了。也唯有道友,方能在茫茫大世界中,寻到这里。只是幸亏你今日展露锋芒,教归某有了防备。不然与你打交道,一个不留神,便要被你抓住小辫子。”
魏清绮一揽衣袖,掩口笑道:“心底无私天地宽。想来以归道友的从容磊落,又何惧见光至于寻到此处,不过是因缘际会,搭了圣教祖庭的便车罢了。”
归无咎暗暗叹息,哪有如此容易。
圣教祖庭的数十处阴阳洞天,可不比一国、一郡的数十处驿站,就近便能寻到。巧合也好,算路也罢,你若不能在三载时间内“恰好”出现在一处阴阳洞天附近,那么便车之说,无从谈起。
至于魏清绮是如何做到了,想来以后闲暇时,再得畅叙了。
归无咎郑重言道:“魏道友莅临,于归某而言,真可谓是及时雨。眼下正有一事,须得魏道友出手。”
魏清绮颔首道:“能效微劳,荣幸之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论审时度势,魏清绮的才智心力不可小觑。
在光临紫微大世界、细细听闻了归无咎等人的事迹之后,魏清绮便做出判断。两宗完道虽然事大。但以归无咎当今的声势,放下所经营的一切,立刻随自己返回九宗,并不现实。自己既然来此,唯有先随机应变,再言其他。
至于何时回返,要看归无咎这里,是否有照应两端,自由穿渡的手段。若不成障碍,便有两全之策。
归无咎笑道:“事不宜迟。归某为殿中诸位引见了魏道友之后,便是出行之时。”
一座龟甲巨舟,悬停于半空之中,距离地下约莫仅有二三百丈。
不过此舟虽然悬空,却给人以一种极为厚重踏实的感觉。似乎此宝一身之间,承担了飞舟与法阵两种用途。
此舟正前方数十里处,青、紫二气腾沸,但是估摸着尚有数日时间,才能凝形。
圣教祖庭一方,已经提前到达了。
对面百余里外结有一阵,乃是孔雀一族铸成的前哨,当中自有妖王坐镇。
巨舟正中,位处最核心位置的,乃是七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圣教祖庭之天玄上真,乃是三人分别是恒滑、泰玥、孟伦。
其分属妖族妖王存在,亦有三人。
当初角兕一族地界双方初次争锋之后,孟伦上真言道,圣教一方有七大妖族来投,以期在定品之劫中寻其荫蔽。其实当初说这话时,尚是半真半假。有几家虽有与圣教合盟之意,但究竟尚未落实。
但时至今日,凭借扫平腾蛇一族的威势,圣教一方迅速汇集的羽翼,已不止七家。
三位妖王之中气机最盛的一人,青面长须,两颊各有两道竖纹,一身灰色长袍半似衲衣,半似甲胄。正是圣教一方推举出来、于九界之中正界争衡的元鳄一族妖王,古苍梁。
和古苍梁一身古拙寒意不同,他身畔两位妖王虽然同样功行不俗,但气机却显得驯熟醇厚,几与人道中天玄上真差别并不甚大。
左手边的这位,乃是六翼虎族妖王,仲王。
事关各族底蕴的机密消息泄露之后,白虎一族在第一流势力中乃是较为虚弱的存在,已经迅速成为妖族之中公开的秘密。
其第一等妖族之名号,除却必定受到元鳄、里凫等族的冲击之外,与白虎一族分属同源、在十二流品中位次亦相当靠前的六翼虎族,亦敏锐的捕捉到了机会,意欲与白虎一族一争正统。
“虎视眈眈”四字,用在此处,甚是贴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六翼虎族行事素来乖僻,从当初“孟冬田”中炎青山的行事,便可见一斑。从紫微大世界的地形分布来看,六翼虎族所处方位并不算太过偏僻。通过既有之阴阳洞天与圣教联络,也不算难。可是当初归、秦之争,圣教虽携了画影图形去请,他却不肯过来。
如今觑到机会,圣教并未有所动作,其却主动靠了过来。
从人道视角中看起来前倨后恭,进退失据的行为,六翼虎族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古苍梁右手边的这位,乃是青猊族妖王石萝。
这一家的投靠,亦有渊源。
青猊妖族与羽融族同在十二流品之中的大族,实力之强,亦皆在前列。双方在极西极北之地相互接壤,颇多龃龉。
那一片地域之中,有二十余家人道宗门,皆有天玄上真护佑。最近数十载以来,听闻七十七家隐宗联盟愈密,且有不止一位人劫道尊坐镇,通界合一,发展势头迅猛,于是便筹谋靠了上来。
羽融族与那二十余家宗门关系还算过得去,甚而借用本族密术,作为其联络之用。但是囿于人妖种族分别,却也不曾走的太近。
但是看到就连孔雀一族这样的大族亦与隐宗合盟,羽融族既往观念,亦渐渐发生变化。
青猊一族相继获取消息,那二十余家人道宗门,加上羽融一族,极有可能和隐宗主干之间快速走进,联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此事为真,青猊一族所受压力,势必不小。
恰好圣教祖庭在屠灭腾蛇一族中展露腕力,青猊一族阖族计议之下,便来相投。
双方一拍即合。
元鳄一族、六翼虎族、青猊一族,乃是在十二流品中的佼佼者。
鱼凌、折离、原榖,乃是未入流品之中实力靠前的族门。
圣教的目的,是在新秩序中注入自己的力量,借机攫取利益。若说帮助各自等第之中排名靠后的白虎一族,神寻、赤煦、耳熊等族,巩固原有名次,圣教一方是毫无兴趣的。
这只是短短三十余内发生的两件事。料想在不久的将来,因为种种原因形成对立,然后分道扬镳,分别投身隐宗和圣教两株大树之下的情形,还会不断发生。
除了三位天玄上真、三位妖王之外,另有一人,形貌奇异。
此身中年年纪,面貌方正平凡。但身躯隐约透露黄芒,宛若水镜幻影。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座镂空的镀金铜像。其气机之妙,既不似天玄上真,又并非妖王,但是其层次偏偏与二者大致相若。
此人是圣教麾下,神道众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池界天,明钧大帝。
此时,孟伦上真虽然口中言笑不断,但是心中却默然感慨。
风水轮流转。
虽然神通法力大致相若,但是圣教之中的诸位上真,多半并不认为列位神道界空大帝能够与自己相提并论。
因为此辈本来就是因为功行略逊一筹,道门功法破境不成,才走上神道之路。
但是长久以来,亦有念头独特之辈,明明资质不凡,按部就班的修炼亦能成就天玄境。但却别出心裁的走上神道之路。
这是因为二位至尊有言,若是神道势力能够进一步拓展,此道之中的潜力,或能更上层楼。甚至较寻常天玄境修士更胜一筹,也不是不可能。
只可惜目前三十六界天的范围,几乎划到极限。神道法门,亦受此规模制约。
而眼前这位孟伦上真少年时的同门,本名“叶明钧”的明钧大帝,终于成为了破局的第一人。想当初他做出走上神道之路的选择时,孟伦上真以为是暴殄天资,极力反对。
没想到,他终于是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十六界天中,并无一处名为“墨池界天”的所在。
此地正是攻灭腾蛇一族之后,圣教移山填海,搬运人种,所经营的第三十七处界天。
圣教之所以愿意出力攻灭腾蛇一族,自然也有其现实考量。
和孔雀一族紧邻颇多、诸族环伺的地域不同,腾蛇一族地处幽闭,不但自家地域极广,甚至势力范围之外的极远处亦是空空荡荡,无有一家成气候的势力。灭此一家,若持久加以经营,只怕可以开辟出数个界天。
墨池界天,正是首当其中的第一座,统辖原腾蛇一族属地。
和赤魅族长期拉锯却未能得到之物,却调转枪头,在腾蛇一族这里一口吃饱。
三十六界天的格局被打破,明钧大帝的神道本领,果真和从前孟伦所见的诸位神庭大帝大有差别。
本次“清浊玄象”之争,正是明钧大帝去往墨池界天就位之前,展露一次手段。
定能大放异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军对垒,相距不过十余里,纵是凡人也是目力可及,可见形势甚紧。
至于两阵之间的二色气机,在十二个时辰之前已然凝形。
其形貌趋实之后,又相继经历了一十二种变化,拟尽天地间生机最盛的十二种灵草之形,最终稳固下来之后,外形却宛若一只巨大的莲蓬。
莲蓬之最中心处无端生出一朵嫩芽,半似花苞,半似果仁,却是为寻常莲蓬所无。其四周边缘处,果真镶嵌着八个空灵剔透、深浅相逐的“莲子”。
和最中心处的那朵嫩芽纯拟作清气之形不同。那八枚莲子之色泽,却是在浅红至深黑之间反复变幻,极有韵律,仿佛一叶扁舟在巨浪之中或高或下、或起或伏。
清与浊的差别,从中鲜明体现。
时辰已至。
圣教、隐宗两方所属,各自遣出二人,阵前对峙。
圣教一方,乃是孟伦上真、元鳄一族妖王古苍梁。
隐宗一方,乃是孤邑上真,孔雀一族妖王孔袖。
这位孔袖妖王,身量不算魁梧,一张圆脸,气度收敛含蓄。望其肌肤圆润,面貌明洁如玉,看上去至多十五六岁,竟似要比两家嫡传弟子一辈的人物还要年轻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单说“孔袖”这个名字,别说是隐宗、赤魅、天马等孔雀一族盟友极为陌生。就是孔雀一族自家的资深修士,也几乎都从未听闻。
但若换一个说法,说到孔雀一族中“威服王”,那阖族上下,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威服王”并非特定人物之独有之名号。此名代代相承,只属于孔雀一族妖王境中战力最强的一人。
就算是族主孔吾,在不动用族主独有秘法的情况下,单凭自家本领与孔袖争锋,也得避其锋芒不可。
孔袖妖王,自然是主界中入阵相斗之人了。
“清浊玄象”之争,虽然看似辅界才是决胜之地,但主界之搏,也不可太过难看。再者其中尚有一重算计若是对手看到这一点的份上略微麻痹大意,而我方却派出最强战力。那么出奇制胜之下,便有可能一举鼎定胜局。
但孔袖妖王抬首望了古苍梁一眼,已知这个本来甚微可能性,已不再存在了。
胜他不难。但若要杀死对方夺取全部清气,绝难做到。
古苍梁亦对孔袖的出现甚是意外,缓缓言道:“想不到竟是孔袖道友。”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孔袖木然道:“是。有三百年未见了。”
孤邑、孟伦二位尚未接上话,见二人出言,都甚感惊讶。看来这二人明显是故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伦上真行事从来紧凑细致,立刻传音与古苍梁,问明对手虚实。
古苍梁如实告知。
至于二人之渊源,乃是在三百余载之前,元鳄一族和孔雀一族关系尚可的时候,双方互遣妖王造访,自然免不了道术切磋上的交流。
那时古苍梁自负不逊于第一流妖族的顶尖妖王,接连和孔雀一族两位妖王交手,貌似平手,其实他却略占上风。正在他志得意满之际,孔袖却杀了出来。只半刻钟上下,古苍梁便感有所不支。
孟伦闻言,传音道:“此阵能当否若是不能。我圣教一方可遣一位天玄境同道下场。”
古苍梁神意之中回应道:“古某心中有数。这是大局之争,并非一己之胜负。古某近年来略得了几分机缘,功行神通又涨。若是换作别地,未必没有一洗前耻的心思。但是这清浊玄象之争,我自有法保守不失,不教孔袖独取清气便是。”
孟伦上真见他拎得清楚,便放下心来。
他方才所说,暗藏激将,并非诚心之言。
虽然定品劫渐渐演化为以圣教、隐宗两方主导的战局,但是这清浊玄象之争,毕竟是妖族才能用到之物。纵只是自重身份,这名义上本阵决战也需求取此宝的那一家亲自出马。
孔袖妖王见到古苍梁的一瞬,自然就知对方七家妖族,这一回是倾力襄助元鳄一族夺宝。绝无元鳄一族遣出一人作为主力,替别家代劳的道理。
圣教一方,自然也不可能越俎代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方对入阵之人均以确认,孔袖、古苍梁亦不再逗留。二人各自起了遁光,直往“莲蓬”中心的嫩芽去了。
甫一接近,那“嫩芽”似乎生出感应,彻底化作活物气象。玉润生机之中露出两道缝隙,宛若两处门户,任由孔袖、古苍梁二人钻了进去。
唯余下孤邑、孟伦二人当面。
孤邑上真言道:“辅界八阵,是何等章程,道友不妨言之。”
毫无疑问,若是一方先行进入,另外一方再针对性的选择挑战之人,势必会大占便宜。但是无论是圣教还是隐宗,都不会大方到吃这个亏。
哪怕是依次一先一后,也没有谁愿意做这个先手。
孟伦上真言道:“入阵之法,自然要讲究公平二字。吾心中有一番计较,立得二法。一个爽利些的,一个琐碎些的,任由贵方抉择。”
孤邑上真道:“愿闻其详。”
孟伦上真缓缓言道:“爽利些的法子。一方先派遣出四阵。另一方八阵齐出。然后先手方再补足剩下的四阵。”
“琐碎些的法子,那就是先手方先遣出一阵;后手方遣出二阵;先手方再遣出二阵;如此循环往复。”
孤邑上真想了一想,二法的确都甚为公平,等若每一方都能得四个探路前阵,四个针对对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仔细思考一阵,道:“前者似乎过紧。宜以后者为佳。”
孟伦上真点头道:“甚好。那就请贵方先入阵。”
孤邑上真摇头道:“不然。还是贵方先请。”
这其中还有一个细微处。尽管这法子已经甚是公平,但到底还不算是尽善尽美。因为双方皆是精锐尽出,没有任何保留。所以表面上双方皆是四前驱、四对阵,其实还是有微弱差别的。
先手一方出阵次序,乃是一二二二一的顺序。既是领头,又是押后。问题就在这最后一阵上。表面上看可以针对布置。但是因为前七队已出,这最后一队等若也固定下来,并无优势可言。甚至对方若是猜出你剩下哪些人物未出,反倒能先手预判克制了对阵者。
孟伦上真道:“既然如此,那也只得猜枚决胜了。”
随后他在纳物戒中取出两罐棋子,言道:“你我随意抓取棋子,验明数目。若是奇偶相同,贵方先行;若是奇偶不同,我方先行。”
这猜枚法子较之单纯的一人作法、一人猜测,更能取信于人。
孤邑上真自无不允。
双方皆取了一把棋子,握在拳中。
按理说当是双方同时伸开手掌,最为公平。但孟伦上真似乎甚是大度,淡然一笑之下,率先张开手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心之中,黑子七枚。
孤邑上真亦张开手掌。白子五枚。
孤邑上真微微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运道不佳。当即神意默运,与己方取得联系。
归无咎、秦梦霖、魏清绮等人领衔的入阵人选,此时早已养精蓄锐,安坐于孔雀一族所立的哨塔之上,此时接到孤邑上真传讯,知晓了情形。
事实上,孤邑上真只是出场露面,定下章程之人。本次比斗的出阵对阵,尽数由归无咎决断。
我方先手。
当先入阵的这一队,不宜过强。
道理是显而易见的,你若上来便将王牌打出,而对方却可以名正言顺的收缩兵力,只遣最弱者与你放对。虽然你能够胜了这一阵,但大局上却势必会落后,其余诸局的压力也必然增加。
归无咎略一计较,言道:“公冶道友,公平道友。第一阵便由几位出阵。若是胜负可争,争之;但若是碰上对方精锐,切勿勉强,还是以保全自身为上。”
“公冶道友”自然便是赤魅一族公冶洲了。
赤魅一族亦正当盛时,英杰大兴。虽然其领头人物申屠鸿、宗政嗣较之孔雀一族孔萱稍弱。但论及中坚,在孔雀一族中实力排名在前十之选的嫡传,在赤魅族中竟有近二十位之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往常赤魅族中决出门长之位后,一门门长之修为,都是遥遥领先于本门同辈的。但这一代中却涌现出数位功行几不逊于一门门长的人物。譬如当初与公冶洲争夺“藏”门门长的公西常,便是一例。
本次赤魅一族遣出一十八人,其中六人乃是门长身份;其余十二人,亦是一族之菁英。当日不肯接受公冶洲招揽的公西常,亦随申屠鸿亲至,位列在十二人之中。八队人选中,竟有三队有赤魅族骨干参与。
归无咎之言令公冶洲甚是感动,肃然道:“洲定尽力而为。”
当即领了其余六位赤魅族好手,驾遁光直去。
一旦靠近,其中那一枚“莲子”恰如其时的化作虚影,任由七人遁入。
对阵方向,也立刻做出应对。
七个身影立时自龟甲巨舟之中离弦而出,针锋相对一般追入公冶洲等人所入之阵。
哨塔之内,申屠鸿见状微微摇头。
这七人以余荆为首,尽是元鳄一族妖修。公冶洲等人这一阵,难有胜望。
赤魅族的实力固然远在元鳄一族之上。但元鳄一族出阵的七人,分明是其族中最强的七人。那余荆素来自负,纵然是对面马援、孔萱亦不肯服输。可是他今日之选择,却明显有挑软柿子捏的嫌疑。
我方先出一阵之后,对方当连出二阵以应之。继而又有七人出阵,选定一处辅界占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荀申望之,精神一振,拊掌道:“正如所料。归道友,这一场就交给荀某了。”
归无咎道:“这是一场好胜负。或许便是本次争斗的最关键一环。但愿荀兄算路无碍,大放异彩。”
原来,对方第二阵,竟是圣教一方精锐尽出,利大人、席榛子、摩永工、南平、秋礼等排名前列的嫡传弟子,一齐出动
荀申不再多言。孔萱、陆乘、岚、谈旻、韦皋、郤方紧随其后,前后脚追索入阵。
除却孔萱之外,这一阵等若是圣教、隐宗双方精锐相搏。
其实这一战,与事先预计略有不同,乃是荀申定下的一个预备策略,是否用得上,要看当时出阵临机应变。
临战之前未久,荀申亲询道尊一事。
那暂时能够泯灭人妖先天本力差别的异宝,玄理层次究竟如何。
其言下之意其实是问,圣教一方,是否有可能同样炼制出效用类似的宝物。
道尊沉吟不语。
于是荀申心中有数,立下一道备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到今日局面,显然是他所料为真。圣教一方这一出阵,多半是一“诱着”。其实利大人、席榛子等七位人道修士,同样暗藏了泯灭人妖差别的手段。你若未能窥破这一点,贸然遣出马援、孔萱等妖族精英,欲仰仗本力胜之,那便正中对方下怀了。
须知消弭人修妖修差别之后,利大人、席榛子,论排名还是在马援、孔萱之上的。
我方却随机应变,以人道对人道,与之决胜负。
除了荀申这一队,隐宗一方另外一队,乃是数家妖族联合。包括孔雀一族孔夏,天马族、里凫族数位修士,甚至桑鹕一族灌天木亦名列其中。这一队的实力,在隐宗一方八队之中,当属最弱的一组,本来也无太多胜望。
但归无咎依然对其好言温勉,不过是尽力一试罢了。
圣教一方三、四队修士,依次下场。
对上孔夏、灌天木这一队的,乃是圣教一方新结之友盟,六翼虎族等三大种族之嫡传。
而另外一队入阵者,却是鱼凌、折离、原榖三族修士。
休看当日妖族聚会,这三族头面人物车梁永、万毅英、贺骏拔等人,面对一流大族嫡传时好似说不上话,地位远逊;但论及真正实力,其较孔雀、天马一族中的二三流嫡传,明显还是胜过的。只是除了这三人之外,其余四人功行略逊,至多不过是和孔夏等在伯仲之间。
归无咎见状,精神一振,言道:“虽依旧是敌强我弱,但几位也不是无有胜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首处七人一齐出阵。竟全都是隐宗人道修士。
当先一个貌似瘦弱、身着黄袍的年轻修士出言道:“这一阵纵然侥幸取胜,也是荀道友的功劳。我等不敢居功。”
言毕齐齐一礼,便一起离阵而去,寻住鱼凌等三族嫡传的入阵方位。
这便是荀申那一阵带来的后手便利。
荀申等人与利大人等人交手,那泯灭人妖差别的宝物,自然便用不着了。
八阵决胜,但隐宗一方却准备的九队人马。
最后一阵,隐宗一方临机备下了两道人选。
其一,是在天马、孔雀两族排名十至十五的嫡传之中,择出七人;其二,是隐宗一方排名在岚、谈旻等人之下、名列七至十五之间的几位嫡传,以江离宗冷化为首。
双方试着比斗几回。若是将泯灭人妖差别的宝物交由冷化等人来使,那论战力是隐宗诸修胜过一筹。
于是定下备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荀申等人对上妖族精锐,那一切如前例安排。宝物自然由荀申等人来使,最后一阵,便由天马、孔雀两族妖修承担。
但若是荀申猜测为真,其等如愿对上圣教嫡传。那么这件异宝却能节约下来交由冷化等人,进一步提升我方战力。
隐宗一方强兵在后未动。
同时出场的第五阵,马援、申屠鸿、宗政嗣、箴石、等人当仁不让,占据一处辅界。
到了这一步,一切皆在归无咎所掌握的节奏之中。
除了公冶洲和孔夏、灌天木两队之外,其余六阵,皆有争胜之机。圣教一方若无御孤乘、玉离子这一层次的人物杀了出来,归无咎自忖已有胜望。
尚未下场的归无咎、秦梦霖、魏清绮三人,凝神以待,且看圣教是否还有强援。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果真令归无咎大出所料。
对手不是太强,而是太弱了
马援等人下场之后,圣教一方第五、第六阵出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十四人皆是人修,若往小门小户上去,也算是一代俊彦;但是放在这里,那就明显不够看了
粗粗估量,约莫只与归无咎当初在崇台会上的对手,大致相若。
须知在崇台会上,清微宗范移星可谓一枝独秀,远远超出寻常嫡传。但范移星在整个隐宗嫡传的排名,也不过是在十至二十位之间。别的不说,方才下场的以冷化为首的七人队伍,范移星纵然入选,也只得排名最末。
而这十四人的层次,其中最强者竟也要较范移星逊色一两筹。
十四人分成两队,一者与马援等人对上,另一队占据空阵。
隐宗第六、第七阵,秦梦霖、魏清绮,依次下场。
圣教第七第八阵,同样是十四名与先前入阵者功行相若的人修,占据最后两处辅界阵门。
归无咎决然不肯相信,对手是将最后四阵,一口气皆放弃了。其中必定有什么缘故。但是具体情形,也唯有下场以后再论高下。
不再迟疑,归无咎纵身而起,领着孔雀一族孔郊。孔覃、孔萤、孔馥等人,遁入最后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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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一眼望去甚是荒凉,目中所见,唯有一层淡淡的绿气,其余山水草木、飞禽走兽,尽皆无有。
可说是寡淡无味,亦可说是返璞归真。
孔袖妖王和古苍梁二人遁入其中。虽然此界之地域甚大,但是凭借妖王层次的感应与遁速,在界中巡游了数万里后,几乎在同一时间确认了双方的位置。
遁速一快,此间称为“清浊玄象”中的清气,才算是显露面目。
此物大可以用“观之似雾、触之似水”来形容。
若是定住身形来看,大致可以判断出,这清气其实便是此界之中那层淡绿之气。除了色泽稍异之外,与朝雾并无不同。但是一旦遁速加快,二人惊异的发现,凭借妖王层次的护身罡气,竟不能将此雾气阻绝于外。此雾气裹之于身时,自己不像是在空中飞遁,倒像是在水底潜游。
那润滑而质实的接触感、挤压感,浑厚非常。
不久,二人汇聚一处,相互停留在目力可见的位置。
试探性的交手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但在此之前,还要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体验一二,这收集清气是何等经验。
但一试之下,二人皆是发现,此事较想象中还要复杂许多。若不将对方斗倒,是断然无法做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此界之中这层淡淡的绿气并非全体,而是浮游空中、去住无定的极小一部分。其余气机,与外间更无不同,只是更纯净些、生涩罢了。
妙就妙在这“清气”与界中“素气”乃是相为表里、若即若离的关系。你若用鲸吞海吸之法大肆吸取,断然不行。那清气虽然名之为“清”,但其实却较寻常气机更厚更实。一俟有人运转法力吸取,那“素气”流动的速度远较清气为快,一齐聚集后,反而将清气远远荡开。
唯有如抽丝剥茧一般徐徐引动,方能建功。
就像是食用一碗肉羹,若是嫌其中油水重了,欲要除去。虽然那一层油是浮在表面,但无论直接举碗去倒,还是用勺去舀,皆只会失了汤水,而难以去干净油腻。唯有耐起性子用勺浅浅的撇去,才能将油水逼走。
引动清气的道理,与之大致相同。
这件最重要的事情一旦落实,孔袖妖王立刻有所动作。
他身躯之中金芒一绽,五光十色流转不休,展露出磅礴的金身法相。
休看孔袖妖王一副玉面郎君的模样,此时他这法相一旦显现,端的是雄厚到了极点。与当日孔戎妖王斗倒金勋垣时所露法相相比,竟还要足足大出一圈来,光芒之刺目灼热,亦较孔戎妖王远胜。
以战力而论,孔袖妖王虽是胜过孔戎妖王一筹,但也决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差距。
孔袖妖王这一尊金身法相,乃是以本身积蓄的功行施展,并未动用“夺气分疆”之法。
在入境的一瞬,两位妖王皆感应无误:此间虽然能够容纳天玄境层次的修者入内斗法。但是这也就是其上限所在了。二人心识之中,皆生出那若有若无的“触及边界”之感,一如归无咎初入黄阳界时。在这样的条件下,是否动用“夺气分疆”之术,意义已经不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孔雀一族“五光十色”神通,在妖族之中算是品相较好、较为注重巧变真幻之道的手段。风格近似于人道神通,而与绝大多数苍茫古拙、好勇斗狠的妖族神通截然不同。
但是这一点在孔袖妖王这里,却大反常规。
他反其道而行之,不走变化之路,而是将五色元光炼化成一件攻守兼备的“光甲”,附着于法相之躯上,以佐力战!
以他孔雀金身之巨,再加上妖王存在的遁速之快,孔袖妖王的斗战之法若被低阶修士看见,定会留下终生难忘的记忆。
千丈之躯宛若陨石天降,纵横如电。金身光甲之上,单单是因遁速过快生出热力、腾涌而出的青红色火焰,便有数十丈高,隐约间杂着丝丝烟气。等若在“光甲”之外,又披上一层“火甲”。
低阶修士,别说被正面击中,就算是被这火焰略微擦着些儿,也是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古苍梁面色之中现出一丝忌惮,同样将元鳄法相施展,但却是秉持着游走避战的路子,不与孔袖妖王正面交手。
古苍梁心中暗道:“还是从前的路子。”
其实,论道术根基,孔袖妖王与孔吾、孔戎大致当在伯仲之间。
孔袖妖王之所以胜出同侪,得了“威服王”的名号,乃是因为其人几乎可以称为“妖修中的妖修”。
低境界时妖修对于人道修士大有优势,直到天玄境时才得以抹平。论及缘由,从人道修士的视角来看,自然是因为天玄境时凭借法相庆云的积蓄,足以回避直接本力相搏,终得以挽回劣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在妖族视角来看,其实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妖修三转,其中相当于人修离合境的“三转之境”,本是蛰眠之旅。或破茧成蝶,或长睡不醒。但纵然是成功成就妖王,这一蛰眠的过程,对于妖修本体的消耗依旧是相当惊人的。
从功行上看,破境妖王,一身气机功行自然是于从前判若云泥;但相应的,妖修本身潜力被汲取透支,先天本力之中的躁烈火气被消弭大半。虽云返璞归醇,其实未尝不是精悍不复。
而孔袖妖王当初得了一番机缘。在他三转之境将至、正要寻一处宝地闭关蛰眠之时,却偶然发现一株奇异的古树。
树下静坐,竟尔福至心灵,前后三十六弹指,便莫名其妙的突破了妖王境界。
所以,他破境几乎没有任何消耗。论生机之壮,本力之厚,远远超出同侪。
古苍梁退让,孔袖妖王却愈发得理不饶人,攻势愈烈。
又过了一阵,古苍梁心中微恼道:“此间固然是你得天独厚之地。但也莫要太不识进退了。须知三百年后,今非昔比。”
古苍梁自视甚高,自问是孔袖注定的好对手。
三百年前,他虽落败,初时不免有“强中更有强中手”之感慨。但问明虚实之后,却斗志愈胜了。
和孔雀一族其余几位较为顶尖的妖王交手,他只是略占上风而已;但他事后得知,那几人与孔袖交手,支撑不过百息。相较之下,他能坚持半刻钟上下,已经是意外的出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究其原因,乃是他元鳄一族的“法相元甲”一道,同样擅长近身肉搏。无形之中抵消了孔袖的几分优势。
元鳄一族,先天心意之中便有大凶之性,纵是修炼到妖王层次也不能免俗。
百余年前,古苍梁的“法相元甲”神通更上层楼,早有与孔袖扳一扳手腕的意思。只是这秘境之内,调用法力不便,等若是孔袖的天然主场。兼之考虑到大局为重,他便忍耐下来。
现在,孔袖妖王的攻势蛮横,愈发得理不饶人,古苍梁怒火积攒,早已忍耐不住。
站稳身形之后,古苍梁元鳄法相之上,蓦然浮现出一层甲胄,平添三分狰狞雄壮,似乎已经有了与孔雀法相正面对抗的资格。
古苍梁“法相元甲”一出,转身便作势欲扑。
孔袖双目微凝。
就在此时,古苍梁袖中一枚符箓无风自燃,化作飞灰。
古苍梁悚然一惊,心中忽地生出一个念头,好似刚才的一切,皆是妄念,十分不足取。
但他攻势已如离弦之箭,断不能中止。不得已,百忙之中取出一面五棱方镜,立之于地。
孔雀法相、元鳄之躯,猛烈碰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正拼上一记之后,古苍梁面色大变。
原来对方较三百年前的进益,远胜于己!
双方的差距,竟然进一步拉大!
元鳄法相崩碎。
然而,双方所谓的“差距”,并不是古苍梁事先看重的妖族本力之差!事实证明,自己“法相元甲”神通又深入一步之后,的确已经有了与孔袖正面叫板的资格。
自己是输在道术层次上。
那看似锋锐无俦的孔雀法相,其中竟暗藏着如此精微变化,五光轮转,反复六变,将自己法相元甲以巧力击伤。
见势不妙,古苍梁便要遁返。
但孔袖正身头顶玉冠之上,忽地传来一丝异样的吸引力。
古苍梁只感身躯仿佛陷入泥淖之中,再不由自主,转瞬间便要被孔雀法相所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事先布置的那枚五棱方镜之中明光一照,捕捉到古苍梁位置。光芒朗照之下,助其挣脱阻碍,轻轻摄拿了回去。同时在这光芒照耀之下,他一身气机迅速补充圆满,伤势恢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苍梁脱困之余,心有余悸。梁连忙将另一件护身恒器一并取出。
此物是一件三角乌云旗。
随着旗帜招展,一座极精微的九锁七星阵立时在古苍梁脚下浮现,将他牢牢护住。
良机一闪而逝,孔袖妖王也只得暗道可惜。
对于“大势已成”四个字,归无咎是有着深刻感悟的。
而孔袖妖王在这四个字上的获益,目前尚在归无咎之上。
孔袖妖王的资质,的确只是与孔戎妖王等人相若,而谈不上胜过。最初时他之所以能取了“威服王”的名号,的确是因为树下悟道、本力未失。
可是随着他声威渐著,尤其是数次斗败异族顶尖妖王。长胜累积之下,缘与势亦有了微妙的变化。孔袖妖王发现,虽然他资质并未提升,但修道锻炼之时,总有一种必胜信念,每每有疑难处也轻易斩破,倒像是显得连资质也远胜旁人一般。
如今的孔袖妖王,除了本力优势外,连道术之精也是独占鳌头了。只是他掩藏的极好,不为外人知晓罢了。
双方公论,这场主界对决,是不可能分出胜负的。
但孔袖妖王,权衡双方条件后却作出判断。虽只希望渺茫,但依旧不妨在不可能中尽力尝试,捕捉那一丝可能。只是他的这个心思藏的极深,对方纵然精擅察言观色,也只会得出相反的结论:以为他认可了古苍梁的实力,未有其他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能想到,那看似雄壮威武到了极点的孔雀法相,在力战的外衣之下,其精华处竟是一门乱人心智的幻术神通?
其一旦入彀,再凭借恒器“飞流鹰”的困敌手段,对手再想防备,已然有所不及了。
未想圣教祖庭布置周密,竟以一枚符箓破解了他的幻术神通,让他功亏一篑。
如此一来,也只得倚仗八处辅界的胜负了。
一处辅界。
和主界的平淡不同,辅界之中的景象,显然别致了许多。
粗粗观览,更像是一片丰盛的什锦拼盘。一眼望去似乎是黄沙连绵,大漠无边;但飞遁一阵之后,又是青山绿水,溪声潺潺。翻山再看,黑土碎石,灌木几稀。完全不同风貌的地理环境,就这样杂乱无章的拼接在一起。
孔夏驾遁光疾走。
入阵之后,来不及寻找浊气凝形之物,一个新情况便摆在他的面前。
那就是
我方七人明明是一同入阵的。但是一旦进入之后,却被分别传送至不同的地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如此一来,也成为了契机。
他心中有数,在孔雀一族这一方阵营中,自己所在这一队,其实并未被抱有太大希望。
单纯以实力对比而言,的确是难言乐观。
但是如今局面,哪一方的七人能够提前聚集,以多击少。那么势必会占据绝大不准。
正当他作如是想时,迎面两道遁光冲刺近前,速度极快。孔夏心念一动,已然避之不及。
面前二人立稳之后显露身形。一人肌肤黝黑雄壮,相貌方正,只是额头和颧骨微显。
另外一个却是青面长须,下颌略尖,双目狭长,一望便非是善类。
孔夏心中一沉。
这位青面长须修士,他并不识得。但身量健硕的这位,辨其气机,观其形貌,却极有可能是六翼虎族嫡传炎裕。
炎青山在六翼虎族诸嫡传中排名前五,已是能够略胜孔夏一筹。如今孔夏单独面对这位六翼虎族的头号人物,胜机自然渺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定睛一看,那位未知根底的长须修士手中,竟然提着一颗头颅。细辨之下,竟是我方七人之中、两位里凫族修士中的一人。
没想到对方下手如此之快!
这位里凫族修士,孔夏亦曾与之伸量长短,其虽较自己稍逊,但也差距不大。如今入界尚不超过一刻钟,竟已被二人碰上杀死。
好在孔夏身上有族中妖王所赐护身宝物,此战虽然渺茫,他却自信尚无性命之忧。
炎裕虽不若炎青山那般目中无人,但也是傲气内藏。
此时照面,竟然不与孔夏招呼,只对身旁之人言道:“倪兄。你出手还是我出手?”
青面长须修士淡然一笑,道:“皆可。”
炎裕心中狐疑。
他亦是个崖岸自高之人。本次诸族汇聚,免不了与各家精锐伸量深浅。抑且他若下场,绝不肯与人平手相斗,至少便是以一敌二。尤其是后来斗到酣处,他一人与元鳄一族排名二、三、四位的嫡传交手,苦战半日,竟能险胜一招。那三人之功行,皆不在面前孔夏之下。
直至与余荆交手,支撑了一刻钟有余,方才败下阵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这位青猊一族嫡传倪翔,却始终回避与他交手。
而炎裕观此人气象,也有些深浅莫测的意味。
倪翔所提首级,并非二人共同斩杀。在炎裕与之照面之时,倪翔便提此首级而来,那时入界不过百息而已。
料想有资格入阵相斗之人,不至于比孔夏相差太远。若说要瞬杀这等人物,炎裕自忖也颇难做到。
想了一阵,笑道:“还是倪兄出手吧。”
倪翔嗤笑一声,道:“我出手也自然可以,不过炎兄却请转过身去。”
炎裕心中诧异,功行到了他们这一步,若说有什么神通手段非得保密不可,那也太过匪夷所思。
不过他也未拂其意,依约转身。
孔夏心中暗怒。
不过只与此人交手,总好过以一敌二。不再迟疑,纵身一跃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炎裕转身之后,望不见战局,只是心中默数,且看一看这位异常诡秘的青猊首座,到底需要多久能够摧克强敌。
只是他此念方起,还未来得及计数。耳畔便传来倪翔淡淡的声音:“可以了。炎兄请转身。”
炎裕猛然转身,却见倪翔右手之上,多出一枚血淋淋的首级。
孔夏双眸圆睁,似是临死之前遇到了什么极难置信之事。无头尸身,横躺在一旁。
炎裕亦有几分困惑。他连任意神通法宝的碰撞都未感受到,战局便已结束了。
况且以孔夏孔雀嫡传的身份,必定是有护身之宝的,竟也未曾来得及动用。
倪翔依旧是无所谓的态度,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淡然言道:“这具尸身炎兄感兴趣否?将其孔雀本体炼化回来,多多少少当有些用途。”
炎裕闻言侧目而视,想不到除了神通诡秘之外,他还是个胆大妄为之人。
好在这一阵,圣教盟友方先胜一局,未出现丝毫意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第一界中。除却一人为青猊一族的第二嫡传斗败之外,倪翔、炎裕又相继寻到三人。
最后一战遇到的天马一族妖修是炎裕出手。另外二人,皆为倪翔所败。
速度之迅捷利落,皆与斩杀孔夏这一战别无二致。
最后一场上,炎裕终于推让不过,象征性的出手一次。他心中实不愿输于倪翔一筹,是以一上来便动用自家最强手段。但对敌的天马一族修士也非庸手,奋起反击之下,只到了五十息后,炎裕才将此人斗倒。
饶是如此,那位天马族修妖修败而不乱,在致命一击加身的瞬间,引动一枚三角金剑形貌的宝物,此身隐遁,不见踪影。
须知倪翔的四度出手,可都是无一例外致人死命的。
炎裕未免面上无光,嘿然道:“莫非是圣教祖庭厚此薄彼,只将自家秘手赠予道友,而炎某人却无缘得享否则倪兄出手之际,为何定不教炎某人观看”
倪翔摇头道:“与圣教无关。这是我青猊一族自家手段。”
炎裕将信将疑。
倪翔哑然笑道:“我族几大机密,介乎于道术之间。是以轻易泄露不得。之所以暂时保密,只是因为你我的关系,还未好到那个份上罢了。”
当面说出这样的话,可谓太不合时宜。炎裕亦不由愕然,只感无言以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界中的战斗干净利落,倪翔心情甚好。本要继续与炎裕闲聊两句。但他双耳一抖时,立刻改了话头道:“敌方最后一人,已撞上了。将之解决之后,这一场胜负,便彻底了结。”
话音刚落,便起遁光,往南直去。
炎裕亦追赶过去。
不多时,已截住一位身着明黄长袍、相貌甚是俊朗的妖族修士。以二人眼力,却未能辨明其根脚。想来是小门小户,声名不著。
对方一言不发,很是警惕的打量着倪翔、炎裕二人。
倪翔笑言道:“炎兄,你出手还是我出手”
照例又是这一句话。
二人先前相继斗倒四人,皆会如履行程序一般说上这句话。
彰显傲气是小,这其中还暗藏着诡秘心思,等若是一道诱敌之计。因为敌手以一敌二,又能轻易断明其中任意一人的功行皆不在自己之下,便有不战而退的可能性。此言一出,摆明了是与对手单打独斗。有几分骄傲的,便会忍不住上来斗上一场。
如此,便正入倪翔彀中。
岂料对面那人眉头一皱,未待炎裕二人商定谁先出手,便自袖中取出一块锦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锦帕之上溢出一股清气,化作丝丝泡沫,将他全身包裹。
炎裕面色一变,再出手攻击,已是落了个空。显然这是对方所用的护身撤退之法门。
桑鹕一族灌天木,虽然不若箴石、腾惊等人身负奇异禀赋。但因为自己特殊经历,心境久经历练。
小族中出了一位他这般的人物,本是异数。尤其是游历孔雀一族时,更是谨小慎微,善能察言观色。若换作旁人,只怕仗着自己有护身手段,便要忍不住与对方斗上一斗;但灌天木却敏锐的觉察出,倪翔并非是一个真正狂傲的人物,其心中诡计暗藏,不可测度。
再加上入界已经甚久,他尚未能够和一位同道取得联络,此事更属诡异。
衡量之下,果断选择了不战而退,也保全了自家性命。
倪翔算计落空,亦微感意外。略微一怔,才道:“既然所有对手皆已除去,胜负已定,也未必便要多留下一条人命。”
未多时,此界之中七人汇聚。
前前后后约莫半个时辰功夫,在此小界之中穷搜尽罗之后,炎裕等人终是寻得端倪。
此间浊气凝形之物,乃是一只巴掌大小、宛若陶土铸成的小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其捉到之后,其对应的舆地图,也被寻到。
说是“图”,其实正是沙漠地中的一片地域,纵横各有十二里。
数十年前,显道、应元二位道尊通过“真宏二象仪”昭示天下,当场布置“阴阳洞天”,将大界之内的壮丽风光一一抓取幕前,可谓动人心魄。但是今日,炎裕等七人心旌摇动,远远超过当日阴阳洞天给诸修带来的震撼。
的确,这沙地看上去甚是朴素。
但其毕竟是将整个大世界的全体面貌呈现出来虽然极为简略、粗浅。
很多原先脑海之中并无太多概念的地方,也不由得清晰起来。
譬如,同为第一流的大族,赤魅族所占势力范围,相当于某些种族的数十倍。哪怕断成一界,自演清浊,也绰绰有余了。料想此界之人,修道极处同样能够臻至道境。
再比如,如羽融族这般稍次一等的妖族,竟也占据了甚广地域。
前后一数,图中留名的,约莫是百族之数。
唯有在紫微大世界中排名前百的妖族,这片沙漠舆地图中,皆会有一座小塔标示。流连甚久,尤其是宛若猎奇般的寻到真龙、凤凰所处之方位后,炎裕、倪翔二人,方才在其余几人的催促下,将那小兔投入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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