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式神通落成,敌手一旦做出选择,气机相合,再也变化不得。却不似“八门金锁”一般的古法神通,尚有改弦易辙的余地。
只要利大人由此受创,哪怕只是一线颓势,荀申也可将这雪球无限滚动下去,直至奠定胜局。
利大人法力气机纯熟老辣,瞬间就化成一个简明的手印。只是这手印和荀申“观山”神通的巨大手掌相比,却要小得多了。
二者蓦地贴合,猛烈撞击在一起!
荀申双目,一直盯紧战局。虽然心眼窥探,利大人已经入彀无疑;但是不到最后,总有变数。
此刻见双方法力交错,这才精神一振:是自己胜了一招。
法力相交的一瞬,利大人立知不妙。
按理说他这一式回击,便如钥匙插入锁扣之中,应声而解。但是他现在却感到,恍如血肉之躯一拳击在铁石之上,虽然阻住了来袭之势,但是自己筋骨血肉、法身元气,俱由此剧烈一震,几乎受创。
心中立刻省悟,是方才错断了荀申的神通虚实。
但是利大人却不慌不忙。只见他双目一闭,把身一定,似乎催动了什么奇妙的法门。原本略微有些不稳的身躯神意,瞬间从飞扬浮躁之中镇定下来,重回无懈可击的精妙状态,甚至比临战之前,犹有过之。
圆全之韵。
归无咎心中一动。在他尚在灵形境时,遇到金丹修士,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身上抱圆执中、动静皆定的奇妙韵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他已经是相当于元婴境的修为,但是那一种精妙超迈的圆满感觉,又重新降临。毋庸多言,今日能够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必不是金丹境的手段。而是另外一种法门,与之似是而非。
归无咎脑海之中有一道光芒闪过,蹦出了两个字:
丹道!
只是,这丹道的手段,比归无咎预想的要强上许多!
在刚刚进入本土人道文明时,归无咎就从载籍之中知晓。本土人道文明,并无“仙家四辅,丹符阵器”的说法,而是以阵道、器道、通灵师为三辅旁门。
至于丹道、符道,乃是乾元、上清二宗秘而不宣的法门。
其中丹道一门,内炼外炼,善能巩固根本,使得圣教嫡传,根基之厚较其余隐宗门人略胜一筹。
七十七家隐宗,论嫡传门人的规模,要远远超过圣教一方。但是历数整个隐宗,除却应时而出的荀申、陆乘文之外,能够将功行锻炼到相当于代螺宗“岚”的层次的,也不过两三人而已。
而圣教祖庭功行臻至与“岚”相当水准者,却有七八人之多。其中功劳,十之五六便是在“丹道”一门奠定根基的妙用之中。
一二载之前,此法归无咎粗略知晓后就丢在一旁,并未太过看重。
似这等提升自己功行、超越神通极限的种种妙法,总是有穷尽的。远的如当年余玄宗功法“法象由人”,近者如刚刚摩永工所施展的“五音钟”神通。任你增幅再大,总也以止步“圆满之境”为限。
对于真正功行到了极处之人,这等法门并未有太大用处。故而在归无咎心中,这丹道之法,便如同当初自己为越衡宗著录的《持心卷》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提升门人弟子的综合水准,固然大有用途;但若要改天换日,影响大争之世中最顶尖的一批天才人物,必是有所不能的。
但今日一见,归无咎才知晓是自己小看了乾元宗的道术。
对于利大人、席榛子这般功行无限接近圆满之境的顶尖天才,“丹道”之法门固然不能突破天地法则限制,使其功行更上一层楼;
但是这份增幅,却并未消失。只是由外而内,由博而约,由扩张转为收敛,化作一种元罡一振、净化己身的奇妙用途。
若是你受创较轻,并未涉及根本,把自家丹田之中自幼由“丹道”积蓄的力量释放出来,足以使得涤荡微瑕,重复圆满。
这一道法门,既然能够对圆满之境的修士生效,那么到了天人三境甚至天玄境界,同样会具有妙用不失。这却是一重影响大势力实力对比、不可轻忽的手段。
同时,今日所见,也解答了归无咎的一个疑问。
《三十六子图》之中的人物,尽管将来随着时势的发展,排名未必没有变化。但是其现时的排名先后,定也是大有根据的。
而利大人的排名,是副册榜首。归无咎早就揣测,能够排到这个位次,必定是有什么确凿可信的倚仗。
现在看来,仅仅凭借“丹道”中元罡涤荡之法,利大人,便有这个资格。
陆乘文在归无咎身畔,凝视战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乘文见荀申神通建功之后,利大人立刻以妙法补救,本来甚是忧心;但陆乘文毕竟目光锐利。他注意到,利大人使用完丹道法门之后,固然恢复如初,但是面颊上却出现了一道有异常时的殷红。
不由松了口气,道:“圣教此术虽然神异,但荀道友依旧大有胜望。”
陆乘文的判断依据,归无咎自然明白。很明显,那“丹道”中净化己身的法门,并不能无限制的使用。
就算并未看到利大人面色变化,此理归无咎同样也能猜得出来。若是无有任何限制,就算是辰阳剑山和原陆宗,也决没有如此逆天的法门。
刚才这一式交手,自道法上而言,是荀申胜了。现在看来,利大人的防御之法,有使用次数的限制;而荀申的神通法门,却层出不穷。
如此一来,若是荀申依旧能够维持“观山”这一式水准的攻势,而利大人又迟迟寻不到破法,那么将利大人“丹道”之法消耗殆尽,就是荀申的取胜之时。
战场之内,利大人恢复圆满,立即蓄势反击。
但见他长袖一抖,掌心中已经浮现出一株三尺高的玉树。此数枝条之上,结满金钱符纸。总共赤黄绿黑四种颜色,每种七枚,累计二十八枚。
上清宗“符道”法门!
此法乃是圣教嫡传压箱底的手段,一旦神通种子炼化成符,自家道途便书写上了重重的一笔,再也修改不得。此等法门,等闲绝不会轻使。
先前霍远峮等四人,所掌握的神通符箓远较利大人为少,更不会在与荀申的让子之局中使用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利大人摘下两枚符箓,默念法诀,便要施展手段。
方才归无咎总是觉得,局面并非像陆乘文想象的那般乐观。但是症结究竟在何处,他一时间也是模模糊糊,并未分析透彻。此时见利大人镇定之极的实战手段,蓦地想通,低声道:“不妙。”
陆乘文一愕。
不过区区两息之后,战局之中的荀申,同样双眸中精光一闪,似乎与归无咎心有灵犀,再度断然抢攻。
荀申灵明中本就有模糊感应;再加上他迅速解剖了当前局面,得出一个结论:他看似占的一式上风,但若不能连续争先,落败就在眼前。
五指当空虚点,生出一道尺许大小的气旋,向着利大人冲了过来。
这其貌不扬的一式,正是以“求心”神通为本体,却裹挟着“凌人”神通的气象。这一道法门,和铨道会终战时先后对归无咎先后动用“凌人”、“求心”二神通的效用,是完全相同的。只是现在两道神通合为一式而已。
若是面对的敌手不是圣教祖庭的第一嫡传,有着不可预知的底蕴。哪怕换作一个境界与自己相当的隐宗天才。荀申也相信:单凭这一式,自己已经可操必胜了。
这“借法天玄”的一式,纵是以归无咎的至高道缘,那日也只是险之又险的做出决策,寻到那不可思议的正解,从而避过。
可以断定,此法必定是超脱利大人能力界限的。
见到这一式进袭,利大人本想不管不顾,以攻对攻。但是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心田之中立刻生出一丝不豫之感。于是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两道符箓收起,利大人凝聚一身法力,先为固守。
体察不过一二息的功夫,利大人便悟到了荀申来袭之势中的“凌人”精义,非得正面迎敌,破势争锋不可。
毫不犹豫,利大人法力聚于指尖一点,当面刺来。其中所包含的,同样是其浸淫已久的一门神通道术。
但是两道气机一交,利大人脸色倏变。他感受到,自家法力中的半数,竟被荀申的神通法门所化去,纳为己用。原本旗鼓相当的法力对拼,霎时间变成以三敌一。
此景在荀申预料之中。
以利大人的境界,无论道缘道法,能够窥破这一式中“凌人”神通的精义,并不为难;但是若要看破借法天玄的“求心”神通,就非他所能及了。
此时利大人已经抵挡不及。眼看就要落败之际,他掌中三尺符树,似有灵性一般,一枚黑色符箓自动落下,无风自燃。
利大人身前,蓦地多出一道宛如蛛网的神通,绽放出丝丝青芒细锁挡在身前,将“求心”的来袭之力抵消的七七八八。
这符箓之树的妙用,几乎和九宗道术中的本命法宝有七成相似,只是内外有别而已。
但是,纵然仰赖符箓中的神通种子相救,此时尤有两分余力,将利大人震得血气翻涌,神意困顿。
利大人也知,现在不是吝啬底蕴积蓄之时。毫不犹豫,把身一立,再度动用了丹道中涤荡净化的法门,圆全之意一散,身躯神魂再度完好如初。只是二次动用秘法,利大人脸上,却变成了仿佛醉酒一般的赤红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心中一跳。荀申以借法天玄的“求心”秘法,再度抢攻一招,距离扭转局势又近了一步。若是自“观山”、“求心”之后再胜一式,那么胜负或许较他心中所想有所转机。
此时利大人眸中冷光一闪而逝,随后归于平静。只是面上尽是决绝之意。他还是小看了荀申的手段,才在短兵相接之际,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一之谓甚,岂可再乎?
此时荀申又凝聚一道上乘神通,攻杀二来。但利大人仿佛未见一般,再不理会荀申手中动作,两枚符箓飘荡而起,旋即献祭于耀目火光之中。
两枚符箓,各有精妙呈现,化作两道字迹。
那赤色符箓,所现者是一个大大的“炎”字。
而另一枚绿色符箓,所显化的却是另一行文字:“得旨青冥外,虚心两界空。”
归无咎眉头一皱,体察这十个字的意思,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Ps:遇到需要构思斗法、设定相关的章节,就只能两更了。其实这一章和下一章连起来看,设定全部展现出来,感受会更加舒服。想写一个大章的,但是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利大人所施手段之中,那个“炎”字符箓,瞬间爆发膨胀,如一朵烟花绽放。随着利大人手指之处飞驰激射,又转而变做万千零碎火星,聚敛成势。
而那化作“得旨青冥外,虚心两界空”十字的符箓之形,旋即化作一道乳白色的气罩,依附在千万火焰之上。
火星飞腾,化成青雀之形,向着荀申冲刺过来!
荀申大袖一张,浑厚法力涌处,瞬间凝成一枚似镜似盾的圆盘,甩手脱去,正面遮护。
这一式防御神通,看似只是法力化作两寸厚薄的圆盾。但是其中暗藏了极其精微的阵法之理,层层叠叠,千回百转,通过无数变化、万千歧途,设法消解来力。
其中妙义,却与越衡宗守卫据点的大阵“如意门”有几分相似,只是变化之数略少而已。
可是当那飞鸟撞在圆盾上,想象中的攻守对撼的壮观声势并没有发生。火鸟之躯,仿佛没有经过任何阻碍,就从那圆盾之上穿透过去。
而荀申法力所化的圆盾,却依旧形貌完整,同样没有一丝欠缺。
陆乘文一怔。眼前所见,几乎让人怀疑是空间神通一流的手段。但是那等手段,唯有天玄境后方能使得。元婴境中,利大人的神通道术能够取得类似的效果,也堪称神异了。
归无咎微微摇头。
这个道理甚易想通。纵然是世俗之间两名力士角斗。其中一人身披一副上好的铠甲,护住要害。那么此人若非实在蠢笨,便不会一味地仰赖这幅铠甲消极防守。
正因为有铠甲护身,反而能够更加肆无忌惮的进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乾元宗丹道法门,练到极处,能洗此身微瑕。但是若将这等神妙手段,当成守护己身、预防万一的最后一道防线,那就是在太过消极了。
相反,围绕此术,必定会衍生出完整而精密的以攻为守、以伤换伤的斗法神通。
在利大人所掌握的法门中,其中品质最高、堪称压箱底手段,就是化作“得旨青冥外,虚心两界空”十字的“青冥符”,此符中蕴藏一道神通种子,名为“青冥两界”。
这一道神通,乃是与其余的杀伐神通配合使用。杀伐神通一流,一旦得这一道“青冥两界”加持,便有一种妙用。
此法附持之后,自家出手的杀伐神通,再也不能被敌手之法力变化遥隔在外。一旦敌我两道神通相互碰撞,却会如同另外开辟一重空间一般穿渡过去,两不干涉。
此时,若是敌手所布神通法门纯系防御,那就形同虚设,一击落空。一个不留神,胜负便已定局。
但是荀申思虑何等周密归无咎想到了圣教祖庭可能围绕“丹道”法则创设奇特的对攻之法;荀申身在战局之中,算路思考更加投入,同样也能想到了这一点。
那形似圆盾、又似圆镜的防御秘法,虽未能阻截利大人的飞鸟火星,但就在两道神通相交而过的一瞬间,圆盾蓦然化作一柄乌黑利刺,猛地扎了过去。
利大人神色淡然。荀申能够做到这一步,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这倚仗“丹道”的斗战策略,本就是正反两便。纵然你做到最佳应对,同样难免落在下风。
“青冥两界”的符箓加持乃是以十息为限,并不仅限于一道神通之中。利大人此时手上法诀变幻不定,一连二三十种神通道术不断地使出,攻势猛烈不绝。
而荀申的回应也是连绵不断,无有止歇。只是,双方每一道神通都是如那火焰与圆盾一般,纵然相较,也是穿透过去,绝不互相阻碍。
局面纷繁,变幻不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冥两界”的用意,就是断绝了以远程神通“御敌于国门之外”的可能,双方均是只攻不守,只得凭借一身深厚法力,将落在近身处的来袭之力强行阻断,抵挡。
有深厚法力护身,元婴真人的身躯坚凝如铁,百炼胜钢。纵然是近身抵挡,其实也无伤大雅。但是各家神通法门之中,总是暗藏了千奇百怪的震动、侵蚀、灼烧、暗刺的力道,不住地侵蚀着对方的身躯与元气。
利大人、荀申,各自贴身接下对方一连串的神通攻势,此时虽然气度如恒,但是面色都有些不大
身躯之内的气机腾涌、血气浮动,骨骼震颤,更是难以避免。
面对这不利态势,荀申唯有暗暗调息,强自忍耐。
但利大人却身躯一定,暗施法诀。一种抱圆执中的意蕴扩散开来,他身上所受细微伤损尽数痊愈,重回圆满状态。只是,他前两次使用“丹道”法门之后所造成的面颊殷红之貌,却隐匿起来,恢复如常了。
“青冥两界”撕裂攻守,使之泾渭分明,果然达到了主动兑现“丹道”之力的目的。此时利大人的状态远较荀申为佳,已经占得上风。
陆乘文面有忧色,道:“利大人这一套以不变应万变的交换攻守之术,似乎对于荀道友万变无踪的道术风格,十分克制。”
“看来,还是需要归道友出手了。”
在此战之前,陆乘文对于荀申是相当敬服的。除了归无咎这境界比荀申更高一层的人物,同等修为之中,陆乘文实在想象不到,有谁能够胜过荀申一头。
但利大人这依托于“丹道”、看上去极为简明的交换攻守的战法,一旦先手使出,的确是任何神通道术也无可奈何的“阳谋”。
利大人却行事极为紧凑,掌中金符宝树一摇,又有三枚符箓脱落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三枚符箓虽然同样显化字形,但是却仿佛蚊蚋一般极为微小,看不大清楚所书为何。那字体刻印在石子大小、形同不规则冰晶上的每一个平面,看上去也别有玄奥。
利大人心中却暗暗摇头。
此战之前,他心境气机,都调整到一个极佳的状态。绝不存在什么骄矜轻敌之心。
但是一旦与荀申接战,他还是自然而然生出一个念头,想要先以静制动,窥看对手之手段,再做决断。x
孰料如此抉择,实在是违背了自己善于简化局面、先发制人的作战宗旨。一日间仅能使用三次的元罡丹力,竟被白白消耗了两次。
虽然第三次机会,他如愿以偿用在主动出击之上,也成功收获了效果。但是外人并不知晓,“丹道”之力,一日以三次为限。现在他虽然占得上风,这一足以致胜的法门,却不能再用了。
利大人对局势判断可不若陆乘文那般乐观。
此时荀申状态虽然较差,但是若是其再度动用了如同“观山”、“求心”一流的大神通,在神通道术上胜过自己一两回,便足以扳回局面。
因此利大人三道神通旋即发动,意在抢攻压制,牢牢守住优势。
荀申的回应也如期而至。
但见荀申双手一扬,一身法力升腾。旋即化作一道极为骇人的杀伐之意,凝练成拳,猛击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简明的一式,也是特别的一式。神通名曰:“愚方。”
这一拳,幽微难测,静水深流,当中所藏刚柔、显微、显隐种种妙理,甘棠宗内所有意在抢攻压制的法力演化之法,都包蕴于此式之中。
同时,轻易可辨明,这一式与荀申所掌握的其余神通,大异其趣。如“龙蛇”、“忘川”诸法中蕴藏的虚虚实实的道理,乃是荀申道途中最有心得处。但是此等精义,在这一式“愚方”之中,不见纤毫。
相反,这却是荀申使出的唯一一招只攻不守、万化如一之法门。此刻利大人的“青冥两界”已经失效,但好似荀申却依旧沉湎于狭路相逢的执念之中。
法虽万变,终有竟时。这是荀申一直深藏,走向自己“反面”的一式。
利大人能够看到的,荀申如何看不到。
若是再这般见招拆招的斗下去,利大人先占
僵持固守已经全无胜机,唯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之一最强烈的反击,交换伤势,将利大人的攻势打断,拒止,争得一丝喘息之机。
纵然他荀申损伤更大
但无论是“观山”还是“求心”,荀申的神通道术,心意一动便可施展,却要比利大人炼化神通种子的道术快上一丝。
只要利大人稍微受损,后续攻势慢了一瞬,荀申便得以抢回先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利大人蓦然抬首,和荀申四目相对。
一瞬间的眼神交流,荀申读懂了他的心意:不要小看了人。
纵然你荀申通过这一式不要命的交换夺回先手,但是接下来荀申发动进攻时,他利大人同样不会先为固守;现在荀申所做的,就是下一刻利大人的选择!
归无咎心中默然。利大人状态占优,而荀申在道术法门的变化上有优势。若是双方都不愿意妥协,都要牢牢把持自家的优势,那就只有强项到底,看谁先倒下。
“且慢。”
“住手。”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遥遥传来。正是圣教一方泰玥上真,和隐宗一方孤邑上真。
同时,一道柔和曼妙、了无形迹的法力突然显现,将荀申与利大人隔开。
泰玥上真沉默一阵,率先言道:“这一场就算作平局如何”
姚纯上真道:“可。”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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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申能够与圣教排名第一的嫡传弟子战成平分秋色,已经大大出乎姚纯、孤邑二位上真的预期。现在,荀申、利大人二人的战力都不再圆满,按理说,应当是归无咎出手,和圣教另一位嫡传席榛子作一番比斗。
但是出人预料的是,荀申坚持要与席榛子再斗上一场。
归无咎心中讶然,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荀申虽然只是小有损伤,稍稍调息数日便可恢复圆满,但面对劲敌,这差距依旧是难以逾越的。
尤其是席榛子已经将荀申、利大人二人的比斗尽数观察了一场,断然不会犯利大人已经犯过的错误。
面对归无咎的提醒,荀申淡然一笑,道:“此战志不在取胜。能够以种种变化试探此人深浅,便于愿足矣。”
此时圣教那一头,恒滑、泰玥二位上真姑且不论。霍远峮、秋礼、摩永工诸人,此行之前就隐约知晓,隐宗真传荀申,多半是与本教利大人、席榛子二位师兄、师姐功行相若的人物。
当时听闻这消息,几位心中已经大受震动;但尽管如此,在诸人心中也只是以为双方道行大致在同一水准而已。几位圣教嫡传无不坚信,真正交手,利席二人多多少少要胜过隐宗真传一筹。
现在荀申、利大人二位的战果,让几人都是默然无言。
有一个念头在几人心中翻腾,只是不便说出口:圣教的道法、底蕴,当是在隐宗之上的。那岂不是说,若是双方交换门庭,荀申的成就,还要更在利大人师兄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席榛子却并未受到种种畸念影响。听闻依旧是荀申搦战,好似只是大风吹过耳,无有表示。将袖中小囊内所藏的最后一枚草杏果仁丢进口中,嚼碎吞咽,这才施施然下场。
面对荀申,席榛子直勾勾瞪了一眼,口中毫无感情的蹦出几个字:“我赢了。你没有机会。”
见荀申并未回应,席榛子又道:“我知道你的用意;但是你放心,我会满足你的心愿,绝对不会藏招。尽管这样做暴露底细,对于下一次的交手没有好处。”
“但是下一次的事情,又何必太早作考虑呢?眼下,我只要赢的漂亮。”
此言听着有些古怪,又有些有趣,不像是个正常人思考问题的方式。但荀申却只是微微点头,以作回应,似乎见怪不怪。
拉开阵势,席榛子向后一跃。
她的动作极快,似乎是吸取了利大人上一战的经验。反手虚空一托,一株二尺多高的玉树便浮在掌中。其中二色二十四道符箓,宛如树叶一般挂在树上。
席榛子极迅捷的自那玉树顶端,将最高处的那一枚浅白色符箓去了下来,当空一展。此道符箓之中,化作一行三寸多高的字迹,着甚是清晰。
只是这句话本身有些教人摸不着头脑:
“万法归一一生二,二中存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十一个字,一阵金光乱颤,旋即化作二物。乃是三四丈长短,模样一般无二、身形半虚半实的两条鲨鱼。
这两条鲨鱼,青白交加,光芒点点。分别立在席榛子、荀申二人头顶。
两条鲨鱼一个摆尾,自天上迎头落下,便荀申、席榛子分别吞了下去。
荀申本以为这是圣教的某一门杀伐神通,法力一起,便要伸手去挡。只是这一挡却挡了个空,瞬息之间,两条鲨鱼便把荀申、席榛子吞入腹中。
陆乘文忍不住惊叹一声。
但他话音刚落,再定睛细,两条鲨鱼已经无影无踪,荀申、席榛子二人依旧好端端的立在原地。
只是,两人身上,却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冥冥之中起了什么细微的变化,两人身上的气息,都变得似是而非起来。
此时席榛子言道:“你放手来攻吧。”
方才她率先出手,使用一道神通种子。荀申以为她是吸取了利大人与自己交战一场的经验,抢先出手。没想到施展了一道法术之后,席榛子依旧放任自己先手。
她如此抉择,显然是并不畏惧自己动用精妙繁复的大神通道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荀申略一思忖,旋即掌心之中显化一术。掌心中无数细微的水汽聚集,汇成一道气泡。那气泡不多时便沸腾起来,五色迷离,明暗交错,折冲东西,莫知其妙。
甘堂宗门内有一处秘地,乃是藏在一道悬崖栈道,有无量云雾腾涌。那栈道两侧的雾气,因为一种异力催动,显化成种种具象。花鸟虫鱼,高楼栋宇,山川溪流,无所不备。
若是置身于栈道之外,仔细端详。那栈道两侧所显化的种种海市蜃楼一般的幻象,其实是完全对称的;但是当你一旦走在那栈道之上,却会觉得两边景象,一大一小,一远一近。走不上二三里,极其容易偏转道路,从那栈道上跌落下去。
荀申掌心这一门神通,正是模拟那栈道幻象,以刚柔之变的收敛与外放,凸显与深藏,使得同一道气机产生强与弱的错觉。应对之际,也容易产生变差。
这一神通,在荀申所掌握的法门之中只是处于中等。照说与席榛子这等层次的敌手交手,是派不上用场的。
但是眼下,席榛子既然不畏惧自己先声夺人,那么以这一道手段试试水深水浅,也是可行之举。
岂料荀申一掌推出,只余下一道浅浅的气机,论强弱,大约只和二三流宗门的金丹中期修士全力一击相若。
席榛子眨了眨眼,漫不经心的伸手一弹,便将这道“神通”化去。
荀申略一思忖,又使出一道神通。骈指一伸,两道清气交缠,随即刺出。倒也有几分归无咎剑术神通的风范。
力走一边,以奇克正。乃是一门七分阳刚之中,暗藏三分阴柔的神通。这一道神通,同样是荀申当初金丹境界时修成的法诀,早已弃之多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这一击使出,比之上一式固然强了些许。但是依旧只留下一道阳刚直出的劲道,威能比之荀申预料,依旧削弱了一半。
席榛子随手一挡,又将这一式挡下。
荀申又思索了一阵,又连使两道神通。一道着玄像通明,纯澈之极,是一束细细的水流;有一道神通轻微真一,内藏火精,乃是一道小小的火焰。
这两道神通,比之前两门又弱了许多,乃是荀申当年初成金丹境界时所修成的神通雏形,相当于归无咎一行在“红云小会”中使出的手段。
但是一旦出手,这两式神通虽若弱,其中力道,却是原原本本的发挥出来。一水一火,离身之后不该本色,分袭席榛子上下。
但指望这意在试探的一式建功,终究不能。
归无咎见此情境,若有所思。
战局之中,荀申回忆那神通符箓之中所显示的字迹,“万法归一一生二,二中存一。”心中恍然明悟。
沉吟良久,荀申道:“我输了。”
圣教祖庭几位真传,见荀申认负,都很是踊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冷眼旁观,对于席榛子这一式的体悟,远较余人为深。除却他道行深湛外,更是因为,与这一式似是而非的手段,他已经见过两回。
第一回是红云小会中所遇“擒龙伏虎拳”,善能将一切神通法门,化为力、速两端的一门拳法。
第二回是姜敏仪的“武道元域”手段,能将一切法力封印躯壳之内,只能以肉身相搏决出胜负。
须知一切神通法诀,其中总是将阴阳、刚柔、表里、虚实、内外、巧拙、进退,乃至五行生克之变,种种对立之物,融合唯一,相生相成。
而席榛子这一门示形鲨鱼吞人的神通施展之后,种种神通之内的“对立”变化便不得统一,唯有先自相攻伐,好似决出蛊中胜者。
最后,只余下一种单一的性质。
好似你一门九分阳刚、一分阴柔相融汇的神通,一旦使将出来,便只剩下八分阳刚之力。
若是五分水行,五分火行相结合的法门,两者化去,那么全力一击,却连一丝威力也欠奉,二者完全抵消。
但是与“擒龙伏虎拳”、“武道元域”最大的不同,席榛子的这一门道术,所限制者只是“一式”。敌我双方,所修种种妙法,依旧可以分解开来,一一使出。
譬如刚才荀申将一水一火,分成两道神通动用,那就全然无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荀申历数自家神通法门,无一不是诸般性质混同合一,走那精微繁复之路。此刻面对席榛子的这一式,已经没有丝毫用处。
当然,若是他状态完好,凭借“愚方”一式的简明爆发硬碰硬,也能和席榛子战一个不分高下。但是他现在既然有恙,实力在她之下,那就决计不能取胜。
席榛子见荀申认负,面上也无喜色,道:“下一回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荀申似乎深以为然,轻轻点头。
归无咎也心中有数。此回荀申连战二人,平利大人,败于席榛子。但是若下回状态完好时再交手,结果多半会反过来。
若是利大人不再给与荀申抢先出手的机会,有三次元罡丹力在手,荀申断然难以取胜。利大人的以守为攻的简明手段,还真对荀申有两分克制。
而若是与席榛子交手,却是荀申取胜无疑。
因为席榛子那一门神通,并未能够如“武道元域”一般,彻底限制荀申的一身手段。荀申只需花费些时日,将原本统摄于一式之中的神通,分解成层层递进的组合拳,宛如阵法一般,将精彩绝伦的法术复现,并不为难。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终于,到了最后一战。
至少是今日的最后一战——利大人在三道元罡振本之气尚未恢复时,是绝不可能与归无咎交手的。
当归无咎翩然下场时,圣教祖庭原本低声交流的几位真传弟子,蓦地安静下来,凝神观望。
尽管这种观察与好奇,在双方见面之初就已经有过一次。但是功行精微到了极处者,临战状态和往来交接之时,动静张弛,总是有着微妙差异的。
秋礼,摩永工等人是在观察,眼前这位承载着隐宗重新入世的重任、下书祖庭的始作俑者。在决战之际,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但是观察体会了一阵,摩永工等人眼中,却感受不到这份差异。似乎现在,在席榛子对面亭亭而立的归无咎,和刚才作壁上观之人,气度神采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实际上他们并不知晓,现在归无咎心中很有几分讶异。
他功行法力毕竟稍逊,铨道会时与荀申一战,也只是在临战之时心境上又迈出一重境界,才能小胜一筹。
在归无咎心中,虽然取胜之念无可动摇,但是却依旧将利大人、席榛子视为劲敌,自以为不经历一番恶战,难以制胜。
或许由于功法道途同样是走的精微变化之路的原因,归无咎遇上荀申,可谓棋逢对手。双方道法的细腻精彩之处,都得以充分发挥。
归无咎也曾经想过,若是能够以长击短,纵然利大人、席榛子二人排名在荀申之上,自己胜的更容易一些,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这种“容易”,终究是有限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于此战的斗战路数,归无咎也有几分规划。纵览百家经典之后,归无咎对于空蕴念剑“剑鞘”一道赋身具体剑形的神通,汲取极多。
若是能够与两位圣教真传深入交手,倒是一个契机。未必不能以此战作为一个统筹消化,驻步回眸的节点,完成第二阶段的神通蜕变,从而成就“履尘”三剑之后的四、五、六剑。
但是现在,归无咎和席榛子四目相对时,却意外的发现:这一战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容易。
席榛子的双眸清澈透明,似乎道心恒定。但是这清晰而又迷离的目光中,却蕴藏着一种出人意料的满足与困倦。
这目光与归无咎相接,当中传达的情绪与意念,就仿佛席榛子本人在他身旁耳语一般,真实不疑:
胜过荀申,为圣教祖庭夺回一场胜局,就足够了。至于对上归无咎,不过尽力而为,凭借“二中存一”的道术,与他做一场决斗,伸量道行高下。
胜亦欣然,败故可喜。
但无论胜负,甚至隐宗是否出世,对于整个紫微大世界的煌煌大势,影响绝不若想象中的那般大。
她席榛子,依旧可以坐观时局变幻,时光流逝,旁观着这大世界与各大势力的沉浮兴衰,风云聚会。
归无咎眉头一皱。
刚刚席榛子与荀申交手之前,所说的那一番奇特的话语,一开始归无咎还并未太过在意。此时重新映入心田,终于省悟过来,想不到这席榛子,还真是一个身怀出世之心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若是归无咎知道了隐宗下书之后,席榛子和利大人两人在灵曲道尊面前的对策之论,恐怕对席榛子会有更加深切的认识,不会大惊小怪。
除了归无咎之外,席榛子的身上气机神采,同样瞒不过四位天玄上真。
姚纯上真和孤邑上真对视一眼,不由地又惊又喜。他二人固然对于归无咎的获胜有着足够的信心,但是肉未吃到嘴里一刻,终究不敢完全放下。此时席榛子的状态,等若天上掉馅饼。起码十二年前的这一战,是完全无忧了。
圣教祖庭一方,恒滑、泰玥二位上真,却相视一叹。这就是圣教祖庭一方,先前全部精力都投注在利大人身上,却对资质修为与他相当的席榛子有意无意稍有轻忽的原因了。
最终,恒滑上真神意传音道:“此等心念,有弊有利。面对强敌固然难免遭受侵凌压制,但是她本身道念如此,内心深处总有一点灵性常明,心灯不灭。想要她道途上走岔了一步,终是千难万难。”
泰玥上真叹道:“我何尝不知此理。只是眼下这一役,终究是指望不上了。”
倘若有人,在春风得意之时汲汲于功名利禄,陷溺红尘不能自拔;稍受挫折之后却又寄情山水,说甚么万有皆空,人身如梦,故作放旷达观。此人之言语却决不可信,所谓念头通达,只是无可奈何之下的自我欺骗罢了。
如果今日持有如此状态的不是席榛子,而是利大人,此刻两位上真决计不至于如此之从容了,这可是事关本教第一嫡传道途成毁的大事。
但是席榛子却不同,她自家本身道念如此,好似天意有缺。两位上真虽然心中遗憾,但也只能默然接受。
就在此时,归无咎出手了。
归无咎的身躯屹立原地,纹丝不动。但是在场的二十余人,人人都觉得,阴阳洞天之内,这一方天地自然,与归无咎本人的真如妙性合而为一,打成一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的身后,似乎隐约可见浮云滚滚,鸢飞鱼跃,无量清波,一轮碧月。种种异像相融,内外合一,如同一轮明镜普照大地,自成方圆世界,将面前的席榛子,一口气吞了下去!
同时归无咎的灼灼目光,幽明深邃,仿佛凝成实质的威压,将席榛子的身躯完全包裹。
这离奇神妙的幻象,其实是两种神通。其一是自妙观智大魔尊处所得的“魔染”神通。另一道,是《通灵显化真形图》所成就的“隐灵摄心”神通。二者都是最上乘的幻术法门。
归无咎修为之高本就在同境界中罕有其匹。若是遇到功行较自己远逊的敌手,随手一击,使出两三成力便可致胜;但若是遇见如荀申一般能与他匹敌的人物,此辈都是盖世人杰,心性打磨早已圆满无缺,幻术法门却也难以建功。
因此,“魔染”神通除却初入本土世界时,对那境界甚高但神念甚弱的异兽“四目巴羊”动用过一回之外,一直被归无咎置之高阁。“隐灵摄心”神通,自黄阳界中成就以来,也从未使用过一次。
而席榛子,却是归无咎遇见的一个特例,资质超绝,但是斗战心念中却有固有的缺陷。
席榛子被裹挟进那一道奇妙的气场之后,只觉自己本已甚是低沉的斗志,瞬间被进一步削弱。恍惚之间,种种负面情绪一齐涌来,竟然生出一丝厌世之感。
寻常人被“魔染”、“隐灵摄心”两道神通得手,只会在懵然无觉中逐渐沉沦,永远不得解脱。
但是席榛子却有些不同。她心中的负面念头产生未久,立刻被她觉察,旋即驱散得七七八八。
归无咎暗暗惊讶。席榛子有着如此明显的道心破绽,但是此时她的神意,却是死而不僵,枯而不朽,内中藏有一点灵明,仿佛风中烛火,始终不灭。
这说明,此人虽然道念有缺,但并非是道法修行生出了破绽,而是其本心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破绽”,此时对上归无咎固然是绝大的弊端,但是若是换了另外一个场合,未必不能产生巨大的受益。
但是归无咎使出这两道法门,本来就是意在压制,并未指望借着这一手一击制胜。
下面这一击,才是他临机决断,决定用于今日的真正手段——
只见他一身法力完全聚拢归一,周身的丝丝雾气蓦然聚拢。随后化作一柄三寸剑形,停驻在指尖。
空蕴念剑。
自从“空蕴念剑”成为归无咎的独家法门之后,对于此法剑形的形态变化,归无咎也有了一定的自由度。此时这一枚“空蕴念剑”的冰剑之形,实际上形貌微变,大致相当于背上所负“山河万里”缩小成几十分之一后的模样。
归无咎动用这一式,既是临时起意,也是深思熟虑。
他原本做好了苦战一场的准备。但是现在,对手既然露出破绽,那为何不趁隙击之,用一个漂亮而干脆的方式了结,给对手留下一个深刻的记忆?
隐宗一方与圣教祖庭的这一场比斗,虽然隐没无闻,但是终究要有一抹亮色,通过这一次聚会传承下去,千万载后,断代扬名。
这一枚玲珑小剑出世,如摩永工等人还觉察不出什么,但是四位上真,荀申,利大人,都感到心中似有一个念头闪过,目光中带着几分疑虑,凝视着这柄小剑。
归无咎是聚起一身法力凝成此剑,但是剑成之后,这剑形之中,却似乎捕捉不到丝毫的法力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在场中的席榛子,忽然感到一丝躁念加身,难以驱逐。
但是还未等她仔细琢磨,随着归无咎指尖这一道冰剑化成碎屑,席榛子只觉一道宰制命运的力量加身,脸色忽地惨白,随后身躯一弯,软倒在地。
但是归无咎对于空蕴念剑的塑形,绝非仅此而已。
只见那冰剑破碎之后逸散的少许清气,在空中不住地游动,随后重新收敛,化作圆融玄妙、意境深远的三个大字:
“归无咎。”
这三个等身大字,连同字形之后长身而立的身躯,映照在软倒在地的席榛子心灵中。此刻她在悄无声息之间忽然受创,神意气机旋即崩散;先前成功压制的“魔染”和“隐灵摄心”神通的余力再度爆发,侵扰其魂。
席榛子恍然觉得,归无咎与身后青天连成一片,好似主宰己身的人间魔神,不可战胜,不可违逆。
摩永工、秋礼等数位圣教嫡传,也仿佛痴呆一般,目中所见,唯有那剑气化形的三个大字。
归无咎。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每一次使用空蕴念剑之后,借法残余气机,显化自己姓名,并不是归无咎一时兴起,意图在此会中宣扬威名。
在独属于自己的新空蕴念剑,伴随着“天人立地根”的道途新生,成长起来,归无咎偶然间也曾经想到:“空蕴念剑”本是古神通之名。如今在自己手中推陈出新,另具独到之功,或许应该拥有一个只属于归无咎一人的新名字。
只是偶然间将此事提起两回,归无咎一时都不曾想到合适的名目。既然如此,也不勉强。
直到这一门神通的第二层炼成之时,归无咎对于剑气之显化造形愈发纯熟,这才灵机一动,想到这个主意:以后自己每一次动用空蕴念剑,所残存之气机,都将显化本名。
至于神通易名,或许等这道神通演化到彻底摆脱旧空蕴念剑的藩篱时,再做也不迟。现在沿袭旧名,以示不忘渊源;同时留下一个新的标记,正合其宜。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道伏笔,一粒种子。尽管现在这三个字还并无具体的用途,只是自家精神气象的宣示。但终有一日,“归无咎”三个字的外壳之内,会把有分量的神通奥义封存进去。
恒滑上真一卷袖,将席榛子轻轻裹住,收摄回去。
服下一粒丹丸,席榛子面上气机略微恢复红润,不多时便可站起身来,独自调理气机。看来所受创伤,比想象中的要轻得多。
席榛子抬起头来,深深望了归无咎一眼。眸中透露的情感,固然有敬佩、心悸,以及受两道幻术支配下的屈服的冲动;但是更多的却是平静……与默然。
仿佛山中顽石,虽经风吹雨淋,依旧不改本来面目。
归无咎心中微讶,尽管他这一式“空蕴念剑”是留了力的;但是席榛子无论身上所受之伤,还是心境受幻术影响,依旧较他想象的为轻。
对于席榛子的独特道念,归无咎又有了一重新的认识。较之常人的分兵固守,处处力求圆满,席榛子放弃了许多;但是得以持定根本,守住最后的“点”,却反而较旁人更加牢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圣教祖庭一方,此刻震动于归无咎的神通道术之余,明显分为两种态度。
恒滑、泰玥两位上真,以及利大人、席榛子二人。都是经历过月余之前访客一行的,早已知道了天外有天的奥秘。此时所面临的结果固然令人灰心、惊骇,但是并不能算是超过预期之外。
充其量,只能算是预期之内最坏的结果。眼前场面,和当初利、席二人封印修为之后、合力惨败的那一战,其实并没有丝毫不同。
但其余四位真传弟子事先并无这场经历,此时眼前所见,不啻于天地逆转,阴阳交错。心中一直奉为神明的两位师兄师姐,一式惨败,所受震动,又岂是一时半刻所能消化的了的。
归无咎法力显化的字迹早已消散。但是四人之中,除了柏果目露疑惑,转首他顾外,其余三人,目光迷离,嘴唇开合,看似是望向迎面走来的归无咎,但更像是处于一场梦境之中。
恒滑上真轻轻一叹,掌中一团柔和气机蓦然产生,旋即一化为四,注入摩永工、秋礼等人的眉心之中。同时神识传音,徐徐安抚。
过了五六息功夫,四人这才醒转过来。只是神智既复,望向归无咎的眼神之中,依旧带着深深的畏惧。
荀申是见识过归无咎的剑术神通的。在他看来,铨道会时归无咎所施展的剑术法门,已经倍极精妙,堪称元婴境中的极境;但是今日所见,又别开生面,远远过之。看来,这才是归无咎有信心下书祖庭的真正倚仗。
他这段时间本以为已有所得。但是现在才惊觉,距离归无咎的真正道行,自己已然有着相当显著的差距。
若今日是荀申第一次得见归无咎出手,如此神通,荀申断然不敢相信是人间所有。
但是既有阅历在先,冷静下来回味,却能够感受得到,这一道惊世骇俗的冰剑神通,其实与归无咎从前所施展的剑术一脉相承,自有轨迹。只是精妙繁复,更上层楼,已经被推至不可思议的境界。
荀申一时间倒也没有想到剑身、剑鞘之喻,只觉得像是一柄利剑,未开锋时和已开锋之后的差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中暗暗揣测,这当是归无咎得了大机缘,自某一处洞天小界之中得到了上一个纪元的顶尖传承,远超当今人道修行的任何法门。
不但他如是想,姚纯、孤邑二位上真,亦作如是观。
此时,归无咎缓缓走到利大人面前。虽未出言,但是何等含义已经不言自明。
利大人三次“丹道”之力今日在与荀申的战斗中已经用过。二人若再想交手,至少要等到明日,又或者由利大人约定时间。
利大人面对归无咎的犀利目光,倒是并未有退避之意。思索有顷,沉声道:“我现在还不是归道友的对手。看来,唯有十二年后再相会了。”
见识到归无咎的手段之后,两派真传之中,唯有利大人道心刚健,最为沉着冷静。
他心中反复权衡,纵然是席榛子道念天然有缺,露出破绽。但是以归无咎那一剑的威力,就算自己以最佳状态去防御,受创或许会略轻一些,但也是绝不是动用一次元罡丹道之力就能恢复圆满的。
若想抵消一剑,至少也要将三次丹道法门用尽。纵然如此,能否尽复旧观,也是两说。
就算往好处想,归无咎的这一道剑术只能使用一次,两人所倚仗的底牌尽数剥离之后,归无咎的道术,走的是繁复万变的路子,与荀申风格接近,但实力犹有过之。
而他利大人,抛却自家赖以立足的攻守互换之法,弃简从繁,比之荀申尚有不及,自然更不是归无咎的对手。
利大人虽然求胜之心不失,但却并非是丧失了理智,自然知道该如何决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隐宗这一头,二位上真听闻此言如闻天籁,对视一眼,面上欣慰欢喜溢于言表,精神也由此一振。
隐宗入世的第一步,是顺利过关了。
陆乘文却心神微微恍惚。此行圣教祖庭并未派出金丹境界的弟子,他也乐得作壁上观。数场相斗,固然都是精彩绝伦,但还是要以归无咎冰晶化剑,剑气留名的这一道骇人神通,留下了此会上最让人难以忘怀的一笔。
没想到一出大戏刚刚到了高潮,转瞬就是余音。
隐宗与圣教祖庭的这一次较量,其始也隐匿,其终也突兀。似乎双方对于结果都心中有数:今日这一局,只是十二年后的铺垫与序曲。
姚纯、孤邑、恒滑、泰玥四位上真,聚在一处。
恒滑上真自袖中取出一枚玉简,交到姚纯上真手中。正是先时归无咎提及的,圣教一方筹措阴阳升降大药已有或未有的主辅药材。
归无咎心中盘算,十二年后的这一战,胜是自然要胜的。但是圣教祖庭一方的请客之说,也必定暗藏了什么由头。若是双方再有什么交集,那用于柏果身上的大药,却可想方设法弄来一份。
此时恒滑上真忽然转首,自袖中取出一物,冲归无咎一笑。
归无咎心弦一跳,未知何意。
恒滑上真缓声出言,似乎并未因为席榛子惨败、利大人不战而认负而稍稍沮丧,淡然言道:“按照你我两家先前约定。今日战毕,便当提前通告十二年后的出战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来贵方依旧是以归道友为主无疑了。而我方的出战之人,除了今日利、席二位嫡传外,另有一人。”
“归道友一望便知。”
随声递来的,是一道窄窄的名帖簿册,画影图形。
归无咎心中一动。那阴阳升降大药一事,是自己主动向圣教二位上真提及。恒滑两人,却将交换讯息交到姚纯上真手中。
这也是符合礼节之举,讲究一个身份对等,也无伤大雅。
只是如此一来,这下次相会的比斗名册,就更应该一同交于姚纯上真。其交到自己手中,却透露出几分不同的意味来。
抬首一瞥,蓦然惊觉,不但恒滑、泰玥两位上真,圣教第一嫡传利大人,就连刚刚专心致志恢复伤势的席榛子,都有意无意的注视着自己。
这种察言观色的态度给归无咎一种感觉,似乎圣教一方,认为己方的出战之人与归无咎之间,似乎有什么渊源或牵连。
归无咎也不扭捏,法力一送,那道画影图形,蓦然化作尺许宽的图卷,出现在归无咎面前,显露出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清新素雅的面容。
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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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并不教人觉得寒冷。
恰如一杯与体温相当的清水,除了有形有质的触觉之外,再也不甚下一丝一毫多余的感受,平平淡淡,韵味悠长。
阮文琴。
归无咎心中微讶。
在归无咎判断中,原本以为是御孤乘的可能性较大。尽管半始宗高柳等人因为圣教祖庭的原因而暴露,圣教一方所请援兵是御孤乘的可能性,在归无咎看来大大降低了;但是归无咎依旧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阮文琴。
归无咎心头,有一些念头浮起。
眼下他心中所想,还不是与阮文琴道术相通,借助异宝走上相同的结丹之道一事,亦非十二年后重逢,再续前世之缘的风花雪月。
整个紫微大世界的局势,稍微有些出人预料。
归无咎之所以并未想到阮文琴头上,道理很简单。阮文琴可是通过三生阴阳洞天前往荒海一行的;然后又不知通过何等秘法再度穿越一重界天,来到幽寰宗九周半山,并在天悬道的顶端留名。
很明显,阮文琴背后的阴阳道势力,已经和九宗产生了极深的交集,甚至是九宗之中某一宗、某一位大能,暗中在本土人道文明之中缔结的友盟,也说不定。
更何况,阮文琴资质虽佳,但她能够修炼到现在的层次,那么其所修功法神通的精妙高深,也就不言而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归无咎原先的判断中,阴阳道势力,是本土人道文明之中潜藏甚深的势力,应当游离于圣教祖庭、隐宗联盟的视野之外,入世并不太深。
这一点,从藏象宗杜明伦对于本土文明的认识,与现实有着一定程度的脱节,可以得出结论。
归无咎头脑之中,飞速的闪过一个念头:圣教祖庭是否已经知晓九宗的存在,甚至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将自己所搜集到的信息尽数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归无咎还是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从目前来看,无论是圣教祖庭还是隐宗连盟,依旧存活在本土世界的固有观念之中。否则,两大势力的行事方略,断然不是如同今日一般。
现在分明可以看到,这一层封门闭户的薄膜,远远比归无咎想象的要脆弱,脆弱的像一张白纸。
想不到,阮文琴背后的阴阳道势力,竟然和圣教祖庭还有着如此密切的联系。
只是这关系虽然密切,但是并不是真正的友盟,因为连九大上宗这一至关重要的机密,阴阳道都并未与圣教一方分享。
但是这也给归无咎敲响了警钟只要阮文琴,抑或她背后的的阴阳道势力稍微口风不严,整个本土人道文明,都将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归无咎心中一沉。他进入本土人道文明已有二三载,仰赖妙观智大魔尊所赠变化气息的秘法,以及其压轴神通“空蕴念剑”本就与本土文明极有渊源、易于取信于人这两件事,他隐匿身份崭露锋芒,可谓如鱼得水。
直到今日,才蓦然升起警钟。原来形势要比他想象的严峻的多。
圣教祖庭一方与阴阳道产生联系,但是却不知道九大上宗的存在;九大上宗同样与阴阳道产生关系,但是对于本土人道文明的判断,依旧大有脱节。
这阴阳道,在紫微大世界中,在圣教祖庭和九大上宗之间,又在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有一事,阮文琴分明还只是金丹境界。莫非她对自己的挑战,是走那“金丹一式”之路不成
恒滑上真等人,都不动神色的观察的归无咎的面色神态。但是归无咎既然有所察觉,又岂能露出什么马脚。
他现在虽然心中思绪腾涌,但是面上却是平平淡淡,什么也看不出来,至多只是对图卷之中,十二年后圣教一方自信推出的敌手,有几分神交之谊罢了。
恒滑上真见看不出破绽,冲归无咎一笑,和悦道:“这一位少女,名为阮文琴。说来惭愧。此人虽然资质绝代,堪与归道友争锋。但是其实并不是我圣教祖庭自幼培养的弟子。不过,十二年后,只要给她暂时安上一个圣教门人的身份,想来也是符合此战规则的。”
此言不但归无咎感到意外,姚纯、孤邑二位上真,闻言也是一怔。
符合规则自然是符合规则;但是这等行事到底是在钻空子,于圣教的威严大大有损,也不知恒滑上真何以能够如此坦然的说出来。
泰玥上真紧接着出言,但是他所说却与恒滑上真之言风马牛不相及:“归道友资质盖世。也不知云中派何以能够寻得道友这等绝世之才。请恕在下多一句嘴。道友是云中派故修后人,本门道种;还是俗世之中隐世明珠,为贵派掌门慧眼所得”
若是一个心性稍差之人,听此一问,定然以为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但是归无咎通过缜密分析,早已料定无论隐宗还是圣教,目前都活在本土人道的旧有观念之中。
因此面色不变,淡然回应道:“归某是生在一处古国的山野村落,三四岁时被本派掌门真人带入门中,不再记得年幼之事。至于具体的地名方位,若是泰玥上真感兴趣的话,归某倒是可以回去之后问上一问。”
泰玥上真讪然一笑,道:“归道友误会了。之所以有此一问,其实是因为这位阮文琴道友。归道友可知,为何将你与她的比斗,安排在十二年后”
归无咎淡淡问道:“为何”
泰玥上真目光紧盯着归无咎,幽然道:“因为十二年后,才是阮文琴道友元婴境大成的时日。现在的阮道友,尚只是金丹境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纯、孤邑二位上真,荀申、陆乘文,闻言都甚是惊异。
泰玥上真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道:“十二年后,无论谁胜谁负,归道友与阮道友,也算是有缘之人了。”
归无咎知他话中有话,但还是循声问道:“何以见得”
泰玥上真言道:“无它。阮文琴道友虽然资质出众,但是修道之中却有一层隔膜,使得进境缓慢。”
“平日间其所居之处,通连着一座古飞升台。唯有与那处的下界的飞升修士交游一二,才能缓解这道隔膜,加快修行速度。”
说到这里,泰玥上真眼神之中暗含探询,不紧不慢的道:“但是,不久之前,阮道友见到归道友的画影图形,却似遇到了什么机缘。这道隔膜突然完全化去,自此之后,修行速度一日千里,再无阻隔。”
归无咎面现惊讶,道:“竟有此事”
恒滑上真颔首笑道:“阮道友的来历,在下不便多问。但是在下倒是生出一番猜测。莫非归道友与阮道友,同为天降道种,其实是自同一处下界飞渡而来,方能生出这奇妙的感应”
“据说作为人劫道尊的飞升之所的上界仙地,若降下机缘,极少落于本界之中。而是隔了一层,掉落进比紫薇大世界更低一层的下位面。”
“若此猜测属实,归道友和阮道友,恐怕是有大气运加身之人。或许是自仙地入下界的谪仙人,再由下界飞升而入本界之中,寻找什么失落的奇妙机缘。”
恒滑上真之言,简直可说是是荒诞离奇,异想天开。就连他身后的几位圣教嫡传,也不由地面面相觑起来。
泰玥上真又言道:“胜战之后,做客百载。其实同样不是本教的要求,而是阮道友提出的条件。虽然她并未说明原因,但是可以想象得到,多半是归道友的存在,对于阮道友的修行极有裨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心思一转。
圣教祖庭两位上真的言语,可谓坦诚之极。但是若因此以为是圣教一方的诚意,那也未必。画卷取出之后,自摩永工等人等人神态可以看出,此时分明连圣教中排名靠前的真传也并被蒙在鼓里。x
更何况,若有诚意,这几道讯息为何不提前告知,而是一直在往来书信之中打哑谜,非得第一次比斗之后再揭晓谜底
归无咎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可能,圣教一方,已经见识过阮文琴的道行手段。
可是阴阳道与阮文琴,虽然与圣教产生了联系,但是其在圣教眼中,同样是充满谜团的存在。
而自己速胜席榛子的表现,让圣教确信,自己与阮文琴的确有什么奇特的关联。其在阮文琴和阴阳道处无法发掘到的,却避实就虚,试探到自己这里来。
若归无咎今日的表现,只是和利大人、席榛子、荀申在伯仲之间,想必方才这一番话,圣教两位上真必定绝口不提。与阮文琴的交游,只会是圣教一方深藏自珍的秘密。
想清楚这一点,归无咎微微一笑,回应道:“谪仙人如此赞誉,何敢克当。”
“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十二年后,若是归某胜了,也请这位软道友,到隐宗做客百载。一应待遇,息如贵派。”
恒滑、泰玥二人,相顾愕然。div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方比斗的第一阶段,以归无咎压倒性的胜势落下帷幕。隐宗一行人,也经由半始宗合界法阵,返回开元界中。
初战告捷,有数家上真提议为归无咎、荀申作一庆贺之会,归无咎不愿多事,自然是严辞推拒了。十二年后,若大功告成,纵然是盟内举宗相庆,也不为迟。现在,还不到时候。
忽忽然已经是七日过去。
这一日清晨,清莱峰云台之上,归无咎盘膝坐定,默运神思。
归无咎心中暗暗度量,传闻中阴阳道的法门,一旦臻至元婴境,便有可能一日千里,立地圆满。与荀申、利大人等禀赋道念稍逊一筹者交手,固然可以无视一个小境界的差距,战而胜之。
但是阮文琴——其实归无咎内心深处更愿意叫她秦梦霖——却是和自己处于同一层次,是紫薇大世界变革承续的新世代,最顶尖的六个人之一。若是她果然一步踏入元婴境圆满,那么以自己相当于元婴中期的法力,势不能敌。
所能倚仗的有一着奇兵,那就是姜敏仪所赠的轻微显化武道元域的手段;但真正的底牌,还是归无咎的本命神通空蕴念剑。这十二年时间里,至少也要将第三重剑法的“余音”秘术锻炼出来,才敢说胜券在手。
——如果这一战不可避免的话。
想到此处时,眼帘中模模糊糊、变幻不定的小小影子,蓦然静止了下来。归无咎抬头一望,十余丈外,小家伙黄希音所锻炼的,正是《九元书》中泥潭雾腾、腾炎焚枯、枯干栖鸟、鸟革翚飞、飞雪沉泥等轮转五式。
现在黄希音的修为是真气境第六重。这五式同样是修炼到了第六变。现在正到了最后一式“飞雪沉泥”的收功之时。
归无咎仔细一看,黄希音所炼五式,距离“元始式”尚有些许差距。但是归无咎见之并无不满,反而甚为自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它,黄希音对于《九元书》的修行,同样步步到了极境。之所以所炼五式尚未臻至当初越衡宗内、自己和宁素尘所达到的“元始式”境界,是因为她现在不过三四岁年纪。越衡宗自古及今,并未有如此低龄而入道的。
小儿的体质骨骼,身形结构,本就和长成之后有许多差别。这是功法之缺,无伤大雅。
黄希音练完这一套法诀之后,收束气息。随后叮叮咚咚跑到墙壁之下,胸腹紧紧贴墙,然后伸出右手,抚摸头顶,才退开来两步。
黄希音退后两步,抬头一看。小脸上尽是遗憾烦恼,小嘴也不自觉的嘟了起来。原来,那墙壁之上,画着极轻微的一条条刻度。黄希音看自家手掌齐平的位置,分明没有丝毫变化。
黄希音发泄似的一蹬脚,风风火火的跑回归无咎身边,双手握拳,水灵灵的眼睛一眨,脆声道:“师父。你站起来好不好?”小脸上尽是祈盼之意。
这样的小女娃撒娇,纵然是以修道人的清和心境,也很难拒绝。
归无咎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但微微一笑,还是站了起来。
黄希音立刻手足并用,不两息的功夫就爬了上来,骑坐在归无咎的肩膀上。感受到自己突然“高大”了许多,这才转忧为喜,连连拍手,抒发心中欢快。
七日之前,半始宗高梧上真随归无咎等人一齐来到开元界。
只是高梧上真并未急着让归无咎将弟子引荐于他。只是和归无咎商量之后,藏在暗处观看了一阵黄希音的修炼、玩耍的片段。
不用说,对于黄希音的超凡绝伦的资质,妙通天心的灵慧,高梧上真哪里有一丝一毫不满意的?似乎害怕归无咎反悔一般,当即便要揪着归无咎,到天尊面前立下契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芈道尊分身,不知何故,一时不在万镜池中。
无奈之下,高梧上真这七日时间,都忙于与驻跸此间的各宗天玄上真交游结识,尤其是与半始宗同属句余地脉的,更是重中之重。不必多想,这自然是他为宗门做出的最后贡献,力求拉拢关系,结下援手。
但是这等事,单靠一张面皮是决计不成的,内中是否有什么交易和许诺,就不得而知了。
另一头,在归无咎和黄希音讲到,长大以后要到一家隐宗担任掌门之职。她却立刻猴急起来。数百万门人言听计从,威风之极,小家伙想起来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恨不得自己早日长大。
每日晨时练功完毕,都要忍不住比对一下身高,看看是不是长大了些。
虽然小孩子长得快,黄希音尤其较同龄孩童略快一些,但是哪里经得住这样日日比对。失望之余,就报复性的爬到归无咎肩上,似乎显得自己比归无咎还要高大了许多。
其实黄希音何等灵慧。自然知晓,所谓“长大”。不单单是身材长成,更多的是道法功行上的提升。但是她毕竟还是童心未泯,这才每日念念不忘。
玩闹一阵,忽地两道符书遁入洞府之中。
归无咎捉在手中,打开一观。
第一封符书是以江离宗的名义发过来的,言道芈道尊已经返回万镜池。若是归无咎有事,大可以去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一封符书,归无咎本以为是荀申、陆乘文抑或四位上真中的一人。但展开一看,竟然是高梧上真所发。其中言语,和第一封符书大同小异,言道道尊已然返回,所商议之事,尽早了解云云。
归无咎暗暗摇头,这高梧上真,还真是一个急不可耐之人。将黄希音从肩上抱了下来,嘱咐两句。便起遁光直往万镜池界门去了。
……
归无咎一入其内,当中除了芈道尊分身,高梧上真外,还有芈道尊的弟子姚纯上真,以及句余地脉五家宗门的执掌。
很显然,这五位上真都是以为鉴证之人。
论及正题之前,芈道尊先赞誉了归无咎此番比斗获胜,大大振奋人心,无形之中进一步促进了将隐宗之盟的紧密团结。虽然第二战尚未开始,但是这一界争衡的大棋局,隐宗一方是愈发坐得稳了。
归无咎心领神会,完全明白芈道尊之言的含义。隐宗之盟,往上说是隐宗诸位先辈、前代道尊大能立下的谋略成法;就近说是当代四位人劫道尊一力主持,更有各家宗门大印中箴言寄托,法度公正严谨,人人推拒不得。
但是圣教祖庭,毕竟积威已久。七十七家隐宗内部,暗中持有圣教祖庭难于争锋的消极念头的,其实不少。只是为大势所迫,不敢声张而已。归无咎一战而胜,恰好遏制了这暗中潜流。
其中要害在于:归无咎不仅胜了,而且胜的漂亮。
圣教祖庭嫡传,从“畏之如虎”,到“不过如此”,正需要有这么一重念头的转变。看似细微,其实极为重要。这也是归无咎看到速胜机会,断然选择的原因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稍稍谦让两句,转到今日所议之正题。
这一桩门户兴替之事,纵然不至于惊动“平钧玉叶书”那般的利器,但是所用符书契文,也用到了高梧上真自句余地脉一家友邻求取到的秘法契书,据说对于天玄境界也有约束之力。
这一道契书,外形倒像是一块深色树皮,纹饰斑驳,也较锦帛为厚。高梧上真将之捧在手中,递到归无咎面前。
原来,契约内容,高梧上真早已拟定。
归无咎心中一动,略微有些奇怪。高梧上真将符书送到自己面前时,脸色目光既有强直,又有躲闪,似乎做了什么亏欠自己的事情一般。
打开符书一看。开宗明义,定下了天祭器和黄希音继承半始宗执掌之位的交换条件。
随后言道,眼下黄希音年龄修为尚幼。高梧上真坐化之前,先秘而不宣,对半始宗门人言称闭关。以后数十数百载后,在合适的时间以本门宗门大印所封存示谕,以及今日之契书为凭,让黄希音结过掌门之位。
这一条考虑的也甚是周到,合情合理。
只是契文之末,却补充了一个条件:无论百载,千载,还是万载,唯有当半始宗宗门之内,又有天玄境问世。黄希音才可以卸任半始宗掌门之位。
在此之前,半始宗的兴衰存亡之责,都在归无咎今日接下“天祭器”的因果之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暗暗摇头,高梧此人,经历万载磨炼,果然光棍的很,竟然做出这等临场加码的事情来。他是铁了心抛却自己一条老命,彻底兴复半始宗的门庭。
尽管归无咎内心深处认为,黄希音若是一切顺利,道境也不在话下。一位天尊抑或说人劫道尊,以后在半始宗一宗的范围内,寻出灵秀之才,培养后人至天玄之境,并不为难。
高梧上真最后的执念和寄托,归无咎也完全能够理解。
但是,归无咎还是不想让高梧上真觉得,这一切通过一些小手段便能轻易得到。是以面色不变,目光盯着这两行契文上下扫动,不发一言。
见归无咎以外的沉默,高梧上真暗暗心焦。他为了宗门前途孤注一掷行险一回,其实也曾考虑到,所提这一条件是在归无咎、黄希音这样的绝世之才能力范围之内的。
只是这稍显过分的要求难以启齿,这才耍了个心机,先斩后奏罢了。这要出什么岔子,就不为美了。
就在气氛甚是沉闷的时候,归无咎之言让高梧上真如释重负:“可以。就依高梧上真之言。”
……
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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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契约除了本文之外,另外还有显化赋形之功,化作三道副本,连同正册一共四份。正卷藏在芈道尊处;三份副本,归无咎一份,句余地脉中另一家隐宗双阗宗藏有一份,最后一份,是藏在半始宗宗门大印的核心机关内。
这枚宗门大印,将以上乘阵法封印在半始宗秘地。黄希音成长到法力足以打开此印的那一日,便是她接掌半始宗掌门之位时。
至于黄希音,并未在契约之上留名。她年纪尚幼,躯壳神魄尚未成熟,并不宜勉强为之。以她的修为,待高梧上真与她见过一面,立下道心誓言,便足以为凭。
履行完程序,高梧上真对着归无咎郑重一礼。
归无咎刚要谦让,抬首一看,却发觉高梧上真虽然面上含笑,天玄境的气机也是依旧昂扬博大。但是论气象精神,却瞬间沉没了下去。好似一潭死水,寂静无波,纵然规模不小,却没有一丝生气。
高梧上真言道:“老朽先行一步。就在这数月间,半始宗内,等候归道友的到来。”
转身又对着芈道尊和几位同道一礼,第一个退出万镜池中。
几位上真交头接耳商议一阵,也各自告辞。随即高座之上,芈道尊分身,也化作一道淡淡的烟气,消散不见。
归无咎心中微觉奇怪。
刚刚签订契约之时,芈道尊分明对自己眼神示意。归无咎本以为此番议定了半始宗之事后,芈道尊是把自己留下,有要事单独商量。没想到此刻他竟然先行离去了。难道是自己会错了意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定睛一看,此时万镜池中,唯有芈道尊的弟子,姚纯上真一人。
姚纯上真微笑着对归无咎一点头,随后随手取出两方石榻,示意归无咎坐下。
归无咎心中盘算,到底是什么事情,芈道尊本人自觉不便出面,却遣出弟子来和自己商议呢?
姚纯上真并无打哑谜之意,开门见山言道:“这一段时间。吾师与几位道尊对于数十万年间流传下来,有关于上一个纪元的秘术,多多少少做了一些了解。虽都是些只言片语,捕风捉影,但也颇受启发。”
“传闻太古之时的剑修,曾有一门‘剑婴’之法。尚处于金丹境界的修者,凭借此法,就可以将一身神通炼化真形,炼成与自家性命息息相关的一件法宝,借此显化元婴之象。从而使得自家一身法力,达到元婴初期修士的境界。”
归无咎闻言一怔,看这架势,是要打探自己的功行底细。
此事的确有些敏感,暗藏一人毕生修行的精微虚实,难怪芈道尊先遣姚纯上真先探探自己口风。
但要说芈道尊是觊觎自家功法,那却也未必。这不像是珍宝外物,夺之人人可用。所修道途机缘,往往是资质、机缘、资源、道法种种条件的综合。所谓合适的法门,在合适的时机遇到合适的人。天上天下,独有一份。
就拿姚纯、孤邑、越湘、路艰四位上真来说,纵然四位道尊倾其所有,悉心栽培,也不可能使四人走上与其本人完全相同的道路。
归无咎面色不变,淡然出言道:“在诸位道尊、各派上真眼中,这就是归某立身之法门,得道之机缘了?”
姚纯上真虽然并未出言答复,但是眼神分明就是默认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心中暗道,原来如此。在他“丹中之婴”的魔功大成之时,各家上真似乎很快的接受了自己法力和元婴中期修士相当的事实,整个过程并无太大的波澜和曲折。
隐宗一方的大人物,将归无咎的机缘当做小界秘境中的上一个纪元传承。这一点,归无咎隐隐约约心中有数。
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心中,不止是仅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而是有着一个极为具体的猜想。
少顷,姚纯上真言道:“归道友精擅剑道,心性圆融无碍。发起下书祖庭之议,更见锋芒。想不到在元婴境这一环,竟谨慎如此。”
归无咎不明其意,但也不接话,眉头微皱。
原来,那所谓的“剑婴”神通,,主要目的不在于金丹境时预先达到元婴境界的修为。而是经历了一道预演,日后真正踏步元婴时,可以照猫画虎,避过一切疏漏不足,达到一种极为完美的境界。
但是此事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所谓求全则毁,以此法进阶元婴,却要多出许多繁复的波折。
归无咎不解其中门道,但是这神色落在姚纯上真眼中,却以为是归无咎与自己意见不同,这才保持沉默,更加印证了自己心中想法。便道:“这是姚某一家之言,道友道途。自然是自己做主。所说悖谬之处,幸勿见怪。”
归无咎谦让两句,撇开此节,问道:“姚上真提及此事,莫非是想一观法门不成?”
这本来的半带玩笑的一句话,意在试图姚纯上真的真实来意。没想到姚纯上真很是认真的道:“正是。”
归无咎一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纯上真一点头,不紧不慢的道:“几位道尊,并没有觊觎道友机缘的意思。”
“前日两家比斗,归道友以惊才绝艳的剑术神通,一式胜过圣教真传席榛子,必定是千秋史册留名的一役。”
“只是十二年后的对手,最后那一幅画影图形中名为‘阮文琴’的女子,分明是《三十六子图》中排名前六的一人。遇上这等对手,纵然道友有那一式剑气留名的奇妙神通,但修为境界若是有所落后,恐怕也难言必胜。”
见归无咎神色之中并无抗拒之意,姚纯上真补充道:“若是能够尽快打破疑难关隘,以归道友的资质,一旦破境,足以使得功行一日千里。破境元婴,一口气臻至二重、三重境界,也绰绰有余。”
“除此之外。若是请石门乙道尊能够亲览此法。就可以就一件疑难之事做出判断。琼石门内尚有一道奇特的机缘,是否对于归道友有用,眼下悬而未决”
“那法门动用不易,不摸清虚实,难以抉择。还请归道友理解。”
前后因果俱说完之后,姚纯上真言道:“是否同意,归道友一言而决。几位道尊绝无勉强之意。”
归无咎这才听出几分门道。自己堪比元婴境界战力的“丹中之婴”秘术,被隐宗一方错认为是修炼了什么名为“剑婴”的太古法门。
自己在金丹境圆满的状态研磨经年,本质上是因为自己道基太差的缘故;但是现在归无咎一身气机、根骨、神魂的示现之形,在旁人看来都是圆满之极的状态,无人能够看出端倪。
在隐宗诸位大能眼中,却将之当成了什么“剑婴”法门的负面作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据说琼石门还有一门有利于功行进境的机缘等待着自己,只是要先看一看是否对症。
归无咎略一忖度,牵动神意。将一篇法诀刻录在一枚空白玉简上,交到姚纯上真手中,道:“就是这一道法门。”
姚纯上真没想到归无咎竟然如此爽快,惊喜之余,当即立下承诺,保证秘法仅有几位道尊观览,绝不外泄云云。
归无咎却大方得很,笑言道:“姚上真也观之无妨。”
归无咎所予神通秘诀,正是妙观智大魔尊所赐法诀正文。
只是将法诀之中,本命法宝“全珠”所起的作用,顺着姚上真所谓“剑婴”的法门,更改作“剑胎真宝”;种种法力运转的法门,也通通修改成剑道之中的名词。
归无咎这么做,有恃无恐。
因为这一道法诀的根基,是修法之人成就一品金丹的极限,所炼成的金丹,处于全无实质的虚形状态,再将约束于异宝之中,可以说为归无咎量身定做。
在本土人道文明之中,练气士结成金丹,乃是依托名为“丹种”之物,与九宗道传的“玄种”异曲同工。
纵然是第一流的真传弟子,所成之丹也不过是如“龙虎抱丹术”成就的五品金丹差相仿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金丹之品阶能够媲美一品金丹境界的,就算在天玄上真之中,能够做到的也只是极少数。
而更进一步,有着随时推移、尽可能消解淡化丹种外力这一概念,在一品之中也力求精益求精——恐怕唯有人劫道尊,才能有这等深刻的认识。
但这还不算完。有了这一重认识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将之付诸实践,结成一颗通透虚丹,不留一丝外物实相,恐怕并非本土文明中任意一位人劫道尊所能及。
在此基础上,才谈得上由归无咎杜撰的“剑胎真宝”占据虚丹之位,在其中成就金丹化婴的种种变化。
后面所述,都与妙观智大魔尊所赠法诀的原文大同小异。但那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看法诀文字是精妙之极,但是却不可能进行实实在在的推演。
有了平钧玉叶书为凭,现在归无咎和隐宗一方,是有着相当稳固的信任的。但是纵然如此,若是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能够换成九真一假的“实话”,依旧是相当划算的买卖。
只是,琼石门所言的“机缘”,归无咎不知为何,忽地联想到那“琼石元浆”上去。
……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返回洞府稍作休整,归无咎并未拖延太久,便要着手解决半始宗这一件事。
这倒不是归无咎对于“天祭器”重宝急迫垂涎。取得宝物固然是其一,更重要的一件事却是关于三生阴阳洞天的另外一处碎片,须得得空进入一趟,观望虚实。
不过今日一行,和黄希音也算大有关联。于是便把黄希音带着,也算是见一见将来她执掌门户之地。
经由合界法阵一行,再由倦游岛转行于神熏岛,一切都驾轻就熟。唯有通行于二岛之间的赤海异力,须得阵力辅佐。归无咎自然行之无碍;黄希音不敢独自行走,被他抱在怀中,缓缓穿渡过来。
进入神熏岛地界之后,黄希音依旧没有下来的意思。归无咎也不勉强,依旧把她高高抱着,在半始宗地界之内御风而行。
修炼无日月。在大能修士漫长的寿元之中,童稚之年的短短十余载时光,加倍珍稀,总是不错的。何况经由秘法洗尘之后,黄希音向道之心澄澈无暇,归无咎也不用担心把她宠坏了。
除此之外,这也是半始宗未来的掌门“大驾光临”,给她些小小优待,也不算过分。
归无咎到来时,高梧上真却并未赶来相迎。而是匆匆发来一封符书,言道要用上数日时间调御阵力,请归无咎暂在宗门之内歇上数日。
归无咎遁光赶至距离炽城峰不远处。见这一座山峰,中藏“困仙金瓮”之妙的原高柳上真洞府,面貌与上次所见,已经大大不同了。
山峰三四十里外,有一道淡薄的气机化作法阵,将炽城峰圈锁在内。此法阵并未有什么瞩目的妙用,只是气机示警,提醒门人弟子远离此地。
山巅处,有四十八道二色幡旗阵列四方,压住东南西北的阵脚。
同一时间之内,其余三个方向的幡旗都是纹丝不动,唯有一个方向的旗帜来回招展,聚敛金光闪闪,似乎将天上炎日的热力,不住地吸纳其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山脚下同样立下八方阵牌,每一处牌符俱有八道,总共八八六十四道。用心感应,总能感受到其中一个方向,似乎大地微颤。
归无咎感气敏锐,已经察觉到有八道地洞被新开掘出来,深入地底。似乎是在汲取着神熏岛地下的地力。
高梧上真早已留言说明,“困仙金瓮”之中的十二道蛟龙之力,固然极为了得。但是若要完成整个祭炼过程,还是要引动天地之力以为补充。当天地人三才之力兼备,瓮中内外通透,然后才能彻底将炉火威能抬高到极限,为了宝材的预热初炼做好准备。
归无咎粗粗观望一阵,距离正式锻炼准备就绪,尚有七日时间。
这数日时间,索性留在半始宗游览山水,放松心情。
一座方圆一二千里的岛屿,若是修道人驾起遁光全力飞遁,那自然算不得什么;但若是如同常人一般,单凭脚力漫游观览,那倒是十分耐看了。
归无咎正踏着一条松石小径,走在一座低矮的小山上。
那山间小径,是数十道小道往复纠缠,好似一道宽约里许的平缓正面,被分割成无数支离破碎的道路来,倒也别有幽趣。
此时,两个相貌清俊、衣着淡衫的年轻修士,正在踏步闲游,不住地低语着什么。和归无咎迎面而过时,左手边那人似乎并未在意,言谈间就要擦身而过。
但是他的同伴却突地一怔,连忙将他拉住,小声低语两句。他那同伴,闻言似乎也吃了一惊。
他们所行之道路,分明与归无咎所走小径并不冲突,一左一右,间隔着二三丈距离。但是二人却趋到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其中一人半月之前和归无咎有过一面之缘。
这两人都是金丹境界,论修为并不算出色,起码距离云中派的真传弟子标准相差甚远。归无咎一时兴起,随意与之交谈起来。只是两人似乎都有些唯唯诺诺,除了敬仰之言外,也说不出什么新鲜内容来。
既然拘谨,这言谈也甚是无趣。归无咎随口勉励了两句,这两人会意,连忙拜别而去。
一连走出十余里外,归无咎暗运法力,把两人交谈之言放大了数十数百倍,传在耳前。
却听其中一人将归无咎极力赞誉,最终言道:“神气风度,宛若仙人。诠道第一,万古一人,真是名不虚传。”
另一人也随声符合。
黄希音听到两人赞美归无咎,似乎也与有荣焉。小身子拱了一拱,笑眯眯的,双眉弯成两朵月牙。
另外一人忽然道:“那小女娃不知是这位大人的后人还是子侄旁亲。神清气朗,也是最上乘的璞玉之资。我等是万万不能及的。”
黄希音闻言,更是暗暗得意。
不过,他那同伴道:“不是后人,就是徒儿。断然不是远亲。这小女孩万般都好,但似乎是骄纵太过了。”
最先说话的这人深以为然,道:“刚才没敢多看。只觉得那小女娃的目光……说是颐指气使,也称不上……就是有几分怪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刚刚归无咎与二人交谈之时,黄希音双手叉腰,双目圆睁,居高临下,大剌剌的打量着二人,心目中俨然将之当成自己的门人弟子。
这般神态,在二人看来,却生出误解。
此时听二人还要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黄希音哼了一声,暗想当自己接掌半始宗掌门之后,一定要好好发落这两人,使其多吃些苦头。
忽忽间已经是七日过去。
这一日炽城峰上,天地阵旗的异力顿消。似乎准备工作完全就绪。但是等归无咎准备前去相迎时,走在半路,却发现那大阵依照七日前的路数,又重新运使了一遍。
归无咎心中暗忖,想必是这“初炼”之法,出现了什么异常的变故。不过这也不打紧,不过是在半始宗多逗留七日罢了。
接下来七日时间,归无咎又陪同黄希音观览了半始宗数日之前所立的一处根本重地——真谛山。
此山原是半始宗极盛之时,一位天玄上真的洞府。先前荒废已久,无人问津。到了最近才突然重要起来:因为这是半始宗宗门大印的封存之地。
此山的洞府门户,设有一道极严的禁制,说是半始宗汇集了举派手段在此,也不为过。入阵秘诀,唯有高梧上真与归无咎二人知晓。
当归无咎觉得时机成熟,方会将之告之黄希音,也是她接掌半始宗掌门之位的时候。
黄希音闻言,却极为心动,不住地央求痴缠入阵口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这等事关原则的大事,归无咎自然不能轻易妥协。无奈之下,黄希音只得每日跑到近前,眼巴巴的观望一两个时辰。
不知不觉又是七日过去。但是,上一回的戏码再度上演。大阵之力散而复起,重新运转。
又是七日时间……
直到二十八日之后,高梧上真终于难忍煎熬,发来符书,将归无咎请到近前。
相会之地是炽城峰的山腹中,上、下两道法阵的阵眼处,也是困仙金瓮的正下方,当初“易形阵”所布置的位置。
此时,高梧上真环身处,三道阵法的阵基呈现三才布置,调理阵力甚是允当。但高梧上真自己,却难掩疲惫之色。
除了疲惫,更有两分无奈和尴尬。
高梧把袖一张,面前几件物品陈列,都是巴掌一般大小,只是形貌都不甚完整的样子。
一件是一枚木芯似的宝材,只是此时这木芯唯有中心一点是嫩黄色,表面却干枯异常,布满与河床干旱相似的裂纹。
另有一件拳头大小的铁块。一头乌青,一头铜绿。虽然形貌尚属完整,但是单凭这异常的色泽,就可以断定此物性灵已经损失大半。
另外两件,一件是小小的银色圆环,另外一件仿佛是半张贝壳。都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彻底朽坏,一件断成两截,一件烧穿了三四个指甲大小的圆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梧叹道:“这‘困仙金瓮’的炼器之用,远远超出老朽预料之上。其中火力,较之寻常的地火炉、真火炉、阴阳炉、五气炉、天地烘炉,威能高出不止一筹。”
“原以为高柳此贼炼制法宝,是为了他自家所用。但是现在看来,恐怕这具秘密安置万余载的‘困仙金瓮’,是为了巫道中的大人物备下的异宝。”
以寻常地火之炉而论,宝材初炼分为“四锻”。每一次锻炼历时二十一天。但这“困仙金瓮”的三元火力,却霸道之极。“四锻”之法虽然不变,但每次锻炼只得一日,隔日一炼,七日便可完功。
不但如此,内中所藏的炼化火力也不知强横了多少。高梧自半始宗库藏内精心挑选的四件宝材,竟然都不堪锻炼,功败垂成。
高梧抱憾道:“实在过意不去。炼化‘清鉴逍遥石’的宝材,还要劳烦道友自寻。若是云中派也无有,江离宗等四派有道尊大能坐镇,想来求取一件,也不为难。”
归无咎点头称是。这的确不是什么难事。尤其芈道尊刚刚寻自己索要了功法参鉴,此时自己有什么要求,他断然不会拒绝。
这时,小铁匠器灵忽地道:“归无咎。你自己便有一件上好宝材,必然可堪锻炼。”
归无咎一怔,旋即把手一张,一枚四四方方的铜牌出现在掌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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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物正是在云中派时,归无咎试演傀儡“谢玉真”时,偶然在那荒弃洞府之地所发现的令牌。其形貌宛若凡间丹书铁劵,能受相当于化神境全力一击却丝毫无损。
高梧上真见得此物,细细观望品察之后,略显惊讶。
对于炼器宝材应当呈现何等品质,他心中自有估量。但是眼前这一块牌符,显然与上佳宝材的气质并不相类,倒像是一件经过锻炼的成品。
他本以为归无咎料事周详,取出了预先备下的上乘宝材。但现在看来,事实大大不然。加以察言观色,不难断明归无咎所取之物,只是他临机一动,姑且相试罢了。
不过高梧上真出言相问时,对于此物的渊源,归无咎并无可以隐瞒之处。只是,为何取出此物相试,他自然不会说是小铁匠建言。
归无咎道:“堪受化神境全力一击,也算不得什么。以天地之广大,能够做到这一点奇珍异物想来也不在少数。只是,任有再强横的外力加诸其上,这牌符晦暗幽深、古拙混凝的气象却没有丝毫改变,仿佛只是一粒石子投入大海之中。”
“此等气象,与‘清鉴逍遥石’炼成之后的妙用,似乎隐隐相通。一时间心有所感,故而取出相试尔。”
高梧上真听说是归无咎心血来潮的感应,也不敢轻忽。接过这牌符之后,掌心法力一起,用力一捏,似乎有三色火焰一闪而逝。
他这一捏足足动用了三成法力,但是这牌符却没有任何异状。高梧上真连连点头,道:“足用了。”
品质再佳的宝材,终究与炼成之后的法宝也是有差距的。那已经被高梧上真炼坏的四件宝材之中,以那一件木芯的品质最佳。但就算是这件宝材,也经受不住一位天玄上真以本身三成法力锤炼。
另有一点,归无咎虽未言明,但是无论是小铁匠还是高梧上真,都自有能力分辨。这块牌符正反两面皆有铭文图案,看着似是锻炼已成的宝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法宝若经上乘法门锻炼,无论是九炼真宝之器灵,还是天祭器一流中的元灵,其存在不难察觉。甚至品质更低一筹的宝物虽无灵性,但是其中自然会留下善与法力亲和、以供运使的迹象。
因此这道牌符虽然有人力加工的痕迹,但只是被不知何等秘法,对于形貌做出雕琢,显得更加精致而已。论其本质,依旧可以当做纯澈的宝材,而非炼化过一次的成品宝物。
既已定计,就不再迟疑。
高梧上真反手一抛,便将此物丢进头顶“困仙金瓮”的入口内,然后再徐徐调用日炎、地火、宝鼎本身的三道阵力。
看高梧上真操控鼎炉,归无咎也不便相扰。
抬头一看,那炉火入口处已经不是溟濛一片、宛若神秘通道的模样,而是化成一个琉璃镜面,内中景象,清晰可见。
而那空间之内,“困仙金瓮”也完全倒转过来,瓮口恰好朝着那通道出口的方向。因而此时归无咎安坐在当初“易形阵”的位置,就可以把全部锻炼的过程一一收入眼帘。
炉胆之中,十二道蛟龙口中吐出形貌各异的气息与火焰,不断地喷洒在位居中央的这块小小牌符上。除了十二道龙火之外,在那距离归无咎目力最远的“炉底”处,又有两道无中生有的孔穴,位居左右两侧,不住地吞吐气机。
其中一道,不知是气息还是火光,呈现耀目的金黄色;而另外一道气机更加粗疏博大,但是却并不稳定,而是一阵阵地涌动,时强时弱。那气机化焰,却是形同晚霞一般的橘红。
这两道气息,虽然精纯透彻远不如十二道蛟龙所吐出的龙息。但是便如无形不可离于有形,高明不可离于中庸,大道之理不可离于人伦日用。
那十二道精纯之极的龙息,有了这看似粗拙的两道异气活力补充,却反而像是填补了自身原先的薄弱之处,阴阳相合,龙虎相济,浑然又有升华,已经臻至炼器法门的甚深境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到此景,归无咎暗中放心了许多。
如果万事皆遂他所愿,归无咎宁愿自己取到“天祭器”的祭炼之法,然后再由“璇玑定化炉”来炼制这件法宝。
但是纵然高梧是将亡之人,归无咎也不会将小铁匠的威能在他面前展露。
好在这“困仙金瓮”,品质甚是不凡,归无咎也不至太过惋惜。现在见到这炉火联合天地二力所呈现的层次,归无咎是彻底放心了。
过了一阵,高梧上真将三道阵力全部调御完毕。此后只需稍微留神观望即可。腾出手来,可以分心他顾。
就在归无咎恍然入神之际,一道声音自耳边传来:
“半始宗西南百三十余万里处,有一凡民国度,名为涂国。涂国西南有一山,名为幕山。却说幕山山阴处,有一古老氏族世代栖息……”
归无咎蓦地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是高梧上真说起了他的出生来历。
这,算是他辞世之前,道明心曲。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从生而灵慧,被族民视为异数;到偶的机缘,踏步道门;再到被半始宗的大神通者发掘,收录门墙;再到数十载修为,偶露峥嵘;再到真传之试,一飞冲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梧上真所言,并非泛泛而谈。以他天玄境的神意心识,当年所历之事纤毫俱在。一旦讲述起来,所有细节完全,如在目前,比任何评书戏曲,都要更精彩十倍。
进入此间洞府之后,黄希音原本百无聊赖,取出随身携带的几件玩具,独自玩耍。此刻也不由地凑到近前来,睁大双目,听得津津有味。
更令归无咎略感惊讶的是,高梧上真并非是一味缅怀曾经的辉煌,和意气风发。
言谈之中,对于何时道心波澜,对于某一位同门师兄弟的上乘宝物,生出觊觎嫉妒之心;何时对门中美貌的师姐心生爱慕,最后如愿相好之后,不过数十载,又因为对方道途有差而弃如敝屣……
一切曾经的阴私,心性人欲之顽痼,也毫不避忌,娓娓道来。似乎只是说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局外人。
忽忽然已是七日过去。
此时,高梧上真不过才讲述到其元婴境时的故事。
高梧略有遗憾,微微摇头。但是当他与归无咎二人抬首望那炉中之物,“四炼”之下,那一块用作主材的牌符,远未被锻炼到纯熟通透的境界。
高梧上真不得不为之动容,叹息道:“道友这一道宝材,恐怕天上人间,于此至极了。”
炼器之道中,也有遇到宝材品质极佳,“四炼”之后不足以锻炼纯熟的情况。但是那是万中无一的情形,所炼之材,更是非同寻常的天地奇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何况,这一尊“困仙金瓮”联合天地火力,威力极大。高梧上真自信这道炉火品质之高,纵然是道尊坐镇的大宗,也未必能够拿出与之相当的底蕴来。先前炼坏四件上佳宝胎,便是明证。
高梧上真从未想到,此炉也会出现“四炼”未竟全功之时。
不过遇到这种情况,应对之法倒也简单,不过是将“四炼”之法重新来过一回罢了。
归无咎道:“这是天意如此。”
他所言天意,自然不是说自己运气正隆,有天眷加身,合该得此宝物。而是意指高梧上真临终前,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
高梧上真会意,笑道:“若果真如此,那老朽甚是感念这上天的厚赐。”
……
重复“四炼”,不是一遍,而是三遍。
到了炉中之物物性接近纯熟饱满,已经是二十一日之后。由此可见,那不知根脚的牌符,品质高到了何等不可思议的境界。
此时,高梧上真也恰好将自己平生履历讲完,似乎卸下一副重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然,他所谓的“说完”,是截至于万载之前。对于高梧上真而言,他的生命,似乎在那一刻就已经终止了。其后万载的惨痛磨折,又何堪回首?
高梧上上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似乎不甘于万载虚度,独自出神半晌,高梧对归无咎言道:“这‘困仙金瓮’也是一件异宝。只是此宝虽然妙用不在天祭器之下,操控法诀却甚为简单,当年老朽困于其中不过百载,就将其完全摸透。但是此物毕竟不能运使由心,大小如意。因此才被高柳那厮藏于炽城峰内。”
高梧上真取出一枚玉简,正是他所总结的“困仙金瓮”的操控之法。又道:“若要用到此宝时,将来时机合适,归道友大可以将这座炽城峰整个搬走。”
归无咎接过玉简,轻轻点头。
高梧想了一想,又道:“高柳等人的遗物,俱都藏在炽城峰洞府的尾段,老朽并未动用分毫。若是其中有对归道友参研巫道有所裨益之物,道友大可以自己去取。”
归无咎心中一定。
但凡半始宗宗内之物,上回姚纯等四位上真一件未取。几人之所得,不过是荒岛上的几道图箓卷轴罢了。
入了炽城峰之后,归无咎见“易形阵”阵旗不见,正想找个由头问上一问,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高梧上真却主动说了出来。
高梧上真又交代了几件事,都是对于归无咎本人可能有所裨益之事,用心之细,归无咎也极感其意。然而,与半始宗前途相关者,因有契约为凭的缘故,他却始终绝口不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事双方心照不宣即可,此时不说,胜过叮咛百倍。
主材锻炼纯熟之后,高梧上真信手一挥,早已备迄的八十一种辅助材料,也尽数投入炉火之中。
又过了十二个时辰,时刻终于到了。
高梧上真蓦地站起身来。
只见他指尖凝起一点清光,在空中虚划两下,轻轻两笔。字迹虽然潦草,但是归无咎依稀能够辨明,开头第一个字是一个“问”字。
但是归无咎还未见到第二个字,高梧上真已经反手将之抹去。叹道:“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成住坏空本是常理,还有什么看不穿、看不破呢?再留遗笔,也忒不干净。”
话音一落,再不流连。高梧纵起一身法力,凝练如一,猛然往那炉中一跃!
……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在高梧上真纵身跃入“困仙金瓮”的一瞬,炽城峰外,神熏岛上空。蓦地有无穷无尽的乌云突然聚集笼罩。原本天清气朗、万里无垠的澄净地界,好似突然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纱罩。
耳目聪敏之辈,更隐约能够听到,云层之中隐约有风雷之动。
岛上半始宗弟子,觉察有异,都各自放下手中之事,外出观望。只是以其等之功行,除了心中惶惑惊疑之外,却也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就在有几拨弟子联合一道,打算一起请教门中两位负责周济外物、功行甚深的离合上修时,却突地发现,空中一道刺目金光穿透云层,随即不过短短数息功夫,岛上重归青天澄碧,好似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许多弟子,各自大眼瞪小眼相望一阵。但既然无事,不多时便纷纷散去了。
在炽城峰内,归无咎也一度感到炽城峰中心所藏的“困仙金瓮”,似乎剧烈的颤抖了一阵。同时头顶处那炼炉入口,突地生出一朵墨云,将瓮口遮蔽起来。当中情形再不得见。
只是数息之后,一切也都恢复如常了。
若归无咎在驰骋峰外,定然能够注意到。围绕此峰三十余里之外,看似只是作为警示之用的云雾妙阵,当中其实暗藏玄机。六十四道阵力拱卫精严,相生相补却又了无形迹,将炽城峰内“困仙金瓮”牢牢定住。
高梧上真料事详审,也不愿意给归无咎平添麻烦。一位天玄上真血祭真宝,若不加以遏制,至少会有方圆数万里、持续数月之久的风霄云动,天地异象。
这座把“困仙金瓮”夹在其中的炽城峰,恐怕也要生出难以弥补的裂纹,甚至崩塌两半。
高梧上真数日之前,早已布下阵中藏阵的机关,以求此事能够平稳渡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个炼宝的过程,持续四十九天。
实则按照各家各派的“天祭器”炼器之法,前后共计分为混同之炼、均一之炼、合气之炼、入神之炼、升象之炼、养元之炼、运数之炼总共七道程序,单单每一道程序便需四十九日时间。
若是再加上正式炼制之前预炼宝材的时间,那么炼宝的整个过程,纵然一切顺利,也要一年以上。甚至其中某一环节若是出了差池,炼上三年五载,也并不稀奇。
而“困仙金瓮”的炼宝之法延续了其一贯的猛烈强劲的风格,却把每一道程序简化成七日。完成整个炼制只需七七四十九日,速度可谓迅捷之极。
不但如此,炼器的七道过程之中,火候如何升降调度,元气充盈还是枯竭,这宝器当中十二条吞焰蛟龙仿佛有灵,自然就能调御妥帖。
除了无有灵智之外,单单就炼器过程之中的用度,此炉几乎和小铁匠相差无几。
这数十日时间,唯有归无咎一人在此守候。至于黄希音,早已被他就近寻了一处采气极佳的山峦殿宇,设下禁制护佑,以免误了修行。
……
归无咎趁着这一段时间,先是在洞府门户之外设下一道小小的禁阵,以免生出意外。随后又往洞府深处走了一趟,将高柳等人的遗物尽数取了出来。
略一翻检,除了一些零零星星的异宝之外,最为重要的东西——那搭成“易形阵”的阵基、阵旗等物,却是一件不少,归无咎这才放下心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十九日,转瞬即过。
到了法宝即将炼成之时,那炉口处再度露出一丝缝隙。隐约可见,五色光华在炉中来回洗礼,忽明忽暗,此时困仙金瓮之中,并无一丝烟火杂气,反而澄净如洗。
似乎一尊纤尘不染的炉中,无数水银翻腾滚动,望之便有一种质实之感铺面而来,但又挥洒如意,去留之间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金瓮正中,有一团模模糊糊的光华,呈现极纯极净的白色。这色泽虽然显赫,但也并不刺目。
归无咎也是观览了许多炼器典籍的,知晓到了这一步,真正的炼器过程已经水到渠成,火气收敛殆尽。一刻钟内,就是宝物现世之时。
果然,默默等候的百余息功夫。那困仙金瓮一阵翻腾,好似一人喉咙之中生出呕吐之感,要将阻塞之物吐了出去。
同一时间,炽城峰外,天象再变,乌云压城,恍如四十九日之前,高梧上真以身祭炉之时。
但是这一回,护法大阵的反应速度也更加敏锐,天上乌云尚未完全聚拢,就立刻散去。半始宗内,除却恰好在外郊游的弟子略感有异外,其余安居洞府之内的人,都是相安无事,甚至压根没有察觉。
因为天祭器一流的重宝出世,所生异象规模之大,比之天玄上真血祭真器,声势犹有过之。那阵法之布置也是暗藏灵机的,天象异力来势愈足,这阵法本身的阵力也就发作愈疾,反应愈快。
一来一去,以至于今日法宝出世,声势反而较上回略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似乎正因为这阵力一起,遮掩住法宝出世的异象。归无咎定睛一看,那在炉中原本已经要顺势冲出的一道白芒,忽地极为灵敏的一个转折,返回原来的位置。似乎就赖在困仙金瓮之中,不肯离去了。
归无咎微感惊讶,不明变数何在。
就在此时,归无咎心神之中蓦然生出感应,似乎有一个清晰而奇特的念头在倾诉,饱含着稚嫩而坚持的情感:
我之出世,必要有风云聚会,震动天地,万人景从。绝不可如今日一般,藉藉无名,悄无声息地降落世间!
这分明是这新出世的宝物,传递的讯息。
归无咎心中一奇。天祭器之中固然有“元灵”,但是这“元灵”与混元真宝中“真灵”之间的关系,掐仿佛飞禽走兽与人一般。
未入仙途的飞禽走兽,虽然其已有趋吉避凶的本能,捕猎生存之法门,但是终究不能像人一般,具有思考与情感的能力。若非修成妖兽,抑或为其余灵物夺舍,否则终生便将这般浑浑噩噩下去。
想不到这新出世的“天祭器”,竟然有这等灵性!
困仙金瓮见所炼成之宝不肯出世,仿佛如鲠在喉。接连翻转几次,就要将这宝物强行“呕吐”出来。但是内中那一团温润白芒,却滑溜的紧,牢牢占据鼎炉的正中心,不肯出世。
这等情形,当初高梧上真也并未算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非现在出去,寻几个半始宗功行较高的离合境修士,将环绕炽城峰的那一道双重困阵破坏掉?
但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归无咎否决了。若是在神熏岛上升起尺许数月、纵横万里的异象,而高梧上真又不出面安抚,势必会造成人心浮动。
归无咎转念一想。这宝物既然灵智超出预期,那么不妨尝试与之沟通。
沉心静气,归无咎心神寄托于炉中,默默祷告道:“英雄不问出处。异日若能搅动乾坤,扬名三界,那么你的出生来历,纵然隐没不宣,也将会是万千修道之人口口相传、津津乐道的悬疑趣事,反而更生光彩。”
“若是今后无所建功,那么今日区区万里风云声势的虚名,又能够在别人的记忆中存活多久呢?终究难逃于湮没无闻。”
“今日出世无名的委屈,来日必将给你一个公道!”
那炉中之物,果然仿佛听到了归无咎的呼唤,金光一灿,骤然间飞跃而出,出现在归无咎的手掌之中,透露着温润可喜、沁人心脾的光华。
Ps:时间紧,短章。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新出世的天祭器异宝,落在归无咎掌心之中。模模糊糊仍旧能分辨出,此物并未脱离原先那充作主材、略带弧度的牌符的形貌藩篱。
但是现在这“牌符”却缩小了不知多少倍,大约只相当于一个戒面大小。
归无咎心中暗道,若是将之镶嵌在一个精心打造的圆环上,充作戒指的形状,也算恰到好处。
但是刚如是想,一道异样的感觉却要涌入心识之中。一动念,这“戒面”倏尔涨大了几分。
归无咎精神一振,再运气操御。此宝果然是大小由心,运使如意。只是它现在最大也只是巴掌大小,相当于原先那牌符的八分之一。
此宝停驻在归无咎掌心,不加一分外力,便自动地缓缓旋转起来。
此物表面看来虽无一丝宝光异象,但归无咎心中却能感到:它似乎无时无刻间,都在被天地之气,环抱抚育。整个气象悠游卷舒,抱德含和,好似天地化遇之精,自动接受者界中五气陶冶温养。
不仅如此,此物虽然是在归无咎掌心转动,但是其给归无咎的感觉,却是寂然凝虑,蓄素守中,仿佛经历万千岁月洗礼,无定无垢。
这一重境界,比之近道大能博大淹深,以我为主的气象,似乎更胜一筹。数月之前,路艰上真的蛇蜕异宝惊鸿一瞥,似乎远不如这一件新出世的宝物。
归无咎暗暗将之与璇玑定化炉出世之时的情形做出对比,评判孰优孰劣。
在归无咎心底看来,此宝纵然品质再高,到底是以本土人道文明的法门炼成的“天祭器”。与璇玑定化炉这等在混元真宝中也属顶尖的宝物相较,就算略逊一筹,也完全可以接受。
但是归无咎但是仔细比较了一阵,答案却出人预料:二者似乎各擅胜场,各有优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难掩心中喜悦,当即便要试一试此宝之功用。
把手一扬,任由此宝在空中来回盘旋。归无咎神识之力往上一迎,登时与那法宝相合。却见此宝之中,果然如同人身丹田一般,暗藏着一处奇妙空间。
在那空间之内,赫然有一团模模糊糊的灵气,精密粹白,缱绻如云,缩成一团。当中无时无刻不显露着丰沛的灵性。
那宝物出世时的念头传递,几乎让归无咎生出期望。此宝或许能够如混元真宝一般,生出如小铁匠一般仿佛真人的器灵来。
但是现实看来,到底还是未到那一步。本土人道文明中的天祭器“元灵”,虽然可以拟化人形,但那些其实都是门面功夫。以本质而论,都是这样一团精纯之极的清气。
归无咎神识映入其中,就如同当初操控“谢玉真”一般。此宝的妙用深浅,尽在掌握。
这件宝物虽然是号称本人力所能及之下的绝对防御,但是显而易见,其使用也并非是全无限度的。
按照高梧上真所留载籍所示,“清鉴逍遥石”此宝,炼成之后虽然皆是“天祭器”的根底,但是论品质高下,依旧可以分为三等。
以太阴、太阳一日之轮转为期,清鉴逍遥石的效用也随之呼吸养气、尽复旧观。在十二个时辰之内,能够抵御敌手三次攻击,是下品;能够抵御六次攻击,是中品;能够抵御九次攻击,是上品。
心神沉浸,立刻就把此宝虚实摸透。但揭晓谜底的一刻,归无咎忽地一怔。
归无咎道缘感应,从来罕有错失之时。存心一探此宝品阶谜底的那一瞬间,他心中忽地生出一道感觉:今日所炼之宝,可能会是一件超出上中下三品界限的存在。
归无咎由此猜测,或许是能够抵御十二次攻击的上上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此时答案揭晓——一日唯有三次之功,竟然是下品。
不过归无咎也并未失落气馁。他深信自家感应并未有误,这异宝所展现的幽渺玄远的境界,也丝毫做不得假。心神沉浸其中,将此宝之妙用演示一回。
一试之下,归无咎喜出望外,此宝果真是别有玄机的。
原来,此宝一日之中能够使用“三次”,并不是三个瞬间,抵挡三次攻击,而是维持三个时段——每次使用,长达一刻钟之久。
一刻钟内,凡是能够被自身修为抵御的外力侵袭,俱能被此宝吸纳消化。
别说是十二次,就是一百二十次,也不足以与这“三段”防御之功相提并论。
归无咎长笑一声,一伸手,重新将此宝摄拿入手。
但是就在此刻,却出了意外。那宝物重重落下,归无咎本是要操控其落入自家掌心。但是此宝却偏离了些许,落在归无咎四指指尖上,险些就要坠落入地。
就算摔在地上也不至于损毁,但也实在堪称一件离奇之事情。
今日入手一件品质极佳的“天祭器”,固然是一件大喜事。但是以归无咎心志之坚,也决不至于因此失态,竟然连摄拿都拿不稳了。
别的不说,此宝出世之时,归无咎可是稳稳接住,并未出现任何意外。
仔细回想。此宝自炉中跃出之时,归无咎是实实在在的使用自家法力,拿住此宝。而就在刚才,因为已经掌控此宝“元灵”的缘故,归无咎其实并未刻意地伸手去“拿”,而是心意操控“元灵”,使神意一“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就是这一“引”,其中却生出了一定的偏差。
归无咎登时严肃起来,持住此宝,心神浸入此宝元灵所贮藏的隐秘空间之内。用心探查一阵,果然又发现了两件奇事。
其一。这“清鉴逍遥石”的元灵,乃是一团精纯粹白的元气;但是此元灵所贮藏的空间,上下左右却是浑然一体的古铜色。仔细对比,元灵与宝身,二者的气象风貌,不说格格不入,至少有几分明显的矛盾感和差异感。
其二。这宝灵所藏之地,看似是二三丈大小的一处圆形空间。但是那一团混冥灵气所处的位置,却并不是这方空间的圆心所在,而是稍稍偏离出了三四尺,看上去十分别扭。
归无咎也是略通器道的,心中暗道不知是入神之炼、升象之炼、养元之炼中的哪一道环节出了问题。略一思忖,立刻就把小铁匠叫了出来。
小铁匠出来之后,原本四下里一阵张望,甚是无精打采。
但是听说所炼之宝或有瑕疵,他便来了精神,连忙拍胸脯道:“不急,不急。本真人替你将此宝再度温养一番。只要差错不大,必定替你纠正回来。”
只是他脸上洋溢着的喜色,几乎让人怀疑是幸灾乐祸。
小铁匠对于本土器道文明的典籍,早已烂熟于心。这一次有了锻造“天祭器”的机会,却并未由他出手,心中不免郁郁。
就算归无咎今日所炼之宝完全无有瑕疵,他得空也要挑一挑刺的,好教归无咎知晓,不由他经手炼制,必然是明珠投暗。
如今得了机会能够二炼此宝,小铁匠如何不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将此宝握在手中,小铁匠忽地目瞪口呆,双眼宛如铜铃,嘴巴张大,几乎任由口水流出。
也不理会归无咎问话,小铁匠独自将此宝翻来覆去倒腾一阵。然后忽地腾空而起,钻进“困仙金瓮”之中;似乎想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炼器炉鼎,能够炼制出这样一件宝物来。
只是看了一阵,小铁匠只觉“困仙金瓮”虽然品质上佳,但是也决计强不过自己。疑惑未解,于是一人捧着“清鉴逍遥石”,皱着眉,若有所思。
等待良久,面对归无咎反复追问,小铁匠才回应了三个字:“太老了!”
不是衰老;而是老成。
无论是本土人道文明之中的炼器法门,还是九大上宗真君大能内炼的混元真宝。各人机缘不同,根基有异,所炼制出的法宝纵然在同一品阶,但是其威能、潜力也会有高下之分,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无论根基潜力相差多大,所有的宝物诞生之初,无一例外会有一种宛若嫩芽新叶的气象——这是新生者的气象。
此等气象,唯有随着时间流逝,等候宝主逐渐温养,才能渐渐纯熟自在。别说道尊天尊临凡,就是如妙观智大魔尊那般法周万界的大人物,转世炼化一件真宝,也难以打破这个规律。
以人为譬喻。归无咎的大弟子黄希音,资质绝代,天生夙慧。当她幼年之时,虽然早具慧根,但是依旧难脱稚龄之性。求而不得便会报之以哭闹;烦闷太久就会想要玩耍;白天玩耍过甚,晚上就会尿床。
这些婴孩之性,都是年齿局限,无法避免。
而归无咎刚刚炼制出炉的这一件“清鉴逍遥石”,好似一个新生胎儿刚刚分娩出来,就是年方二八的翩翩佳人。这是决计无可索解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归无咎所关注的元灵与宝身气机不谐、元灵位置有所偏差等事,经小铁匠检验之后,却是无伤大雅,并不妨碍法宝之用——虽然,导致如此现象的缘由,依旧大可探究。
小铁匠独自苦思半晌,忽地道:“归无咎。给你这宝物取一个名字吧。”
归无咎一怔。
小铁匠异常认真的道:“你的这件宝物虽然是今日刚刚炼成。但是其中必然藏着什么未解之玄妙。说不定将来因缘际会,成为震动一界的重宝,也不是不可能。先起一个响亮的名字,大有必要。”
归无咎思索道:“传闻紫微大世界极东之地,有一无尽汪洋,深海之壑,能集万方之水,天汉之流,而终不满盈。此无底汪洋名为‘归墟’。倒是和这件法宝吸纳异力的功用气质有几分相似。”
“就叫做‘归墟’吧。”
小铁匠一翻白眼,好似看穿了归无咎的心意,抢白道:“何必卖弄掌故?取这个名字,明明是因为暗合了你的姓氏。”
归无咎莞尔一笑,道:“就算是吧。”
……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祭器“归墟”既已入手,归无咎重返半始宗的第一件事,也就圆满终结。
只是小铁匠对于这品质甚佳的“归墟”极为心痒。虽然他已言明,此宝之元灵异象,并非是锻炼之中出了问题,其实无碍运使。但是其中究竟包含何等玄机,小铁匠依旧极有兴趣探查一番。
归无咎也不愿拂了他的心意,就暂把“归墟”交到小铁匠手中。教他琢磨探究之余,也顺带着帮自己再温养祭炼一番。
归无咎并非是拖泥带水之人。一切收拾妥当,半个时辰之后,立即把“易形阵”布下,着手往那小界之中一行。
不过他用心缜密,在进入那荒岛中转之地后,还是先留下一枚“拾遗书简”以防不测,这才进入土庙之中,顺势拨动那早已纯熟之极的“罗盘”……
清光明灭,时空镜转,归无咎如愿抵达小界之内。
眼前之所见,一望无垠。最为刺目的是零零星星几点绿意——这是几处方圆数百丈的小型湖泊,周围环绕着水草。
这湖泊的绿意之所以如此碍眼,非为他故。乃是因为环绕着归无咎的,是一片广大无际的大沙漠。
只是此界中并无纹丝风吹草动,那匀停绵延的黄沙就安安静静的呆在原地,塑造出千奇百怪的形状,静心观看,倒有一种出人意料的美感。
扑面而来的气息,较之黄阳界似乎更加沉郁窒涩一些。归无咎用心感受一阵,只觉这气机虽然压抑,但是却宽宏致密。以自己相当于元婴中期的修为,还没有那种时时刻刻压抑人心、仿佛见到道途终点的紧迫感。
这意味着此界地域明显要比黄阳界稍大,若是其中有修道之人,那么其功行极限决不至于元婴境界,至少也能顺利突破化神境。
可是归无咎感气良久,并未寻到一丝修道者的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由于黄阳界中那奇特而又难忘的经历,归无咎运气调息妥当,刚刚将四周情境消纳于心,从容伫立之后,立刻就抬头一望。
一望之下,果真就让了归无咎来了兴趣——还真的有几分惊喜!
和黄阳界中天穹三分,显露东极天、南极天、北极天三处景象的奇特瑰玮不同,此界之中的天上异象,就称不上显眼了。
但在未有经验之人看来,眼前之景依旧瞩目。
天上正中略偏偏西北之处,高悬约莫三四十里的高度,有一道浅浅的三色光晕,看起来是一道仿佛日冕的“环”,华彩万端。
归无咎纵云直上,飞遁到近处,险些就要从那三色光环中穿越过去。但他走到近前后心生异兆,却遽然止步,面色也沉肃起来。
因为他感受到一丝空间之力的波动。
再仔细感应一阵,归无咎心生讶异。原来那“环”形光华的内外空间、上下左右,完全感受不到丝毫不同、不谐。内外通透,前后一致。仿佛那三色冕环,完全是一个后人装饰于半空中的多余之物。
尤其那空间之力的波动,似乎正常情况下也并不应该出现,却是被某一种特殊的力量激发出来。
归无咎为求稳妥,伸手一摄拿,自下方的茫茫沙漠中摄取一粒沙子。随后轻轻一弹,从那“环”中穿越过去。
这一粒目力难辨的小小沙子,纵然穿渡异界,多半也不会引人注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一刻,归无咎蓦然发觉,那三色冕环所散发的空间之力,果然如形同虚设——沙子穿过圆环之后,依旧好端端的呆在原地。
此时归无咎心中已经有几分猜测,只待最后的验证。
上一回,归无咎见黄阳界中罗盘字迹颠倒,灵机一动,逆运罗盘。这才无意中进入了北极天御孤乘的地界,再通过拾遗书简回返。
但是,很显然。北极天御孤乘处,数十万年来并未发现一处什么通道,能够直通黄阳界中。否则四家宗门也不至于如海岛孤悬,绵延至今。
换言之,二者之间的联系实际上是单向的。
无论是观测其形貌,还是这被充分激发、以为标的的空间之力。都不难判断,这三色冕环有极大的可能是一处“阴阳洞天”连通外界的通道。但是归无咎使沙子从这圆环之中穿渡,却无事发生,好似左手捯饬到右手,依旧驻留此界。
按照经验推断,这一道中天冕环,有极大的可能是北极天同往这处小界的出口。但是与自己暗探北极天时相同,这出口单向连通,无形无相,所以才留下了独特的标记,以为标的警示。
巫道势力能够将触角伸到半始宗,毫无疑问,就是以这处三生阴阳洞天小界作为连通渠道。若是归无咎寻到此界罗盘之后,其中唯有返回半始宗的一道机关,那就证明归无咎所见无误:此处,就是北极天的入口!
归无咎心中一凛。若是推断无误,这岂不是意味着一个不巧,眼前这三色冕环中随时有可能冒出人来。
想到这里,归无咎落下遁光,飞遁一刻钟上下,稍稍远离此地。
归无咎如此做,也只是预防万一。对于此界荒凉,他心中早有预料;能够在此地遇到大神通者,同样概率极小。纵然有人出现,其实力也多半是归无咎所能对付得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非万不得已需要驻守秘地,又或者如黄阳界四宗一般困居于此,不得外出。否则在灵气佳妙的大界胜地修行岂不甚佳?谁会白白吃苦,留此地界之中。这一处小界既然成为巫道连通内外的中转通道,当中纵然有先民土著,也早已迁徙走了。
退一步说,纵然此间留存了什么好物需要长久看护,其人修为也必定不会太高。因为只要有了化神境界的修为,久驻此界,必然感到身心不适。
归无咎遁入此界之中,并非无头苍蝇,东鳞西爪的胡乱搜寻,而是有着极为清晰的规划的。这一趟,不敢奢求天赐意外机缘,但是有三件事,必然是归无咎最为瞩目的目标。
其一,自然是高柳等人的遗藏。
在半始宗与高柳随身收藏中,并未发现什么好物。归无咎相信,以机密可靠而论,外界的任何机关秘地,都远远不如这处阴阳洞天小界。高柳积蓄,十有八九藏在此间。
其二,与圣教祖庭的第一翻比斗结束后,“阴阳升降大药”所有主材、辅材、配伍之用,也转交至隐宗一方手中。回宗路途之中,归无咎便复制了一份,藏在身上。照此追索比对各大小界,也是一件要务。
圣教祖庭唯恐隐宗见解疏漏,在传递过来的名物目录上,除了名目性状之外,甚至每一种药材的形貌,都留下了自古相承的画影图形。归无咎的搜寻,自然更加方便了许多。
上一回在黄阳界中,归无咎便找到了一件主材“绿拂尘”,正是“阴阳升降大药”中圣教一方所缺的两件主材之一。而对于小铁匠大有裨益的“蓝莲子”、“熊洋枝”一类的纪元遗存,也同样是归无咎所要访查之物。
最后一件事,事关归无咎的修为。
当初第三道尊一剑坠入北极天,将三生阴阳洞天击破成数十碎片,星散紫微大世界的各个角落;那么显而易见,每一个小界之中,都当有一处如黄阳界“剑谷”一般的“伤痕”,对于归无咎参研悟道,精进剑术,大有裨益。
归无咎略一思忖,在自家落足之处的沙地上,又埋下一枚“拾遗书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时自袖中取出一枚青铜所铸的“御兽环”,暗念法诀,轻轻一摇。随后气机一散,一头青牛蓦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青牛摇头晃脑,吐出重重的鼻息,似乎对于归无咎将之困在“御兽环”中时日过久颇感不满。此兽正是巨海宗所赠异兽“青兜”。
归无咎抚摸青兜牛角,安抚了一阵。这异兽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下来。
半始宗这处小界较之黄阳界似乎还要略大几分,若非其中藏了传送阵,单凭归无咎一人之力,必定难以周览探查之。
但是有了这遁速仅次于天玄上真的“青兜”为脚力,那就大不相同了。
归无咎一跃而上牛背,青兜登时四足一踏,似乎空中气流相搅,擦出火焰。再定睛一看,一人一兽已经遁走甚远,完全看不见踪影。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归无咎目中所见虽无什么异常,但是心头却传来一道别样的气机感应。
归无咎精神一振,此行所为三事中的一件,就这样异常顺利的接近完成了。
……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一道浩浩荡荡的伟力,无形无相,自一处深不见底的幽深山谷之中冲天而起,波及何止数百数千里。其镇压四方,仿佛实质,却要比归无咎预想之中更要雄迈博大、深入神髓。
空蕴念剑斩分一界的“创面”。
归无咎拨动青兜脖颈。此兽会意,立刻调转方向,驻足于这山谷的边缘。
半始宗所连通的这处小界,以地域大小而论,超出黄阳界甚多。因此归无咎心中有数,此界的剑墟创面,若是较黄阳界更大更深,也是应有之义。
但是就算考虑到这一重因素,现在出现在归无咎面前的这处遗迹,依旧要比归无咎想象之中气势更宏。
黄阳界中那一处秘地,洹沮门掌门秋原实及诸位长老,面对剑谷,还能生出揣摩参研的念头。但是此间这处剑谷,只怕与其修为相当的元婴境修士,呆上三五个呼吸,便要昏死过去,人事不知。
只是,黄阳界中那一处剑谷,被洹沮门历代修士画蛇添足,掩埋地七七八八,其中凌冽之意消退了十之五六,自然不如面前这处秘地法乎自然,锋锐勃发。
同时,归无咎注意到,此间秘地的上方,悬空数十丈处,赫然多出一个数丈方圆的“光环”,环绕五色,仿佛入界时所见的那日冕之轮缩小之后的模样。
不过光环之内,并非空空如也,隐约可见藏了一物。
归无咎运使法力,随手一道清气拂过,那模模糊糊的存在显出真容,正是出入界关的罗盘锁钥。
不必多想,就知道此物连通的位置,是易形阵终点处的荒岛庙宇。
以黄阳界诸修的修为,出入界门的通道暗藏剑墟之中,千万载也并未被察觉。但是这一处秘境既然早已被巫道势力视为禁脔,以其底蕴之深,自然逃不过耳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言之,若非发现了这处罗盘锁钥,此处至多只会被巫道视为仓库一般的一处秘境,其势力也不至于通过这处渠道,渗透到半始宗。
归无咎上前,观看了一眼那三十六道重轮的罗盘,果然所标方位刻度乃是正序,并无一正一反两种解法,印证了归无咎先前的判断。
归无咎不再瞩目于此,盘膝而坐,专心参研这“剑谷”之中的磅礴气机。
黄阳界中那一悟,归无咎整理源流,将此剑之中暗藏的“念动诛绝”、“一念回响”、“相感相得”、“万剑备我”四剑,条贯剖析,泾渭分明。
但是,若无其余法门与机缘,这四剑纵然明悟其理,也难以运使由心。据归无咎推断,恐怕多半要等到自己空蕴念剑大成之时,方能合流归一,彻底掌握。
但是,若是能够多寻得几处秘境,或许能够加快这一步骤。
归无咎屏息入神,仔细感悟此间气机,果然觉得当中妙意,有与黄阳界剑谷大同小异之处;也有长短互现之处,或更加清晰浅易,或更加深邃繁复。
用心于此,不知不觉便是一日时间过去。这一日时间,胸中满溢,神思交错,千万念头激荡勃发,正是道念腾跃的好时节。
第二日,归无咎自定中醒来,心神之中正揣摩一个观摩剑意所产生的疑难。忽然心意一动,似乎感到有些异样,定睛往远方望去。
原来,此时归无咎所处的位置是剑谷正南方的边缘处。他偶然间极目远眺,似乎望见正北方向,同样的位置,似有一件人力铸成的的痕迹。
剑谷正中心锐气太甚。归无咎也感到,若是径直穿渡,难免产生如芒刺背的不适感。于是自东方绕了大半圈,历时一刻钟左右,方才赶到目力捕捉到的那个“小点”周围。
走到近前,此物果真是系出人为,而非天成——一块甚是宽阔、淡灰色的石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石碑高不过丈许,但是宽度却却足有两丈有余。说是石碑,毋宁说是一道宽阔雄壮的影壁。
此碑背面光滑如鉴,并无一丝一毫的雕琢痕迹。但是当归无咎转过身来,却发现其正面刻满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碑文一分为二,划成左右两半。左边之文字,乃是由密密麻麻的小点织成,仿佛天书,归无咎也并不相识。但是以得自土庙四周的卷轴为参照,不难断定,当是巫道中的某一种文字。
而右半边,却是这一纪元本土仙道文明道书传承所通用的文字。
从段落划分的模样可以推断,左右两侧文字实际上含义是相同的,不过一者是原文,一者是意译而已。
归无咎心中有数,这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巫道中人,观摩这一处剑谷所留下的感悟之类。
尽管归无咎心中认定,此等文字价值有限。但是他的道术本就贵在博通兼容,抱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态度,归无咎还是将之从头到尾阅览了一番。
一望之下,归无咎心中惊讶,非同小可。
此碑文见解之深,可谓字字珠玑。许多归无咎并未想到的曲折入微的变化,此文俱能提出极为精湛的论断。或者归无咎纵然想到,但是尚隔了一层的妙理,观览此文之后,也如同清水洗过一遍,愈加明晰。
甚至有许多引申发明,举一反三,早已超越了眼前这剑气示形所约束的藩篱,已是书写碑文之人结合自家体会,独出机杼。
须知归无咎能够从观望剑谷之中大有裨益,有一重要前提——那就是归无咎本就修习了“空蕴念剑”这一门神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非有了这一层基础与因果,纵然真有比归无咎资质更高的人,也决计无法获得与他相当的收获的。
这留碑之人,修为之深湛,委实可敬可怖。
不过,归无咎也发现一重规律。这石碑上所述的剑道感悟,主要于“剑鞘”一门的秘诀发扬较多。归无咎名之为“相感相得”、“万剑备我”的两道剑术神通,似乎留碑之人感悟极深,甚至结合别家神通法门,另有发明。
而对于“空蕴念剑”本体的心剑一流秘法,这石碑之文却涉猎极少。
再往下看,碑文正文结束,却另有一篇文字。
“一十九处秘地气象,吾门珍之已久。但气象虽阔,终为一隅;神理虽玄,未足成家。此为吾门先贤,不刊之论……不意天赐瑰宝,藏于肘腋;枝节何惜,柱础尚存。今得见新天,本属侥幸;又于北海之滨,复取良缘……四月,昆山之西,与吾弟玉离子萍水相逢,无意间鉴证道术,相为倾倒,交换所藏《空蕴散神经》中、下二卷……往来暇时略有体贴处,不敢自珍,笔之于书,以求斧正。”
结末留名,正是“御孤乘”三字。
归无咎见之微惊,不想御孤乘在这一年二年中,累获机缘,所得竟也甚为丰厚。
Ps:有点忙,字数少点。要是时间多,这一章和下一章本来应该是一章。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通过御孤乘所留文字,归无咎搜集到了许多信息。
北极天巫道祖地,所掌握的如归无咎目前所在的这座小界,单向连通的界天,共有一十九处。
这一十九处小界之中,如眼前这一界般,气机能够容纳化神修士长存其中的,止有四座。其余一十五座,都是和黄阳界差相仿佛,元婴之上修为者入内,必感身心不适。
这小界之内,绵延万古,也一直荒芜。除却作为连通外界的通道这一关键用途外,当中从来甚是荒凉,无所经营。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每一座小界中,均有一座“剑谷”秘境,气象甚是宏伟博大,似乎深藏着道法玄机。
但是古今数十万载以来,此遗迹的价值历经每一代俊彦之士观览,却得出结论:此地气机,纵然有值得借鉴之处,也只是对各自所学有所裨益启发,决不至于包含着什么体系精备的道术宝藏。
自古及今,已成定论。
但是巫道的当代横空出世的人杰,御孤乘。二三载之前的某一日,却忽然得了一梦。梦到天上有流星坠落,砸入北极天中。使得北极天三生阴阳洞天入口,遽尔崩散。
那十九处小界,便是三生阴阳洞天崩散的在外的残片。而每一处小界之中的“剑谷”,便是流星坠地的“创口”。
御孤乘得了此梦之后,萦绕心头数日,忽地生出一个想法。
若是每一处小界的“剑谷”就是当年空间崩散的“创口”,那么最大的“创口”不在别处,就应该在北极天本体之上。
经他多番察访门中遗迹,终于下了一个大胆的论断——巫道一门中自上古封印至今的三处秘地,其中为首的一座,便是最大的“剑谷”所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巫道一族三大秘地,乃是人人闻之色变的死地,绝地。由巫道上古大能以身化印,封存至今。御孤乘提出一览究竟之意,巫道中诸位四祭大巫、六祭大巫尽皆反对。
最终御孤乘说服了巫道中唯一存世的八祭巫祖,这才力排众议,得以观望巫道第一秘地,使数十万面的谜团露出本来面目。
原来,那北极天的“创口”,和星散各处小界的“剑谷”相比,已经不是规模大小的区别,而是由量变产生质变,其形貌气息、道韵玄奥,都不知道强化了多少。所以巫道先贤,竟尔不能分别出,两者其实分属同源。
当然,此地对于修道之人的侵蚀毁伤,也不知强大了多少。根基稍差之人,几乎触之即死。这也是其被巫道先祖严密封印的原因。
而御孤乘之所以一力坚持窥望秘境,非为其他。乃是此人生出感应,除却巫道上古传承十二法、阴阳道法门之外,尚需第三种道术建立,以此为道基,方才能够真正无敌于天下。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御孤乘在北极天巫道封印秘地之中,见到了世上最大的“剑谷”。据他在碑文中所言,就算将其余十九处小界秘境相加,其声势也远远不能与之相比。
归无咎计算时间,御孤乘做成此事时,恰好实在自己意外摸进北极天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御孤乘的道念发生如此大的转折,不再急于与同辈中最顶尖的人物争锋,而是转而继续掠夺属于自己的机缘。
归无咎暗中估算,空蕴念剑击破北极天,打碎百余道空间残片。度量剑气余威,若是北极天那作为巫道封印之地的“大创面”和四散在外的百余道小界分成阴阳两面、各占一半的话,那么现在御孤乘得见一座大秘境和十九座小秘境,几乎占了空蕴念剑残存实相的六成左右,这个数字着实不少。
而归无咎自己,只见识过黄阳界和本界两处“剑谷”,大约相当于百分之一的规模。自己所占优的,是修炼了空蕴念剑功法的缘故。
事实也正是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御孤乘通览秘境之后,得益固然极大。但是他也只能看到轮廓愈加分明的神通之“用”,却无法仅仅从残存实相中见到系统化的道术根基。
于是,御孤乘得了门中秘法指引,外出远游,寻找自己的机缘。
大约在一年多以前,御孤乘在北海之滨的一座高山中,寻到一块巨石。将之剖成两半,取出石刻经文《空蕴散神经》一部。
阅览之后,御孤乘如获至宝,当中所载,乃是极为深湛的剑诀精义。须知巫道门中,上一个纪元的顶尖剑术如《古飞剑传承》、《道门四十九剑阵传承》均有残录,御孤乘也曾通览精研。但与此经相较,却不免相形逊色了。
尤其难得的是,这《空蕴散神经》竟与御孤乘念念不忘的所谓“流星坠北极”的秘境气象,极为贴切。仿佛一者为体,一者为用;一者是道术宗旨,一者的演示发明。以此为倚仗,御孤乘自以为第三门道术的根基,必在此处。
但是美中不足的是,观察《空蕴散神经》篇目序文,言道此经分为上、中、下三卷。而御孤乘所得的仅仅是中卷。
然而,似乎是属于御孤乘的气运到了。
半年之前,就在他云游到一处名为“昆山”的孤山时,却偶然遇见一人。此人名为玉离子,据御孤乘自己在碑文之中赞誉,此人资质器宇之高,不在他之下。
更离奇的是,双方一试道术,竟尔有相通之处。原来,此人所修道法之中,有一门恰好就是《空蕴散神经》的下卷。
一番交谈之下,两人决定交换道法。如此一来,二人都将各自掌握《空蕴散神经》的中下二卷。事后两人更是约定,以后无论是谁得到上卷,俱不藏私,双方同修完法,互鉴互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御孤乘为人也大方得很,更主动言及门户之内,有一大十九小、总共二十处剑谷秘境之事,邀请这位“玉离子”做客,观览北极天这二十处于《空蕴散神经》大有印证之功的秘境。
只是因为所修功法的缘故,在这位“玉离子”拜访北极天时,恰逢御孤乘到了闭关清修的时间。御孤乘为示诚意,便把每一座秘境之中自己的经验所得,全部著录,立下一块石碑。
以使这位一见倾心的友人“玉离子”得以一边观览剑谷气象,一边参考御孤乘的所得,二者相济,事半功倍。
而归无咎现在所处的这处小界,正是“玉离子”此行的第一站。因而御孤乘在诠释碑文之余,又留下一片杂记,仿佛故友倾诉。
看上去御孤乘似乎对这位“玉离子”极为信任,就连自己修道途中的种种履历、机缘、心念变动,都坦然言之不疑。
此处秘境,自北极天处的出入口,只有为数极少的几位身份甚是尊贵的人,才能自由出入。而半始宗这一头,除却高柳三人偶然将此地当成后院来使,同样无有旁人知晓。因此御孤乘立下碑文,也不虞为外人发觉。
如今这种种掌故,却在阴差阳错之下为归无咎所得。
其实归无咎也不知道的是,御孤乘与这位“玉离子”约定的,是以一年为期。若是归无咎晚到数月,此间这块石碑,自然就会消失。
归无咎暗暗思忖。御孤乘虽然将这位“玉离子”赞作不亚于己,但此人若非凤凰一族那人的化名,自然担不起御孤乘这一赞誉。不过此人必定也不会较御孤乘相差太多,至少不会大于荀申与自己的差距。
归无咎回忆《三十六子图》之中的人物气象,很快脑海中就浮现出三四个“嫌疑”对象。这“玉离子”的真实身份,不脱于这数人范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蕴散神经》,《空蕴散神经》……
既有“空蕴”二字,对于空蕴念剑剑气遗迹又极为相通,还分为上中下三卷……另外,御孤乘对于剑墟遗迹的领悟,着重于剑法变幻之妙,而对于心剑之法,涉猎不多。
回想起当初精研商洛派经典时所见的异象,第三、第五两位道尊的最后一战,最终第三道尊的空蕴念剑剑身,钻透北极天,浮现荒海之中,化为剑典;而第五道尊的剑鞘却断成三截,不知所终。
这《空蕴散神经》的根脚,不言自明了。
但是,这也意味着归无咎先前判断似乎有误。
原本归无咎以为,那成就剑经万余言,足以使得“元玉精斛”之炼化提升二十四载的商洛派经典,就是三截剑鞘之一。
现在看来,此事另有玄机。
……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已知古空蕴念剑所留遗藏,一截剑尖点化、成为星月门所得的《空蕴念剑》;三截剑鞘分散四方,化作《空蕴散神经》上中下三卷。北极天遗迹一座,崩散四方的灵星遗迹百余处。
除此之外,便是商乙、第三、第五三位道尊的得道飞升之地了。
若是将“剑鞘”一流的法门同样算作“空蕴念剑”的一部分,细细数来,御孤乘所得,竟然并不比自己为少。若非有全珠所化《念剑演化图》锻炼提升知功,那谁才是空蕴念剑的正统传承,竟还说不好了。
但是剩下的这些资源宝藏,归无咎并不着急。
因为他空蕴念剑在元婴境中的六重法门已经完备。剩下的的一切积蓄,是为了成道的那一步奠定基础。在归无咎并未修到元婴境圆满之前,访求此类机缘的优先程度,远不及弥补灵根、提升修行速度来得重要。
归无咎在此处遗迹又停留二日。得御孤乘所留碑文启发,归无咎受益极大。尤其是两门偏重“剑鞘”的神通法门相感相得、万剑备我,更由是明晰了一大步。
到了第三日午时,归无咎自感其中精妙已经吸收殆尽。这才翻身跃在“青兜”背上,翩然离开。
飞遁之中,归无咎使了一个隐匿身形的法诀,驾着青兜兽,在小界之中往来逡巡。
他所关注的重点,是这茫茫大漠中成了规模的绿洲。若是这绿洲之中又有修士的气息,那么此处多半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虽然此界较之黄阳界还要略大一些,但是单就小界中先古灵草这一部分,归无咎所怀抱的期望却并未太高。原因很简单,此处毕竟早与外界相通,若有奇珍异草,难保不为巫道中人采撷。
但是也不是没有一丝盼头。在这上古气象的小界中才能生存的灵草,却并不适合在外界成长。若是巫道势力并未竭泽而渔,想来也会有些遗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所料不错的话,这等药园,多少总是要派遣元婴、化神境的修士看护的。
只是归无咎驾着青兜兽在天上飞遁了三四个时辰,一连寻到百余座绿洲,却并未发现此等地界。
就在归无咎以为此行再无所获时,一座巍峨俊朗的高山映入归无咎的眼帘。
归无咎见到此山形貌时,只觉甚是熟悉。先是一愕,分辨清楚之后,转为惊喜。
这座山峦并非天成,从山体形貌便能看出,其实是有大法力者,将无量细沙铸成山形。而此山的形态,正是和半始宗炽城峰有九成相似,只是大小略微缩水了一些。
这极有可能是高柳等人秘藏于小界之中的巢穴。
环绕此峰二三里外,同样用细沙铸成一道城墙,立下界牌,表明所属主人。归无咎往上一望,果然是标的了半始宗高柳姓名,心下再无疑虑。
只是这“小炽城峰”洞府,却并未像高柳真正的洞府一般,将入府门径遮掩深藏。归无咎落下遁光之后,轻易就捕捉到阵门所在。
那门户之处,仅仅设下一道极为简易的阵法,以为遮掩。归无咎见这洞府门户极为疏漏,先是诧异,但随即就想通了。
高柳当年刚刚被巫道中的手段侵蚀时,只是巫道所布下的千棋子的一员,自然没有地位可言。
但是这枚棋子生根发芽,成就天玄之境,接掌半始宗执掌之位,那就大不相同了。虽然依旧不免于屈从于巫道麾下,但就算是棋子,也是极有分量的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处小界甚是隐秘,那一头的入口更是在巫道祖地,唯有巫道中极有分量的天才人物,才能入内观览“剑谷”,事实上数十年也不见得进来一人。高柳在其中铸成洞府、等若是建造了一座独属于自己的后花园。
那城墙和简易禁阵本就有宣示领地之意,防君子不防小人。巫道中人,也不至于有谁如此不识趣,打破禁阵,闯进他洞府窥看。
归无咎将手中所藏双钉收起,随手破阵而入。
这一处洞府之中的布置,也与高柳真正洞府有所不同。其中不再是以“盘蛇法”开掘,而是挖成一个完整而广阔的空间。
纵然归无咎定力甚深,但是想到即将获得的可能并不是一两位天玄上真的遗产,而是高柳等人巧取豪夺、半宗积蓄,也不由有几分心动了。
只是进入洞府之后,乍然望去,府中似乎略微有些空疏,外物积蓄,眼见得并不甚多的样子。归无咎心念一动,刚刚在想是否洞府之中还有暗室诡门。一转首,定睛捕捉到一物,却让归无咎释然了。
那是一座紧贴墙壁的墨色屏风。屏风两侧各有四面丈许高低的阵旗环绕,巩固镇卫。屏风之上,绘着一只巨大的蛟首,血盆大口张开,几乎与人等高。那口中黑黝黝的,隐约透出光华。
在本土文明之中,归无咎见识此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此物本是炼化了芥子空间一类的秘宝,尚没有资格称为小界,但是容积之大又不是纳物戒、乾坤袖囊等物可比。
中小规模的宗门,常常觅得此宝后,将之当做本派库藏之地。
归无咎走到近处,那蛟首仿佛活了过来,瞬间自屏风之上生长头颅,冒出图卷约莫三四丈距离,口舌立时化作一道台阶与门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轻轻一跃,踏入其中。进入这芥子空间之后,一种明晃晃的眩晕感登时涌入心头。
这面屏风之内的空间,甚是宽阔。但归无咎目中所视,却是一大片纯之又纯的白色,仿佛陈年美酒,闻之醉人。
这偌大空间,所藏唯有一物:五行星砂。
——俗云灵石的便是。
地分南北,习俗有异。对于灵石的储藏计量,本土人道文明之中,各地自有特色,并未强求统一。如云中派,便是将最上乘的五行星砂盛在盒中,倒是与九宗地界储存五行精玉的方法相似。
但是更多的地方却是采用了另一种方法。以七十七家隐宗而论,倒是有四十家是如眼前这般施为:将五行星砂凝练成长约二寸、宽约寸许的条形,好似石块。
其实这是同一种无类之中,求得整齐观瞻的意思。
因为二三流宗门中金丹、元婴修士所使用的低等五行星砂,本就最易铸成块状;因此各家宗门也就照猫画虎,将品质最精、细若粉尘的五行星砂,同样统一成此等外观;每一“块”灵石的分量,与云中派所谓“一盒”也大致相当。
正因为有此形貌,才有了“灵石”这别称。
一枚枚二寸长短的灵石,此刻被堆砌成长宽高各丈许的“小山”,白芒熠熠,不可逼视。归无咎略微估算,面前这一座“小山”大约便有灵石十七万,“块”或者“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初入云中派时,门派调拨上品灵石两千盒予他,已经是极为阔大的手笔,足够一位供金丹、元婴境的修士使用许久。
当然,若只是十七万灵石,如何值得归无咎如此动容?这—十七万,只是冰山一角。
在这阵旗炼化的芥子空间之中,如面前这座丈许高下的“灵石小山”,前后左右俯拾皆是,宛如密密麻麻的棋子,列成方阵。
归无咎略微过目,纵横等宽,各有“小山”五百座;高下间距略大,计有二百八十八层,总数恰好是七千二百万。
不是七千二百万盒灵石;而是七千二百万座“小山”。
这个数目之巨,已经不单单是攫取一家隐宗库藏之半这么简单。归无咎估计,只怕整个半始宗又或者云中派,也未必有如此身家。看来高柳三人,除却窃据半始宗外,还有别的攫取财富的手段。
尽管修道界中许多极为珍贵的宝物,是灵石所买不到的;但是自今日起,凡是灵石能够买到的东西,再也不在归无咎的眼下。
就算是日后用于开宗立派,养活一家弟子百万的大宗,这等数目的财富也足够用了。
其实若是论量不论质,眼前灵石虽巨,但一座品质上佳的巨型灵石矿脉,未必没有如产量。但是现在出现在归无咎目前的,乃是灵石之中品质最佳者,随手一摸,丝滑柔顺,宛若粉尘。
通常每一座灵石矿脉之中,此等品质的百不存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自欢喜了一阵,归无咎旋即发现一事:如何将这规模庞大的灵石取走,却是一个难题。
高柳等人意外殒命,想来用不了二三载,巫道一方就会发现问题。因此,断然不可能将这些灵石长久贮存于此。
若要带走,归无咎身上所藏纳物戒、乾坤袖囊品质虽佳,且数量甚多。但是一起累积起来,容量也大为不足。
想了一想,归无咎生出一个念头:有一道法门却可以一试。于是心意一引,将异宝鱼龙兜取出,暗暗念动操控法诀。
但是那鱼龙兜在空中仿佛无头苍蝇般乱窜一阵,对这堆积如山的临时没有任何反应,摇摇晃晃又落回归无咎掌中。
归无咎暗暗摇头,看来五行元玉和五行星砂虽然性质相近,但是到底不是一物。鱼龙兜却并无吞摄灵石之能。
又思虑一阵,眼前一亮,忽地有了主意。神意呼唤,将小铁匠叫了出来。
面对小铁匠不明所以的神色,归无咎指着那宛然阵列的灵石,笑道:“把这些东西吃下去,在你肚子里藏几天,怎么样?”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铁匠一阵张望,出人意料的并未发什么牢骚。只认真道:“帮你取走可以,却不要存在我身上太长时间。”
只见他张口一吸。只一呼吸的时间,便有数十座“灵石山”被小铁匠吞入口中。约莫顿饭功夫,这芥子空间之中的储藏,就被收纳的干干净净。
出阵一看,因为芥子空间内再无所藏的缘故,这屏风周围,用以稳固空间的几杆阵旗,都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屏风之上,那蛟龙之首,色泽也暗淡了许多,似乎陷入了沉寂之中。看样子纵然将之收起,也无大碍。
归无咎暗道,这具芥子空间法宝,也算难得。反手一卷,将这屏风与固界阵旗捆成一道,丢入自己纳物戒中。
有了这一重巨大收获垫底,归无咎心情大好。此时静心再看高柳的洞府,就不再觉得那么“寒酸”了。
平心而论,其实所藏宝物并不算少。沿着洞府墙壁,绵延不绝的紫木支架,细细数来也有也有一百五六十具,绵延甚远,连成一个弧形。
这只是第一道而已。实则这支架内外成列,共有三层。定睛一看,每一只博古架上共陈列十二到十五件物品。估算总数,其实竟也有五六千件宝物,远不若表面看上去那么“空旷”。
这五六千件物品,每一件都是陈列在瓶内、盒中,至不济也是存贮于木匣之内,显然都是高柳等人珍而重之的宝物。
这些宝物虽然为数众多。但是与那些灵石的规模相较,却又远远不及了。纵然一枚纳物戒存储不尽,多用上几件纳物戒、乾坤袖囊,也能将此间物品尽数搬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归无咎偏偏有些特立独行。
道途负重,已经足够艰难了。除了修道的必备资粮外,他可不愿意在身上开杂货铺,将许多千百年也用不到的莫名杂物,随时寄存在身上。
或许,这也可以算是一种“洁癖”。
当初归无咎结丹之时,一番交手,取得了墨天青随侍长老徐长老的纳物戒,其中莫名之物着实不少。但是,当归无咎事后辨明其中大多数所藏果然无用后,除了数件要紧之物,其余绝大多数都被他丢弃在荒山之中。
整个挑拣的程序,在归无咎心中早有腹稿。此时一一过目,决定弃取,可谓举手能断,明察秋毫,决无窒涩。
《献典》之中的品物名类,归无咎早已牢记在心。
此时但凡匣中所藏灵草、灵材,是否分属于最珍贵的一类,归无咎瞬息就能辨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归无咎就从高梧等人珍藏的千余种灵草零材之中,将最为难得的二百余种搜检出来。
宝物一类,抉择更快。此物品质高下,单凭气机强弱便可辨别出来。
只区区十余个呼吸时间,一件残缺的天祭器、四件品质上佳的上祭器、十六件别有独到之处的真祭器,就出现在归无咎面前,均被他心满意足地装进兜囊之内。
至于功法典籍一类,目标同样明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百余家传承,尽在归无咎掌握。寻常法门,如何入得他眼?归无咎只将目前七八百中簿册、玉简、图谱一一翻阅,凡是有与巫道法门相关联者,取之;与之无关者,弃之。
小铁匠在一旁冷眼旁观。
他被归无咎要求吞了许多灵石,嘴上不说,心中其实有几分不乐意。这时见归无咎搜检分类宝物,运转如流,全无思考余隙,不由地目瞪口呆。
半个时辰之后,此间宝物之中的精华,约莫千余件上下,俱被归无咎清扫一空。至于剩下的部分,就留给后来的有缘之人了。
归无咎心中欢喜,几乎有一种饱餐之后的“满足”感。
小铁匠见归无咎似乎心情甚佳,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出言打击道:“你方才所收藏的东西虽然不错。但是认真分辨,其中品质最高的,也不过是一件残缺的‘天祭器’而已,又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在归无咎搜检宝物的同时,小铁匠也是花了心思的。只是,小铁匠所关注的重心,是高柳所藏之物中有无如“熊洋枝”一般,生于纪元更替之际的灵植。这和他的“道途”息息相关。
结果并不如意,小铁匠心中自然不大舒服,嫉妒之余,也就有些见不得归无咎好了。
归无咎闻言一怔。
的确,和所获灵石的庞大规模相比,刚才收获的千余件宝物虽然价值不低,但是隐约也能判断,双方轻重似乎不在同一层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沉下心来,再仔细一想,果然发现了一点值得注意的地方。
搜检完了整个洞府之后,现在已知价值最高的藏品,是深藏于芥子空间屏风之中的海量灵石。可是这道价值最大的屏风,却摆在洞府左手边的侧面,而非放在洞府正中。
归无咎心思一转,转头望向屏风所在位置的正对面,那里同样是一座博古架。此架所成列之宝,归无咎取走了四件之多,品质可以说是出人意料地高。
但是现在归无咎用心于此,立刻发觉出一点不同来:其余百余张博古架,都是前后中空通透;但是唯有这一具,背后靠墙处却多了一层挡板。
不对。
归无咎一眼扫去,洞府之内正北方向,还有一座博古架后也是以挡板遮护,看不见背后墙壁。
但是那一处异样,归无咎暂且放上一放;先往屏风对面的这处博古架走来,手中起了法力,轻轻一掀,便把博古架掀开一边。
墙壁之上,果然藏了一道门户。
归无咎精神一振,随手解开其上所藏的法阵机关。
掀开门户,眼前所见出乎预料,甚至算不上一间正经的密室。进深约莫只有丈许不到,毋宁说是一个大号的壁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这壁橱之中所藏之物,也很难猜到:自上而下一共九层,仿佛一个巨大的饭盒,又像是蒸煮糕点所用的大号“蒸笼”。只是此物以黄铜铸成,看着十分沉重,显得不伦不类。
归无咎随手一点清光弹出,掀开盖头,取了最上层的一格“蒸笼”下来观看。
当中果然藏了一物。
此物尺许长短,半是惨白,半是蜡黄。不知是什么异兽的骨节,看上去倒也平平无奇。
但归无咎眼尖,仔细端详一阵,立刻分辨出来。这骨节之气息神采,是使用特殊秘法锻炼过,才得以遮掩深藏。其实此物作为炼器材料,品质极高。哪怕是充作炼制“天祭器”的主材,也足够用了。
作为对比,那日高梧上真精心准备却最终炼坏的四件异材,论品质也不过与这一枚骨节平分秋色。
归无咎见之甚喜。此物之品质,在先前所获诸宝中,足以排进前十之列。
转而又取下第二层“蒸笼”,满怀期待的一望。出人意料的是,当中所藏,同样是一枚骨节。看那骨骼形状,似乎与上一件并非源自同一种妖兽。
但以品质而论,这一枚骨节却丝毫不下于上一枚。用一承担天祭器的主材,同样是绰绰有余。
归无咎心中微惊,连忙将其余七层“蒸笼”尽数取下来观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每一层中都是藏了一枚骨节。其中第三、第六、第九层所藏的三枚骨节品质尤高,纵然并非归无咎炼化“归墟”所用的神秘铁牌可比,也要超过各大隐宗珍藏的绝大多数炼器珍藏。
如此重宝,归无咎一口气便得了九件。
再将那“蒸笼”翻检一阵,才发现最底下一格的夹层中,多出一卷图录。
归无咎将图录张开,开宗明义,题目之处,几个极为醒目的大字:“仙禽九剑锻造谱录。”略微观览,归无咎这才知晓来历。
原来,巫道果然又入世之心。而高柳、尚音、尚玄等三人,这潜伏进来的三枚棋子,在巫道一门的计划中,所承担的使命也极为重要。
为了提升三人战力,巫道势力不惜取出其所掌握的一道上乘炼器秘诀,炼制一种名为“九宫仙禽法剑”的天祭器。
这一种天祭器,原本是如同九节鞭一般运使,九剑合为一剑。
因为每一剑都是以寿元万载以上的妖禽骨节作为炼器主材铸剑,故而每一柄剑都有接近于“天祭器”的威力。九剑相合,其威能更是达到天祭器的顶峰,纵然和隐宗大派的镇派之宝相比,也不遑多让。
只是,以高柳三人的修为,还难以执掌此剑。
因此三人筹谋之后,退而求其次,将“仙禽九剑”一分为三,化作三才正剑、三才反剑、三才合剑三道三才剑阵,每人各执掌三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蒸笼”之中三、六、九重中所藏骨节品质稍高,便是因为其承担着三道三才剑阵主剑之责的缘故。
若是与姚纯上真等四人相遇时此剑炼成,那么胜负之数,可就难说的紧了。
不过,高梧上真困居困仙金瓮万载,却并非为了炼制此剑准备。因为仙禽九剑一分为九,规模稍巨。不说寻得九人,至少也要三位天玄上真血祭,方能完全成功。
一旦形势动乱,杀劫一起,便是铸剑良机。
巫道一方还有一道后手。纵然实在无法以天玄上真血祭,巫道之中也还掌握着一门独特的“灵祭”之法,效用相差,也不算太多。
小铁匠赞道:“你倒是好运到。”
归无咎心中自然满意。但是他也冷静的很。且不说哪里寻三位天玄上真血祭。就是这等诸杀伐的天祭器,须得本人有了近道修为才能施展。可以预见,这九件宝材在数百年时间内,都是要束之高阁的。
……
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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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无咎讶然,追问其故。
小铁匠答道:“高柳预备炼制的,已经不是最原始的‘仙禽九剑’。而是降了品级的三三剑阵。若想锻炼成威能最强的宝物,须得九件骨材,均如同三、六、九层龛中所藏的品质。现在其实只有三件入眼,其余六件,品质稍差了一些。”
归无咎笑道:“随缘而行罢了。如今归某距离成道尚早。若是在这数百年间能够再搜集六件上佳骨材,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就依照高柳等人的范例,铸成九剑,分赐三名亲友弟子来使,也无不可。”
小铁匠见归无咎心性通达,愕然之余,似乎受到感染,也就不再争辩。
归无咎琢磨这洞府之内左右两侧的分布,分别存放了难以计数的灵石,和九件最上乘的炼器材料及锻造之法,价值之贵重远超他的预期。
那么位处正中的那间博古架后,若是有甚么珍藏,价值只会在二者之上。想到这里,归无咎微微有些心动。走到正北方位那博古架后,将之掀开。
不过映入眼帘之物,却让归无咎大为惊奇。
此处果然有一道隐秘门户不假;但是和洞府正门、以及藏着“九禽仙剑”炼法的那一道侧门不同,这一处门户防守极为严密。
八个方向,八枚阵基牌符清晰可辨,组成一道“逆五行九封结界法阵”。此阵论防御之严密,在天玄上真的的手段之中,也是数得着的存在。纵然因为这处小界元气不足,不足以彻底发挥威能,其防御力依旧甚为可观。
不仅如此,墙壁之上还有一道明显已经枯黄的符纸,摇摇欲坠,只是灵性尽失。
归无咎拾取这枚符纸仔细一看,更是诧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这是一枚“两界感心符”,论价值之贵重,还要在逆五行九封结界之上。自上清宗独霸符道以来,修道界中能够以“符”字相称的异宝屈指可数。“两界感心符”便是其中之一。
此物的用途,是万一有人尝试破阵,此符中却附着主人的一丝灵力。高柳上真远在异界,也能心生感应。通过“易形阵”和界天罗盘,能在极短的时间赶到现场。
现在因为高柳本人已经命陨,因而这一枚感心符灵气泄露,已经与废纸无异。
如果说这座洞府正门的防御手段重在形式,还不能排除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或许巫道中出了某一位天才人物,性格怪诞,偏偏要闯进高柳府邸探玩一番。
那么这一阵一符,就连这一丝可能也彻底断绝。
除非高柳等人摆脱巫道控制,双方反目,然后巫道中四祭大巫、六祭大巫亲身赶到,攻打阵门。否则这两道防线,至少在高柳还在人世之时,是绝对万无一失的。
归无咎微微一笑,掌心浮现出两柄利锥。
小镇元钉。
自藏象宗巫山宝库取得此宝之后,今日是其第一次展露身手。其实在洞府之外时归无咎便将其取出,但是守门阵法粗鄙,并未有用武之地;不曾想兜兜转转到最后,此宝出山第一战,依旧应在今日。
雷光火星,青烟盘旋。点点震颤,动人心魂。
虽然是第一次使用此宝,但是这等倚仗法宝强行破阵的法门,本就没有什么花巧,不过是看你阵法品阶更高,还是看我法宝更利。归无咎运使纯熟,俨然此中老手。
小镇元钉虽利,但这“逆五行九封结界”到底不凡。足足历时两个时辰,归无咎才将这法阵破得七七八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实际上这已经算是快的,若是在外界元气充裕之地,同样破除此阵,至少要两天两夜时间。
将两扇青铜壁门打开,归无咎心中也是满怀期待。
但是门户洞开的一瞬间,他双目所见却是黑濛濛的一片,恍然间竟生出“如临深渊”之感。归无咎连忙把手指一弹,指尖生出一点火光。
一望之下,不由哑然。
打开藏着“九禽仙剑”暗格的一瞬,归无咎本以为是进入了一处宽大的暗室,但是没想到只是一处深仅丈许、才可容身之地;而现在,归无咎以为此处与上一间暗格背后形制相当,同样是藏了一件什么宝物。
但现在突然发现,这一回恰恰相反,是自己想得太“小”了!
面前是一座巨大的深渊。
归无咎法力一起,指尖火光骤然透亮十倍,仿佛驱散黑夜,升起一轮红日。凭借目力所及,这深渊宽阔足有里许,深度也足有上百丈。
深渊边缘,俱是用极为坚牢的阵法固定,和外界的“逆五行九封结界”连成一片,抵御外力侵蚀。
小铁匠也极为好奇,凑过头来观望。
归无咎暗暗估量这深坑的体积,倒像是高柳的“取沙”之地——自原地挖掘巨量的沙子,铸成小号的炽城峰的形状,然后“倒扣”在地坑上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依稀可见,这“沙坑”的底部,确有一物。
归无咎遁光一起,不过数息功夫,带着小铁匠一齐落在坑底。终于看清,是一块暗绿色的巨石,一人多高,宽约丈许,石上尚有百余文字,每一个字都有巴掌大小,间距也甚是稀疏。
这并非是一块完整的石刻,亦或石碑,分明只是一块断石。其中著有文字的一面甚是光洁平整,但是背后却能看见几道斜斜的裂纹,呈现一个尖锐的锥形。
石上文字,归无咎并不识得。看上去似乎与御孤乘所书的巫道文字有几分相似,但是又明显能够看出,此处石刻更加繁复许多。
归无咎仔细一数,石上共有九十七个完整的文字。至于边缘割裂不全的字迹,尚有二十三个。
这就是高柳珍而重之的宝物么?
神思沉浸,从头梳理。石碑文字全无道法气机,首先可以排除,这并非是如空蕴念剑遗迹一般“法其意”的手段,本身藏有什么精妙,在其形而不在其言。
其次,若说妙处在文字之中,那这块石碑之上所录的,纵然是再精奥的义理,区区九十七字,也难以掀起什么波澜。
道册典籍,若是总览天地玄机,以简制繁,也不是不可。据说阴阳道上古妙诀,便只是三百字箴言,号称百字洞天机,百字观人事,百字通义理。
但这等层次的存在,却非高柳等人的资质能够参悟的。但凡具体的神通法门,无不是煌煌万言以上。这一块石刻所录,恐怕就连一门神通的百分之一也欠奉。
想了一想,归无咎始终不得要领。便问道:“不知璇玑真人有何见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铁匠似不理会归无咎之问,口中含着手指,瞪大眼睛观察半晌。终于道:“此物物性甚古,似乎在这小界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
归无咎心中一凛。这百余小界的成立,是空蕴念剑坠落北极天,打破了许多三生阴阳洞天的空间碎片所致。
诞生于小界化生之前,那就是第三、第五道尊成道前,北极天固有的存在。而其中所书文字,似乎较今日巫道文字尤古……
小铁匠又道:“看样子这是高柳挖掘沙子铸成洞府,无意中发掘到的。也看不出有什么用途,没想到却被他如此珍重收藏。”
归无咎想了一想,似乎忽然觉得有了些头绪。郑重言道:“此物与我或许无用,但是又有大用。”
小铁匠盯着归无咎,面露疑惑,不知何意。
归无咎微笑道:“便如同归某现在寻到一株诞生于纪元更替之际的灵植。此物归某自家服用,自然无有用处。但是对璇玑真人却有大用。那么敢问璇玑真人,此物是有用还是无用?”
小铁匠一愣,促声言道:“当然有用。”
归无咎道:“但愿我并未猜错。这块石头,恐怕高柳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日若是时机成熟,或许可以用它来做一场生意。”
“但是,它的价值到底高到什么地步,归某还不敢断言。”
小铁匠做出一个很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奇货可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微笑颔首,又叹道:“猜出是奇货不难,难的是定准价钱。说不得,也只能求一个诈和了。”
只是,要将此物顺势收起之时,归无咎蓦地发现,这块巨石果然有些门道。看着不大,竟然无法存入纳物戒中。没奈何,只得再度劳动小铁匠出马了。
携带此石跃出坑外,归无咎又将高柳洞府仔仔细细盘查一遍,确认并未逸漏什么机关暗室,这才准备离开。
归无咎心中隐隐也有一丝遗憾。
尽管到目前为止,归无咎尚未将这处小界的每一个角落都盘查干净。
但是以高柳的身份,在所藏千余株灵植药草中,竟无一株专门生长于小界洞天的珍稀灵草。那么此界中再有所斩获的可能性,就极为渺茫了。
不过,预期的三项目标,有两种都超额完成任务,归无咎自无不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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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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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中已有预感,但是归无咎还是抱着万一之念,在小界之中又逡巡三日。
把所有具备灵植生长条件的地域,都一一检索了一遍后,总计又寻得绿洲三四百处。果然一无所获,并未寻得什么珍稀药材。
归无咎不再流连,当即回返。
为了预备万一,归无咎在此间秘境之中还是留下了一枚“拾遗简”,深埋于地下数百丈。
虽然地理悬隔,归无咎往来的几处地界其实相隔极远。但是有合界法阵和界天罗盘的手段,朝游北海暮苍梧,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不过两个时辰之后,归无咎便重新返回开元界中。
一俟返回洞府,禁阵开启,便有两件著成簿册符,似乎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飘飘荡荡,游动在归无咎面前。
归无咎随手取了一件,仔细观览。
但一阅之下,归无咎先是一愕,旋即大为惊喜振奋。想不到在自己锻造天祭器“归墟”、访查小界的这三个月时间,隐宗之内,竟然发生了这样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而此事结果之圆满、收获之巨大,也大大出乎归无咎的预料。
归无咎蓦然省悟。与圣教祖庭的第一场比试,似开始与结束都异常低调,但是其潜在的影响还是渐渐凸显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非归无咎在与圣教嫡传席榛子的一战中体现出压倒性的优势,也断然不会出现掌中簿册中显现的诸派归心、各方用命的善果。
话说当日,与圣教的比试中结识了同有玉鼎失足之疾的末席嫡传柏果之后,归无咎将计就计,与圣教祖庭作了一场交易。一俟会后,“阴阳升降大药”的缺省名录,也已早在归无咎手中。
此事他烂熟于心——阴阳升降大药四种主材,八种辅材,十六种佐使之药。圣教祖庭穷搜尽罗治下小界,拾遗访隐,已然完全掌握主材两种,辅材三种,佐使十种。二十八药得其十五,殆已过半矣。
这一件事虽然对于归无咎的道途极为重要,但在当时的归无咎来,此事也并不甚急迫。
缺省的十三种药材,归无咎虽然号称以隐宗的名义与圣教祖庭达成交易。但是平心而论,归无咎并未对隐宗一方所能作出的贡献,抱有多大期望。
各大隐宗,虽然也掌握的不少小界。但是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诞生于近古十余万载、新近分裂出去的小界,很难指望当中产出什么好物。
归无咎已经有堪当大药主材的奇珍“绿拂尘”兜底,足可初步完成交易。至于凑齐药材,恐怕还要倚仗自己所掌握的“界天罗盘”的秘密,多多寻访三生阴阳洞天的残片小界——正如他这一回往半始宗去所做的一样。
若是依旧有缺,恐怕要等和阮文琴、御孤乘产生联系后,设法进入道三生阴阳洞天的本体中,再作搜寻。
没想到,这一件归无咎未报指望的事,隐宗一方在这三个月时间内,动作极快,各家都诚意十足,取得了丰硕结果。
就在归无咎去往半始宗的第十天,芈道尊便召集门中各派执掌。除却有几家执掌门户的上真应故缺席外,共有六十九家隐宗执掌相聚于“万镜池”中。
对于归无咎提出的这一场交易,诸道尊、各派上真并无微辞。
在圣教祖庭一方来,那柏果的资质潜力极为了得,甚至不下于利大人、席榛子二人,与隐宗一方做成这笔交易,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在隐宗的手上却有《三十六子图》这道奇物。诸位道尊、上真神意观览,确认三十六子图中,并没有形貌气息与柏果相近的人物。
尤其是那重中之重的榜单前六名,目前隐宗一方已经识得归无咎、阮文琴二人,把另外四人神貌仔细辨别,反复确认了绝无一人柏果又丝毫瓜葛。
那么此人威胁便极为有限了。以借用阴阳洞天周游大界为条件襄助他一场,就算顺带医活了那柏果,也不值得放在心上,反而对于隐宗一方也很是划算。
诸宗达成共识之后,下一步,芈道尊立即传下谕旨,令姚纯上真等“四常职、八流职”厘定功德之人,定下二十八种灵药的进献功德之所值,于板契,然后分散于七十七家宗门。
同时,江离宗亦将门中秘传的一种厘定小界寿元的异物,分散诸宗。一同分散传布的,还有圣教祖庭所予灵草的画影图形。
最后一步,各宗分遣人手遁入小界,对于相识不相识的灵草,仔细访查。
谕令迭发,雷厉风行。
现在归无咎手中这卷来,除了讲述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外,最瞩目的,便是这件大事的诸宗回文汇总。不过短短两个多月时间,诸宗小界,竟已被翻了个底朝天。
诸宗所掌握的隐秘小界,共有四百余处。其中自上古传承至今者,凡二十三家、三十一处。
在接到这炼化阴阳升降大药的二十八种灵草名录之后不久。便有八家宗门当即表示,其中各有一种灵草,本就是自家门中珍护已久的至宝,愿意进献盟中。
这也是圣教祖庭与隐宗一方传承知识相通之处。
而隐宗一方事先并不识得,弃如敝屣,如今通过圣教祖庭图录所载才得见天日的珍稀灵草,又有七种,被陆续发掘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各隐宗群策群力,名单上的二十八种灵草,竟然得了一十五种之多。
但是这十五种灵草,其中有八种是与圣教祖庭已有物种重复的。这八种灵草姑且暂列一旁,以备隐宗或需要另起炉灶时,再来取用。
圣教所无、隐宗独有七种灵草,共有主材一种,辅材二种,佐使四种。
归无咎将所得灵草的图影又仔细观一遍。
圣教祖庭原先允备的四种主药中的两味,本是近亲,名为“少牢枝”与“太牢枝”;而隐宗一方又寻得的一味主药,乃是英水地脉鳌山宗所献,此药名为“蓬毗草”。
“少牢枝”、“太牢枝”都是形似圆盘,仿佛更大了一号的向日葵,只是一者赤色,一者橙色而已;“蓬毗草”却是粗壮如芦苇一般的三叶草,足足有一人多高。可以确定,二者与黄阳界中的“绿拂尘”并非异名同物。四种主材,的确是已经集齐了。
如此一来,阴阳升降大药”的药材准备,竟然是出乎预料的顺利。
四种主材兼备,八种辅材得其五,十六中佐使得十四味,累计二十八得其二十三。这一桩巨大的收获,给归无咎带来的振奋,还要远远超过炼制了一件天祭器。
“二相三匀大药”与“阴阳升降大药”相合,勉强可以相当于当初越衡宗“三劫莲”的妙用了。甚至这两道大药并不限制服用之时的修为层次,俨然比藏象宗那神物还要高出一筹。
最后一道门槛,就是如何将这位柏果准备的灵药,索取一份过来。
尽管从道理上说,“阴阳升降大药”二十八道药材,只要有一味还未寻到,就还没有到弹冠相庆的时候。
但是归无咎他清楚的知道,寻到虚无缥缈的“神物”,和寻找有名有姓、画影图形一应俱全的五味灵草,含义是完全不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这个角度,不经意之间,这似艰难万端的求道之旅,赫然已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竟然已经模模糊糊,能够见这艰难旅途的终点。
如今蓦然回首,解决此事最终的突破口,还是应在寻得神物、奇珍、灵药,弥补自己玉鼎失足的缺失上。
而归无咎苦心经营的另一重构思,博览万家经典,将“天人立地根”的道途不断推进,最终加快“元玉精斛”的演化速度,甚至一炼之后,再炼一级,从而开辟修行之路,来并不是正解。
但也不能说朝这个方向的努力是错了。正是因为力求博通百家,才有了遁入隐宗之谋,也才有了崇台夺魁,开启铨道,下祖庭,也才有了汇聚圣教隐宗两方之力,集齐了二十八味灵药之中的二十三味。
善因善果,道理昭彰。
打开另一封信,却是琼石门的邀约。
一月之前,琼石门乙道尊已经返回宗门之内,有两月余暇。归无咎若是得空,可来琼石门做客。这件事,出行之前姚纯上真已经与自己议过一回。
如今已经是一月过去。
归无咎淡然一笑,自己风尘仆仆,在洞府之中还未修养停当,就又要出门了。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琼石门合界大阵坐落之处,是一处山原分野之地。
立在这飘荡空中形如铜瓮的大阵上,往南而视。尽可见流水淙淙,清溪潆洄,折冲东西,婉转变化。将一大片望之无际的原野,割裂成千奇百怪的形状。
而转首向北而望,却是一片连绵无际的群山。那山峦并不甚高,但是却极为雄厚敦实,此起彼伏,高下之势也甚是平缓。一座峰头连着一座峰头,并无一峰孤兀在外。浅翠深碧,杳然可喜。
归无咎观览景色,心中甚是轻松快意。纵然上回姚纯上真所言,所谓源自琼石门的“机缘”并无结果,他心中也能坦然待之。
毕竟,半始宗炼宝、搜索小界遗藏,各家凑齐药物。几件好事接连连三找上门来。纵然这一回落空一次,也无伤大雅。
但是世事无常,从来都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归无咎忽然觉得,这一段时间自己运气不错,也许这一回,又有所得。
等候了一阵,远方八只异兽牵着一架车辇,瞬息之间就遁到近前。
定睛一看,牵着车辇的异兽,俱是青牛样貌,但是却头颅低矮,脖颈粗壮,头上顶着三只锐利牛角。这八头牛虽然体型已算很是庞大,但是比之归无咎的坐骑青兜兽本相,还是要略小一些。
八头三角青牛相貌虽然凶戾,但是显然是久经驯熟的。遁到归无咎近前缓缓落下,便都屈下前足闭目养神,纹丝不动,好似八座小山。
车辇之中声音清和,遥遥传来:“归道友请进。”却是一个熟人的声音。
归无咎暗暗惊讶,没有想到此人会亲驾车辇来迎。应了一声之后,遁光一起,立刻进入车辇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车辇在外看来,容纳百千人也不在话下。但是进入其中方能发现,绝大多数空间都被千奇百怪的法阵所占据。真正供人安歇之处,不过是一间小室。
室内一方尺许高的玉几,东西各设一榻,仅能容一宾一主两人而已。
此刻东向座上,安坐着一位气度清越、蓝袍玉带的中年人。正是道行在天玄境中也堪称卓越的孤邑上真。
归无咎并未与他客气,到西向空座之上,洒然落座。
孤邑上真并未说些迎来送往的场面话。归无咎甫一落座,他却自顾自饮了一杯清酒,叹道:“难!难!难!”
归无咎见之哑然,不知孤邑上真为何生此感慨。
孤邑上真随意将酒杯丢在案上,猛然抬头。忽地一笑道:“归道友上回与姚道友所说的不是客气话吧?反正孤某是当真了。”
归无咎随即想到,孤邑上真之言,指的是自己说过尽可随意参阅“剑婴”典籍一事。
归无咎心中一动,试探问道:“孤邑上真也尝试过这一法门了?”若果真如此,那的确当得起三个“难”字。
孤邑上真微微摇头,道:“孤某所精擅的法门虽然甚多,但是于‘身外化身’这一门,却研习不深。不过,虽未亲身相试,但一番研习,对于其中深浅,也算心中有数。”
“归道友实非常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这里,孤邑上真不经意间看了归无咎一眼,眼眸之中好似包含着别样的意味。
在孤邑上真入道修行的时代。天玄境,本就是千万资质不凡的佼佼者之中,最出类拔萃、同时也是最幸运的人。
若在金丹元婴境中,就断言哪一位有望天玄,那么此人必定被看做一宗一派、继往开来的重要人物。
而孤邑上真,正是此等极稀有人物中的一个。
没有想到,在他道法大成的今日,无论隐宗还是圣教祖庭,都涌现出不止一位号称潜力在天玄之上的异才。
对于归无咎等人资质潜力在自己之上这件事,原本孤邑上真虽然心中有数,但也并未往深处想。可是最近月余,尝试归无咎所提供的这一道“剑婴”法门,却发觉其中门道之深,深不可测。
同样是天才,但天才与天才之间差距之大,几乎到了令人瞠目的程度。
就算以孤邑上真万载修行,一时也难免觉得有几分消沉。
归无咎似乎觉察到孤邑上真精神气象似乎与往日稍有不同,也乐得保持沉寂。二人对坐,只是每隔片刻便举起杯来,对饮一杯而已。
好在路途不算太远,约莫两刻钟之后,车辇落下,已然到了真正的目的地。
归无咎跃下车辇,抬首一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前是一道长长的山脉,极为雄壮魁伟,单论高度,超过来时路上的每一座高峰。
可是此山不仅仅是高,更连绵成片。若是能够称量此山分量轻重,恐怕要超过其余险峻峰峦千倍百倍。
面前这座洞府,正开在这仿佛“卧龙”之形的山脉一端开头处。与其说是洞府,倒更像是一条隧道。
这洞府正门三四丈高,仅见一座石门,朴实无华。门上有一方空白牌匾,并未题著一字。
孤邑上真陪同归无咎走到门前,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手中令符一摇,却见那车辇光华一起,便往回飞遁。
归无咎回头一瞥,却见这车辇飞遁甚是奇特,在空中一顿一顿,好似经历无数次瞬移一般。而每一次“瞬移”的间距又不甚大,一阵眼花缭乱,拖起一道长长的重影,其实距离自己不过二三里的样子。
和此辇驾来时奔驰如风的爽利,可是大为不同。
归无咎收起疑窦,和孤邑上真步入洞府之中。
洞府之内,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宽阔隧道。只是归无咎双足莫名的生出凝实之感,好似只能步行,难以运使法力飞遁。
归无咎眉头一皱。他虽然不能飞遁,但是气机感应并未被封闭。此时心中有数,眼前洞府的“隧道”,绵延数十里外,远远未到尽头。若是就这么脚踏实地的走下去,不知要浪费多长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数息之后,归无咎陡然察觉,自己一步跨出,那地面仿佛缩地成寸一般。只轻微一晃,一只脚便轻易落在数十丈外。
侧身看孤邑上真,情景也与自己完全相同。两人之间的间距,随着步幅参差,也在尺许到二三十丈之间,来回反复。
归无咎蓦地省悟。无论是车辇遁走之时的“停顿”,还是此时步行所显现的异状,都说明这里看似平常,其实是一处非同小可的秘地,暗中立下了奇特的空间法阵,指不定就深藏着琼石门最根本的机密。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面前忽地柳暗花明,出现一座宽阔的府邸。内中桌椅别室一应俱全,看似清减,但用于日用却也足够了。
迎面立着一个面貌甚是憨厚的少年,冲归无咎随意一礼,笑道:“道友光临,不甚荣幸。”
此人一身青衫,相貌看上去极为年轻,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用本土修道文明的话说,是“筑基”境界的修为,相当于九宗地域的灵形境界。
他的筑基境显然已经臻至巅峰,距离结丹也只是临门一脚。
归无咎仔细看了一阵,不由诧异。这年轻人气息之醇,修为之精,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比之归无咎当年或许略逊一筹,但是和荀申相较,谁高谁低就不易断准了。
这等人物,必定是在三十六子图中的俊彦。但归无咎脑海之中过滤一遍,却无法将他和任意一人对上。
隐宗之内,还藏着一位绝顶天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仔细回想,刚刚孤邑上真是冲着此人点了点头。既未视而不见,又不曾太过热情。这种态度,一时间却有些琢磨不透了。
但是这年轻人只和归无咎打了个招呼,却没有了下文。自顾自走到洞府深处,盘膝而坐。气息一起,丹田之中一枚丹种灼灼生化,中圆之韵纷至沓来。
这是……在结丹?
只是,和归无咎当初结丹时的谨小慎微小笔,这年轻人似乎熟极而流,搬运丹中,合和五气,仿佛已经结丹过百次千次一般。
直到周身气息凝练如一,丹种正位虚寂之中,调和一身丹力,年轻人的动作才慢了下来。
本土人道文明中结丹所用的“丹种”,乃是一粒玄种,浑然一体,只是五行缺一。与四道玄种推动相生之力,道理相同,却形貌有差。
由于丹种浑然如一的缘故,结丹的过程,却要相比九宗序列更容易一些。
归无咎仔细观看,少年结丹之时,丹种之气极其细微,完全退居从属地位,放任一身元气运转,正是高品金丹的征兆。又仔细分辨一阵,归无咎断定,若是他结丹能够顺利完成,必成一品金丹。
但是,在那丹中五行相生之力运转开来时,这年轻人忽地面色郑重起来。
若是此时凝丹,那么丹品便是一品之中的最下等;但若是磨足十二个时辰,将那本已甚是微弱的丹中之力磨灭殆尽,只凭一丝微不可察的推动之力主宰结丹过程,那就能成就如归无咎的“真宝金丹”一般,全无杂质的无形虚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步,能够走到终点,迄今为止除了归无咎、阮文琴,似乎尚未有经过证实的第三人。一品金丹本已是绝世之才方能成就。
若是到了这一步还不满足,意欲消磨丹种之力,那是自忖有问道极境、飞升上界的宏愿,才敢于百尺竿头,再求一步。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个时辰,那少年人忽地脸色一变。原本运转有序的丹力,也忽然崩散开来,恍如石沉大海,再无消息。
原来,那一枚丹种的残存之力,已经不足以驱使一身元气运转。按照归无咎的理解,这是过于求全,耽误了最佳的结丹时辰。
这少年人结丹失败,但是遭此重创,他面色并无丝毫沮丧之意。一身气机如常,似乎只是返回到灵形巅峰的境界,没有丝毫损伤。
和归无咎对视一阵,只听他低声道:“难,难,难。”
竟然是发出了和孤邑上真相同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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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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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看上去与孤邑上真气息相当,只是多出一种不可名状的奇特感觉,好似星辰明灭,光影参差。他身着一身青袍,面貌甚是普通。但身躯似是无定,时而涨大两三分,时而缩小两三分,仿佛暗合呼吸节律。
那方才尝试结丹的少年人,忽然面色呆滞起来。旋即他身形逐渐暗淡,数息之后,化作一道清气,被摄入此人身躯之中。
这人将那少年人“吞噬”之后,略一定神,冲着归无咎一笑。
归无咎非是蠢笨之人,自然能够猜到面前之人的身份。从容一礼道:“见过乙道尊。”
孤邑上真也连忙上前,郑重行礼,果然是以师礼一拜。
然而,窥看孤邑上真所用礼节,便知眼前这位“乙道尊”,虽然气象比万镜池中芈道尊那具常用分身玄妙了许多,但依旧是一道分身。
先前归无咎已然见过瀛水上真、甘堂宗权上真的金丹境化身。其具现之形,依旧能够看到光影离乱,气机聚敛成人形。和乙道尊刚刚显化出来的这“少年”几可乱真的形象,差距甚大。
更不用说,这具少年化身并非乙道尊本体施展的手段,只是源自一具天玄境界的分身。这是虚里藏虚,真正的“一生二、二生三”的手段,其中难易,又不可以道理计。
青袍人摇了摇头,忽然一笑,道:“想不到从归道友身上,竟也能度量此身修为与天人极境之间的差距。看来数万载道行,今世飞升上界之望,终究渺茫。”
虽然这句话语义有些悲观,但是乙道尊说起来却浑不介意,气韵绵长,颇有几分轻松洒脱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闻言哑然。
刚刚乙道尊身外化身尝试结丹之旅,在最后一步静守虚寂、静待丹种完全虚化泯灭的过程,约莫坚持了六个时辰,恰好相当于极限的一半,终于结丹失败。
越衡宗之内有簿册记载,自二祖以下的四位天尊大能,都是坚持到了九个时辰之后。
乍一看来,六个时辰与九个时辰,行至中道与四分之三,似乎相差不多。
但是归无咎心中有数。刚刚的“结丹”,非是真身施为,而是乙道尊成就人劫道尊之后,回眸前尘往事,吸取数万载道途经验所作的模拟。当年他结丹时的种种缺陷、不足,尽可以于现在这场模拟之中得以补偿。
如此依旧止步六个时辰,那便是天资禀赋、道术根基的天然局限,再也难以前进一步。
归无咎敢断言:乙道尊正身当年结丹时,是决计不曾有这六个时辰的水磨工夫的。
事实正如归无咎所料。当年乙道尊即将丹成的那一刻,的确模模糊糊感应到,若是等丹种之力尽可能地瓦解崩散,外力惟微,自家所成金丹便会愈纯。
可乙道尊虽然有此念头,叵耐他所用丹种已经品质极高,所产生的推动一身元气的力道也已经极为薄弱。贸然相试,一个不慎,就要中断了自家元气运转。当时乙道尊大胆行险,尝试了约莫两刻钟时间,终于不敢再试,徐徐作法丹成。
本土人道文明之中,各门各派,金丹之品同样划分品阶,其中较为主流的一支,以一品至十二品的称谓评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乙道尊成丹之后,就模模糊糊地感到,有了那两刻钟的冒险,自家所成之丹,似乎较道册中所载一品之丹尤其精进一丝,心中常感庆幸,以为自家道途中独得之秘。
得闻归无咎上呈“剑婴”秘典之后,开宗明义,便是熬炼十二时辰,丹种化虚的学说,仿佛晴天霹雳。乙道尊所受震动,其实远远超过孤邑上真,只是他修养更深,不形于色罢了。
乙道尊请归无咎落座,笑言道:“修道途中的抉择,本来贵在自家心证,旁人也干涉不得。这一回冒昧探问道友的道途法门,本是乙某的主意。想来道友不会见怪。”
归无咎连道不敢。
乙道尊道:“等闲之下,乙某也不至于做此冒昧之举。只是,十二载后圣教祖庭出战之人,乃是与道友相同层次的劲敌。乙某和几位同道商量一阵,还是以为要有所动作才是。”
归无咎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归无咎下书祖庭之际,虽然是以“元婴无敌,金丹一式”的条件挑战。但是圣教既然要求比斗日期延后,又主动放弃了派出金丹境的弟子挑战。那么自然没有道理强求归无咎这段时间不许提升修为。更何况,以阮文琴的道行,若是战胜的是较自己境界为低的对手,反不为美。
阮文琴号称今日仍是金丹境界,须得一十二年时间成就元婴。这是阮文琴的时间,同样也是归无咎的时间。论眼下双方的修为进度,多半还是归无咎领先一点。
乙道尊等几人,面对这一点,心思都不由地活络起来。若是这十二载时间归无咎修为停滞,白白让阮文琴追赶超越,那着实不智。
按理说,修为之精微到了归无咎的程度,当是步步跃迁,仿佛沿江顺流,无有凝滞。但是归无咎号称入境金丹极限已有数载,迟迟不曾破境,也引起了几位道尊的疑虑和注意,最终却错认在所谓“剑婴”的秘法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乙道尊一笑,道:“若是乙某并未看错,道友是在与代螺宗岚的一战中,完成了这最后‘剑婴’法门的最后一关。”
归无咎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坦然点头。
他在铨道会上的每一战,都会被几位道尊反复研讨审视,这一点并不奇怪。
作为瞒天过海之计,归无咎当初正是用“古空蕴念剑”的剑意混同“丹中之婴”这道秘术。那秘术中,元婴之形本不可见,但是破丹成婴之妙韵,多多少少还是能被大神通者看到端倪。
想不到无巧不成书,上一个纪元残存,竟然还真有一门化剑成婴的秘术,而且此秘术还真就被几位道尊搜检注意到。
乙道尊思索片刻,问道:“修倒元婴境界之后,那元婴本可脱壳而出,离开本人躯壳,周游四方。敢问道友这‘剑婴’法门,与之道理相通否?”
归无咎神色一动,道:“似乎差别不大。”
乙道尊沉吟一阵,忽然道:“老朽有一不情之请。”
他只说有一“不情之请”,但话音却断在这里没有下文,只是双目注视归无咎,意含征询之意。
归无咎自然知道乙道尊的“不情之请”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乙道尊见归无咎似有疑虑,郑重道:“若有关碍,那便就此打住,只当乙某从未说过此事。”
归无咎出神有顷,忽然一笑,道:“不妨事。”
随即伸出一根手指,似乎只是随意伸手一引,食指虚点空中。
归无咎的食指指尖,看似空无一物。但是这一片狭小的空间之内,乙道尊和孤邑上真都生出一种异样感觉,似乎归无咎的身躯,微微前倾三尺,到了与他指尖相齐平的位置。
归无咎的身躯,自然是未曾挪动分毫;真正移动的,是他丹田之中的“中”、“圆”之韵。
就在孤邑上真有些动容时,谜底揭晓。
归无咎指尖,原本无形无相之处,赫然多出一道肉眼可见的透明“薄膜”,约莫龙眼大小,其中藏有一道不过指节大小的金色人像。
不是元婴,更有何物?
真正的元婴修士将自家元婴离体,放出本相。霎时可增长至丈二高下,仿佛天神。但这小小元婴虽然与寻常元婴大小悬殊,但是属于元婴境界的真韵妙谛,却与元婴实相没有丝毫不同。无论是谁,必定见之不疑。
由于早已将法诀献出,有了种种铺垫。此时归无咎再亮出这一手,不但不会惹起旁人惊疑,反而会增加了自己先前之言的可信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此微小元婴的气息风貌,早已被归无咎用妙观智大魔尊传下的无上秘法遮掩,此时示现于外的,乃是极为纯正的剑道气息,乃是自古空蕴念剑中移花接木而来。
将此物名之为“剑婴”,那真是妙绝,就连归无咎自己,也觉得极为贴切。
孤邑上真摇了摇头,面色一黯,并未再说什么。
乙道尊凝视着这“丹中之婴”足有一刻钟之久,终于收了目光,示意归无咎可以将此物收回丹田之中。
只听乙道尊缓声道:“此法乙某分身虽未修成,但是仔细参研,也能得了几分心得。若要修成,除了开宗明义的虚丹之难外,其后约莫尚有四重关隘。”
“其一是对那元婴之形的模拟想象,自然是愈加接近真实,此法修行才能愈加顺畅。这等无中生有、仅仅依托推演的巧思,可谓之知见障;”
“其二是神意运思,在那小小元婴之中以神意浇灌,运转灵锐,而非徒有其型。欲长久驾驭维持不坏,非得投入极大精神不可。此为神运障;”
“其三是此物与金丹共存,其中丹、婴二者,理数不同,运转法门势必生出差别,甚至自相矛盾。须得时时调和,处处维系。此为二心障;”
“其四是此物与真正元婴大小有别,精粗有异。须知修行之法,形变过甚,必有势变,并不是一味缩小数十、数百倍就能解决的。须得重新摸索,探明法则。此为修行障;”
“不知归道友修炼此‘剑婴’法门,是在哪一步较为困难?若是早日突破,铸成范式,将剑婴修成之后,也好早一日真正依此规矩,突破元婴境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心中暗赞。
乙道尊单凭推理想象,便把这“丹中之婴”的法门关键处,梳理的七七八八。但是这等疑点,若是自家到了那重虚丹境界,自然便能破解。这等先天限制,任凭你修为再高,当年未到这一步,也是领悟不到的。
俗语云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便是此理。
同时归无咎敏锐的意识到。乙道尊问得如此之深,想必是要作出判断,看那所谓的“机缘”是否适合自己。
归无咎暗暗思索,若是随便蒙上一个,万一回答有误,只怕自己错过一场机缘。
脑海之中反复思量一遍,加之以自己先前的假想,归无咎已有定策。于是朗声言道:“俱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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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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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无咎道:“道尊所言四点,的确是切中要害,归无咎很是佩服。只是在下也有些特殊手段,这四道难关,尽可以对付得了。”
孤邑上真闻言,“噫”地一声。在他看来,乙道尊所言四道难关,无一不是匪夷所思、难如登天。孤邑上真本以为,归无咎修为停滞数载,甚至有可能遇到的不是其中的一项阻碍,而是同时面临两道、三道难关。
不想归无咎的回应,如此轻描淡写。
归无咎略一思忖,言道:“这一道关卡,说难不难。全是水磨功夫。须知在丹中成就‘剑婴’之法中,金丹虽无形无相,但是其存在却是真实不虚。”
乙道尊闻言微微颔首。
归无咎续道:“修炼此法,将丹力摄取之后,在心田之中蕴养锻炼;纯熟之后再将一身神意丹力返注丹中滋养元婴。那锻炼之后的丹力有些特殊,在穿渡‘丹膜’、滋养元婴的过程中,丹力会骤然衰减,百不存一,其实消耗极巨。”
“若是急于求成,解决之法也甚易辨明。其一,修炼速度再快上数倍、十数倍,效率自然提升;其二,找到解决丹力透过‘丹膜’、效率衰减的办法。”
乙道尊与孤邑上真对视一眼。
归无咎一身根骨为魔宗秘术遮掩,他们无法望见虚实。但是在二人想来,归无咎的资质,自然是天上地下第一等的存在。旁人经年打坐之功,或许归无咎调息数日,便能追赶上来。
这也是其等以为,归无咎的修行进境,必是顺流而迁、与时俱进的原因之一。
但是若是炼化出来的丹力,仅有百分之一能够用于滋养“剑婴”,那等若灵根品质平白无故降了数等,诚如归无咎所言,自然而然成了“水磨工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乙道尊沉吟道:“原来是这般。”
归无咎见乙道尊陷入沉思,也见机保持沉默。那所谓的“机缘”是否与自己有缘,马上就要见分晓。
所谓丹力透过丹膜、效率大减之事,自然是子虚乌有。
反正这等事情都是建立在那奇妙的虚丹境界之上,对于不曾成就之人来说等若是空中楼阁。无论归无咎怎样胡诌,都不可能被拆穿。
但是归无咎却不能信口开河,乱编一个故事。因为他的目的又非是施行欺诈之道,定要自琼石门占了什么便宜;机缘虽好,总要合用才成。
归无咎虽然提出两种解决问题的方案。但是很明显,要指望不明就里的外人解决所谓“丹膜”谜题,无异于痴人说梦。此事的唯一之解,还是落实在进一步提升修为速度之上。
等于是归无咎将自己灵根品质太低的事实,换了一个法子,光明正大地摆在台面上来。
三人都不言不语,室内气氛顿时有些压抑。
归无咎蓦然觉得,此事恐怕有几分机会。若是药不对症,乙道尊自然会毫不犹疑地出言说明。此时他沉吟良久,多半是对路了,但是还有什么别的玄机,又或难处。
足足过了一刻钟之后,乙道尊蓦然起身,温言道:“你随我来。”
随后伸手一挥,背后墙壁之上立刻塌陷进去一大块,但却寂然无声。只露出一条甚是规整的甬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乙道尊当先步入其中,归无咎紧随其后。
那甬道并不算长,归无咎在其中弯弯曲曲走了三四个转折、五六十丈长短,便隐约见到光亮。
不是烛火宝珠之光,而是极透亮的天光。
又过了数十步之后,眼前终于大放光明。终于望见,所容身之处是一方深谷。谷内两方池塘一远一近,又有古木零落,箐篁从叠,危壁倚空,石崖突兀。倒是一处景色清幽的胜景。
这深谷本极为宽阔,但是四周峭壁却是蜿曲变幻,看其大势收敛成一道道反斜,将偌大的谷口之约束得极小,仿佛坠落深井之中,仰首看那极小的井口一般。
只是这谷口虽窄,却将外间天光完全收束,化作一道极为明亮的光华照入谷中,全然不觉得昏暗。此时那光华所照之地,也是归无咎目光所注视之处。
此物实在太扎眼,很难不引起归无咎的注意。
他左手边十余丈外,一座反斜向阴的巨大石壁,光洁清亮。但是这道巨壁距离地面约莫二三丈高处,却突然向内弯曲,空出一个约莫丈许深的檐下空间。
在这角度变化、形同屋檐之处,有一块约莫二人合围巨石垂落下来,呈现钟乳之形,仿佛一块半卷的门帘一般。
这钟乳石本身并不甚奇特。夺人眼球的是,这钟乳石的石尖下方,又有一块黑色石块浮在空中。
这黑色石块和那崖壁生长的钟乳石面貌甚是相近,都是呈现倒三角形。差别之处,只是一个和山壁连成一体,一个孤零零的当空悬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浮在空中的这锥形巨石,表面处似乎有一道凹陷。只是位置稍有些高,看得不大分明。同时,两块巨石的石尖,都微微有些湿气,仿佛经由什么汁液浸润。
眼前景象给归无咎的感觉,就像是这山崖垂立的钟乳石上,好似分泌着什么奇珍妙液;而它下方这块悬空的黑色锥石,好似一只漏斗。
不知有什么好物,先从钟乳石上滴落进浮空“漏斗”之中,然后在那悬空的“漏斗”上过滤一番,再度滴落下来。
归无咎心中一动,走上前去一看。那“漏斗”的正下方,果然开掘出一方圆形的小池。当中蕴藏之物,清亮透彻,明光莹莹,正是自己从琼石门中取了三瓶的“琼石元浆”。
果然与此物有关!
乙道尊一抬手,示意归无咎往上去看。
此地气机,对于御空飞遁已经没有限制。归无咎缓缓抬身数丈,双目视线越过那浮空巨石的高度。
归无咎一望之下,不由一怔。还真的是一个“漏斗”?
在这黑色的巨石表面,赫然出现一个圆坑,宽度不过二三尺。圆坑之中盛满莫名的液体,但是看上去灰蒙蒙的一片,却和“琼石元浆”并不相似。
仔细感辨气机,终于发现。那上方的钟乳石和这浮空黑色巨石的下方石尖处,虽然都甚是湿润,但是明显所产的不是一物。
那山壁的钟乳石中,不知滴落下来什么奇物,落在黑色浮空“漏斗”之中蕴养。最后的成品,再度滴落在地下小池中的,才是琼石门引以为至宝的“琼石元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要归无咎看得更清楚一些。乙道尊把手一引,气机聚敛成一颗明珠,缓缓移动到“漏斗”旁边。这远远看去黑黝黝地一汪汁液,立刻显化出本来面目。
归无咎见之讶然。原来,这“漏斗”小池之中,竟似不是一物,而是内外数层汁液,面貌性状绝不相同。
在那“钟乳石”滴落的正下方,有碗口大小的一团。透明无色,清浅幽微,但是看上去又似乎甚有粘性。其清醇之处,说是清酒,粘性不足;说是蜂蜜,色泽又不至于如此纯净。
在这一摊透明“蜂蜜”外面一圈,约莫巴掌般的宽度,却是微微泛着乳白色的半透明液体,粘性似乎也弱了一些,看上去勉强像是“米汤”。
至于“米汤”又外面一层,尽是墨色,凝成一道黑色的圆环。
到了最外围一大圈,终于返璞归真,完全化作清水的之形。此时方能看到,这“漏斗”上圆坑的边缘,有着许多裂隙。正是这最外层的“清水”,经过重重渗透之后,终于滴落下来,化成琼石门声名远扬的异宝“琼石元浆”。
在当初入手三瓶元浆之后,归无咎就隐约生出感觉,此物虽然神效,但是气象却是粗疏雄壮,似乎并未能算是最上乘的宝物。
现在归无咎仔细评判。
眼前几种灵液的等第,似乎是那小池最中央的“蜂蜜”品质最高。其物泊然幽微,纯于五气,却又示作水形,乃是相当于“五行丹水”一层的奇物,但是论珍稀必然远远过之。
第二层那“米汤”,品质逊于“蜂蜜”。虽然显化五色,清浊分辨,但是圆融收敛之气象,依旧是堪称精纯无暇的奇珍。
而后“墨汁”较之“米汤”稍逊一筹,“清水”较之“墨汁”又逊色一筹。二者皆有气象不纯、品性躁烈之处,只是多寡有别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自“清水”之中分化出来的“琼石元浆”,乃是四等之下的最下品。
当然,所谓“下品”,是针对池中四物而言。若是和修道界中万千异宝相较,依旧是一等一拿得出手的珍品。
归无咎出神片刻,终于问道:“敢问此物何名?有何妙用?”
不必多言,归无咎所问之物,自然是品阶最高、也是四种灵液之元始的“蜂蜜”。
乙道尊肃然道:“此物方是我琼石门真正的镇派奇珍。名为‘清妙玄露’,远非‘琼石元浆’可比。”
“至于此物之妙用,有十六字称之。”
“升降有序,显微明数;
玄景象形,神气有主。”
……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旋即,乙道尊为归无咎解说这“清妙玄露”的奥秘。
其中妙理,玄之又玄,涉及一身气机与神意的运转之秘。归无咎听乙道尊论述良久,也只是略窥门径而已。
最后,乙道尊言道:“试举一例。若是一凡夫俗子,命其将一团柳絮投将出去,抛到数丈之外指定位置,其可行否?”
归无咎摇头道:“断然不能。”
若投掷之物是一件重心稳定的重物,如羽箭,标枪,石球,铁块。那么久经锻炼的体格健壮之士,十余二十丈内,别说投掷到指定位置。就是设立圆心标靶,让其准确命中,也不是难事。
但是若是抛掷的不是此类物品,而是轻飘飘的柳絮,那么定然无从发力,更加谈不上运转如意。
乙道尊言道:“我辈修道中人,元气运转精微。别说是一团柳絮,就是千团百团,将之各自挪移到指定位置,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若是一身元气法力,本身就紊乱难定,纷繁如麻呢?”
归无咎闻言一怔,若有所思。
乙道尊微微一笑,道:“此时我辈自身的神意法力、就恰如一团杂乱的柳絮。”
“而‘清妙玄露’的十六个字:升降有序,显微明数;玄景象形,神气有主。正是解决此类问题的绝佳注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是神意还是法力,得了“清妙玄露”的妙用,就好似将一枚轻飘飘的柳絮之中,安上了一个“铁核”,一个具备重心、沉重而有质感的“核”。
在神意法力纷繁变幻之际——譬如破境之中遭遇波折;发明、修炼新的神通道术出现变故;甚至心魔四起、气息纷纭。此时修道之人一神神气,恰恰如同无量万千团浑无所定、纷纭变乱的“柳絮”。
有“清妙玄露”襄助,修道人身上的每一丝神气,都仿佛从纷乱无形,变成具象清晰、沉甸甸而有质感的有形实体。操控起来,难易是霄壤之别。
修道之人,通常一身气机都是玄微无形,混冥漠漠。唯有在破境之后,精神状态臻至一种极为高昂的奇妙境界,才会感受到周身气息宛如实体,胜似水银流动。
听闻此喻,归无咎缓缓点头。若是有神妙之法,将修道人的神气感应,时时刻刻维持在破境之后的铅汞流行的高明状态,此物之妙,的确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了。
有此灵物在手,不说修为深湛之士再无心魔入侵之危,就算推演试炼各种凶险的神通妙术,也可完全杜绝了风险。
乙道尊又言道:“乙某之所以一再追问道友有关‘剑婴’之中的法门,原因也在此处。”
“据乙某事先推断,道友修习‘剑婴’法门,若是迟迟不能加快进度,原因无非在知见障、神运障、二心障、修行障四大难题。”
“若是知见障、修行障倒也罢了。这等从无到有、探索建立的门径,乙某也无能为力。但若是神运障、二心障两关,难在神思繁缛,如同一人运使千百道线索,纷乱如麻。正是‘清妙玄露’大显身手的场合。”
说到这里,乙道尊叹息一声,道:“没想到……”
尽管乙道尊欲言又止,但是归无咎品味“清妙玄露”的原理,已经已经完全明白了。溯回往事,蓦然回忆起百年前自己的修行之旅的起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资质较差而又身为冲霄阁弟子的缘故,归无咎能够将大量的“碧梧纯元丹”当食粮一般服用。可是今日之物,又岂是“碧梧纯元丹”可比?
这“清妙玄露”是神气显微之药,与增进修为似乎无关。
但是道理分明,若是那原本犹如柳絮般去住无定的神意气机,仿佛化形铅汞,那么运使之时,气力之猛、循环周天之流利顺滑,必然有了极为显著的提升。
保守估计,也有数倍之功。
不仅如此,因为此种提升修为的办法,与普天下各类旨在温养气机经脉的药物,道理都截然不同。所以哪怕是诸般提升修为进境的秘药都已用尽,也不会与“清妙玄露”的功效产生冲突。
只可惜,如此使用此宝,却有暴殄天物之嫌。
此药从来都是琼石门中历代天玄上真,在研磨新法、功行境界有所突破的紧要关头,才服上一滴两滴。今日之前,若是有谁想到将此药当做提升修为之药来使,那简直是世间至为可笑的笑话。
对于乙道尊先前为何踌躇,归无咎也隐约猜到了。作为五等灵液的最下等,已经是号称一年仅得一滴。那么这“清妙玄露”……
乙道尊似乎看出归无咎的疑问,淡然道:“本宗‘琼石元浆’的产出,说是一年只产出一滴,其实有些不实。”
归无咎闻言一怔。
乙道尊道:“当然,本宗并未虚言夸饰,以抬高这灵液的身价。数十万载之前,本宗立派先祖,偶然发现这座秘境、并借此创下基业之时。琼石元浆,的确是一年产生一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这石中其余四种灵液的演变,均以‘清妙玄露’为根本。‘清妙玄露’积攒愈多,其余四种灵液的出产也就愈快。时至今日,本门琼石元浆,已经到了一年出产四滴的程度。”
“数十万载以来,本门历代天玄上真所用掉的‘清妙玄露’,与石中剩余之数大致相当。若是点滴未用,‘清妙玄露’再多一倍,恐怕‘琼石元浆’今日已经有了一年八滴的规模。”
归无咎望了望那巨石之中“清妙玄露”的规模,不过一口大碗的容量。按修道界中以滴计数,不过两万滴上下。
琼石门历代上真,数十万载以来,也只用掉了此数,可见其用度节省,以及对此物的珍惜。
归无咎心中默默计算,以琼石门立派于此四十万年计,总共产出“清妙玄露”四万滴,平均十年产出一滴。此物之难得,的确胜过‘琼石元浆’百倍。
乙道尊又道:“此物之用法,与‘琼石元浆’相同。每三四日服上一滴,可维系效用。你若需要多少,尽管自取便是。”
若在昨日之前得到消息,“清妙玄露”对于归无咎来说,是绝大的惊喜。
只是“阴阳升降大药”看到曙光,此时再多了这一道机缘,虽然依旧弥足珍贵,但到底是锦上添花,归无咎已经颇能自持了。
弥补“玉鼎失足”之法,有两条路。
其一是通过各种天生神物、后天灵药,直接补全自家资质。这是釜底抽薪之策。如三劫莲、藏象宗神物,和如今两道大药相配合的法门,都是这一条路。
第二条路,是通过各种丹药、秘法,甚至“元玉精斛”这等宝物,提升自己的修行速度。这是治标之策,仿佛渡河之筏,只能济一时之急。指望自己原本七八品的灵根,通过外力强化千百倍修行速度,仿佛揽月摘星,终究渺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也曾幻想过通过二炼元玉精斛,将这一条治标之路走宽,走通。但是现在看来,到底是第一条路更加光明一些。
如今“二相三匀大药”和“阴阳升降大药”的进度,仿佛第一条路的百里之旅途,已经行走到了七十里处;现在自琼石门再添喜讯,好似第二条路,从十五里一跃走到了四十里处。
虽跨越之大,依旧令人欣喜;但是毕竟是另外一道独立道路的分枝。论进境潜力,意义不若前者之大。
但凡事作两手准备,才能有备无患。现在“清妙玄露”放在归无咎面前,他有焉有不取之理。
只是,取多取少,归无咎思虑一阵,忽觉陷入两难。
归无咎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尽管此物对于琼石门意义极重,一旦取之就意味着欠下极大人情,这些他并不放在心上。可乙道尊这“听凭自取”的许诺,还真的给归无咎出了一个难题。
“清妙玄露”使用不断的话,一年用度在百滴上下。本来归无咎不愿多取;但是若取得少了,此物便只有暂时留存,留待将来再用。
浅显易见的事实是。五十二年之后,“元玉精斛”就将完成第一次炼化,对于金丹境的修行同样能够提供十倍的增幅。
“清妙玄露”和元玉精斛提升修为之功道理不一,效用自然并不矛盾,可以说是“乘法”的关系。归无咎决不至于蠢到将两者分割开来,前数十年单用“清妙玄露”,五十二年后单用“元玉精斛”。唯有形成合力,近百倍的修行速度,到那时再苦修十余二十载,元婴境便可轻易成就。
但是修道之旅,光阴宝贵。若是让归无咎放弃眼下一个修行速度增长数倍的机会,白白等上五十余年,那他也并不愿意。
解决的办法也简单,那就是取走“清妙玄露”的数量,远远多过五十三年之用便可。自今日起,持续服用,一直延续到“元玉精斛”成型之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乙道尊忽然伸手一划,神通起处,顿时开辟出一道空间门户。
归无咎为之愕然,不知乙道尊是什么意思。
乙道尊蓦然转过身去,喟然道:“取走‘清妙玄露’之后,你便就此处离去。乙某眼不见为净,也就不那么肉疼了。多少任取,只是勿要断了我琼石门的根本便可。”
乙道尊贵为人劫道尊,竟然也在言辞中意外的体现出风趣洒脱的一面。此言举重若轻,一旦出口,原本凝滞的空气陡然轻松了许多。
归无咎不再犹豫,取出一方尺许高的琉璃净瓶。反手一甩、一摄,将那“漏斗”之中的清妙玄露卷走大半。
转身郑重一礼,便往那空间通道之中钻了进去,身影一闪而逝。
一切,都在不言中。
……
待归无咎离去之后,乙道尊转身一望。见到原本两万滴上下的“清妙玄露”,如今只余下八千余滴,眉头一皱,显然有些肉疼。
乙道尊的本意,是为襄助归无咎在十二年内渡过“剑婴”难关,顺利破境元婴。没想到,归无咎竟然一口气取走足够一百二十年用度的“清妙玄露”,下手着实有些黑了。
“清妙玄露”本身倒不是问题。毕竟按照往常进度计算,前后数十万载,也就用了两万滴而已;八千滴存留也足够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门中弟子用度更广的“琼石元浆”,自今日起,却会从每年出产四滴,降低到不足两滴。
然而,不过两三息的功夫,乙道尊皱着的眉头又骤然舒展开来。
乙道尊可不是浅薄市井之人,所谓“听凭自取”言不由衷,只是应付场面的漂亮话。此言既然出口,无论归无咎取走多少,他都会接受这个现实。
归无咎天资再高,目前也只是在金丹元婴境中打转。此等境界,还逃不过道心因果。今日他得了琼石门的重礼,便是结下了大因果。所得越多,因果越重。
将来谁赚谁赔,还真说不好。
另外,对于此次隐宗入世的大局,表面上看是江离宗芈道尊最为积极,一力操持,而乙道尊乃是保守持重之人。但是他之所以谨慎,不是无欲无求;反而是因为利害关系实在太大,非有万全把握,策不虚发。
琼石门的立足之地,恰在圣教祖庭势力较为薄弱的一片地界。若是隐宗成功入局,琼石门有极大的机会,掌握相当于一座界天的广大地域。
该下注的时候,半点也犹豫不得。
Ps:一开始周围乱七八糟的声音,有些躁动。但是写着写着也就正常了。不知不觉,大年三十也写水了一万字。大家新年快乐。
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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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琼石门回返,已经是七日之后。
清莱台洞府之内。此时归无咎端坐于一方玉案旁,指尖清光流淌,似乎是在刻印一封符。不多时,写迄之后,将那符封好,遥遥一掷,飞向洞府之外。
这是芈道尊及隐宗诸位同道就一件事征询归无咎的意见。这封符,正是归无咎的回执。
所说之事,依旧是有关于“阴阳升降大药”的余波。
堂庭地脉,有一家名为玉清门的隐宗。这一派在当代还算兴旺,门中有三位天玄上真坐镇。但是说到立派根基,终究尚浅。门派所属,虽在二三万载之前寻到两处小界,但是其中都是荒芜之极,并无物产。
数月之前,芈道尊定下搜寻小界灵药的谕示,玉清门掌门黄松子不及多想,便迅速回复道尊座前,言道门中并无目录中所有之物。
当时黄松子的师兄,玉清门另一位天玄上真痴云子正在闭关之中,并未及时与闻此事。直到数日之前他功成出关,问得消息之后,连忙找到黄松子面前,平白生出一场波折来。
原来,玉清门现在的山门要地,号称“千峰朝止、万流归宗”的浦月界万里云峡,并非其宗门最早建派的根本之地。
现在这处山门,乃是十九万载以前搬迁过来。至于玉清门祖地,是在在东华界天以北的一处荒界中。说起来,玉清门祖地的方位,与云中派恰好一者在南,一者在北,隔开整个东华界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巧合的是,归无咎初次踏入本土人道文明的立足点——大昌王朝,便是在东华界天的北部边界。
玉清门祖地,距离大昌王朝只不过相隔大风、千离两大王朝。若是归无咎返回故地,哪怕不需要传送阵,仅凭“青兜兽”仅次于天玄上真的遁速,也能在年许时间内赶到那处地界。
痴云子上真精通门派掌故,门中所遗秘典旧册,无不通览。他比照圣教祖庭所传画影图形,一口咬定,当年门派故地所掌握的一方小界,便藏有名单中的两种上古灵草。
这两种灵草一为佐使,一为辅药,恰都在已然允备的二十三种灵药之外。如此一来,二十八中灵药,竟已集齐二十五种。对于归无咎而言,可以说是喜事不断,好似修行中的康庄大道,就在目前。
但是当痴云子兴致勃勃的前往万镜池,却无故激起波澜。
当年玉清门之所以抛弃故地,就连所掌握的几处上佳秘地、小界也被封存关门,隐蔽深藏。非为其它,而是那处的地理形势发生了变化。
随着圣教祖庭的势力扩张,神道王朝的统御范围,与各大妖部之间的缓冲区域愈来愈小。十余万载之前初见端倪,现在已经是愈演愈烈之势。
玉清门故地,正是位处东华界天与北方赤魅族等几大妖族对峙的前线,前狼后虎,针锋相对,冲突持续不断,乃是一片极为敏感的地域。
现下并无现成的传送阵通往那方地界。按照痴云子的意思,最好是联合几家隐宗群策群力,组织精干力量,潜入秘境,将两味灵草取出来。
但是此言提出之后,许多宗门的掌门都是纷纷反对。并指责痴云子为了自家门派之功绩,让同道置于险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几家执掌言道,既然圣教祖庭有言在先,只要寻得一味自家所无之灵药,便算是完成了和归无咎借道通行的约定。
尽管治活了那柏果,对于隐宗之盟也构不成威胁。但是又何必要真的如何热心,非得将各色灵药凑齐不可?
甚至更有上真以为,隐宗一方固然不至于做的太难,真就拿着一味两味灵药去和圣教交易。但是全数献出,也大可不必。在已经寻得的七种灵药之中,尽可以暗中克扣两三种,只拿三四种奉献出去,面子上也就过得去了。
至于冒险集合人力,到东华界天寻访甚么玉清故地,更是多管闲事,荒谬绝伦。
若是数百数千载后局势变化,隐宗一方为了自己利益,再去发掘这两味灵药,还算有理。但若是为了与圣教祖庭的交易生出波折,就得不偿失了。
对于此事,芈道尊未置可否,却下来问归无咎的意见。
归无咎思之良久。
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想着如何编造一个借口,怂恿诸宗去寻那秘境灵药,如此最为符合归无咎的利益。但是思来想去,诸宗上真之言,的确是占理的一方。
无人知晓,真正需要“阴阳升降大药”的不是柏果,而是归无咎。作为素来敌对的两方势力,隐宗的确没有任何理由为柏果凑齐药材。
此事急不得。唯有时机合适之时,归无咎自己暗暗去做,并通过第三方势力暗暗成全圣教一方的齐药之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如此抉择也是有倚仗的,那就是无人知晓云中派与十万连窟、魔道南禹一处有一座传送阵。归无咎想要达成目的,并不为难。
现在归无咎明面上的回复,自然是公事公办了,支持绝大多数上真的意见。如此方能滴水不漏。
符发出后,归无咎着手中一卷著录未久的簿册,暗暗叹了口气,还有一道难题摆在面前。
向前挥了挥手,低唤一声。
二三十丈外,黄希音弯着腰,正在与黄采薇玩弄弹珠。
怕是世间并无一个如此修为之人,会耍弄如此简易的游戏。因为以黄希音真气六重境的气机,精准掌控每一粒弹珠碰撞之后的一动轨迹,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黄希音年纪太幼,童心未泯,功行与年齿之间构成强烈的反差,方才有此异举。这也是归无咎修行之余,所能采撷的一点天真之趣。
黄希音见归无咎呼唤,连忙将手中五六颗琉璃弹珠丢在地上,跑到近前,坐在归无咎的大腿上,小脸上尽是期待。
往常归无咎行功已毕,偶有巧思,往往会设计一些有趣的游戏和道具,让黄希音玩耍作乐。现在小家伙翘首以盼,自然是以为归无咎又有新创制。
归无咎摸了摸黄希音额头,笑言道:“明年此时,你就是真气九重境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希音随意应答道:“是呀。”
经由洗尘一关后,黄希音的求道之心本是极为迫切。但是修炼了一段时日之后,她却忽然觉得:原来修行一道,是如此之易。她只是按照归无咎所授法诀尝试去做,自然就无往不利,每一重功法都臻至最佳状态。
修行,渐渐如同吃饭、喝水、玩耍一般,成为她生活之中的一部分,不可或缺,却也不必额外费心。此等境界比之一味用心苦修,实际上师更高了一层。不经意间,到了一种极高境界。
所以这一问,在黄希音听来有些奇怪。好似归无咎在说“你明年就五岁了”;错是不错,但那又如何呢?
归无咎淡然道:“寻常年纪的孩童,在你这般大的时候,正是无忧无虑、尽情玩耍的年纪。明年你真气九重之后,勿要太过急迫地进阶灵形。可以尝试多多温养功法,阅览典籍。甚至尽情玩耍二三载,补上童年缺失,也无不可。”
黄希音闻言,立刻“腾”地从归无咎腿上站了起来,挺起胸脯,小脸涨红,大声道:“不要!”
归无咎见状,不由哑然。没想到黄希音的反应会这般激烈。他本以为黄希音听到此言之后会欢喜雀跃。但是归无咎没有料到的是,现在的黄希音,已经不是即将入道之时的黄希音了。
她处在一种“顺水推舟”、化修道为生活的奇妙境界,自然不愿意这个步调被轻易打破。
黄希音气鼓鼓的望着归无咎,小嘴一嘟,几能挂上一只竹篮。过了一阵,狐疑道:“师父是不是害怕我修炼的太快,修为很快就要超过你了?”
归无咎反手在她头上敲了一记,道:“尽说浑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心中的顾虑,正是黄希音。用不了多久,他就要赴约孔雀一族“孟冬田猎”之会了。此会本身就是整整一年的时间,再加上祭祀之仪、拜见妖族的布置,也极为冗繁,迁延日久。按照往常惯例,至少也要二三载有余。
这一段时间,归无咎自然不能把这小拖油瓶带在身边。
近日来,结合九大上宗见闻,百家隐宗经典,以及云千绝、南门芊等人的试炼效用,归无咎已经将黄希音灵形境界时所修的法诀整理出来。
这一门法诀论精微潜力,不在世间任何功法之下,就算比之九宗至法也毫不逊色;但是若论“大醇无疵”,却有所不足。
尽管有人在前蹚路,其中模棱两可、优劣难断之处,其实不少。这一切都要依靠黄希音“利则广纳、弊则迁化”的天生道则尝试决断,踏出每一步的最优解。
归无咎相信,以黄希音的聪慧,应该问题不大。但是这初出茅庐的第一步,还是要归无咎亲眼见过,才能放心。可惜事不凑巧,权宜之下,让她先磨炼两载,等归无咎回返,才是正理。
未想这小家伙竟然不愿意,倒是给归无咎出了难题。
就在此时,黄希音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打断归无咎的思绪。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归无咎甚是诧异。黄希音聪慧可爱,又是幼年离了父母,被归无咎带到异界。因此他对于黄希音疼爱已极,以补偿她不能蒙受父母之宠的遗憾。
但尽管如此,每次这小家伙若是稍稍展露其“欺师灭祖”的“雄心壮志”,都被归无咎毫不客气的打压下去。一来二去,其实她也皮厚得很。
刚刚叮了她一个爆栗,其实算不得什么,不知为何就哭泣起来。
走上前去将黄希音抱了起来,细细一问。却听黄希音啜泣道:“黄莺……黄莺……不见了。”
归无咎闻之愕然。
黄莺是天山客所赠“太阴”、“太常”之卵所孵化,自黄希音一岁时破壳而出,于今也有二三载了。
此兽生着恍如猫头鹰的脸面,四足蛇身,其色青白,以灵石为食。这两三年来,一直系养在藏于黄希音肚兜的灵兽袋上。
每日早晚,黄希音都将他自灵兽袋中取出来喂食,并玩耍一阵。又或者晚上入睡之前,将它捧在手心里、耳朵边上,当成一个知心朋友,说些悄悄话。
此兽破壳而出之时,分明是极为好动的性子;但是每每饱餐之后,便有嗜睡的倾向。
被黄希音豢养一段时间后,由于总是吃的太饱,渐渐每天只早晚放风半个时辰才有活动,其余时间,都是藏在灵兽袋内沉睡。
刚刚被归无咎乱了心情,黄希音也无心玩耍弹珠取乐。忽地心思一动,要把黄莺取出来,抱到角落里摩挲一阵。可是打开灵兽袋,却是空空如也。
黄希音有了修为之后,以气机为凭与黄莺交流,胜过空口呼喊。但是刚才她散出约定好的气机符号,也得不到丝毫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之后,归无咎心中顿时有些难以置信,问道:“希音。是不是你把它放出来了,自己玩耍着却忘记收回去了?”
若是这三岁之龄的小小异兽,竟然能从灵兽袋中打破逃逸,那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黄希音闻言,极为坚决的摇头。大声道:“早上把它收进灵兽袋中了,才没有放出来!”说着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对于归无咎来说,这两三载时光过得极为紧凑,只是他百余年道途生涯中一个短暂的片段。但是在黄希音眼中,短短的四年识忆之中,倒有三年有“黄莺”陪伴,占了她目前生命中的大半部分历程。
甚至于有些贴心的话,黄希音不肯和归无咎这师父说,倒愿意与黄莺倾诉,胜过自言自语。
现在她惶急失措,归无咎设身处地的一想,也能感同身受。
归无咎安慰道:“莫急。定会帮你将这小东西寻来。”同时心神一起,笼罩整座清莱台洞府,每一个角落,俱被仔细探查。
黄希音认真纠正道:“是黄莺,不是‘小东西’。师父,你一定要帮我将黄莺找到。”
似乎不愿意白白等候,黄希音口中念动法诀,身体一拔,浮空而立。足下蓦地多出一支三尺长短的小舟,在洞府之内逡巡游动。
有了真气境界的修为,便可驾驭法器飞遁。虽然距离不远,总较步行方便的多了。只是黄希音身躯并未长成,对于飞遁一直有些害怕。但今日为了搜寻黄莺,竟也鼓起勇气,不管不顾了。
清莱台洞府之内,空间甚大。若是步行搜寻,一个时辰搜完十分之一也远远不够。
归无咎神意观览之下,偌大的清莱台洞府,当中灵机变化尽在掌握。除了归无咎自己、黄希音、黄采薇,以及远处偏室之内的云归海、南门芊等人,确实再也寻找不到多余的一道生灵气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不到清莱台洞府的大阵,竟然困不住此兽。归无咎暗暗摇头,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天地间的异种。当初天山客所言,也不全是虚张声势。
见黄希音这般没头没脑的到处搜寻,归无咎也非常着急。
好在这开元界的开辟,乃是先古道尊大能留下的手段,更是隐宗最后的退藏之地。归无咎却不相信,此兽却能钻出界外。
只要在开元界内,那终究是一处密闭的空间,一切都还好办。
这广大地界之下的灵机变动,随意请一位天玄上真出面。无论是云中派瀛水上真,还是姚纯上真,权上真,越湘上真等人。灵识遍察此界,捉住此兽,不是难事。
但是还有一节,不得不防。
这小小异兽既然能够从归无咎的瀛水台洞府钻了出去,那么它钻进开元界中其余天玄上真、真传弟子的府邸,也是大有可能的。
若这一顾虑果然成真,唯有以道尊的修为,方能神意穿透天玄上真洞府,窥望内中虚实。
但是不必多想,除非发生极为紧急的事件,譬如诸宗天玄上真之间混进了妖魔一道的奸细,否则这种事情是决计不可能发生的。
稍微可行之策,就是到万镜池中面见芈道尊,再传诏列位上真、各宗真传,请其各自探查留意自家洞府,有无混进了这小东西。
归无咎微微叹息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他现在在隐宗身份尊贵,提出这个要求,各家上真、列位真传多半会给这个面子。但若只是为了弟子的一只灵宠,搞出如此大的动静,难免背上跋扈无礼的非议。
正在思索有无更善的解决之法时,黄希音沿着洞府西侧来来回回,遁光转悠了一遍,一无所得。终于彻底没有继续搜寻的心情。“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失声痛哭起来。
归无咎心头一软,叹了口气。正要打算破一次例,往万镜池中一行。
但是随着黄希音哭得愈发嘹亮,归无咎蓦然心头一紧,似乎感受到了莫名之中,多出了一丝悸动,似乎有一丝神意,牵挂在黄希音身上。
感受到这一丝不不谐,归无咎当机立断。精神蓦然攀升至极限,遍历整个洞府,返照归去,瞬间觉察出不同来。
归无咎先是微微一愕,旋即眼前一亮。
原来如此。
归无咎缓缓走到黄希音面前,轻轻地将黄希音抱了起来,一边抚摸平顺黄希音的胸口和背心,一面和声道:“莫急。你看,黄莺不是好端端的在那里?”
黄希音揉了揉眼睛,茫然道:“在哪里?”
归无咎不答。抱着黄希音轻轻走了十余丈,来到洞府西北角落之处。
清莱台洞府之中,并非一味追求整洁,零散土石皆有。这角落里两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看着普通。但归无咎记忆分明,昨日此处分明并无两块碎石。也从未见黄希音又或者其他人挪动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归无咎靠近之际,其中一块石头忽地静极而动,宛如电闪,就要飞掠一旁。
但是归无咎早有防备,岂能叫它如意。气机一引,伸手一拿,掌心生出吸摄之力,已经将它捉在手中。
黄希音定睛一看,又惊又喜。连忙自归无咎手中夺过小兽,低声道:“黄莺,你是和我开个玩笑,是不是?想不到你这么厉害,竟然有从灵兽袋中跑出来的本事。”
黄希音紧紧握住掌中之物,但两句话说完,似乎感到有些不对。再仔细看,不由地呆了。
原来,黄希音此时觉察到,“黄莺”身上毛绒绒地,手感全然不同。身躯似乎也宽大了些许,四足更加粗壮。小小脑袋上,尖如鸟喙的利嘴也收敛了许多,从猫头鹰一般的面目,渐渐丧失禽鸟之相,更加向猫靠拢了几分。
此时黄莺蹲在黄希音掌心之中,也不挣扎,只是小眼睛忽闪忽闪,显得极为灵动。
归无咎转头下视,地上另外一块“石头”形貌立刻生出改变,同样化作一个“黄莺”的形状。可是仔细再看,这“黄莺”并无生机,却是个空心剔透的雕像——不,是遗蜕。
蜕皮,是蛇才有的习性。看来黄莺还是并未脱离其血脉种属。
黄莺,自灵兽袋中钻了出来,经历了一次蜕皮!
只是,此等异兽本当有着极为悠久的寿元才对。生来不过三载,就经历了第一次蜕皮,实在是有些早了。
黄希音抚摸着小兽,低声耳语几句。随后将它装进灵兽袋中,把右掌伸在胸前,满怀期待。这明显是要小兽再展示手段的意思,只是不知它听不听得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稍微等候了三四息,归无咎蓦地感受到了一丝极为轻微的空间波动。放眼望去,黄莺已经重新出现在黄希音的手掌上。
亲眼证实,归无咎终于动容。
但是这还不算完,小兽在黄希音手掌之中,忽地形貌一变,再度化成一方碎石。全无一丝气机。归无咎尽起法力,用心分辨,依旧寻不到破绽。
黄希音一呆,捧着小兽一阵揉捏。小兽忽地一哆嗦,维持不住变化,又重新化为本相。
归无咎仔细看了一阵,只觉得这小兽的神采动作,比蜕皮之前,丰富了许多,好像变得更通灵性。
这时黄莺似乎极为犹豫,不住地在黄希音的掌心转圈。
足足转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忽地窜到黄希音肩头,迅速立起身子,在黄希音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
归无咎并未感受到此兽的恶意,一时竟未来得及阻止。回过神来时,此兽已经跳回黄希音手掌之中。
归无咎心中一凛,正要关切黄希音有无异样。黄希音却身躯一颤,忽然面露惊喜,雀跃道:“我听到黄莺和我说话啦!”
实则就在同一时间,归无咎也感受到。自己近身不远处,似乎有一道极简单、纯净的神意波动,好似最低等的传音入密法门。但是这神意波动却破解不易,似乎与自己言语不通。
黄希音转过首来看着归无咎,认真道:“黄莺说了三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刚刚是见我哭得厉害,有些难过,心动之余,才被师父你找到的。不然,师父你发现不了它的踪迹。”
归无咎闻言,立刻判明黄希音并非神智恍惚之下的呓语。这小家伙,真的和她产生了神意交流。
看来,是蜕皮之后,灵智更进了一层。
黄希音又道:“黄莺说觉醒灵智之后,发现这座洞府之内,师父和我气运太盛。它眼下虽有好处,但是却感到自己将来会走霉运,所以就想偷偷溜掉。但是看我伤心,心生不舍。还是改变主意,决定陪着我。”
“还有,黄莺说,它能看见我未来五年气运,都是大吉之兆。所以……师父你不必多虑,该干嘛干嘛去,我的修行定会一切顺利的。”
穿透空间,障眼法……这就罢了,还能观辨气运?
这是一个什么怪胎?
归无咎盯着“黄莺”深望了一眼,道:“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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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个时辰之后,归无咎将案上簿册卷轴,一一整理完毕。
黄莺诞生蜕皮之后灵智初生,比先前不知聪明了多少。
生物有灵与否,差别极大。黄希现在趴在地上,嘀嘀咕咕什么,时不时又传来清脆的碰撞声——原来她是在教黄莺打弹珠。
只是,黄莺似乎不喜欢用前足拨动弹珠,而是每每转过身来,用更为矫健的后肢用力一磴。
但是如此一来,准头自然就大大欠佳。黄希音自然赢多输少。也不知此兽是真的懵懂,还是深知黄希音好胜的习性,故意相让。
约莫花费了半日时间,归无咎旁敲侧击,又借黄希音之手几经试验。对于“黄莺”这异兽的能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黄莺现在虽然具备穿越空间壁障的能力,但是也仅限于层次较低的纳物戒、乾坤袖囊、御兽环之类的物品。对于更强的空间壁垒,就无能为力了。
至少,对于归无咎自小界之中取得、高柳等人用意贮藏灵石的芥子空间阵旗,小家伙暂时还无计可施。据说得三十年之后第二次蜕变,方能做得。
至于清莱台洞府,这相当于天玄境界的护府之阵,却要等到三百年后三蜕其身,才能自如穿渡。
所以这小家伙纵然刚才有逃离之心,想要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是要先伪装成石头,等到归无咎某一日大开禁阵,才能觑到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认了这一点,归无咎暗暗松了口气。
但即便如此,一只年齿三百余岁的异兽,就有了随意穿遁天玄上真府邸的能力,也着实是骇人听闻了。
至于此兽气运观望的奇异神通,强弱分殊,却取决于三个条件。
其一是黄莺的修为。每一次蜕皮之后,它便神通大进,气运观辨之功,也能提升数倍。
其二是所观望之人与黄莺的熟悉程度。愈是熟悉,观望气运就愈加清晰。
其三,是所观望那人,处于何样的命运轨迹、及“形势”的变化中。
这一条说来玄妙。冥冥之中,命运宛如一副枷锁。如今日的黄希音一般,机缘、道术、尚未定型,蕴含着无限可能,才是生灵最为自由的状态。故而以现在黄莺的修为,便只能看到黄希音五年之内的气运吉凶。
但是若是对于入世已深,神通道术、交游缘法已经走上正轨之人,道途道术有了惯性,变化的可能逐渐减少,黄莺的观望之功,就能提升了许多。
譬如归无咎的修为虽较黄希音更为深湛,但是对于黄莺来说,观辨他的气运不是更难,反而变得更加容易了。
归无咎忽而生出兴趣,对着黄希音道:“这小家伙在为师洞府之中住了许久,不如你教他观望一下,师父的气运吉凶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希音一呆,旋即丢下弹珠即将黄莺抱了起来。一身气息牵引,口中嘀嘀咕咕一阵。
不久之后,随着一阵神意波动。黄希音转过头来,大声道:“师父。黄莺说能够看见你十三年内的气运吉凶。还说能够看到你在十三年内,将会迎来一件对自身命运有着重要影响的大事。”
归无咎眉毛一挑。和阮文琴的终战,乃是在十二年后。这小东西却说能够观辨一十三年的气运,那就是将此事也包含进去。若是所指应在这里,倒也有趣。
于是便问道:“吉凶如何?经历什么大事?”
黄希音吐了吐舌头,有些为难道:“黄莺不肯说。”
旋即又补充道:“是一件黄莺不喜欢的事。但是对师父你来说,却不是坏事。”
似乎怕归无咎迁怒黄莺,黄希音连忙将黄莺抱了起来,藏在怀中。灵动的双眸中分明包含警惕。
归无咎自然不为为难这小家伙,淡然一笑道:“不说便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归无咎的道途,遇机缘则纳之;遇荆棘则斩之。若是有一个稍稍照亮前路的机会,得以趋吉避凶,那自然是大善;若是无有,他也不会介意。不外乎一身当之而已。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黄希音修行道法之余,归无咎尝试着将她灵形境界的修行典籍说与她听。遇到疑难分歧之处,归无咎并不说出自己的意见,似乎是考较黄希音自己的判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疑难之处,不是寻常的道术疑难症结,而是这部功法本身的缺陷,模棱两可的歧途。其中玄机,正是归无咎自己也无把握断定是非,才兼容并举。
为了保证这部功法的绝对高度,百家道术之精华,归无咎从来都是抱着宁滥勿缺的态度。丛脞两可,也就不可避免了。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归无咎对于其中的分枝之处,就没有倾向性了。
虽说归无咎是因为没有绝对的把握断定是非,这才包容兼备;但是其中哪一条道路可能更好一些,归无咎心中依旧有好恶取舍。只是出于谨慎,没有妄下决断而已。
将这些经典一一讲述考验,结果令归无咎放心了许多。
因为黄希音虽然对于功诀中的道理还是一知半解,但是她半想半猜,所做出的选择与归无咎十有八九都是相同的。
这是道缘高度所致。
论天下道术之奇,总有超越范式、意想不到之处。别的不说,就现在归无咎与黄希音面临道术歧途的选择,十次中也有一两次并不一致。
因此黄希音的修行,自然也不可能尽如猜谜射覆,单凭道缘之念,摸着石头过河。凭借“利则广纳、弊则迁化”的天生道则,一一相试,才是最后一重保障。
但若能凭借至善之道缘,先行蒙中七七八八。归无咎另有一法与之配合,自然能为她的修道,减轻负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现在,的确是有些相信“黄莺”的预言了。
……
忽忽然,已经是一月之后。
云台座前,归无咎朗声道:“希音,过来。”
黄希音小步快跑来到近前,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何事。便见到归无咎伸出一个手指,附着莹莹清光,点在自己的额头上。
黄希音蓦然一惊,脑海之中晕晕沉沉,似乎多出了一段奇妙的记忆。恍然间,自己的身躯变成另外一个人,感受着修为增长时,每一个阶段最为真切的状态。
归无咎抚摸着黄希音的脑袋,道:“不是口口声声要超越‘归无咎’么?修炼到哪一步,自行比对,方便得很。是也不是?”
黄希音又喜又疑,又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事,归无咎在“黄阳宗”改名为“翼门”之日,就做过一次。但是那是寄存于典籍簿录之中。黄希音身为他的开山弟子,待遇自然不同。
归无咎是把自己修炼途中每一步的感受体验,直到结成金丹为止,尽数化作神意图形,传渡到黄希音的脑海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见之鲜明深刻,远远超过观览典册。
虽然有了“利则广纳、弊则迁化”的道则辅佐,但是还有至关重要的一事不可轻忽——那就是“矩尺”。
所谓“至善之境”的矩尺。
归无咎之所以试了黄希音的道缘抉择,许为上佳,由是心中欢喜。正是应在这里。
若无这一矩尺,黄希音纵然在歧途之中做出选择,总也要将全数法门一一试过,才能断定优劣;但是有了归无咎的“经验”浮现目前,那就不一样了。
更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只要赶上归无咎的脚步,黄希音会无比确信,自己是达到了每一重境界的最巅峰。这种信心真实不虚,有所依傍,决计不会为任何心魔外力所动摇。
归无咎心意一引,又将小铁匠唤了出来。
归无咎笑问道:“归某即将远行出游一趟。不知道璇玑真人是与我同行,还是留在洞府之中?”
小铁匠目中放光,喜道:“谁要呆在洞府之中?自然是出去游走、多多见识一界风光为上。”
小铁匠还有一个理由没有说出口。开元界中时时有道尊大能坐镇,虽然只是一具分身,也轻易不会搅扰旁人,但是终究令他很不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缓缓点头,道:“也好。”
按理说,这件混元真宝留在洞府之中统御阵门枢纽,才能让归无咎放心。但是小铁匠博闻多识,善辨品物。
除此之外,他虽非斗战之宝,但法宝真灵灵性十足堪比真人。应急之下,也能提供相当不菲的助力。
将他带在身边,对归无咎是极大的助益。
归无咎略一思忖。念动口诀。清莱台洞府的阵门,忽然若隐若浮地显现出来。生出一重变化之后,云雾消散,又重新隐匿藏机。
这座洞府的阵门机关,并非一成不变。依照一道堪为枢纽的口诀,可演化出极为繁复的变化。归无咎此时暗暗运转法诀,将阵门机关枢纽作一转变。
将黄采薇唤来,将新变更的门户口诀暗中传授于她。这株“芎薇”精怪与归无咎定下契书,心灵相通,最是可信。
嘱咐道:“唯有迎来送往、宾客之礼,书信投递,方可启了一道阵门缝隙,收纳进来;余时定要牢牢关闭。”
“尤其是黄希音,不可令其随意外出。”
黄采薇见归无咎说得郑重,不敢怠慢,连忙应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莱台,虽然号称是一处“洞府”,但并非是逼仄的穴居之地。对于真气、灵形境的低阶修士来说,面积其实极为广大。
尤其是山上群殿,和各处山道、山景,就算赏玩一年半载,也不觉得乏味。更何况洞府之中,还有许多新奇之物和十多个伙伴,以及向来亲近的黄采薇、黄莺,想来黄希音并不至于憋闷。
但是就怕黄希音小孩心性发作,所以不得不仔细防范。
黄希音虽然聪明伶俐,也知晓厉害,但毕竟年幼懵懂。面对洞府中这些没有什么城府的小伙伴,自然能够做到守口如瓶。但若是孤身外出,和如荀申一流的厉害人物打交道,难免露出马脚。
虽然黄希音初生时浑浑噩噩,对于九宗文明这些要害信息所知甚少。但是单就她知晓归无咎并非云中派嫡传,乃是后来迁徙进来,就是一件麻烦事。
没奈何,只得将她牢牢锁在洞府之内,安心修行一段时间。其实历数过往时日,她两三载之内也就出过数回远门,其实差别不大。
做好一切准备,归无咎也可以放心出行了。
……
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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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至相邻不远的雒石峰,却见此峰阵门紧闭。不多时,洞府之中清光一闪,跃出一个人来,乃是自幼服侍荀申的从人。
说是从人,其实也有元婴三重境的修为,根基也极为扎实。这人见来者是归无咎,连忙告罪。然后小心翼翼地解释,说是荀申因故返回甘堂宗去了。据说门中有一处秘地,和荀申的修为大有干系。
归无咎一点头,也未多说什么。又一个转折,来到天枢峰。
只是此峰突然变得禁阵严密,较清莱峰、雒石峰犹有过之。归无咎远远一望,此峰之中,隐约可见祥云笼罩,妙意蒸腾,似幽似现,若聚若散。天方地元的气象之中,暗藏一点含元生变的轨迹。
归无咎不由暗暗惊讶,看来陆乘文是在做进阶元婴境界的准备。恐怕自己自孔雀一族回返,他就摇身一变,成为一名元婴修士了。
既然如此,也不便相扰。
就在归无咎决意出行之际,忽地一道刺目金光追啸而至,瞬间便到目前。现出一个身影,是个衣衫朴素的中年修士,一身精湛修为,在离合境中也是出类拔萃。
归无咎识得此人。这一位,乃是均平殿中的执掌,姓邯。归无咎得了各宗许多好物,承揽记功之责的,十回有三四人都是这一位过手。
这人急急一礼,道:“均平殿中,两位上真有请。”
邯执事先往清莱台去了一趟,但是却见阵门紧闭,还以为归无咎已经先行离开,自己晚到了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听黄采薇说,归无咎离开之前,要与荀申、陆乘文作一道别。这才追赶出来,所幸把归无咎给截住了。
归无咎点了点头,道:“劳驾邯道友跑这一趟。归某随后便至。”
均平殿建在开元界中最核心的位置,万镜池下的一片建筑群中,与归无咎等人的洞府相距甚近。不过半刻钟功夫,归无咎就赶到正殿之下。
走到近前一望,二载经营下来,此殿之威望气象已经建立。正殿至雄浑整肃暂且不提,后殿却隐约可见,通连着陆续搬运过来的八座宝山。
这八座宝山,正是诸宗奉献之奇珍的库藏。更是一道安定人心、砥砺后进的底蕴和保障。
稍待通传,便即进入。
若非事涉价值极高的宝物用度分配,八位轮值上真,通常并不在殿中。就算四位常值上真,也是两人坐镇,两人休息,以半年为期,轮转调配。
此时迎接归无咎的,是江离宗姚纯上真,和荥元宗箜荷上真。
箜荷上真能够列名管事的四大常值上真之一,自然不仅仅是因为本宗出了陆乘文的缘故。
其人功行修为,在天玄境界的同道之中,同样堪称卓著;除此之外,性格更是随和近人,颇有凡尘气息,倒是和其余三位上真的神气面貌有所不同。
不过箜荷上真自己,倒并不愿意与姚纯上真一同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姚纯上真身量之高,还要胜过男子。而箜荷上真,虽然面貌宛若二十八岁的青年,风度翩翩;但是身材可就不敢恭维了。身高不过六尺余,和姚纯上真低头不见抬头见,看着反差巨大。
箜荷上真与归无咎一回生,二回熟。见过两面之后便以朋友相称,此刻更是极为热情的迎面招呼。
略微礼数对答几句,箜荷上真也不卖关子。指着殿中正厅上摆放着的一物,道:“请道友过来,非为他事。临行之前,将此物一并取走。”
归无咎抬首一看。
却见案上摆放着一柄一尺长短的如意。此物看着甚是普通,也无什么宝光异象,甚至连色泽也不算太纯。莹白之中,夹杂着许多灰色、黑色的小点。
姚纯上真笑言道:“此物极为贵重。不过可不是赠予道友的。他日返回开元界时,须得交还本殿。”
归无咎讶然道:“不知此宝有何用处?”
箜荷上真郑重言道:“无它,若是身处险地时,引动此符,便能将道友引回万镜池中。”
归无咎吃了一惊,若是无论身处紫薇大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此物皆有效用。那么其神异之处,还要胜过九大上宗的大界正反图。
但一经追问,才知此物的使用范围,果然是有限度的。
这枚令符,乃是万镜池连通七十七家隐宗的“合界法阵”,方才创制出来。依托的根本,依旧是五大地脉之力。唯有身处北至琼石门,东起巨海宗,南至涌岩宗,西至东庵宗的广大地域之内,才有效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纵是如此,所覆盖的地域依旧极为广大,依旧是一道甚为了得的法门。
归无咎将此物收藏之后,箜荷上真又言道:“请道友谨记二事。”
“第一件事。若是此宝能够使用,那么它的相貌,便如同你现在所见的一般;若是出了七十七宗、五大地脉所属,此符便化作枯黄色,那就无法借用了。”
“第二件事。道友既不可倚仗此宝,轻率行事;到了当用之事,也不可犹疑。道友毕竟是我隐宗兴复入世的关键人物。善能保全自身,不逞一时之勇,才是深谋远虑的抉择。”
原来,此宝的根本道理,依旧是借用五大地脉之力。每动用一次,足足要抽取五大地脉百分之一的元气。
这也意味着,引动此玉符一回,原先万寿之龄的“开元界”,寿命就要缩短一百年。使上百次,隐宗的根本之地,就要当场崩解。
原本几位道尊是打算炼制四枚,归无咎、陆乘文、荀申一人一枚。万一出门远游,可保万无一失。
只是因为种种缘故,第一次只炼得一枚。这样的话,若是归无咎等人若要孤身外出,这件护持之物,也只能轮流使用。
归无咎将此物珍藏谢过。正要离去。姚纯上真忽地道:“且慢。不知道友身上,可有‘容器’携带?”
归无咎讶然道:“什么容器?”
姚纯上真口中,吐出极为简洁的一个字:“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想了一想,掌中蓦然浮现出一物,乃是一方大印。问道:“此物可堪用否?”
姚纯上真将“云中正二”副印接过,运气机感应片刻,道:“此物甚好。其中本有二术,但以威能而论,却稍显逊色了。”
语毕,姚纯上真心意一引,掌心之中蓦然出现一点茁壮火星,眨眼的功夫,就映入大印之中。
箜荷上真一拊掌,也将此印接过。五指之间,似乎闪略过星屑碎落的虚影,一坠一收,旋即摄入玉印之内。
姚纯上真郑重言道:“所封印之术,威能甚宏。足以抵挡天玄境随手一击。切记,只是‘随手一击’而已。天玄上真完成了‘夺气分疆’之后,取气于元气之泽的正式出手,是决计抵挡不住的。”
归无咎接回玉印,再度正容谢过。
……
一处壮丽宏伟已极的山谷之中,殿宇连绵,明光点点,望之无涯无际。但是那点点光华,却并不刺目。
因为谷中所有的建筑,都是略带透明的明黄色,俨然纯金铸成。再明亮的光华陷入其中,也只是显出区分明暗的差别罢了,绝无黑夜明星的瞩目不群。
更何况,这谷中已经有了一件至为瞩目之物。其余外物再使耀眼,在此物辉光之下,也只得等而下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瞩目之物,乃是山谷的正上方、青天百里之上,几有整个山谷大小的一个虚影。
一个孔雀开屏的虚影。
縟丽不能伤其神韵,耀艳深华却又仪态万方;尊荣以极,睥睨天下。
似乎下方的万千殿宇,都在这孔雀的羽翼之下,受起庇护。任是谁一抬首见到这孔雀虚影,便会发自内心的生出一种极为镇定安心的感觉,仿佛一切烦恼都不足畏惧。
此时,山谷中有一座幽深殿宇孤独介立,周围百余丈,都是孤零零的青石空地。只是殿宇四周,里外三层,扈从林立,显然皆备森严。
扈从之中领头的一人,身量高大,方面阔口。身着厚重金甲,手中横着一杆金鞭,气度慑人,仿佛门神一般。
其实,这殿宇本身乃是橙黄色,若是与外间的建筑相较,决计当不起“幽深”二字的评语。但是混杂在万千明黄殿宇之中,却着实有些“重”了。
就在此时,那殿内不断传来“叮叮当当”的脆响,似乎其中正有什么要紧事在办,抑且极为机密的样子。
忽然,此殿正门不远处。有一个身着赤甲的青年,快步近前。他身量虽然魁伟,但是比之阵列扈从中领头的这位,依旧要逊色一些。
只是此人高大之余不失俊秀,论面相仪容,那就要胜出一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此人信步上前,殿宇周围的扈从甲士一阵张望犹疑,都是不敢阻拦。
身着金甲扈从首领眉头一皱,道:“孔德。虽然你也领了本殿职司,但是今日这桩大事,职守之人中并没有你。你来做什么?”
孔德毫不在意的一笑,随口道:“有几分好奇罢了。”
金甲首领脸色一变,连忙做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大声道:“这重大机密,可是族规……”
孔德摆摆手,从容道:“孔昼贤弟勿疑,我孔德可不是贪心之人。二殿、三殿的卜算,就是你主动告诉我,我孔德也不听半个字。孔昼贤弟只需帮我看看,元婴境中,最后的赢家是‘执止符’,还是‘执争符’便可。想来这也无伤大雅。”
金甲首领孔昼闻言踌躇一阵,终于道:“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一个转身,进入殿内。
……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金甲头领越过殿中隔间,进入内室。
和殿宇外观耀艳雍容的深黄色不同,这间室内都是呈现朴素的酱色,门窗梁柱、桌椅座席都是木制,目光上下一扫,浑然一体,分外令人舒适。
此时这间甚是宽阔的内殿,被隔断成左右两列、每列六隔的十二个半封闭空间。每一个隔间约莫有常人所住的卧室大小。
隔断板墙的高度,约莫及到那金甲头领的胸口。因此每一个断间内的景象,都被他一览无余。
每一个断间之内,都盘膝坐着一人。
这十二人,看面相都甚是年轻,多是风度不凡。每一人的气息忽强忽弱,似乎修为悬殊,又似乎是在运转特殊的功法,难以分辨明确。每人都是身着一件纯黑大褂,大约是孔雀一族中执行某种仪式的常服。
每一个黑衣人的面前,都有一枚碗口大小的铜钱,明光锃亮。但是和寻常的圆形方孔的铜钱不同,这“大钱”上不是一孔,而是一方一圆两孔,分列圆心一左一右。那孔径大小,约莫是整个铜钱四分之一的样子。
此时,殿宇之内,这十二枚双孔铜钱就这样飘浮在空中,缓缓转动起来,速度愈来愈快。直到铜钱之中两孔俱不可见,只隐隐约约留下一圈光晕,似乎是一枚色分三层的飞轮,唯有中间一层颜色暗淡一些。
而这十二个黑衣人,俱是手执一根细细的银签,在面前横放的一根手指粗细的金锏上不住地击打,节奏音韵也在不断变化。
“孟冬田猎”作为孔雀一族二百七十六年一度的盛会,获利最大的不仅仅是会上夺魁抑或排名前列的人物。其深远影响,浸润渗透到族中的每一个环节。
譬如眼前这一幕,便是田猎开始之前的“九卜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知演算,推验预言,乃是神通之中的大宗。自有道术兴起以来,就在三千流脉之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无论是人修道门,还是妖族旁门,俱有这一脉的传承。
孔雀一族的圣祖,除了降世尚飨,满足孟冬会四魁首的条件之外,对于本族命运,福祸兴衰,极少有有什么多余的指引留下。每隔二百七十六年,会中夺魁的,又注定是当时之俊彦。
因而这将近三百年一度的聚会,倒成为了一个绝佳的“标本”示范,用以给演算一脉的弟子展露身手。卜算者依照修为精粗有别,分为九种。
据说最繁复的一种,能够将本届孟冬魁首的姓名、出身来历、面容特征全部卜算出来。但这只是传说而已,绝大多数情况下,能够中式一零半爪,也就堪称出色了。
至于描摹全貌的壮举,百万年来的历史中也不过出现过有限的数次罢了。
至于面前这十二人所进行的,乃是“九卜会”中最为容易的一场,也是第一卜——号称“二分卜”的便是。目前所卜的结果,是元婴境界修士的田猎结果。
这一道名为‘二分卜’的卜算,只是为了算明本次夺魁之人的与会方式,是禁绝争斗、纯靠自己收割野怪的“止符”修者,还是奉行可以互相掠夺收获的“争符”修者。
因为结果不求精确,哪怕是纯蒙,也有二分之一的几率能够命中。
就在此时,这十二个卜算者,每一个人面前的大号铜钱,都在处于飞速的旋转之中。伴随着每人敲击金锏的声音,虽然繁复绵密,但是也并不觉得嘈杂刺耳。
终于,其中一人忽地一抬头。这人似乎从沉浸在音韵之中的奇妙状态中猛然苏醒过来,双目圆睁,面颊之上隐约可见突起的青筋皱纹,一身气机也突然绽放,展现出一种极为罕见的精神气象。
身材魁梧的金甲头领一个恍惚,似乎也被此人的精神面貌所感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人旋即站了起来,将手中银签高高举起,双手持住。随后猛然向下一扎!
他这一下子扎下去,面前原本快速转动的大号铜钱,“叮”的一声响,随着一阵乱颤,兜兜晃晃一阵。旋即扑通一声落了下来。
金甲魁首上前一看,原来这银签恰好扎在那圆形的孔洞之中。
圆形,意味着与世无争,象征执“止符”者。方形,意味着棱角分明,象征者执“争符”者。
第一个人的卜算结果已经出来了。本次元婴境界的头名,乃是一位行自力更生之道、亲自斩杀怨灵的“止符”修士。
此人完成之后,其余诸人也不甘落后。相继完成了卜算。结果都是一致的:无一例外,银签纷纷扎入方孔之中。
金甲魁首将一切都映入眼帘,眸中既有提前揭晓谜底的欢悦,又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失望:看来这一届的“孟冬田猎”,又是一个“常年”了。
在这卜算之道中,另外藏着一道玄机。
至于那些力求卜算出魁首姓名面容的高深法门暂且不提。那些卜者虽然修为更精,但是准确率实在堪忧,也不可以倚为常法。
倒是如“二分卜”这样的简易卜算,实际上却另有重要的意义,堪称孔雀一族中为人津津乐道的“双向考验”。
由于“二分卜”实在过于粗略、容易,而十二位有资格卜算“孟冬田猎”的卜算者,都是孔雀一族中在运数神通一道功行极精的佼佼者。所以最为常见的占卜情况,那就是十二位卜算之人,都能得到同一个结果,抑且这结果被最终验证正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结果,十次“孟冬田猎”之会中几乎占得九次半。有一专属名目,号称“循一”。
出现“循一”之象的年份,又称为“常年”。
但是也会有一些特殊的存在。
历古相传,有一些“孟动会”的年月,十二位卜算者的结果,会出现分歧。或许有五六人卜算得圆,另有六七人卜算得方,莫衷一是。
这种罕见的情形,被称作“错偶”。
“错偶”之象,足以说明两种事实。
其一,最终那夺魁之人,并非常人。而是有着出人意料的大机缘、大干系。将来必定会成为孔雀一族中,前途无量、影响深远的大人物。
其二,十二位卜算者,功行高下、潜力大小在这道难题之中体现出差别。
要知道,各人能力范围之内的卜算神通,或成或败,一言而决。极少遇到这种足以区分高下的情况。这也为孔雀一族以后对这些卜者的培养,提出了一道启示。
出现“错偶”之象,不但说明田猎之会的魁首是千万年一出的杰出人物,同时也把十二位卜者分出高下,筛选出运数之道中数位大有前途的杰出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说,这是一重“双向考验”。
其实还有最后一种更为特殊的情况。那就是十二位卜者卜算的结果完全一致——但是最后事实证明,十二人全都错了。
这种情形,被称为“全彩”。在历古以来的“孟冬田猎”会上,总共也只出现了三四次。这说明本届“孟冬田猎”会上最终夺魁的那人,实在是神龙一般的人物。孔雀一族,即将迎来实力大振的契机。
而十二位卜者,虽然卜算错了,也不会觉得面上无光。反而整个孔雀一族,都会迎来一场大庆贺,庆祝又一位运数非凡的大人物降世。
未过多久,殿宇之中的声音逐渐变得单调起来。陆陆续续,十一位卜者都陆续卜算完毕。结果也是整齐划一的,签入圆象。
最后未完成的这人,鼻梁微塌,面色发白,个子也略显矮小,看起来似乎不甚精神的模样。
孔雀妖族的血裔,其人形之相的美观程度,和其孔雀本相是息息相关的。此人名为孔铨,其孔雀本相也远较同族逊色,不以姿容著称。
尽管具备卜算一道天赋神通者,都是在孔雀一族中极为尊贵的人物。但是鸡有鸡头,凤有凤尾。孔铨明显就属于“凤尾”一流,在同门之中并不算得志。
此时孔铨有些心神不宁,想入非非。
数日之前,他看上了一位“水德殿”中的年轻女子,相貌极为出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德殿”,乃是觉醒了擅长水行神通一流的孔雀族裔汇聚之地,一同精研道法的场所。
论血脉尊卑,族谱支脉,孔铨与这女子乃是伯仲之间,也算得上门当户对。论所修神通的潜力,“占数”一脉的地位,要远远超过“水行”一脉。
但是表明心意之后,那女子看孔铨姿容不够俊雅,竟然有几分嫌弃之意。这却令孔铨心有郁郁,极为不平。
此时他心思不宁,见其余卜者都已经作法完毕,忽地有几分心慌。神运完法之后,举起银签,猛地扎了下去!
只是这一扎时,眼中忽地又浮现出那女子的姣好妙容,双手不由地抖了一抖。
金甲首领本以笃定今年必是“常年”,正要出门为孔德传递消息。但就在他即将转身的一瞬,蓦然瞥见,孔铨掌中银签,准确地扎中大钱的方孔之中。
不止是金甲首领,其余十一人的目光,也一齐汇聚过来,宛如实质一般,照在孔铨的脸上。
……
万法无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头一个卜算完成之人,双眼一眯,盯着看了许久。似乎再三确认了孔铨的卜算结果,忽而一笑道:“孔铨贤弟,恭喜恭喜。莫不是你中了‘独目’之卜?若是你卜算中式,我孔雀八族又有两位绝世大才降临。”
“你若一飞冲天,可千万不要忘了我等门内诸人往日的交情。”
只是他口中虽然说着“恭喜”,面上笑容却是皮笑肉不笑,殊无喜意,看不见丝毫真诚,反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孔铨不去理会此人,转首面对金甲首领孔昼,急言道:“孔昼兄。方才孔铨卜式之时,因有些缘故,心神不宁,这一算是踏空了。就劳烦孔昼兄遮掩过去,依旧按照‘循一’之例报呈上去。”
“二分卜”卜算的诸般情形,事后验证。无非“循一”、“错偶”、“全彩”三种情形。
其中“循一”、“全彩”两种正反情形,要么全对,要么全错,无甚特殊之处。但是在“错偶”一道,却有一种变化。
“错偶”之象,乃是由于本届夺魁之人气象玄奇,如同蒙在云雾之中,运数无常,雌雄莫辩。所以得到的结果难求有序,终入纷乱。
故而“错偶”之象,所卜几率混沌,难免归于中数。通常都是五六人得方,六七人得圆,灵资优胜、天心独悟者,往往恰好占了半数。至多只是三四、八九之比,并不当出现比例悬殊、一人与其余十一人均属不同的迹象。
但若果真出现了一人与其余十一人完全不同的情况;并且最终证明那一人才是卜算正确的一方,其余十一人均属谬误。这种情形,在“错偶”之中有一个专门的名目,名为“独目”,意为“独具只眼”之意。
“独目”这种情形,在载籍之中出现的概率极小,历古以来也出现不了五六次,几乎不亚于“全彩”。更有孔雀一族精通卜算之道的前辈以为,其实“独目”不应当算是“错偶”的分枝,而是应该算作“全彩”的分枝。
当届“孟冬田猎”之会的魁首,福缘根基之深,不亚于“全彩”之年的大天才,本该无有一人卜算中式才对。但是十二位卜算之人中,同样出了一位极可称道的人杰,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才算出了真实的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独目”一门,不到最后,谁也不敢断言认定。
依事实而论,在历届孟冬会的卜算之试中,某一人与其余十一人卜算结果不一的情况时有发生。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几乎无人敢信自己是中了“独目”之式。更大的可能性,是这人卜算作法的过程中出了疏漏,导致错谬。
那“与众不同”之人,往往也心知肚明。遇到这种情况,若是其主动承认失误,旁人也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都是假作不知,偷偷修改了结果,依旧以十二个统一的答案通报上去。
金甲首领孔昼一阵犹豫,终于道:“结果已经定,只怕不好轻易更改。”
孔昼也不想当恶人。但是他既然接受孔德委托,打探消息。对于本次卜算,自然要加倍用心,不愿留下把柄。
更何况,从前偶尔有一二人卜算失误,能够遮掩过去。那是因为入了前知推算这一门的族人,骄傲之余,往往异常团结,形成一个紧密的小团体。
如孔铨这般遭受排挤的孤立之辈,在这一门中,的确极为罕见。
孔铨在诸位同门心中的地位,孔昼心中有数。若是他有意包庇,只怕今日在座的其余十一人,定有不止一位向上头长老高密。
孔铨闻言脸色惨白。他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这本殿前途黯淡,再也不被信重。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独自从后门出去了。
那十一人之中,果然有数人交换了眼神,难掩眉目中的欣喜之意。正如孔昼所料,若是他包庇遮掩,此辈定是要向上告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他们看来,孔铨无论生世、姿容,哪里配于他们并列?不知他是如何侥幸觉醒了前知问占一门的天赋,这才厕身侪辈,同道相称。若能借机将这碍眼家伙一脚踢了出去,那真是极为快意之事。
孔昼得了消息,快步走出殿门。
孔德连忙迎了上来,问道:“如何?”
孔昼略一沉吟,组织言辞,道:“皆是圆卜。多半是个‘循一’之象吧。当然话也不能说死。现在结果未定,万一走了大运,全都错了,那便是个‘全彩’,又有谁知道呢?”
忽然想到,其实自己并未帮助孔铨遮掩,连忙改口道:“唔。万一将来是个‘独目’之象,又有谁知道呢?”
孔德见孔昼前言不搭后语,惊疑之下,追问其故。
孔昼便将方才孔铨之事一一说了。
孔德喃喃道:“只有一个人吗……劳烦孔昼兄为我引荐一下这个孔铨。”
……
一处茫茫荒野之中,十余人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十余人皆是放缓了遁速,一边行走,一边欢声笑语地交谈。
却听一个身材魁伟之人言道:“不知诸位贤弟与会牌符可齐备否?若是尚未备得,一枚‘争符’至少也要五十万上品灵石。若是‘止符’,只怕要在百三十万之上。愚兄这里倒还有些积蓄。这数日萍水相逢,也是缘分。若是诸位中有谁用度不足,尽管寻愚兄借取。”
他身畔一个青面修士笑言道:“元兄说笑了。若是连购置此物的家当也备不齐,还来参加什么‘孟冬田猎’?还是早些回家耍子去吧。”
又一个身材高瘦的黑袍修士言道:“若是元兄肯在‘九翼堂’为我等每人备下一件孔雀一族的兵刃法宝,那才是大手笔。”
此言一出,有三四人连声附和,似乎是在起哄。
那青面修士笑道:“若是如此,萧某也有几分心动了。不过最好的一件,自然是元兄自用,我等只凑合寻一些勉强趁手的,也就罢了。”
不过他话音方落,身后一个方面汉子,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青面修士奇道:“胡兄何以发笑?”
那方面汉子道:“你们忘了,元兄是何等修为?他自忖修为精深,自家幻形神通足以瞒过孔雀一族五大元光之一的‘澹虚光’。”
“进入怨灵界大展身手,自然是动用自家手段,本命兵刃。教那帮高傲的杂毛明明猜出十之八九,却始终抓不住把柄,才叫痛快。元兄哪里需要向我等这般,小心翼翼遮掩行藏?上佳兵刃,俺老胡就当仁不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身材魁伟的元姓修士,闻言矜持一笑。
方面汉子继续奉承道:“依我看,本届‘孟冬田猎’之会,元兄必然能占的一个前十名位。”
那元姓修士闻言,连忙谦逊几句,言道:“能够跻身前十,除了实力之外,也不能少了运气。除非你自信天下无敌,否则谁又敢说自己定能入榜呢?”
他这般说,好几人都是暗暗点头,也夹杂着恭维赞许之声。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人言道:“依我看,元兄修为虽精,但是也未必是我等之中排名第一的人物。”
众皆诧然,元姓修士自己,也脸色微变。
元姓修士是一个极为自信的人物,早已认定前十名额之中,必有自己一席。方才之言,不过是谦逊客套罢了,旁人也都心领神会。不想还真的有人不通颜色,在此大煞风景。
镇定脸容,转身一看。说话的是个姓明的中年修士,在这一行人中,也一直低调。不知他为何出此惊人之语。
这明姓中年道:“众所周知。由于各地传送阵并不通连;抑且我等妖修同阶修为,本就胜过人修一层,论武较技并不公平。所以‘孟冬田猎’之会虽然是一桩盛会,但除了孔雀一族外,参与的多是邻近妖族,罕有人修参加。这位文晋元文兄敢于参加此会,实在是勇气可嘉。想来必定有惊人的艺业压身。”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觉得,这一行中,忽略了沉默寡言的这人。俱都一齐转身,望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晋元”自然是归无咎惯常用之的化名了。
归无咎此时心中暗生疑窦,先远远一望,随即见众人一齐向他看来。见机道:“诸位。我等在此散了,怨灵界中再见。如何?”
不料以元姓修士为首的诸人,闻得归无咎之言,都是相顾愕然。
归无咎自己,更是奇怪。忽而明悟,或许是自己搞错了什么要紧的环节。遥遥一指,试着问道:“莫非各位都是以这副形容进入青木城么?”
归无咎在建章门内,接到孔德的留书。转由孔雀一族与建章门维持联系的一系列传送阵,来到一处名为“巨泽”的地界。
按照孔德所言方位,只要再飞遁七日,便可进入孔雀一族境内,专为“孟冬田猎”之会而设的青木城。
在沿途之中,归无咎又陆陆续续遇到十余位妖族修士。一开始归无咎还非常警惕,但稍一接触,却发现这些妖修都热情地很,并且无一例外,坦承都是要前往孔雀一族参与‘孟冬田猎’之会的。
眼前这十余位妖修,根脚在归无咎的感应之中也无所遁形。
有二人是啸天狼族;有一人是百足蜈蚣;又有数人乃是“火脂鸟”一族,这一族号称凤凰流裔,虽在人道文明之中声名不显,但其实也是一支大宗。
还有一直言说不断的这位青面修士,乃是青翼蝙蝠一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行人,功行也的确个个不弱。以归无咎的眼力判断,纵然以孔德的精湛修为,虽显著胜过数人,但也不是一招半式就能轻易拿下的。
至于修为最高的这位元姓修士,实力更是不凡。归无咎暗暗以神意感应数次,才终于看见一只赤色巨猿的虚影。断定此人是金刚猿族的身份。
可是除了这位元姓修士外,其余数人都是妖气昭彰,毫无遮掩,决计瞒不过旁人。
最初归无咎还不以为意。但是现在孔雀一族的巨城青木城几乎近在眼前,现在诸位显然是应该各自散了,各展手段伪装身份才对。
难道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孔雀一族领地不成?
一个对眼,那蝠族的青面修士,忽然微笑道:“我猜这位文道友,是一时兴起才来参加这‘孟冬田猎’之会。对于此会,只怕了解不多。”
方面汉子会意,连忙笑着补充道:“其实,‘青木城’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其中孔雀一族的族人固然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负责抓包的正经职司。文道友尽管放心。”
……
万法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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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经由几位同行的妖族修士解说,归无咎才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这分明是个欲擒故纵之计,特意设下一道门槛。
孔雀一族五色神光之一的“澹虚光”神通,善能明辨真伪,追本索源。在修为精粗大致接近的前提下,这一道神通足以越过一个大境界的的差距,看破别人的底细。
试想,若是孔雀一族的大神通者亲自出马,又或者动用什么厉害之极的法阵。纵然异族人掩饰气息、改换面容的手段再高明,也决计逃不过去的。
但是孔雀一族也并未如此欺人。金丹、元婴、化神、步虚四重境界的田猎之会,负责捉拿异族修士的,乃是由专人充任。此辈有一个名目,名为“蝉士”。
所有的“蝉士”,都是由和与会修士修为处于同一层次的孔雀族人充任。如归无咎参加元婴层次的田猎会,那么负责审查鉴别的“蝉士”,便都是孔雀一族中的元婴境妖修。
这些“蝉士”功行之精,在同辈中也是佼佼者。再加上“澹虚光”神通以为倚仗,作为元婴境的与会者,若是你没有瞒过化神修士的手段,那还是不要来丢人现眼的好。
不过,这些所谓的“蝉士”,惟有当所有与会的异族之人,都成功混入预备田猎的“荫谷”之后,才会开始动作。
至于眼前这座名为“青木城”的城池,却十分奇妙。不但不会进行任何检查,反而是万里迢迢而来的异族人的天堂,用“开门揖盗”四字来形容,恰如其分。
青木城,又号称“九族通衢”。
如孔雀一族与建章门这般的大规模连环传送阵,孔雀一族历久以来,还建造了九条,通往九大妖族。这九条通道,使得妖王境界之下的普通妖修,也能在一两年的时间内往来本部妖族和孔雀一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这“青木城”,就是枢纽所在。
事实上,由于“孟冬田猎”的盛会二百七十六年才有一次。因此,往来与会的,绝不仅仅是临近的九族,而是数十甚至近百个种族的年轻俊彦。
孔雀一族与相邻的九大妖族建立了往来渠道,这九大妖族,同样有特殊的渠道通往更远、更外围的部族。犹如树干分枝,愈伸愈远。
当然,更远的妖族,往来之途,就不是一年时间所能往返的。可能需要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以上。
所以,因为“孟冬田猎”之会的存在,这青木城,俨然成为一个百族浑融的胜地。
归无咎此时已经悟到其中要害。现在青木城的繁荣,已经到了条件所能允许的极限。
若是孔雀一族秉承灵明猿族、赤魅妖族一般完全毫无节制的开放政策,那么人气也不会更上一重楼,反而慕名与会之人,泥沙俱下,良莠不齐。
反而是现在这奇特的方针,外加孔雀一族骄傲的名声,反而会吸引许多真正的强者前来挑战,并结下机缘。
不过顿饭功夫,归无咎等一行人,已经来到青木城下。
青木城的城池,看着并不算太高大雄壮,其最高处也不过三四十丈,绝大多数城墙,平均不过二十丈高下。大约只较凡间城池中的较高者,再高出一倍而已。
但是归无咎远远见到城墙,却心中暗赞其气派了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这城墙的每一块墙砖,看着普普通通。惟仔细体会,方能察觉其中灵力波动,其实都是用秘术祭精心炼过的。两两墙砖连结,自然成阵。
现在这不知几千万块墙砖连成一道,所暗含的阵力之强,恐怕就是几位妖王联手,也攻之不破。
到了正门之下的不远处,隐约可见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看来是其他八条道路上赶来的妖族修士,齐聚于此。这些人显然深明就里,都如归无咎这一行人一般,并未掩饰身上气息,大摇大摆的走进城来。
青木城正门之上,设有两道亭哨。当中隐约藏着的气息,都是化神修为的孔雀一族修士。不过亭哨中人都是无所事事,果然对往来之人,视而不见。
一同进入城内,眼前景象蔚为奇观。其中奇形异状的建筑林立,有的飘浮空中,有的开掘于地下数百丈,大小也极为悬殊,极有人间市镇的感觉,又有一种与人道文明相异的感受。
不过单论兴盛繁茂,建筑、人烟,一望无际,那是寻常人间集市远远不能及的。
元姓修士当先言道:“这些林林总总的建筑,都是各部妖修自青木城城主处租用。倒也别有一些奇特物产。”
青木城城主,据说是孔雀一族一位妖王境界的存在,只是从来无人能够见过他的真容。
明姓修士亦道:“城池之中,孔雀一族自家掌握的物产,止有四处。号称三辅堂、九翼堂、符节堂、幻形殿。”
紧接着,明姓修士便很是热心的为归无咎解释其中门道。
由于青木城本身乃是百族汇聚之地,尤其是每隔二百七十六年的“孟冬田猎”的存在,更是会导致前后三五年间,形成一空前盛大的集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异族妖修聚集于此,所要用到灵石的地方着实不少。这“三辅堂”本质上就是一家当铺。若来人一时手紧,便可以将身上贵重之物质押与此,至多千年为期,取用灵石。
这“三辅堂”度量极大,实力深不见底。纵然是估值数十亿、上百亿的奇珍,也尽可当得。任凭多大数目的灵石,均能现取,不拖延分毫。
至于九翼堂,恰好与三辅堂相反。三辅堂是质押,九翼堂却是拍卖。
其中物流,分为两道。
其一,便是自“三辅堂”中质押过期之物。除却孔雀一族自家引为至宝珍藏不宣之物,其余都是过了一道手,从九翼堂中再吐出来。
只是一进一出,孔雀一族自然获益匪浅。
至于其二么,却是从孔雀一族族内匀出来的宝物。
须知孔雀一族的妖修,所用的宝物、兵刃,十有八九都是自身脱落的尾羽炼化。故而外族妖修,若是在怨灵山中斗法之际,所取出的宝物却是其他异种宝物,那就很是引人注目了。
正如元姓修士一行人在往来此地的路途中所谈论的一般。
若是你有足够的把握瞒过“蝉士”的“澹虚光”神通,那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自家宝物,甚至以此来欣赏孔雀一族之人异常怀疑却又奈何不得你的美妙神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若是你自信没有出众的手段,保证不被“澹虚光”神通照出原形。那么为了不引起“蝉士”的注意,那还是老老实实自九翼堂买进一些雀羽炼制的法宝。
孔雀族人所褪尾羽数量甚多,除了炼制法宝自用之外,还有许多冗余。正能借此机会,发一笔横财。
符节堂的重要性,又在三辅堂、九翼堂之上。
毕竟,若是你无有孔雀一族的法宝,至多只是更加引人怀疑而已,若是手段过硬,依旧可以夷然不惧;但若是无有牌符,那就连参与“孟冬田猎”之会的资格也没有,其余的一切,都无从谈起。
符节堂,便是专门售卖与会牌符的地方,“止符”、“争符”皆有。其价格也是随着最近数届“孟冬田猎”之会排名靠前者的风向而定。
结合过往三届的经验,“止符”士获得前十的人员比例,已经占到七成。所以这一届中,“止符”的价格便要远远超过“争符”。
不过,符节堂的官营身份,乃是诸族妖修一致的猜测。至于孔雀一族自己,却从未承认。从其等的口径中,这处符节堂乃是私人统筹散户的行为。
偶有得了参与“孟冬田猎”之会资格的本族俊彦,临时有事不愿参加,方才将自家牌符集中售卖出来。
但这实是掩人耳目之言。根据元姓修士等人推断,每一届孟冬田猎之会,孔雀一族都会额外制作相当于本族弟子名额十分之一的牌符,由符节堂售卖出去,传到异族妖修手上。
归无咎等一行人中,唯有三人预先备下了牌符。其余之人,都是准备自“符节堂”中购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无咎自其中一人手上借的一枚牌符观看,明显可见其铸造之精密,比之自己手上这一枚逊色许多。只是落实在用途之上有什么差异,那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最后一家“幻形殿”,其作为则应了一句俗语:以子之矛陷子之盾。
其中所售卖之物,都是种种遮掩行藏气息的道具、宝物、法诀,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号称能够瞒过孔雀一族的澹虚光神通,并且每一件宝物的价格,都异常昂贵。
但是这些所谓的异宝,纵非全是赝品,至少也是九假一真。能否拾得沧海遗珠,就要看你自家的眼力了。
听明姓修士介绍完这些情况,归无咎暗暗感慨。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识破了孔雀一族以傲骨激将、访求真正值得结交之人的用意。但是没想到,孔雀一族是一网打尽,两头俱不落空。
第一流的贤才,他们固然要挑逗吸引,玩弄钓鱼执法的游戏;而那些冀图侥幸,抑或意在见见世面、凑个热闹的人物,也不妨狠宰一笔,从中攫取丰厚的收益。
那十余个妖族之人,此行隐约以元姓修士为首。今日既然进入青木城中,第一步该往何处去,众人都听元姓修士示下。
元姓修士沉吟一阵,道:“九翼堂中见见世面,张罗一些合用宝物,自然是必不可免的。但还是将牌符先求到手,才算安心。”
“不妨先往符节殿一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余诸妖修,闻言都点头称善。
符节殿,乃是一处尖利如锥的塔形建筑,在青木城中的高度是数一数二的。因此来客纵然并不知晓方位,只要知道这一点,就不难寻得此处。
约莫飞遁了半刻钟,归无咎等一行人便来到了符节殿所在的金塔正门。
只是现在正殿之内,人烟密集,几乎称得上摩肩接踵。人间集市由此情境着实不奇。但是修道中人,无论人修妖魔,能够蚁聚如此,可实在是称得上一件稀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