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萍萍噗嗤一声笑了,说:你好搞笑,你真的是弯的啊?要不咱俩好一好,你看我漂亮吗?
她光着上身,坐在床铺上追着向挽看。
向挽没看她,只拿着防晒霜研究。
心里在说好看是好看的,不过自己更喜欢卷发的、穿衣裳规整的、眼旁有小痣的。
她从来不会在旁人面前袒胸露乳,但她有不受束缚的灵魂。
迷人过世界上任何一个人。
第50章
向挽细致地擦防晒霜,娄萍萍在旁边穿衣服。
短袖往身上一套,又小心地捋了捋头发,帽檐要在正正好的高度,能衬出小V脸,又不显得太呆板。
外头有教官在吹哨,让集合吃饭,娄萍萍挽着向挽出去,站到她身前,她生性娇纵,说话又不过脑子,总没什么人爱搭理她,括号,垂涎她美色的男同学除外。
但向挽对她和颜悦色,还让她坐自己的床,所以娄萍萍觉得,可以和向挽做闺蜜了。
排队行进和打饭的途中都很安静,吃饭也有规矩,不让多说话,娄萍萍浑身跟长了跳蚤似的不得劲,向挽倒是很适应,毕竟从来便食不言寝不语,安静得让她很舒坦。
吃过饭,想着下午要开始受训,教官没有再集合统一回去,而是让放了餐盘就可以陆续去休息。娄萍萍舍不得弄乱自己才整好的内务以及妆容,于是拉着向挽坐在宿舍门口的花坛旁,请她吃刚去小卖铺买的薯片。
你怕不?军训。娄萍萍问她。
听说下午要站军姿。
有何可怕?向挽清甜的嗓音很平静。
我可没受过这份儿罪。娄萍萍气得要死。
向挽认真地看着她,说:这并非受罪,而是强健体魄,磨练意志。
我要磨练什么意志啊,咱们练这十几天,还能真去打仗啊?我又不当兵,娄萍萍撅着嘴,体魄要健壮有什么用啊,我身体也够用了啊,腰是腰,腿是腿的。
娄萍萍动了动腰身。
孺子不可教也,向挽摇头,正色说:你我如今生在和平年代,未曾见过战火纷飞,不知国之兴亡匹夫有责,更不知将士保卫疆土的辛苦,如今不过体验一二,怎好诸多怨言?
她在幼小的时候,曾见过父亲大人送军出征,战鼓三声,一言众将士听令荡气回肠,阵列气势磅礴,视死如归,震撼至极。
娄萍萍被震到了,塞着薯片忘了嚼。
然而更震撼的是,军姿才站了十多分钟,向挽就中暑了。
她站在向挽身后,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晃了晃身子,翻着白眼儿瘫了下去。
这这这她也不敢动,这了半天,也忘了喊报告。
教官快步走过来,看她情况不妙,叫关系好的同学把她送到阴凉的地方,副教官去请校医。
娄萍萍自告奋勇,卯足了劲儿把她架到身上,在烈日炎炎中咬牙扶到一旁巨大的树荫底下。
让她靠在凳子上,娄萍萍抱着胳膊,很无语。
中午那么义正言辞的,还以为很行呢,二十分钟都没站过去,啥人啊。
校医拎着药箱过来,让娄萍萍把向挽平放,腿部抬高,又让她喝了一瓶藿香正气液,观察她的反应。
向挽面色潮红,汗出得一浪一浪的,校医又让娄萍萍去小卖部买一瓶冰水和毛巾,给她迅速降温。
娄萍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见向挽的帽子已经被摘了,医生又让娄萍萍帮向挽把皮带解开,系太紧了,娄萍萍连忙照做,手刚碰到向挽的皮带,就被她捉住了。
你娄萍萍有一点手足无措,看着向挽不太清明的眼神解释:你这个太紧了,得解开。
我自己来。向挽弱弱地说。
造作什么呀,娄萍萍把她的手打开,不由分说解皮带。
向挽蹙着眉尖儿转过头,难耐地闭了闭眼。
唉!娄萍萍也不管校医还在了,你干嘛一副被我凌辱了的样子,她让解的!
脾气上来了:你问医生呀,是人家让解的!
我知道了。向挽的气息很虚。
只是她刚才为自己宽衣解带时,有一秒想起了晁新,恍了两回神而已。
多谢,你赶紧回去吧。她微阖眼帘,跟娄萍萍说。
娄萍萍贼兮兮地抿嘴,动了动眼睛:我,还得照顾你一会儿。
有校医。
你别管!娄萍萍把她的湿毛巾又搭了搭。
懂不懂啊,是这么谢人的啊?真要谢,就再晕一会儿,让自己忧心忡忡地再在阴凉处演一会儿热心同学。
晕过去吧,向挽,娄萍萍心里在做法。
你体质太差了,看起来还贫血,我不建议你参加后续的训练,看看能不能跟辅导员商量,去后勤队吧。
校医一边开假条,一边说。
向挽怔了,她贫血么?
娄萍萍望着她,羡慕得要死。
这世道总让人发笑,向挽那么精忠报国,偏要让她转后勤,而自己如花美眷,被晒得腰不酸腿不疼的,体魄强健得仿佛愣是吵着闹着想被练。
娄萍萍幽幽叹气,收好校医递过来的假条,扶向挽起来,送她回宿舍。
宿舍里凉快得像在洞穴,娄萍萍把她安置在床上,把逗留的借口都找遍了,才一步三回头地关门出去。
向挽倒是清醒了一些,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任何消息,又打开晁新地微信界面,考虑是否要将这个小插曲告诉她。
怕她担心,又想她担心。
向挽把手机扣在胸前,忖了忖,还是给她发了一条。
一个小狗经过的表情包。
是晒晕后又自己醒转过来的小狗,比上一回坚强。
唔
手机震了一下,晁新停下正在说的话,瞥一眼讲台上的手机界面。
但没打开,然后没有停顿地转头:继续。
之前讲了一些基础知识,配音和说话的发声区别,配音设备的正确使用方法,而这一堂课,她要说的是声音的空间感和距离感。
一堂交互性比较强的课,因此她也把对学员的熟悉放在了这里。
30位学员依次做自我介绍,晁新听她们的音色声线、气息调度和共鸣腔的开发,也让学员们注意听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声音距离的变化。
向挽的信息进来时,正说到倒数第二个。
晁新没有分神,听面前这位二十来岁青春痘满脸的男学员讲完,点点头:下一位。
最后一位坐在角落里,身量很瘦小,又习惯性地缩着,平时讲课时总要被面前的同学挡个七七八八,但晁新注意了她挺久。
她此刻站起来,穿的很皱的棉麻衬衫,洗得好像有点小,袖口箍上去,扎着也就手腕粗的胳膊,袖口的局促让她的表情也不抻展,头发有点油,梳在脑后,看起来很久没有修剪过了。
我叫舒秦。她低着头,说得很小声。
晁新皱眉,抬起胳膊搭在讲台,连基本的声音放出来都做不到,竟然被苏唱选上作为加入SC工作室的预备役?
大点声。晁新懒着嗓子说。
我叫舒秦,今年22岁,刚大学毕业,没有任何配音经验。舒秦仍旧耷拉着眼睛,但把下巴抬起来了,显得有一点倔强。
声音一大,晁新才发现她很不一样,她的声音很自然,但又不素,发音和气息的停顿都游刃有余,是可以直接拎去配剧的那种,很生活,但又很抓耳。
她太喜欢这种毫不做作的流畅感了。
之前没有接触过任何配音项目?晁新低头,翻她的资料。
没有。
那她怎么来的?
不过课堂上不方便问,晁新只颔首:坐。
打算课下去找找苏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