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清晰的线条,还有少女隐约的绒毛。
晁新小时候也有,弯弯曲曲的,代表年轻的生命力。二十来岁时根本不觉得自己会缺少头发,就像从不觉得,自己会缺少自信、冲动和奋不顾身。
晁新说:我有时候看你,觉得你又新鲜,又陈旧,为什么啊?
她笑了笑,拢着向挽的耳朵,揉了揉。
向挽的耳朵在她手心渐渐发烫。
鼻端有晁新手腕的香气,还有薄薄的红酒味。
向挽抬头,闭眼吻住了她。
于是晁新的手臂就收紧,等着怀里的小姑娘欺身而上,反客为主。
向挽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小心地放置到床上,抬起头,明媚的双眼像舀了半勺星河,光影落在晁新脸上,将她包裹得像崭新的瓷器。
晁新依旧圈住她的肩颈,用只属于夜里的呢喃说:我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女的,我不喜欢未来,也不喜欢过去。
但你很不一样,向挽。
你像一个外来者,你在这个世界没有过去。
看她的眼睛,清澈得好像被洗干净过,里面一点伤痕都没有。
是人都有伤痕的,怎么会没有呢?
向挽的心底一颤,抿住嘴角,认真地看着她。
若我是外来者,她的眼里闪动着一些被翻拣出来的东西,她开始依赖性地抚摸晁新的锁骨,然后问她,你又怎会想同外来者,发生关系呢?
晁新动了动脖子,将风情万种的头部在枕头上散漫地画了半个圆。
因为有时候我也不甘心,想要享受欲望,不然觉得很亏,毕竟它是为数不多以取悦为目的的事情。
嗓子很哑。
但我不知道该跟谁做这样的事情。她用舌尖抵住下牙,眼帘降下来,睫毛的阴影像是在请诸神回避。
都不太合适,或者说,都不太喜欢。
向挽的长发垂下来,说:明白了。
可以吗?晁新直勾勾地望着她。
我同你说一件事,若你相信我,便可以。向挽的鼻尖只离她一寸,用气声说。
像在引诱,晁新深深吸一口气,就快忍不住。
你说。
我是从很久很久以前来的,我叫做向阿夕。
很久,是有多久呢?
太久了,你不一定知道。
历史书上也不过寥寥几句,分到向挽身上,更没有只言片语。
晁新笑了,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是在缓慢地承诺。
她说:我相信你。
不荒诞,没有什么比现实更荒诞,没有什么比酒桌上的人更荒诞。
向挽抱住她,在她颈部蹭了蹭,不用力地吸一口,软声说:果然很香。
而这句话的隐含意思是:她果然觊觎过。
于是晁新就更加情难自已,但向挽撑起手臂,脸有些粉, 她说:可是我橡胶过敏。
什么?
用不了那个。
不用。晁新看着她说。
我会洗得很干净。向挽很诚挚,又懂礼貌。
晁新笑得很纵容:好。
一、二、三、四八十七秒,向挽翻来覆去地洗了八十七秒。
可能先用水流把想象中的画面冲刷一遍。
然后再实践。
晁新的身体很敏感,向挽知道,但当这份敏感因她而起时,无论是红晕、薄汗、还是起立的绒毛,都更加让人欲罢不能。
我的技术不大好,晁老师若是不舒服,告诉我。向挽吻着她,把手探下去。
很舒服。晁新叹出来。
然后她就享受了陌生又不陌生的抽搐和颤抖,平静下来后,她望着绯红脸颊的向挽,忍不住也摸了摸她。
不过在外游弋几下,她也克制地迎来人生中第一次战栗。
晁新还在安抚她,看她有点难耐:之前没有过吗?
没有。
自己,也没有?
向挽摇头。
到这么快,应该挺舒服的?
嗯。向挽承认,声如蚊蝇。
于是晁新按住她的肩,想要令她的体验完满一些。
但向挽躲开,坐起来,抚摸晁新的腰,咬咬下唇,说:晁老师再给我一次。
晁新的双眼扇得像濒死的蝴蝶,咽了咽喉头,笑了:好。那,想要什么姿势?
都想与她试一试。
想自背后。向挽神态天真,语调清纯。
晁新没说什么,转过身去。
多谢。
向挽的手再次进入。
第32章
晁新不喜欢低人一等,所以第三次在上面。
眼神是自上而下的,但她像归顺一样伏跪在向挽上方,身体里有她的手指。两人的头发都汗湿了,但晁新一点也不介意,细细密密地偏头亲吻向挽。
向挽的眼神不紧不慢,动作也是,但她的耳廓、双颊都有少女的绮丽,像久违的上好的胭脂。
晁新觉得和向挽交换灵魂的时候,像是被娟秀的手腕引领着,在某个阴雨绵绵的竹屋,亲手研磨脂粉的花汁,粘稠又浓密,带着蛊惑一样的清香。
动人的并不是研磨的过程,动人的是,心中描绘胭脂上脸时,身侧佳人的风华。
而向挽也同样喜欢这样的体验,晁新看出来了,因为她咬下唇时很轻,又很乖,像在羞涩,但她的攻势从未退却过一秒。
而且她很可爱,若是心中所想得了晁新的准许,她本能地便要道谢。
于是晁新蹭了蹭她的耳朵,笑着问她:怎么这么有礼貌啊?
不应该么?向挽的清音弱弱的。
手指稍微一顶。
如果要道谢,应该是我吧?你让我这么舒服。没有人知道晁新这时候的声音有多迷人,尤其她还在摩挲向挽的下颌。
然后她靠近向挽的耳边,低声说:真的很爽。
这话很野,她不常说,但此刻她有点失控,眉头蹙起来,呼吸镌刻进皮肤的起伏里。
向挽也被这话打动,尾椎骨都发麻。
平躺在床上,她钻进晁新的怀里,仍旧心猿意马。
她不应当是一个纵情的人,她曾说过,自己的一切都有尺度,但不代表她未曾压抑过。
事实上,从来到这里,她就一直在压抑。
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做一个不出错的人,或者说,出错少的人,谈何容易。
而她又选择了一条让自己放在显微镜前下的路,被审判、被嘲讽、被伤害、被在一遍又一遍的口诛笔伐中置之死地。
她没有抱怨过,因为她很乖,她也没有出格过,因为她很乖。
人生最大的非分之想,也不过就是忍无可忍时,轻轻印上了于舟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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