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手机,开始出神。
耳边却贴过来一个声音,向挽柔嫩的脸颊挨在她耳畔,认真地看着她的手机屏幕。
然后说:你在看我。
晁新回过神来,手机上一大段的文字,是这么写的:
向挽有一把被上帝亲吻过的嗓子,也有一具被上帝偏爱过的身体,上天将最好的雪峰凝在她胸前,又亲手种上茱萸的蓓蕾,起伏的山脉是她的腰窝,要亲自走到低谷处,她才舍得向你敞开一览无余的平原。
向挽轻声念:平原深处一定有水源吧,一定可以滋养旅人行将就木的心脏。
这是什么?刚醒,前面她没太看清,只依稀看到向挽两个字,然后晁新的手一滑,向挽的视线就只落在了最后一句。
咔嚓一声响,拇指一动,晁新把手机锁屏。
醒了?
嗯。
晁新坐起来,发丝让她有点痒,心里也是。
向挽也坐直身体,粘腻的后背有点痒,心里也是。
她刚才睁眼,看见晁新躺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正想叫她,却在内容里看到了向挽两个字。
这意味着,她睡在自己旁边,还在不满足地搜索自己。
这点不满足让向挽的心里很微妙,因为它带来了一点满足。
门锁响动,牌牌揉着眼睛吧嗒吧嗒踩着拖鞋出来,吸着鼻子问:晁新,怎么没叫我呀,我是不是起晚了?
我们今天不去了。晁新说。
不去了?为什么呀?牌牌没太反应过来。
向挽说:晁老师身体有些不舒服,而且你头也还晕着,是不是?
看着走路都晃晃悠悠的。
牌牌狠狠眨两下眼,坐到沙发上,眼巴巴地望着晁新:你怎么不舒服啦?
一字一顿的,很乖巧。
没事,昨天喝了点酒。
一点酒怎么会不舒服呢?牌牌脱了鞋缩到沙发上,小胳膊搂着她,钻进她怀里。
晁新笑了,思索着说:可能,是假酒。
天哪,那你要不要去医院呀?牌牌又困了,蹭着她的颈窝,喃喃道。
向挽看一眼挂在晁新身上的牌牌,莞尔一笑,退开身子坐到躺椅上。
晁新也看了一眼向挽,牌牌很少这样撒娇,她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拍了拍牌牌的小腰:怎么在沙发上赖床?要被人看笑话了。后半句低声说的。
可是你这里真的很舒服,好香呀。牌牌不撒手,埋着头又是一阵乱蹭。
向挽反过身趴着,半边脸埋在胳膊里,水灵灵的双眸落在晁新纤细洁白的手上,又落在她被牌牌说很香的颈窝。
怎么了?晁新听着牌牌渐渐均匀的呼吸,转头看着向挽,怎么一直盯着自己?
没什么。向挽把头埋下去。
睡着了,我把她抱进去。晁新起来,横抱起牌牌,把她安放在卧室的床上。
揉着发酸的胳膊,晁新走过来跟向挽说:我先去洗个澡,你想想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昨天向挽照顾了她一晚上,挺不好意思的。
好。
晁新呼出一口气,好像因为休息得不大好,胸口还是惴惴地有点疼。
她打算下午再在家里睡半天。
洗完澡出来,见牌牌卧室的门没关牢,想要去给她拉上,免得一会儿做饭的动静吵到她。
一靠近,却听到她在里面用夸张的气声说:对,没错,我妈喝假酒了。
仇珊珊,我妈喝假酒了。
你知道吗骆玉,我妈喝假酒了。
不去游乐园了因为我妈喝假酒了。
你妈喝过假酒吗?
我妈喝过。
还活着。
第25章
喝了假酒的晁新休息了几天,在一个肯德基疯狂了的星期四,她们三个终于出发去游乐园。
人山人海。
就这四个字,作者已经不想再用别的形容词了。
向挽有一点点恐人症,走到门口已经后悔了,然而牌牌从看到大门开始就双手作枕,贴在脸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入口处的卡通人物。
像是找回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检票进门,牌牌目标很明确,先是要去买纪念品的摊位上买一个带着小角的发箍,然后再到入园的花坛处去照相,戴着她的小墨镜,牵着波点红裙,一定像个小公主。
于是晁新被拉着,几人在摊位前站定,牌牌兴致勃勃地挑,向挽看了看价签。
近200元一个发箍她觉得有点贵。
晁新看一眼她,说:你也挑一个?
我是大人了。向挽说。
大人也戴的。晁新示意她看向旁边嘻嘻哈哈的小青年。
怎么都戴呢?向挽好奇,戴上这个,有什么讲究么?
会变公主。牌牌煞有介事地说。
变公主?向挽心神一动。
是能穿越回去么?
嗯,在逃公主呀,你不知道呀?牌牌娇声娇气。
我不知道。李朝的公主,头上不长角。
那,向挽又看看晁新,晁老师戴吗?
我
大人也戴的。向挽的嘴角隐隐带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晁新也笑了,跟店主说:三个,谢谢。
向挽把长发拨到脑后,虔诚地戴上,兰花指微微翘起来,像在插簪子。
向挽完全误解了这个东西,她以为是和李朝一样的什么冠冕,公主郡主在特定场合才能佩戴的,她想,难怪这样贵。
晁新被她郑重其事的模样逗乐了,自己把头发随意地一薅,别上去固定住。
向挽戴完,目不转睛地盯着晁新,晁新问她:怎么?
有一些可爱。
和平时的晁老师不像,尤其是她今天也穿着简约的白T和黑色牛仔裤,看起来青春洋溢,除了那颗痣还有一点傲慢,其余的,特别平易近人。
喂!牌牌插到她俩中间,抬头左右看,我最可爱好嘛?
好的,牌牌公主。晁新低头摸摸小人儿的蝴蝶结。
牌牌乐了,花蝴蝶一样牵着裙子跑到花坛前,把她的太阳花小墨镜戴上,先拍了一张很酷的单人照,又拉着向挽要合照。
和晁新拍太多了,她有点嫌弃了。
向挽被她拉着站在中央,牌牌牵起自己一边的裙子,然后让向挽也牵着自己的裙子,朝向另一边。
旁边有围观的人还等着拍照,向挽很不好意思,小声说:我比个姿势好不好?不牵裙子了,我是大人了。
可这是我设计的,我想要发给骆玉看。牌牌有点失望。
我有一个特别好的动作,拍出来很拉风的。向挽想了一下现代的形容词。
好。
向挽颔首,看着晁新的手机,吸了口气,两手一拍,右手举起来,食指朝天,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好耶!
如花的笑靥凝固在手机里,旁边是侧头惊恐的牌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