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都不好,我同晁老师说过了,暂时同她合租。向挽道。
彭姠之想说什么,却突然打了个嗝,闭着嘴唇望着她,又打了一个。
向挽扑哧一笑:喝点茶。
彭姠之长叹一口气,用你可长点心吧的眼神瞪了向挽一眼,又问:跟晁老师合租,晁老师家离江大近吗?你上学方不方便啊?
挺近的。向挽说。
晁新终于出了话:在恒湖国际。
彭姠之换了个二郎腿,差点没坐住。
她第一次听说,住恒湖国际的,需要跟人合租。心里颠三倒四地冷笑了八百遍。
本来多嘴不太好,但这是向挽的事,她有一点关心则乱,于是彭姠之犹豫了一下,很委婉地问出口:是我知道的那个恒湖国际吗?江大南路那个,晁老师怎么会租在那呢?
我买的。
彭姠之脑仁有点疼了,但还是笑靥如花:晁老师很有实力啊,以前我姑住那隔壁,听说都是大户型,高低得一千多万呢。
晁新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讨论自己的身家,也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彭姠之对合租这事的不信任,但她不打算解释。
当年她上了几个大综艺,娱乐圈还没有限薪令,自己赶上娱乐圈钱发大水的时候,通过综艺拿到了不少酬劳,括号,已按规定交税。
但她不懂得怎么理财,就悉数拿去全款买了套房,2017年房市起飞,她成了站在风口上的猪,资产翻了倍。
再后来备着牌牌入学,她把房子卖了,作为首付买了这套学区房,还贷款买了车,用杠杆给自己的身家增值,好在入学面试里加大筹码。
由于还贷的压力,她的确过得不能太奢侈,再加上流动资金不足,不够开个人独资的工作室,但客观地说,她算不得捉襟见肘。
只是,她比较习惯节俭,也习惯储蓄,因为她没有安全感,想要更高的抗风险能力。
她总是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或者牌牌得了大病,该怎么样撑过去。
毕竟她们相依为命。
晁新没说话,食指抹了抹手机上的灰。
还是向挽柔声道:晁老师的确有能力,心地也十分好,若不是有她帮忙,我恐怕只能挤隔断了。
晁新看她一眼,很少在众人面前听到这么诚挚又温软的称赞,而且不是恭维的那种。
她有点不自在,自己哪能担得起心地好这个词。
如果人的心脏是一片田地的话,她的这一块,贫瘠得要命。
结不出什么好果子。
第15章
唉。彭姠之叹气,女大不中留,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这你也能住啊,只要你不嫌弃跟我爸妈住一起。她嘟嘟囔囔地说。
嗯?东西都到了?于舟本来捧着脸看她们说话,见推进来一个小车,瞳孔地震。
你也不叫我们,自己点完了?她转头质问苏唱。
苏唱很无辜,轻轻说:她们在商量房子。
你在看热闹八卦。
言下之意是,没有任何人有工夫。
那你也该于舟讪讪地,出于尊重,是吧?
算了,何必在意这些细节,她站起来示意彭姠之把菜递给她,赶紧下吧,饿死了。
晁新又看一眼张弛有度的苏唱,永远云净风轻地笑着,永远运筹帷幄,好像她生来就不需要考虑得体不得体,好像无论她做什么,都笃定所有人会原谅她。
相貌、家世、事业、爱情,无一不圆满。
神爱世人,偏爱苏唱。
连向挽喜欢的人,也满心满意地追逐她。
晁新其实没有把向挽是弯的,或者说她喜欢谁这件事当作一个特别要紧的事,因为自己向来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更遑论是别人。
但当向挽的喜欢,具体而直观地摆到自己面前,是靠在苏唱旁边的那个姑娘时,她突然觉得很奇妙。
奇妙在于,她有时隐隐觉得自己和向挽有一些同属一类的共通之处。
而苏唱是她们这类人的相反数。
向挽喜欢的人,就在苏唱身边。
她难以形容这种感觉。
或许,有那么一点感同身受?好比说,她还在为工作室劳心劳神,可别人的萝卜已经长势喜人,正如向挽为于舟辗转反侧一样,有的人把求不得这件事具象化了。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就在想,向挽当时是如何面对苏唱的。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是片刻,晁新也没有儿女情长的习惯。
她捞了一筷子肥牛片,想了想,先放到向挽的碗里,为刚才自己擅自塑造的小可怜向挽形象道歉。
在她家吃饭时,晁新也时常给向挽夹菜,所以向挽没有推拒,直接就吃了。
彭姠之一面摇头一面隐隐翻了个白眼,用绝望的表情对着于舟。
于舟觉得很好笑,压着眉毛回了个稍安勿躁的暗语。
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挽挽喜欢。向挽比她们都要聪明,不大可能羊入虎口,她是只小狼。
苏唱!彭姠之见于舟油盐不进,突然喊一声,你要死啊!
?
你组织聚餐,你一句话不说?
是我组织的吗?苏唱把筷子收回来,手腕抵着桌沿,轻声确认。
你们剧组聚餐啊!《帮我拍拍》!快上线了,你忘了?一个,你的主役,另一个,你的主役,你,配导,你老婆,编剧。
彭姠之一个个点萝卜。
是吗?苏唱蹙眉。
不是彭姠之说,向挽要搬家了,咱们得出来聚聚吗?
我不管,你说两句啊,你不组织,你点什么菜啊?
那苏唱偏了偏头,什么时候搬家?
你回去和瑶瑶对一下安排,定一个我们都没事的时候吧,去帮你打包。
还是和上次一样。
彭姠之刚想觉得离谱,又听苏唱含笑对上晁新,问她:晁老师,方便吗?
这话很高级,是在试探晁新的态度,假如晁新不让向挽的朋友上门,那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合租。
彭姠之在心里给苏唱鼓了鼓掌。
连于舟也停下来,擦了擦嘴角,等答案。
当然。晁新点头,既然是合租,也是挽挽的家,她的朋友当然可以随时来做客,不用问我。
她知道苏唱想问的是什么,因此回答得很完整,自己作好了将屋子的使用权让渡一半的准备,并不是收留了一位小朋友。
向挽沉吟:我尽量找个工作日,趁牌牌还在上课的时候搬完,免得打扰她。
晁新看她一眼,又垂下睫毛。
吃完饭,向挽要和苏唱她们一起回家,因为现在住的地方和苏唱家顺路。
于是几人在火锅店门口道别,说好了搬家时再约,晁新带着一身火锅味坐进车里,没急着发动,先吹了一下空调。
然后她打开车载收音机,听了两首歌。
又想抽烟了,但车上已经没有了,她定了定神,准备开车回家,但突然瞥到后排,有向挽的背包。
坐在副驾时,向挽因为要吃早餐,觉得抱着包不方便,就随手扔在了后排。
然后就忘了。
晁新想了想,刚刚自己应该是听完了三首歌,距离苏唱她们出发不到十五分钟,她可以打电话给向挽,让她们在路边等一下,或者约定一个地方,自己送过去。
但她没有。
她在导航里调出了向挽家的地址。
晚上九点零三分,向挽从小超市里出来,买了点牛奶和明天早上吃的面包,结账时又问了问小超市的老板娘,之前的猫粮还进货不进货了。
老板娘说:就你一个人买,我进啥啊,你不如直接去网上买,还能给你送家里。
那好,我也要搬家了。向挽说。
你要搬啦?老板娘给她装着袋子。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