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吧,醒醒嗓。晁新扶着墙壁,勾起后腿将高跟鞋脱下,放到一边,光脚踩到地毯上。
手上还拎着外套,她有点迟疑,向挽伸出手,将外套接过来,开门递给外面的于舟。
向挽垂眸扫一眼她的脚腕,和外头八卦兮兮的于舟交换了个眼神。
大佬都有点习惯的于舟抖着眉毛这么告诉她。
向挽噗嗤一笑,站到晁新旁边,保持了差不多一个拳头的距离,然后俩人对着麦克风,戴上耳机,清了清嗓子。
耳机里传来苏唱的声音:能听到吗?
俩人齐齐转头,对着玻璃外面比了个OK。
《帮我拍拍》广播剧,第二期第一幕。
苏唱示意录音师开始备条,并轻声打了板,以完整的标题给这段录音命名。
向挽有些紧张,因为在密闭的空间里,她能轻易地闻到晁新颈间薄薄的香水味。现代的香水和李朝的香粉不一样,李朝的香囊能让人闻到粉质,像蓓蕾被采摘时抖落下来的花粉。
而香水是湿漉漉的,带着有备而来的调制,前中后调各不相同,像是一场阶段齐整的请君入瓮。
向挽对现代的香水没有研究,但她闻出晁新用的是果香,仿佛有佛手,还有罗勒。
倒不完全是因为她的香味,还有她看剧本时严肃的嘴唇,上齿咬一下下唇,又很快地放开,与此同时眉心就皱起来了,好像她认真时必须折磨一样她的五官。
头一次跟业界顶端的大佬合作,向挽的忐忑不言自明,她又转头看一眼于舟。
于舟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晁新,手叉在腰上,衬衣的领口就被拉开了一点,她仿佛有些热,把落在领口的卷发抛到脑后,然后冷淡的眼神瞥过来:开始吧。
啧,气场真的很强。
《帮我拍拍》是一个现代abo题材的小甜饼,主角许之之和杜龄,许之之是一个少女社畜,而杜龄则是从未来社会穿越过来的Omega,声线偏御姐。
向挽和晁新的搭配,可能很多人都会猜,少女许之之是是向挽,但恰恰相反,她选择了杜龄。
整个广播剧节奏很快,第一期是天降,第二期Omega就进入了发情期。
因此向挽和晁新的第一次合作,就面临大尺度。
同居一个月后的午后,杜龄坐在卧室,感受自己体内的变化,许之之推门进来,她惊讶地抽了一口气。
剧本上的字从二人眼里滑过,向挽对着麦克风,轻轻地提了一口气。
停。苏唱打断她,太刻意,放松一点。
向挽点头,等苏唱侧脸对录音师说重来之后,又收整了一下情绪,低呼一声。
她听见耳机里传来气息一样的轻笑,转头,苏唱双手撑着控制台,微微笑了。
有一点,宫斗剧了。她委婉地说。
于舟也乐了,刚才向挽的那一声,像无辜宫女撞见皇后和王爷的奸情。
向挽有些懊恼,鼓着腮帮子吹气,眼前一晃,身旁一根手指伸过来,在她鼻端前方点了点。
靠近这里。晁新说。
向挽扫她一眼,依言站定。
然后忽然腰间一紧,她本能地吸了口气。
晁新将搂住她的手放开:就是这个感觉。
嘶
于舟在外面看得目不转睛,大佬带飞,是这样的吗?
她看一眼苏唱,平时她录音,也上手的?
但苏唱没有在意,只点点头:对,这样很对,不用太刻意,气息收一点。
向挽吸了吸鼻翼,舌尖在嘴唇内侧轻轻一扫,颔首:知道了。
她反手撑住自己的腰,在开始录音之后,稍微揉了一把,然后一个不过分的气息。
好。苏唱示意可以接着说词。
但向挽搁在腰间的手没有再拿下去,好像是在防备着下一次突然袭击。
分化的戏是向挽一个人录的,苏唱和于舟一起帮她调了几次。晁新没有戏份,坐在一旁光脚翘着二郎腿看剧本,偶尔撩一回头发,抬眼看看向挽的状态。
好容易将痛苦而压抑的一段戏录完,下一幕就是许之之帮杜龄轻拍臀部,缓解情欲。
作为编剧,于舟有点尴尬,属实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要录这种戏,她很怕配音老师觉得她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晁新无波无澜,对着剧本认真的神色,好像看的是《二十四史》。
向挽也很专业,毕竟不是第一次录激情戏,很自然地就给了几个喘息。
但晁新摇了摇头,示意她停下。
我会是这个节奏。晁新放下剧本,举起手,在身前竖起来,轻轻地拍掌心。
啪、啪、啪。
所以你的喘息要跟着我的节奏来,和一般激情戏的气息不太一样。
我拍到你时,你最好给到一个压抑的喉音,从这出来。晁新冷淡地微阖眼眸看着她,食指指尖从自己的锁骨处往上推,经过脖颈,直到下巴。
向挽懂,当欲望被直击时,通常不会径直抒发,第一反应反而是忍着。
我手抬起来时,你再给到一个类似换气的气息,要快。
像鱼儿浮出水面,享受一秒的窒息,又迫不及待地要潜下去。
耳机里,苏唱的轻音接话:这段戏我大概会保留20秒,最后五秒我需要一个ending。
于舟心虚,因为苏唱说得很委婉,但实际就是爽到了。
杜龄人设向来隐忍,向挽拿着剧本询问导演和编剧,是否一个鼻腔音哼出来便好了?
差不多。苏唱点头。
向挽示意可以开始,在喉头憋了三两秒,然后嘴唇放松,一声短促又留有余韵的轻叹从鼻腔和唇齿间溢出来。
嘶于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师们很专业,但于舟不是,她跟向挽太熟了,实在受不了这个。
于是她放下剧本,玩手机转移注意力。棚里却一时没有动静,过了会儿,听苏唱说:晁老师,可以进词了。
于舟看过去,见晁新停了三四秒,才把目光从剧本上抬起来,眨了两下眼,低低说:好。
第3章
第一天的录制很顺利,不过晁新不开夜场,每天下午五点准时收工,要去接她女儿放学。
这点之前签合同时就提前打好招呼了,苏唱自然也没有意见,正好于舟想她调整一下作息,因此几个人连饭也没约,就准点下班。
苏唱开车把向挽送到新新家园,向挽和二人告别,背了一个小双肩包,先在门口的小摊儿上买两把菜。
心里盘算着家里还有没有挂面,还够不够吃一顿。
来这里已经一年多了,也许久没有想起当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像是重生一样。
回到家,先把电视开上,这是她在于舟家里养成的习惯,然后拿起门口的猫粮下楼,给小区的流浪猫添饭。
电视没有关,这样她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就像有人在等着她一样。
小区的绿化不太好,也就一个小小的花园,枝桠稀稀拉拉的,都挡不住流浪猫的身影,好在现在还不太冷,向挽总在想,入了冬它们该怎么办,又要躲去哪里。
花台的边缘藏着两个不锈钢碗,向挽把猫粮倒进其中一个,又打开自己背包,拿出一瓶没喝完的矿泉水,倒在水盆里。
胆子最大的橘猫一下子窜了过来,拖着肥硕的身体埋头吃食,旁边还有它的好兄弟小白,俩人经常靠在一起取暖。不过小白的胆子小,通常要向挽退到几米之外,才竖着耳朵,东张西望地过来。
后腿一瘸一拐地,好像被人伤害过。
向挽捏了捏矿泉水,仰头饮一口,用投喂流浪猫的水源,在救济自己。
再上楼回家,楼道的声控灯又不怎么灵了,兹拉兹拉地闪得和鬼片没有什么两样,向挽凭着记忆,快速走了两步,掏出钥匙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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