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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边的颜方毓没有说话, 只是轻轻摩挲着扇骨,目光幽深地看着他。
似是不置可否,又似是一种无声的默认与催促。
容秋见对方竟然真的没有出声拒绝,只好默默褪下身上的锦被,慢吞吞地膝行过去。
磨蹭间,一双长长兔耳从他乌黑的发间顶了出来。
想必此时定也有一团毛茸一同缀上了他的尾椎。
容秋磨到颜方毓身前,可怜巴巴瞧他一眼,企图做最后的祈求与确认。
而这人类铁石心肠,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容秋只好慢慢吞吞地转过身,半真半假地小声抽泣着,对身后的人显出自己一向保藏良好的毛茸茸兔尾。
这一瞬间,容秋感觉到身后的气蓦然发生了变化。
那种千万般危险的感觉又来了……
像老虎黑洞洞的喉口,又像是深不见底的地裂,似能将他一口吞进去。
容秋全身的毫毛都竖了起来,整块后背都火辣辣的。
仿佛落在他身上的并不是颜方毓的视线,而是滚烫的岩浆,从后颈一直淋到脚趾。
容秋拘谨地坐在自己并拢小腿上,十指绞紧,双肩内扣,似是一副十分畏惧的模样。
终于,他像是终于忍耐不住一般,微微扭旋上身,小心翼翼地向未知的身后瞧了一眼。
颜方毓还是颜方毓,没有老虎地裂,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容秋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维持着背身扭头的姿势。
瘦削的肩头挡住少年人尖尖的下巴,只露出挺翘的鼻头,和一侧半遮半掩的眼睛。
他像是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看起来有多么我见犹怜,而故意向人展现着姿色。
被濡湿的长睫上下碰了碰,乌溜溜的眸子自下而上地悄然看向对方,如花丛间向人探首探脑的小动物,在靠近前确认对方有没有危险。
“那、那你要轻一点哦。”容秋小声说。
颜方毓在容秋的示弱声中动了。
容秋虽然嘴上说得大义凛然,但人还是坐在离颜方毓一臂远的位置。
他看见对方无言地抬起了胳膊,便倏地扭回头,紧紧闭上眼睛瑟瑟发抖地等着被捏尾巴。
可那只手迟迟没有落下。
当容秋迟疑着要不要再次转头看看的时候,忽然全身一轻。
他维持着现下的动作飘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便落在了颜方毓膝上。
其实论身型来说,由于种族限制,容秋并不生得如何高大健硕,但也不至于到娇小那部分。
奈何他脖子下面都是腿。
双腿一折,再瑟缩起腰背,整个人俨然也只剩一小团,被颜方毓抱坐膝头也十分趁怀的样子。
而容秋依旧跪坐,却面不冲前也不冲后,而是侧身对着怀抱他的人。
身后的尾巴恰好对着颜方毓的左手。
“嗯,这样就顺手多了。”颜方毓轻飘飘地说。
原来这人磨蹭这么久并不是良心发现、不打算玩他尾巴了,而是要换个更舒服易把玩的姿势。
容秋微低着头,后颈便从衣领中露了出来。
温热的吐息落在他赤|裸的颈项间,激得他毫毛又立了起来,被猛兽衔住颈子般一阵止不住地抖。
容秋视线低垂,视野中只见颜方毓握着扇子的手,指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磨娑着玉白的扇骨。
他看得正出神,忽地尾椎一麻,尾巴团被人握住了。
容秋:“!”
两只长耳朵受惊一般直直立了起来,差点打到颜方毓的下颚。
他优哉游哉地问:“耳朵也是送我的?”
容秋哭腔道:“——没有!不是!”
他想将耳朵继续贴去后脑,奈何心绪难平,耳朵不受控制般直挺挺僵立在脑袋顶。
容秋努力了半天,耳朵反而像是故意在颜方毓眼前晃来晃去。
“如此为难,看得我都不忍心了。”颜方毓在他耳朵尖边幽幽说道,“说起来,上次你还说要将耳朵送我咬,到现在也没兑现呢。”
容秋的脖子缩得更紧:“颜哥哥在说什么呀,我不记得了。”
颜方毓轻飘飘“哼”了一声,捏住他尾巴的手指又紧了紧。
“哇呜——!”
容秋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一下仿佛被人撞了肘间的麻筋,酸涩感从尾椎发散,他全身都再提不起劲来。
“我也是才晓得,原来兔子的尾巴并不如看起来那么短,只是平日都卷成一团,才引人误会。”
颜方毓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两指夹着容秋的尾根向尾尖滑去,将他团成一团的兔尾巴强行捋开。
兔子的尾团常年蜷着,内里部分便异常脆弱敏|感。
容秋的尾巴自然也是没人碰过,此时被颜方毓指缝夹着,微痛间又有难以言说的奇异压迫感,十分陌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