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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阅神色微怔,对一位女郎对朝事如此敏感十分诧异。

“谢长珩自三日前出门后,便连日作战,未曾有过片刻歇息,我刚来时,他甚至在浴池中沐浴之时还睡着了。你也看到了,他身上箭伤、刀伤不断,身子骨并不康健。且他头一回上战场,心思难免沉痛,方才他还说闭眼皆是血腥,耳边全是惨叫,他经历生死搏斗,整个人急需放松心情。他是血肉之躯,非是铜铸铁造,当下内外皆有病痛,是以需得好生歇息,周六郎,我所说对么?”

扶萱话语说的直白,讲地有理有据,听闻此番言语,周阅原本心中那一丝郁气荡然无存,且生出自己急着寻找办法,忽视了好友处境的无地自容来。

扶萱见他面露愧疚,不等他开口,继续道:“谢长珩重情重义,却碍于身份,许久不曾得空与好友秉烛夜谈,他虽不说,不代表他不想。今日知你前来,我见他心情过于激动,快有些得意忘形了。若是平常时日倒是也无妨,可明日是上朝之日,想必圣人还会有些安排,他身份特殊,怕是缺席不得。”

檐下灯火阑珊,倒映在女郎如水般的眼眸中,她眼中星光璀璨,身前身后并无一人相伴,她却似被众星拱月,通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感觉愉悦的暖光。

通透如斯,真挚如斯。

周阅心中长叹一息,迎着女郎不容人拒绝的话语,答非所问地道:“我终是明白了,为何谢长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与扶女郎相好。”

他在夸她优秀,扶萱自然听得出来,她明眸一笑,回周阅道:“是他自甘堕落嘛,如今深陷‘泥潭’不能自拔,你们可不能怪我,得怪他鬼迷心窍去!再说了,往前周六郎你也曾多次任他的‘军师’,将我骗地团团转,反正你与他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要想逃脱责任,可是不能够了。”

女郎聪慧地正话反说,既感念他帮助过二人牵线搭桥,又提点他说该与自己的好友同舟共济、相互扶持,周阅玩笑地无奈道:“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扶女郎说是,便是罢。”

从风流潇洒的郎君背影上收回视线,扶萱转身,便见到谢湛立于廊檐下看她。

郎君神色恹恹,扶萱现在对他微妙的眼神了如指掌,品读出其中有怒气未消的意思,她提着裙裾朝他奔跑过去,双手搂住他的腰,仰起脸,情意浓浓地看他因酒意而染上薄红的眼尾,“你怎么不穿外袍就出来了?冷么?”

谢湛眼神冷冰,“六郎冷的话,萱萱可要褪衣供暖?”

人都走了,他还做戏,死咬着她方才话中的“六郎”不放,扶萱被他逗笑,眨了眨眼,礼尚往来道:“褪啊,这衣裳快勒死我了。你来,还是我?”

她说着话,胆大包天地往他心口挺了下胸脯,其中故意引/诱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谢湛滚了滚喉结,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又被小女郎的话带偏,皱了皱眉头。

扶萱挑衅地一语双关:“睡么?”

谢湛被她装出的勾他的模样逗笑,弯腰抱起人往卧室去,轻嗤一声,口中故意讥诮道:“真是个欲壑难填的放荡女郎。”

扶萱毫不示弱,反唇相讥:“哼,你不就喜欢我这种么?你个色胚郎君。”

谢湛俯视她,“你也不怕你的长珩哥哥累死了去。”

扶萱挑眉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你身虽死去,‘美名’还会远播,也不亏嘛。”

两人话语互相攻击,互相撩/拨,真到放下床帐后,却默契地安安静静地相拥而卧,并未当真再次闹腾。

扶萱不是那等说温言软语、体贴入微的性子,虽然骄纵惯了,却非常识得大体,鲜少干涉谢湛的事,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她今日在他与好友跟前的所作所为,谢湛略一思考便能明白其中缘由。

“赶客”的目的,是为了他好。她虽不说,但他懂得。

谢湛心中熨帖,将怀里的女郎搂紧,在她额间吻了吻:“萱萱真乖,我心甚慰。”

这是他今日第三次说这句话,比起第一次她任他驰骋他出声喟叹,与第二次的装模作样,很显然,这回才是发自内心,不带任何情/欲的满足。

扶萱亲了口他的下额,伸手搂紧他的腰,往他怀里拱了拱,心疼地道:“六郎,快些歇息罢。”

心爱之人在怀,馨香入鼻,心中情意丝丝缕缕,谢湛阖目,一夜好眠。

**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日子在繁忙喧嚣中静静淌过,转眼间,又至一年中秋。

自从再度经历一场臣子作乱后,穆安帝在朝堂上的手段便愈加强势,偏向也便愈发露骨。不仅开始明着鼓励像扶家这般主张实行科举制度选官、继续中断的户籍新政的提议,甚至还将谢湛调离了大理寺,去了尚书省,任职余良被削职后一直空缺着的录尚书事。

仅仅二十四岁而已,便做了一品权臣,堪称大梁开朝后空前之事,加之那钟鼎世家家主身份,简直年少有为地令人生妒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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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刘彻《秋风辞》

第378章 第336章 新婚好礼

自太和五年八月,谢湛任录尚书事起,朝中诸人便隐约察觉当下大梁的形势有些变化。

大梁的顶级贵族阶层,说到底,只有两方势力,一方是陈姓皇室,一方是世家大族。往前都是互相制衡,互相约束,又互相利用,双方表面平静,暗中却是争地头破血流,然,几十年来,无论如何争,两方势力均未达到巅峰,没有一方能压倒性地将对方压住。

也就是说,两者之间有一种极为稳固又微妙的平衡。

这样的平衡,自从经历七月的那场动乱后,明面上继续维持着,但众臣工皆知,如今有了松动。

按大理寺的案宗结论,七月起事由王四郎联合徐州的萧、杨两家主谋而为,结果正如谢湛当初所料,穆安帝并未降罪王家,甚至也未诛杀杨家、萧家族人,后宫未受丝毫影响。三个世家承担的起事后果远远不及当初余家那般严重,最终,以王四郎与杨大朗被问罪斩杀,被扶炫砍掉一只手的萧彻被判入狱,其余建康城内附和起事的家族小惩小罚为终结。总之,此事看起来颇为轻飘飘地揭了过去。

但也仅仅是看起来罢了。

谢湛从大理寺调至尚书省任了录尚书事。录尚书事可以说是“职无不总”,一直是高级士族控制朝政的关键职位,不仅在制度上,而且在实际政治中,握有大权,权同宰相。

往前王成弘、余良任录尚书事控制朝政时,双方配合良好,合作无间,在与皇权的竞争中,世家稳操大权。但显然,谢湛与王成弘的政治思路大不相同,加入尚书省后,他的某些政策可以说得上激进,且行起来大刀阔斧。

先是率刘、周两大世家联合吏部肃清十州官场,惩治贪官污吏,因而有大批官员落马,空出诸多职位。紧接着,将尚还在争论不休的,扶以言提出的改革现有选官制度、实施科举一事一槌定音。

首次唯才是举、不看门阀的匿名选拔就定在了金秋九月。

中秋佳节的团圆饭饭桌上,扶以言捋着长了好些的山羊胡,将此消息欣慰地说出了口,末了,朝扶潇、扶谦鼓励道:“二郎、三郎,你们二人如今在朝中尚无官职,二郎彼时领兵也是事出有因,虽圣人言明说可破例提拔,但你二人大可凭此次选拔,以真才实干入仕朝廷,也能带个好头。”

二人互看一眼,恭敬应是。

众位郎君对此制度各抒己见一番后,一旁吃酒的常瞿叹道:“贤婿处事公允明断,作为那般高门士族的家主,敢以家族利益服从大梁朝廷,年纪轻轻有此气度,实属难得啊。”

他瞪一眼扶萱,“依我说,你也见好就收,我瞧着他对你有情有义的,你过门后就莫要对人冷脸相待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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