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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承认,他有短暂失神。
空气静了片刻,谢湛不自觉地抬手,想要对这个等人夸的女郎做出反应,揉一揉她的头,突又回神身后跟着下属,于是将抬起的手换了个方向,往唇边去,握拳清咳了声。
他面容冷峻地问:“在哪?”
扶萱撇嘴。
她分明看到他眼神有一丝动容,她以为他要扯出个笑意,却在片刻之间,他便恢复成骄矜傲气的模样了,对她打探出的信息一点表示也无。
他太公事公办,她本也不准备打道回府,这下反而愈发想要为难他。
扶萱“唔”了声,伸起脖子往谢湛身后瞧了瞧,心中有谱后,歪头道:“你若答应,你行动带上我,我就告诉你在哪。”
扶萱话毕,谢湛神色冷寒地看她。
以扶萱看来,他这意思就差直说她胡闹。
在他有拒绝的先兆时,她率先一步凑他面前悄声开口:“你最好再三斟酌后再回答我,否则我便找你算一算上回药晕我的账。你若是担心我碍你事,可以照旧将石清派给我,我跟着他在后。”
这般一边威胁一边妥协,谢湛觉得好笑。
他急着前来,是心有担忧,对方知晓她发现此事,将她逮去罢了。若她无恙,这查钩吻之事他们可以慢慢再查。
他无所谓地道了声“好”。
虽是诧异于他答应地如此爽快,但听得谢湛应下,扶萱一时兴奋,站在原地,笑容灿烂,意气风发。
她手指山下方向,“往东五里,往西八里,北十里是……”
“云裕山庄。”谢湛打断她的话,替她讲完。
他怎都知道?
在扶萱蹙眉怔忪中,谢湛回身走到下属身前,一丝不苟地安排下去秘密调查之事。
众人得令退下后,他这才往她的马车走,“随我去等消息。”
扶萱已全然想起来,当初扶谦在云裕山庄被余浩打断腿,谢湛是亲自来过云裕山庄,接他和张五郎回建康城的。对于此处,谢湛定是比第一次前来的她熟悉多了。
众大理寺之人与石清一并远去,骑马扬尘,行地快速。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而眼前这发号施令之人纹丝不动,扶萱不免觉得可惜,投在地上的身影略显萎靡。
让他行动时带她,竟然又失误了,他就丝毫没有要亲自行动的意思。
她沉默着弯腰进了马车,叹息一声,喃喃道:“我一直想亲自上阵做点事,看来是又没机会了。”
谢湛看她垂头丧气,这回是真正将手落在了她的头顶,揉了揉,“能探到这样的要事,替大理寺提供重大线索,很了不起。”
他毫不吝啬地夸奖她,低沉淡雅的声音染着愉悦。
面对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上,此刻尤为认真的神色,专注无比的幽深眼眸,扶萱是再一次觉得自己陡然踩空一步,心中猛然一震,震完后,是难以控制的慌乱无措。
再想起方才他吩咐下属时的模样,身形高挑笔直而立,一身官袍衬身威严,手搭在腰间长刀之上,目光深邃平直,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能从下属眼中看出敬佩。
此刻,她似乎明白了几分,为何如此冷清的谢六郎,会是众多闺中女郎心中的檀郎。
极佳皮相之外,他这种对人心游刃有余地拿捏,对万事沉稳不惧地应对,着实使人难以抵抗。他当真像一把利剑,仿佛轻而易举便能刺破女郎的心防。
扶萱心生害怕。
张瑶与王子槿的前车之鉴近在眼前,婆母搓磨,家族反对是何等痛苦之事,不用她再亲自以身试险,她全然明白。
谢家和王家本质上并无不同,皆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她不能,不能将心沦陷下去。
扶萱勾唇,目光定格在男人弧度优美的下颚和高凸的喉结上,半晌抬眸,狡黠得意地回谢湛:“多谢谢少卿夸奖。”
四目相对,扶萱那双依旧妩媚艳丽的眸子,却是漏出了她以为掩饰地极好的疏离。
谢湛心中骤紧,心情一跌再跌。
他面无表情地紧盯扶萱,将她面上那抹本也算是强撑出来的笑意盯熄灭。
氛围开始略有尴尬。
沉默中,抱着打破这尴尬氛围的目的,扶萱调整了下坐姿,讨好般地离谢湛略坐近了些,她抬脸朝他,开始主动讲述起来,今日她又是如何知晓这处种植毒草的事的。
“……我在柱子后都听到了,他居然称呼王艾为‘三少夫人’,而王艾对他脸上的黑痘一丝恐惧也无,这可太异常了。我认为王艾定是见惯了这种病症的,种草怕是与余家有关。”
“出了药肆我就一直跟着他,直到快走到云裕山庄门口,我才派人将他拦下,他们村‘生病’的人现在已有六个,这县里大夫治不了,所以才大集之日进了建康城……”
看她现下自说自话,红唇一张一阖,谢湛置于双膝的手一收再收。
青涩的十六岁,她方才一番表现明明白白,分明是个希望得到旁人鼓励的小女郎,却是在他真心夸了她后,露出了对他的警惕。
扶萱,你当真不能放下心防么?
谢湛滚了滚喉结,像是要确认她属于他似的,一把搂住了扶萱的腰,将她整个人往后压。
扶萱的马车不如谢湛的宽敞,这一推,她整个人便被谢湛压在了车厢厢壁上。
他吻地一点也不温柔,全是炙热、急切、攻击性十足。
扶萱察觉出危险,抵在他身前的小拳头推了推,然而毫无作用。谢湛抬手轻轻一拨,她的拳头便失去了抵抗力,两人贴地严丝合缝。
郎君的呼吸逐渐变地急切,隔着小衣,他手上的力气也并不收,扶萱呜呜了两声,“六郎,六郎……”
此时此刻,扶萱当真像一只柔弱的白兔,在苍鹰锋利的爪牙下,忽而,她有些认命般失力,放弃了挣扎。
他当真要要,给他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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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一个小时左右有加更。
第203章 第202章 要事发生
他们在密闭安全的空间中。
扶萱勾着谢湛的脖子,娇娇嘤嘤,任他索取,甚至几分配合。若是他想,抱着她跨坐在身前,有些事便轻而易举能成功。
谢湛承认,他的念想在怀,不甘在心,温软在手,他没办法无动于衷,他早动了意,心中腿中火焰均烧着,滚烫又坚硬。
然,就在扶萱要替他解下玉带的当口,谢湛猝然放开了她。
他闭目深吐一口气,听得耳侧扶萱高低起伏的呼吸声,继而扯出一个认命的笑意。
她的顾虑他本就一清二楚不是么。
且再等等。
总有办法让她相信,嫁给他谢湛,她不会受委屈。
他骤然抽身,扶萱自然是懵怔的,她呼吸不稳,身前刚才被他挤到变形的地方随呼吸不住起伏,眼中水雾缭绕,身子一时未及回神。
谢湛抹了抹她犹带水光的唇瓣,替她整理上襦,不怀好意地问:“怎么?扶女郎这是失望了么?”
这郎君腹中思量变地太快,扶萱当真猜不透他。
但他的身子她好歹了解几分,故而,清醒瞬间,扶萱非但未怵,反而挑眉,故意凑近谢湛面上,不客气地回敬:“你能忍,最好一直忍下去。”
说罢,她目光落在他袍窝中,支起尚收不回去的地方,讽刺地一声娇哼。
此方面,男女天生便不同,食髓知味的并非是她一人,相对这位某些时刻毫不清高自持的谢六郎,她扶萱并不多么渴望。
谢湛轻笑,侧目不再看她,倒是懂得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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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扶萱的马车停在一个宏阔大气的宅门前。
不用扶萱多想,也猜得到此处又是一处谢家产业。
她跟着谢湛绕过照壁,重阁飞檐,碧绿琉璃瓦,阔湖水榭一一映入眼帘,扶萱有些见惯不怪地打了个呵欠,腹中的辘辘饥肠也配合地“咕噜”了一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