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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她也没等谢湛再开口,自觉地撩起了自个的袖子,替他磨了起来。

熟悉的香味突地飘来鼻腔,谢湛下笔的手骤然一抖,墨汁晕出一个黑点,将一排规矩整洁的字惹出了瑕疵。

谢湛转脸抬眸,对上的便是一双充满遗憾的水盈盈的眸子。

没等他开口,扶萱就微蹙细眉,盯着墨点问:“怎么办?白璧微瑕了。”

看她撩起绯色袖子,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腕,白嫩细指紧着墨块,旁侧香炉的白烟袅袅,谢湛心中突生起红袖添香的愉悦。

他放下手中笔,往椅背上靠过去,低声道:“不碍事,重写一份便是。”

扶萱勾首看了一眼他写的整整一页字,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磨出的墨,道:“你用的澄泥砚和这歙砚不同,写出的字也不同啊,你还全部重写么?”

闻言,谢湛瞳眸微震,没料到,她一眼便分出砚来了。

老实说,他没想到扶萱对文房之物这般熟悉。能从十几方砚中,片刻便准确地找到歙砚,足以使他震惊。这并非是常人能做得到的,就是对他的物件最为熟悉的石清,也只识得盒子罢了。

谢湛不动声色,想起她往前邀他去丹亭的那张行书帖子,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张正楷,故意道:“你帮我写些罢,我写地太累。”

扶萱瞥了眼他疲惫的眉眼,不疑有他,应了声好,又继续磨出了些墨汁,这才搬来个杌子。

谢湛推着自个的椅子往后退了些,在身前给扶萱留出空位,扶萱这才就着他方才用的桌面,提笔帮他誊抄起来。

谢湛看她一改行书的笔法,端端正正地写出一手正楷,笔意不失质实厚重,超迈清俊,突然想起一件关于扶萱的往事。

年初,二月,扶家将将搬来建康城那个月,在圣上赐婚之前,建康城就流传过关于扶萱貌美无才的传说。

某次雅集,作诗之时,就有人为了这“建康第一美人”作过一首,将她夸地只应天上有似的。而另一人便对她嗤之以鼻,说其空有皮囊罢了,胸无点墨,属实草包女郎。彼时二人吵地不可开交,最后大打出手,直将一个好好的雅集闹地人仰马翻。

那时他尚且不识扶萱,并不对其品性评论,却也看着因她互殴到鼻青脸肿、失了体面的两位世家公子,叹了一句红颜祸水。

然,又怎料到,短短几个月而已,他就对她有了彻底改观,亦是有了不可自抑的情愫。

因这“祸水”,不惜与母亲翻脸,还心甘情愿地丢体面,只盼她予他些真心。

尝过她的滋味后,更是应了那句勾魂摄魄,将他的魂魄勾地尽数消散。

夜风从窗牖吹进,桌案上的烛火晃了晃。

闻着身前人儿水仙般的馥郁清香,看着摇曳不灭的灯火,想起生辰那日手中的柳腰,如这烛火般飘摇,柔韧,弯挺,谢湛掌心渐渐变热。

触感犹在,爱不释手。

“萱萱。”

低沉的声音响起,不难听出,其中压着某种预要爆发出来的情愫,扶萱不禁心中一颤,手中便跟着一抖。

笔尖点出的墨点,竟比谢湛先前那点更浓。

又要不成了,扶萱这般想着。

还不等她懊悔,身后的人便往前躬身,双手擒在了她的腰侧。

扶萱定在原位,握笔的手指紧缩。

他这样握她,太像那回……

谢湛垂首,鼻尖嵌入她的脖颈侧方,轻吮了几口,继而往上,衔住那敏感的小耳垂。

笔杆啪一声落在纸上,“嗯——”一声娇颤漏出扶萱嗓子。

作恶的人唇齿故意时轻时重,将那鼻腔中的热息,和急促不稳的气息,尽数投掷进她的耳朵。

待她闭目嘤嘤,他将她身子掰向他,牙齿磨着她的耳骨,“还疼么?”

他指的哪里,她心知肚明。

扶萱头皮发着麻,力气不再,头靠在他肩膀处,细指捉住他的前襟,不知该如何说。

对方也没等她开口回复。

片刻后,扶萱仰身看着屋顶房梁,衣衫尽数堆在了心口处。

那人亲自检查起了伤口。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扶萱感受着,忍耐着,软柔,温热,那种欲擒故纵,那种慢条斯理,那种用心呵护,教人十根脚趾紧紧蜷缩。

半晌后,在她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他不住咽下的喉结,还有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

他俯身吻她。

她闻到了自己的味道。

谢湛抱着人,哑着嗓子喊她:“萱萱……”

热意抵来,扶萱头上发钗“叮”一声坠地,三千青丝尽数散下,铺在桌案上,将如花盛开的面庞衬托地愈加艳色了几分。

极为动人心魄。

飘出窗外的,是噼里啪啦的声响,纸也废了,砚也泼了,笔架倒了,就连书案也一挪再挪。

灯火照耀下,谢湛垂眸看她,但见樱唇嫣红,见眉黛轻蹙,见水汪潋滟双眸渐渐沁出水花,见艳丽双颊两侧渐渐薄汗渗出。

他又忍不住再次抱住她,高挺的鼻梁俯下。

夜色寂寂,月色朦胧。

夜风忽急忽徐,将树叶沙沙翻飞起,将书房地上的纸张吹地卷起又落下。

像极了那弯曲的脊背。

子夜时分,书房的门终于打开,谢湛抱着怀中被大氅裹住的人儿,迈着心满意足的豪步,回了棠梨苑的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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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屈原《山鬼》

(山中人儿就像芬芳杜若,石泉口中饮松柏头上遮。)

第178章 第 233章 厄运将临

王家,梓桐苑中。

秋雨淅淅沥沥,打在院中芭蕉上,油亮的绿叶着了水,愈发生机盎然。

婢女青兰收了油纸伞,掸了掸身上的水珠子,用帕子仔细吸干了面上因急行而出的汗,这才叩门迈进。

“可是办好了?”见贴身陪嫁婢女回来,张瑶放下绣绷,轻声问道。

青兰点了点头,道:“办妥了,奴找到了羽虚道长,也将扶女郎给的张真人的画像带到了,羽虚道长大喜,立刻便应下了。只待三公子去九清山,那‘不祥新人’属鸡的消息,自然会传到他耳朵中的。”

张瑶满意点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按她和扶萱商量好的,最好的破除那厄运之说的办法便是祸水东引。将“不祥新人”定在属鸡的人身上,便是暗指的,曾来王家做过客的姜晓。如今姜晓得了穆安帝宠爱,这王家,就是想动,怕也不敢动她。

没成想,她也有用起来计谋的一天。

她握住一只白玉茶盏,指尖在上面的荷花纹路上反反复复摩挲,回想起扶萱转告她的在道观听到的话,寒凉直从脊背往全身蔓延。

自家亲表妹,自家亲姨母,呵,何等居心叵测,何等绝情狠心。

仔细想想,其实许多事情一早便有苗头。

从她及笄起,王子槿便以各种理由去张家,且常在她院门外逗留。而余渺渺这位本是同她十分要好的表妹,一改往前习惯,鲜少去找她,反而与王艾交好,常往王家来。

王艾常跟着王芷怡出入,王芷怡又与她的六哥交好,常参与王子槿他们好友三人的聚会,是以,余渺渺便能通过王家两位女郎同王子槿会面。

自打扶萱进建康城后,头回相见,她便欣赏她那大胆热烈的性子,同扶萱交好。可那回雅集后,王家和余家的女郎们便不约而同地疏远了她,余渺渺甚至朝家世低下的扶萱明嘲暗讽。

如今一想,实则,她并非独独讨厌扶萱,而是将对自个的那份嫉妒,也加在了扶萱身上。

当真不得不叹一句,人心难测。

见夜色已深,青兰边替张瑶收起绣线,边道:“女郎快歇了罢,别等姑爷了。姑爷不是早说了么,今日参加表二公子的生辰宴,那人又是个爱吃酒的,年年都不饶人的,定是得歇在余家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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