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临现在做的是新闻采编,去了某正规大厂,他原来就是搞编辑类的,专业方向是不同吧,可好歹上手容易。每次看他温知予老想到他以前因为感情受挫那段。
可转眼一年,人不也走出来了。
时临老问她:知予,原来那段忘了吧?
温知予跟他开玩笑反问:怎么样才算没忘?
时临啧啧做声。
我只是觉得你不一般,男人说忘就忘。
她只说:都这么久了,就别老提一个人了。
两个人扎啤碰杯。
温知予也混成老手了,三杯下去,完全不醉,反而是时临最后摇摇晃晃,说:你是老六,回头这样饭桌上哪个客户愿意跟你喝啊。
这不是正好,女孩子在外喝不醉,也能保护自己。
他靠过来:那万一你老一个人扛,什么时候扛不住了怎么办?
那也扛。
他看着她,感叹:真想让那个男人看看,当初他轻易放手的我们知予这女孩子有多好。
话说得煽情,搞得温知予也笑:干什么呢这是,今天可不是大年三十啊。
那天送完时临回去温知予也洗洗睡了,第二天,继续起来上班工作。
她认识了一教培行业的朋友jade,职业女性,三十三岁,大致就是整个人到头发丝都充满了富婆魅力的那种。
两人见面,第一次聊得很是上劲。
jade很喜欢温知予,两人拉着在咖啡厅聊了好几个小时,谈了职业规划、人生理想。
jade问:你是怎么想到来做教培的?做起来了还想兼并游戏发展?想法很好,实施起来怕是有难度。
可能就是临时起意吧。
那万一这一步走错了怎么办?
不怕难度,反正人生还长多的是试错。大不了,就亏个本。
确实,那你想干到什么时候退休?
给自己打工,肯定是人生最后一天。
jade笑了,她们举杯,欢笑。
最后她说带温知予去自己附近商务区的培训公司看看,结果刚到办公楼底下就被门口一阵骚动吸引了注意力。
是人家公司,本意是带温知予参观了解,结果楼下闹起来算怎么回事。
温知予看到别人甚至拉了横幅,上面写着[不良商家,退钱破产]等字眼。
这有点尴尬,jade说:我去看看。
温知予回:好。
稍微了解了下才知道是因为jade名下另一家培训中心。
今年三月收资向家长保证课程质量团队能力,结果收费上课半年,团队跑路,一群家长维权,现在查到对方名下。
这群人积怨已深,显然今天是有备而来非要讨个公道。
温知予知道,行业总有些毒瘤。
以赚快钱为目的,前期打响招牌扩大市场,在吸引流量迅速套现后连夜带团跑路。也正因为这样的老赖行为日益增多,大家都想割韭菜套现,市场浮躁,本来平和的行业才会日渐畸形。
温知予和jade认识不过一月,如果对方是这样的人,她不会再和对方继续达成共识做朋友。
那些家长愈争论愈来劲,又看看温知予,说:这是你拉的新合伙人是吧?卷了款,现在又企图拉新人再投资搞合作是吧,你这样的无良商家,趁早给我倒闭赔钱!
jade说:有事好好说,不要在这里闹。具体的事情我可以解释,那是我当时被另一个合伙人坑的,这事我压根不占着理,你们怎么就不能冷静点
争论间,对方有人直接拿了刀出来乱摆。
我们不像别的有钱人,第一次来大城市想给孩子好的学习环境,现在被你们这样的无良资本家骗款。我不跟你多说,赔钱!
刀一划,人群惊呼,jade胳膊上立马出现血印。
温知予也惊着了,她走过去,企图和他们一起安抚家长情绪。
先等等,这件事我们从头到尾都没说不赔款,事情总有个定论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错了公司都会认,希望大家可以给个机会,事情总得大家心平气和处理。
这群人现在是气红了眼,逮着一个像是负责人的就不肯放。
什么心平气和处理,这么久了谁出来处理过,你护着她,你也是她们的人是吧?好,那你把钱赔给我们!
温知予说:我不是,我只是希望大家能理智一些,这件事
话没说完,后边不知道谁推搡,那人手里的刀眼见着往她胳膊上划了过来,温知予躲了下没躲过,唰地一下手掌上就见了血。
刺痛和血液瞬间袭来。
她才意识到,她被误伤了。
路边,办公区地下停车场出口。
轿车缓缓驶过。
后座,男人认真低头翻阅着文件。
司机转过方向盘,说:顾总,A1区有人闹起来了。
他抬眸看了眼,就看见那边成堆的人群。
怎么了。
不知道,这一块都是做教培的,估计很多套皮公司吧,套了现就跑路的老赖现在被人找上来闹了?
不管。
文件翻页,随着清冷声音一起。
这一行是有很多黑心公司,拉投资人、合伙人,套现跑路,把事情丢法人身上等等,挺多的。
嗯,好。
要驶过时他恰巧抬眼,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眼皮陡然跳了跳。
等等。
温知予还真没想到自己只是出来喝个下午茶也能碰到这种事。
事后保安去暂时稳住了那边的情况,现场还是乱糟糟,有人喊维权,有人喊着有人受伤了,有jade公司的前台小姑娘扶她进办公楼洗手间处理伤口。
对方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平时没这个情况的。玉姐确实是被朋友坑的,当时都是投了几十万出来做生意,她跟人关系好当时就说什么都写她名下,结果对方卷了几百万跑路现在什么责任都丢玉姐身上了。
温知予也说不清现在心情。
她只觉得事情确实乱,头一次接触没碰过的行业,又以旁观者身份看到这些,算是理想与现实的碰撞。
你说的是真的?
是,我保证。
好。她安慰:我没事,外面还要处理,我这儿随便处理下就行,真没事,你去顾外面。
嗯,好,那你先处理伤口,我赶紧去了。
温知予嗯了声。
大厅转眼只剩她一个人,温知予才仔细看自己伤口。
被划以后混乱中她立马紧攥住手防止血液流失,可没什么用,攥了这么半天手掌上有血液都干涸了,可伤处还在冒血。那会儿情急,更多的是麻木,现在痛意才后知后觉涌上。
一动就疼。
她轻嘶了声,压抑呼吸胡乱从包里翻出一堆纸巾随便抹了把上面的血。
有点疼,但包紧了看不见也还好。
她攥着那些纸往外望了望。内心良久不息,想提过包出去,可手腕突然就被人拽过了。
一转头,坠进那双熟悉的眼。
她心尖陡然猛跳。
甚至来不及问他怎么会在这,被他拽着往里走。
她惊了,说:顾谈隽。
他没听,只拽着她往里走。
过程里温知予穿着高跟鞋跟不上,她喊顾谈隽他也不停,直到公共冲洗区,他拉着她的手去消毒水底下冲洗,不停冲洗伤口。
呼吸紧密地看着手掌上的血水流下,再看他脸色也明白了。
有点痛,但好好处理了伤口好歹看着没那么吓人。
过了会,她说:我没事,真的没事,你松手。
他不松。
没关系的,真的。
他还是帮她洗着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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