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净净,长得倒是讨男人喜欢的那种。
梁萤抬手拢了拢耳边头发:听说你们最近那个游戏做得不错啊,听他们讲,就是什么地图什么小人打打杀杀的赚得蛮不错,我也想试试这个,你们搞个推广多少钱啊?
漫不经心的语调,也并不是真心懂这个行业。
温知予说:那个不是打打杀杀,我们是多人在线战术竞技类游戏,也可以说为动作即时战略类,大概就是
好,知道了。她要说的话被打断,那也不就是互相打来打去么,说得好牛逼的样子。
温知予不吭声了。
梁萤胳膊又撑到桌上,好奇地问:那你们这现在一个月纯利润多少啊?
知道对方眼里只有钱,真正做内容什么的不在乎。
温知予平常不会认真回答的,可在顾谈隽面前,又听到形容自己游戏的这种口吻,温知予心里也不知道哪段情绪被点着。
不牛逼,也只是尽自己所能做做。温知予抬头,我们的盈利梁小姐现在应该看不上,但未来或许会多一些。
梁萤就笑:那也不过是借顾总的光了,是吗。
她知道。
想到这个,温知予心里是虚,她确实虚,特别是被梁萤提起来。如果不是遇到顾谈隽,不是那么多机缘巧合,她哪有这些机遇。
其实事实也确实是那样。
不就是那个雨夜和他相识,结识了大佬。
可他们做这个项目时也确实有自信,自信自己可以做好,船一旦有了水,自然启航了。
仅此而已。
我想不算借光,应该算互相成就。温知予说,当然肯定不是我成就顾总,是顾总的朋友正好需要人才,而我们正是人才,大家各取所需,因为同一个想要的目的聚集、赚钱,仅此而已。
梁萤又皮笑肉不笑。
她还要说话,顾谈隽开口:梁萤。
梁萤停息,看他。
顾谈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的烟,搁着手,掸了掸:我开口搭了个面要张嘉茂看了他们的项目计划,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说:没有。
她们能做出来这么成熟的游戏项目,一群人能短时间建构完整世界观。豁出去一切,把所有钱投进去,哪怕抱着一穷二白的后果。
温知予背脊微直,静静听着。
她做出来了,你做得到吗?
梁萤眼神变化。
做不到。
她现在是嘉祯底下的工作室主创之一,张嘉茂的人还轮不到你说吧,除非你对张嘉茂有意见。
张嘉茂又是另一个领域的牛人了,她哪里敢。
没有。
做不到,就闭嘴。
梁萤忽而噤声,知道自己是真惹到他了。
顾谈隽很讨厌那种平白傲慢态度的人,她承认她心直口快,可她从小到大说话就这样,在他面前也早压着了。
他明明知道的,却还护着她。
沉寂几秒,梁萤说:不好意思。
之后她又转移话题,端起面前茶壶:这茶不错。
顾谈隽淡瞥一眼,懒得讲话。
温知予低头,微攥了攥手。
感受着喉咙泛涌的那种些微挤压感。
也是和他们之间那种无形差距的感觉。即使顾谈隽帮她说话,那种距离感就越明显。
即使刚刚她也试着鼓起勇气了。
可能有的人就是这样,不管经受多少打击之后还能嬉皮笑脸说一句,她不行,刚学到一点东西,因为人家话语上无心的一句,又各种迟疑。
她在意刚刚梁萤的话,她听进去了,哪怕对方无心的。
也好像心事被戳中。
梁萤绝对看得出来,那种感觉像什么呢,就仿佛他朋友话里有话:遇到顾谈隽你事业提升了就算了,你还敢肖想可以和顾谈隽有什么?怎么敢的啊。而且,他和梁萤关系好。
不一会儿梁萤就出去了。
他们朋友几个陆续过来,应该是要开始今晚第二个场。
温知予在人堆里待得不太舒服,起身说:我出去一趟。
顾谈隽问:去干嘛?
洗手间。温知予抿抿唇:洗手间,还能干嘛
顾谈隽笑了。
别偷偷抹眼泪。他说。
她噎了下。
片刻,人群中,语气又稍缓:又不是没见你哭过。
他居然看出刚刚梁萤的话她听进去了。
还看出她情绪不好。
温知予心里忽然有点难受,喘不过气,想说没有。又有别人找顾谈隽说话,他偏过头去回。
知道这种场合他没空。
她收起情绪扭头出去了。
一道门把喧闹与宁静隔成两个世界。
温知予藏起心事往洗手间走,又和梁萤碰到了,对方在外头和朋友说话,朋友面前倒挺知性大方的女人形象。
温知予过去,梁萤看过来,挥手跟她笑着说了声嗨。
温知予弯弯唇。
梁萤说:右侧是女洗手间,刚刚有阿姨来拖地了,小心地滑。
温知予:好,谢谢。
一场招呼,刚刚所有不愉快仿佛没发生。
成年人的世界或许就是这样,在社会遇到再多苦楚,听了再多难对付的阴阳怪气,不能怼,不能闹难堪,要掌握社交的艺术。
或许,你讨厌他,也知道他讨厌你。
或许心里会讲坏话。
可之后还是要撑起笑容,八面玲珑。
晚上十点散的场,他朋友还在聚,顾谈隽先拿起衣服出来了。
外边入了夜,晚间热风吹乱了头发。
应酬交际这么久有点倦,是顾谈隽开车送她回去的,直接送去春澜街她家巷子口,回去一路上温知予昏昏欲睡,感受柔和的路灯光芒。
温知予家那条巷子路灯这个月坏了两个,跟社区反应了也没人来修,深夜看着有点黑。
到了地方,顾谈隽去解安全带:送你进去吧。
温知予说:不用。
她回答得很快。
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跟他气氛那么微妙,老那么别扭干什么,白叫人误会她。
我自己进去就好,今天谢谢您。
她话说得客气。
像看出来什么,他也不坚持,又往后坐回去:在意今天梁萤说的那些话?
她摇头:没有。
那是,工作情绪?
就是有点困吧,她是女强人,应该的。
顾谈隽扯唇轻笑:她算什么女强人,顶多一被宠坏了的大小姐。
看,他还能这么自如地这样评价她,还是关系好的。
温知予说:好了,我瞎说的,我也不了解人家,大概也是你这个意思。
温知予不肯直讲,他看得出来。
他笑,同时又无奈,不知道安慰什么。
只是忽然感慨吧,这个女孩子要交男朋友肯定挺难哄的。
老这么委屈,又不爱讲,他想到上次医院她也是这表情,好像要哭了。也真哭了,窝他怀里,眼泪跟珍珠一样掉。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后来回程路上想才发觉不对的。
哭就哭,难过也可以难过,一直和他说对不起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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