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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么夸张,我以前就是……和刚才那个兄弟一样,经常被派去贴小广告。”茹宏图蹲得腿麻,索性坐在地上。康哥见他没什么跟弟兄们吹牛逼的兴致,遂也坐他旁边。
“狗哥你看看,这也好几年了。缇花街的地征不下来,我们也难做啊。天天蹲在这地方,外头五百米就是灯红酒绿的,这地连个像样的路灯都没有。”康哥跟他诉苦。茹宏图知道他们被派来这时不时骚扰缇花街的居民,上到调戏姑娘下到在别人家门乱贴治疗阳痿的小广告,都是为了把居民们弄走好征地。
缇花街在开发商眼里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地理位置在商业区的繁华处但居民简直比钉子还钉子,仿佛在这条烂街里生了根,给钱也不走。
茹宏图弹了弹烟灰苦笑:“即使我们伏老大不在了,振青帮没有了。缇花街对我、对他们来说一辈子都在这生活的地方,要全部搬离哪儿那么容易。”他说完又掏出手机看看,已经十一点。明早四点钟还得起来做开店准备,就掐灭烟头跟康哥几个道别趿着拖鞋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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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黄包子铺开在缇花巷头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上面是茹宏图的家下面是店铺。因为离外面近很多白领早晨上班的时候会来带点包子豆浆去办公室吃,早晨也是茹宏图最忙的时候。偶尔宁小妍来帮忙会好一些,但对方也可能一觉睡到三竿上。
“老板,要两个茶叶蛋一杯豆浆。”
“哎!老板,我要三个肉包分开装。”
茹宏图在狭小的店里忙得团团转,又是从蒸屉里拿包子,又是从保温桶里拿豆浆。他背对店门在里头忙活,就听见外面的客人发出“啧啧”不耐烦的声音。“等等排队来哈,我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茹宏图扭头赔笑道,却发现他们不是在为等待不耐烦,而是因为有辆汽车硬是开进狭小的巷道里,正停在包子店门前。
“什么人,有病啊,开车进来……”周围白领们小声嘟囔着,茹宏图看见那车却连活都不干了,赶忙在围裙上擦擦手走出来。后座的车窗慢慢降下,露出一张脸来。
是茹宏图朝思暮想的脸。
“钱、钱总!呵呵,您怎么来啦?劳您往前面停一停,这里太窄怕刮着您的车。”
被叫钱总男人生得异常眉目英俊,透出股疏离的气质。他不知是冷哼还是嗯了一声,关上车窗要司机往前开。茹宏图赶紧帮这一批客人打包好包子,颠颠儿地往开到前面靠边停住的车旁。
车窗半降着,茹宏图从外面能看见一个男人靠在钱总的肩上。“你自己说想吃什么吧。”钱总见茹宏图走到车边遂开口对身边人说道。茹宏图定睛一看,那是个看起来漂亮娇气的年轻男孩子,他对茹宏图说:“早就听说这里有家包子店挺好吃的,怪不得我看人在门口排队。”
茹宏图抿嘴笑笑:“承蒙大家照顾生意,就是巷子太窄,最好不要开车进来。”男孩眼睛一垂,不住地瞟旁边的钱总:“钱总体贴我嘛,昨晚腰酸背痛到现在还不好走路呢,总不能要钱总抱我进来。”茹宏图当然明白他话里什么意思,他在有意无意地炫耀钱总对他的宠爱。
“没事儿,下回我直接给你们送外面去,”茹宏图快速往包子铺那边看了一眼,又有客人来了,“您吃什么?我现在去拿。”男孩倒也没再磨蹭,点了一个香菇肉丁包和烧麦,外加一袋豆浆。茹宏图听见他跟钱总说:“您不会觉得我吃得多吧?”
“狗都比你吃得多。”钱总面不改色道。
茹宏图偷偷笑着转身,赶紧回去装了包子跟烧麦豆浆,迟疑了一下他又单独装了两个豆沙包。豆沙是今早起来用红豆现做的,磨得细腻,外面白胖的包子皮被茹宏图捏了向内旋的三个褶,这是他独特的包包子手法,跟他妈学的。
钱总喜欢吃甜的豆沙包,估计知道的人不太多。茹宏图一直记在心上,因为他夸过茹宏图做的豆沙包好吃。
把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递进车窗里,钱总看了眼茹宏图问:“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生意也好。”
“行……”钱总手指间夹了一百元递出来。茹宏图赶紧摆手:“就是几个包子而已,哪值那么多钱。谢谢钱总关照,我铺子才能开起来。您愿意赏脸来吃我就很高兴了。”虽然他身旁坐着的人近来总是在换,但茹宏图没觉得特别伤心。
能跟钱臣像现在这样说说话,已经很好了。
“要你拿你就拿着。”那张英俊的脸上显露出不耐烦,不等茹宏图再说什么,钱臣一松手任由粉红色的钞票从指间飘落,直接关窗要司机开车走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