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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为何会躲在我的镜子里?”

黎曜仰头与他对视,沉默良久,才慢慢弯起嘴角,神情大大方方:“我想保证你的安全。”

白敛瞳孔微缩。

周围惊讶起来,有人愤愤然出来反驳:“胡说!我们大人是什么人?同你是什么关系?需要你这个陌生人来保证他的安全?!”

白敛目光沉沉,继续问:“你躲在里面多久了?”

黎曜脱口而出:“八年。”

四下哗然,叶遥也大惊。

八年,从白敛搬进主祭宫起?

有人气愤道:“什么!这八年来,你日日都在偷窥我们大人的饮食起居?大人梳洗的时候、大人换衣服的时候……细思极恐,这可比害人吃人过分多了!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话音一落,殿上不少人似是被点醒一般,纷纷面露恍然,开始以异样的目光上下打量黎曜——模样好看的青年,躲在人家卧房镜子里,不害人,只偷窥,很难不让人多想。

见状,黎曜立刻摆手:“等等!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先声明啊,我只待过你卧房外厅的镜子,内屋我一刻都没有进去过,也不曾看过你梳洗和换衣。我每日看的只是你在外厅喝茶的样子而已。”

有人义愤填膺:“偷窥就是偷窥,还分情节是否严重吗!简直是——无耻之徒!”

“是,我认。”黎曜泰然自若道,“虽说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但也有我自己的私心,偷窥确实不好,我愿意按照主祭宫的规矩受刑。主祭宫十八刑,最厉害的冰刀棺、赤水笼、毒兽穴、极雷阵,我都能受得住。”

叶遥默默站远,不打算再理会这样的烂摊子。

黎曜与白敛两相对峙,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自始至终,他口中只有一个“你”,他对话的人,只有白敛。

忽然,白敛问:“我们以前认识么?”

黎曜一笑:“以前?你说的是多久以前?若是这十八年来,那白大人确实是不认识我的。”

“你为何对主祭宫的私刑如此熟悉?”白敛问。

黎曜身体后仰作吃惊状,仿佛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表示可惜地叹了口气,道:“请大人屏退左右。”

白敛沉思片刻,最终示意主祭宫内的祭官及侍女都退下去,只留下一个贴身的侍女,以及天虞山众人。

等人都走了,黎曜才道:“大人宫里必定有上下两千年的历代主祭年表吧?”

白敛道:“有。”

黎曜点头:“你可以查一查,三百年前有一任主祭名叫楚祁,只在任不到一年就死了。”他顿了顿,沉声补充,“那个楚祁就是我。”

一瞬间,正殿静了下来。

杜霰不管此事,叶遥也早已知晓,只剩几个天虞山小辈在那里面面相觑。

白敛身边的侍女准备下去寻年表册,却被白敛拦住。

“不用了。”白敛盯着黎曜,道,“年表我背过,确实有这个人,故里兴化,十七岁赴任,十八岁身亡。”

黎曜似是坐累了,从地上爬起来活动筋骨。

白敛问:“然后呢?”

黎曜与他平视:“当年,我们确实是认识的。”

白敛蹙眉冷笑:“胡言乱语,三百年前我还未出生,如何与你认识?难不成还是前世轮回?”

说完,他目光忽地一滞,沉默下来。

他道:“你继续说。”

没想到黎曜摇头,举起手中的麻绳道:“我不想说了。我现在只想受刑。”

真是不让人省心。叶遥背过身,两眼一闭。

正殿又一次陷入沉默,压抑的气息笼罩四周。

半晌,只听白敛冷声道:“你什么意思?说出如此模棱两可的话,又戛然而止,反倒求刑,是想传出去引人猜疑么?”

他又走到杜霰面前,严肃道:“这镜妖若是一字不说,我主祭宫大可名正言顺处刑,但他却故意说一半藏一半,陷主祭宫于尴尬境地。如今,我倒是非要你们拿出证据来,证明我与他三百年前的关系。若是证明不出来,或者此事本就子虚乌有……”

他停住,视线一一扫过天虞山的每一个人,包括杜霰,最后落到叶遥头上。

叶遥眼皮直跳。

“那么这只镜妖是死是活,全权交由我决定,你们不能干涉。”白敛继续道。

黎曜眼中的笑意渐渐消散。

不行,不能这么做。叶遥想。这黎曜求死他管不了,但若是黎曜死了,回头他不好向迟舒交代。

想着,叶遥挪到杜霰身边,杜霰此时并没有察觉到他,他便不自觉扯了扯杜霰的袖子。

杜霰却明显一僵,回头看他。

叶遥才想起来,以前都是杜霰扯他袖子,如今轮到他去扯杜霰的袖子了。

但他顾不得这微妙的羞耻感,只道:“我听闻仙界有些法宝是可以窥探前世今生的,天虞山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法宝?”

杜霰沉吟:“有是有,只是不知有没有带过来。”

“那……”

“你再扯两下,我便让人找。”杜霰道。

叶遥愣住。

他随即明白过来杜霰的意图。也不知怎的,他最近总是越来越能很快读出杜霰眼里的情绪和话里的意思,莫不是,这就是那本书上说的合欢的心灵相通……胶漆水乳!

叶遥又一惊,急忙轻轻扯了扯杜霰的袖子。

杜霰低笑,十分满意,吩咐道:“晋丘,去船上找找有没有云白轴。”

晋丘应声离去,不一会儿便提着一席双臂之长的卷轴回来。

杜霰向白敛介绍道:“云白轴,取其人之血,换半分魂魄,在卷轴上写下名字,便可进入轴内天地,窥见所指前世。”

说着,云白轴被仙术催使着立在半空,横向展开,竟是空白的一张卷面。据杜霰所说,需要用前世主人的血在卷上写字,才能开天眼之门。

张晋丘抽出长剑,看看白敛,又看看黎曜,有些尴尬。

白敛身边的侍女小声道:“大人尊贵,不可……”

“不用。”黎曜打断,走向张晋丘的剑,双手所绑的绳结在剑锋上一刮便松落下来,“用我一人的血即可。”

他眼睛都不眨,竖起食中二指在剑刃上一滑,鲜血顿时滑落而下,顺延剑身滴落在地。他置若罔闻,一挥袖子,在云白轴第一行写下自己的名字,第二行写下白敛的名字。顿了顿,他又速度慢下来,在最后写下叶遥和杜霰的名字。

只用一人的血,便只能窥到这一人视角的前生。

“行了。”做完这一切,黎曜随意在袖子上擦拭血迹,回身看杜霰,“上仙,劳烦你们了。”

杜霰点头,示意张晋丘施法。

白敛回身吩咐侍女:“若我一个时辰后没有回来,你擦掉我的名字。”

张晋丘站在云白轴背后,开婻沨始催动法术,卷轴竟随着剧烈翻飞抖动起来,卷面上的红字越来越大,而后现出殷红的光芒。

叶遥紧紧盯着上面自己的大名,突然感觉一阵眩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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