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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之的眼角泛起了泪花:“你……”
两人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内交织,变得急促而沉重,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一时间,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紧张和压抑。
就在穆云之即将窒息的那一刻,岁谂安才忽然抽离,缓缓站直身体,他的目光仍旧锁定在穆云之的脸上,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反应,又像是在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穆云之满脸充斥着震惊和屈辱,胸膛剧烈起伏,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
他咬牙切齿,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卑鄙小人。”
岁谂安心满意足地轻哼了一声,如同胜利者一般转身离去,只留下穆云之独自躺在床上。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穆云之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松弛。
他的思绪混乱不堪,浑身如同散架一般。
已经过去了三天,他与曾经的同伴分离,无法想象江左龙和碧云门的弟子们会遭遇怎样的困境,或许他们已经找到了墨白凤的藏身之所,与之激烈交锋,又或许,他们被更多的红莲教信徒围困,已经沦为俘虏。
他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引狼入室也就罢了,还屡次被这个酷似爱徒的少年戏弄,自己的一身武功无处施展,简直是对不起已故的师父。
他紧紧抓着身上布料,从床上坐起身。
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是岁谂安再次踏入这间简朴的屋内。
他轻柔地将柔软的被褥覆在穆云之身上,手指轻轻触及穆云之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温柔:“今日你出了许多汗,估计一会就可以退烧了,这几日你都没怎麽吃东西,待会我给你端来,你吃点吧。”
穆云之冷笑:“我不想看到你。”
“穆云之。”岁谂安紧咬嘴唇,“这一点我恕难从命。”
穆云之:“……那帮我把窗子打开,我想看看风景。”
“外面正在下雨。”岁谂安叹气,“虽然已经变成毛毛雨,但你所能见的不过是朦胧一片,你若是想趁机逃走,我也有办法把你再抓回来。”
穆云之知道这点小伎俩果然骗不过眼前的少年,只得心灰意冷道:“你不过是把我当作玩物。”
少年摇头:“不是。”
穆云之撑起身子:“那便放我离去,我要去找墨白凤。”
岁谂安侧首:“墨白凤是谁?”
“……”穆云之蹙眉。
岁谂安眼神一沉:“我说过了,你只需记挂我一人,其余之人不应占据你的思绪。”
穆云之几乎要把身上的被子砸到对方脸上:“可我是个有血有肉之人,岂能任你摆布!”
岁谂安对他的怒火视而不见,悠然地背靠在椅子上,摇了摇头:“短短数日,你已消瘦至此,如此下去,你身上的伤如何能够愈合?旁人见了,怕是会误以为我在折磨你。”
穆云之冷笑,指向他:“这不正是在折磨我麽?”
岁谂安双目讶异:“此言差矣,若我有意折磨你,你的双手双脚早就牢牢束缚,怎麽会有往我的鼻子上指的自由?”
穆云之羞愤难当,面露嘲讽:“想来你也期盼着这一刻的到来。”
岁谂安未做回应。
穆云之此刻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少年面前,已然失去了所有的尊严与言语。
江左龙曾警示过的“被徒弟所骗”,所指的恐怕正是这个少年,是他迟迟没有领会,让自己深陷敌营。
他现在面对这个少年,既无尊严可言,也无话可说。
待到少年离去,不知过了多久,穆云之的烧终于退去。
烧一退下,他的脑子也变得清醒了不少。
他最近频频出现幻觉,身上的伤势没有明确好转的迹象,恐怕自己身上有了些“隐疾”。
他试着运功,发现自己的内力与真气与曾经并没有差得太多。看来腹中的舍利子只是给他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并未赋予他卓越的武学资质。
穆云之凝视着窗外,有那麽一瞬间,他真的担心自己会被永远困在这个荒凉的村落,再也逃不出去,无法为遇难的徒弟和同伴複仇。
江左龙,殷兰……不知他们处境如何?
还有他的家人,父亲,王妈……他们又在什麽地方?
“穆云之,你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麽?”
正在想时,耳边又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但穆云之根本不想转身。
“你真的不回头吗?我发现这人眉宇间与你颇有几分相似,或许是你的故人。”
穆云之瞳孔微怔,回头一看,居然看见对方手中拎着个人。
那人的面貌被雨水淋湿,模糊不清,直到被扔在地上,他定睛一看,才恍然大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