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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云之说完,自己也沉默了。
咳,这话说的有些歧义。
“……咳,乖,我保证,两炷香的时间内一定回来。”
他摸了摸少年的头发。
岁谂安被顺了毛不好再多劝,只能无奈放他离开。
离开破庙的时候,周围静悄悄的,穆云之发觉,昨夜最热闹的灯会所处的街道,都空无一人。
家家户户紧闭着门,大部分商户更是直接关门,为有几家零零散散的铺子还在开。
穆云之本是出门找吃的,可每家都这样关门,别说酒楼,就算是果蔬铺子都不曾开业。
多走了几条街,突然听见有人声。
“赖大,你命还真是好啊,同行的都被砍死了,只有你这家肉铺还在开业。”
走近一看,是个手中握着菜刀正在切砧板上的牛肉的光头大汉。
“要不怎麽说我命好呢,上天都不舍得让我这个卖肉郎去见阎王,来来,我这里的肉无毒,现杀的猪牛羊,都来买肉啊。”
他吆喝几句,还真的有几户人家敞开了门。
“赖大,我的老母亲病了,危在旦夕,我想给她熬掉肉汤补补,给我切半块牛肉吧。”
一位面庞瘦削的文人拿着钱袋,满眼憔悴道。
赖大应了一声,手起刀落剁下一小块肥瘦相间的牛肉,然后摊开手:“一两银子。”
那文人耸拉着的眼皮顿时擡了起来。
“你这切这麽点肉,就要我一两银子!你怎麽不去抢劫啊!”
赖大听闻也不发怒,只耸耸肩膀,小拇指掏掏耳朵:“这附近只有我一个卖肉的,有本事,你去别的巷子买啊,好多肉铺的在昨夜都死了!”
文人脸都青了:“若不是家中老母需要肉汤,我也不会此时来你这,可是赖大,你这买卖也忒贵了,如今洛阳人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不能这麽做人啊。”
赖大哼了一声:“你少在这跟我废话,平日要什麽不都得给钱?告诉你,昨夜卖米卖面的老王也死了,你今日是没有肉吃,等来日没了粮食,你可就要饿肚子了!想活命,就赶紧拿钱来!”
文人咬牙切齿:“可是……像你这样坐地起价,我也拿不出来啊,你难道让我去抢吗!”
赖大:“哟,我看,你也没有你口中说的那麽孝顺,若是真心疼你的老母,不如就割下你的肉,给你心爱的老母亲炖汤喝吧,说不定还能落个远近闻名的大孝子名声呢。”
他说完,仰天大笑起来。
“你……你这人!真是!”
文人连句赌咒骂人的话都不会讲,只能脸颊憋的通红,指着对方你你你半天。
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开始指责赖大不通情理,毕竟身为共同受苦的人,对方竟然与红莲教的那些人一样,利用自己的优势欺负弱小,与那些地痞流氓又有什麽区别。
可赖大被口水淹没之后,居然被惹急了,当场大叫一声。
“谁再敢多嘴,我就剁了他的手!”
他话音方落,握着刀柄的手指就要擡起,突然被人紧紧一攥。
赖大感觉腕骨传来剧烈的刺痛,手中握着的刀啪嗒一声掉在砧板上。
“百姓有难,你作为他们同乡,更应当相互扶持,坐地起价发难财,总有一日你自己也会遭到反噬。”
穆云之抓着他腕骨,面无表情说道。
周围百姓瞧见凭空出现的仙风道骨的身影,都不由得震惊,那样的细胳膊细腿,怎麽可能抓住赖大如此粗壮的手呢!
可穆云之偏偏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赖大的手牢牢禁锢,又哐当一声,强摁在砧板旁边。
赖大咬牙:“你,你是什麽东西!凭什麽管我……”
直到他看清穆云之惊鸿般的正脸,才惊呼而出。
“噢,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京城穆家的穆公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此人就是那个红莲教圣女的姘头?”
“听闻他早上刚杀了红莲教在城门口发粥的张铁牛,好像跟红莲教的人是不是一伙的……”
“所以,他这是来替我们评理的,不是来害我们的?”
赖大听了周围人的言语,死死瞪着眼前文质彬彬的青年,冷笑了声:“哎哟,我明白了,你是想在这充当英雄,好让我们敬仰你是吗,来啊,既然你把我当成恶人,那你来杀了我啊!”
穆云之:“杀你作甚,你涨价我可以不管,但要将肉价恢複百姓能承受得起的价格。”
赖大面无所谓:“我偏不这麽做,你能把我怎麽样!要麽让他那些钱来,要麽就眼睁睁看着老母亲饿死……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