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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走到他身边,双手撑在他的桌子上,不怀好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你呢,你是从哪里出来的?”

旁边那个笑得最开心的人拍了一把站在他桌前那人的屁股:“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啊!”

话罢,两个人笑着,打闹着,说着对方真恶心。

林何沐闭上了眼,乞求着自己不要落泪。至少不要在他们面前哭出来。

突然,他注意到有人往他的手心塞了几张卫生纸,他睁眼,是一个和他没什麽交流的同学,同学把纸塞给他后,就笑着跑了。

他听见那个同学笑着和一旁的人说,“大冒险我完成了啊!你们下局就别耍赖了!”

他听见有人对那个同学说,“你小心点,万一他喜欢上你了。”

污言秽语,冷嘲热讽。

林何沐想不明白,为什麽自己父亲的错,却要由他接受恶果。

是因为自己身上流着的这一半血吗?可他也没法选择自己的父母。

当他去洗手间时,会有人不怀好意地起哄,当有同学看不下去了,想要阻止时,却被说是喜欢他。

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闭上眼,就能听见那些人的起哄、笑声、嘀咕声。

他的书包里被塞满了父亲的照片。

他的书包被画上了“同性恋”三字。

他的座位上写满了污言秽语。

可是他并不想去寻找老师的帮助。

因为那天,突如其来的暴雨,他不得不去寻求自己父亲的帮助,班主任老师在那时见到了他的父亲。当他终于忍受不住,跑向办公室,希望老师能够帮帮自己时,却听见了他的班主任和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閑聊,说,“根本看不出来,不过林何沐和他长得倒是挺像的。”

敲门的手收了回去,他转身,哽咽着。

长期的忍耐并没有让他的处境变好。

一直以来,唯一一个会站在他身边的人,就是他的同桌了。

张悦橙会在其他人取笑林何沐时,帮他骂回去。会随身带着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他的伤口上,会帮他擦干净被写满了污言秽语的桌子。

他曾看着张悦橙,很认真地告诉她,“你这样做,会让你自己也被欺负。”

张悦橙摇了摇头,“我才不管。欺负人就是不对的。”

当其他人起哄,说张悦橙喜欢林何沐时,张悦橙会冷笑着,“帮助同学有问题吗?”

其他人凑过来,对张悦橙说,“林何沐爸爸是同性恋,他可能也是,你喜欢他没结果。”。那时张悦橙冷眼看着对方,问,“关你什麽事?”

过生日那天,张悦橙递给他一个小蛋糕,笑眼弯弯:“生日快乐!”

他沉默着接过蛋糕,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谢谢。”

“别忙,还有呢。”说着,张悦橙拿出一个小羊挂件,稳稳当当挂在了他的书包上,“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你以后也要回礼哦。”

女孩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容纳着满天星河。

“好。”林何沐点点头,“……你生日是多久?”

“五月十九号。”张悦橙回道,“你别忘了哦。”

当晚,林何沐闭上眼,面对着生日蜡烛许愿,乞求着命运饶过他,饶过他爱的人。

可蜡烛并没有被吹灭。

烛光在他的眸底摇晃,像是神明的嘲讽。

过完生日,一切都没变。

嘲笑谩骂,冷嘲热讽,污言秽语。

一切都没变。

一个人的救赎是敌不过无数个人的拖拽的。在张悦橙拼尽全力想要将他从泥淖中救出时,他被数十个,数百个,甚至数千个人向地狱拉去。

神明并没有因为他身上只有一半属于林简的血而怜悯他。

他开始幻听,哪怕是在家里写作业时,他也好像听见了周遭人在说他,说他是同性恋,说他是同性恋的孩子,说他髒、恶心。当他靠着大把大把的褪黑素入眠时,梦里永远都是林简和周书死亡的画面:相拥、鲜血、死亡。

当他惊醒,因为褪黑素的副作用而头疼欲裂时,幻听又缠上来了。

无论是清醒,还是睡梦,上天都没有赐他片刻安宁。

母亲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让他回家休息。

终于,幻听消失了,梦里的死亡画面也消失了。

可取而代之的,却是让他更难以接受的,儿时的画面。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在刷牙时,会把牙刷当魔法棒,对着自己父亲喊出“魔法攻击!”,牙膏沫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他记得周末天气好的时候,爸爸妈妈会牵着他的手一起到公园散步,爸爸会告诉他,这棵树是什麽品种,水里游的、天上飞来飞去的小动物叫什麽。他记得每次上学,他会坐在车的后座,哼唱着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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