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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我想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我可能还会偶尔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个少年,但我不会蒙了心似的,从我用尽全力搭建的“幸福家庭”里逃脱。
我擡起头,泪眼朦胧间想起了当年那个孤注一掷的我。
或许我一直以来都太相信周书了。
时间是会改变一个人的,如今的周书和过去的周书根本不一样。
年少时,他站在颁奖台上,眼底璀璨如星河,于是我偏执地认为现在的他还是那个骄傲的、意气风发的、会为周遭人打抱不平的少年。
可是真相完全不是这样的。
在他借着那张照片威胁我的时候我就应该看清的。
手机铃声响起,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周忆竹的声音:“林叔叔,你还有多久回来呀?爸爸已经到家了,他说他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蛋糕卷,你快回来,不然他就要把东西吃完了!”
周忆竹话音刚落,周书的声音就响起:“谁说的,我给他留了不少!”说着,他抢过电话,带着笑意:“你赶紧回来吧,我马上就去做饭,我等着你给我打下手呢。”
剎那间我泪如泉涌。
我扯出一个笑容,拼尽全力抑制我声音的发抖,笑着:“好,我马上回来。”
电话挂断。
回家的路上,我给周忆竹买了可乐和蛋挞,结账时,收银员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您没有伞吗?我们这里有爱心伞,您拿一把走吧,明天还回来就行。”
我摇了摇头:“没事,我带了伞的。”
当我打开门,酸菜鱼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忆竹朝我这边走来,看见我浑身湿透了,“咦”了一声,赶紧接过我手上的东西,给我拿了一条毛巾:“林叔叔你没带伞吗?赶紧擦擦,去洗个热水澡。”
周书听到门口的异样,走了出来,看我如此狼狈,急忙道:“你这是怎麽了?没看见外面这麽大的雨吗。我给你熬点姜汤,你快去洗洗,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我冷冷看着周书,半晌,嗯了一声,接过毛巾。
当晚周书早早睡下,我拿过他的手机,打开联系人。
我祈祷着,或许他只发给了明絮。
可是当我父母的名字赫然出现在联系人栏时,我浑身一凉。
惊起
自从和明絮离婚后,我很久没有和爸妈通过电话了,大部分时间,我只是和他们在微信上交流,过年的时候,我会让爸妈过来,而不是回安汉。他们不知道如今的我和周书生活在一起。至少我是这麽以为的。可是当爸妈的名字出现在周书的联系人上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什麽。
可能我爸妈早就知道我和周书生活在一起了。
第二天中午,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久违地打电话给了我妈。
“喂?小简?”妈妈的声音响起。
她的声音和记忆里的不一样了,如今妈妈的声音有些低哑,听着她的声音,我好像看见了她鬓边的白发。
“妈,我想问你一件事。”我缓缓开口。
“嗯,你说吧。”
“……你有没有收到一个视频?”我鼓起勇气,问道。
电话那头的妈妈沉默了很久。
她的沉默其实已经回应了我,她已经收到了。妈妈叹了一口气,苦笑着:“你说的是什麽视频呀?”
她语气里的无措无法遮掩。
恍然间我已经落下了泪,我带着哭腔回答,“就是我的视频啊!”
妈妈又沉默了。
我已经哽咽了:“妈,你到底收到没有?爸爸呢,爸爸有没有看到?”
沉默,沉默。
“妈,我求你了,你回答我好不好?”我的腹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我痛苦地蹲下,蜷缩成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的妈妈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我好难受。
她说,“小简,你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爸爸妈妈都支持你。你喜欢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爸爸妈妈都接受,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但是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爸爸妈妈,能够接受你的一切。”
妈妈的话语朝我指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你知道为什麽这几年过年的时候爸爸妈妈都想来你那边住吗?”妈妈声音也在发抖,“我们真的不想你回安汉,你要知道,人们说的话是可以杀人的!爸爸妈妈能够忍得下去,可是你呢?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可以把你骂得有多难听!”
“什麽?”我怔住了。
“不仅是爸爸妈妈看到了,爸爸妈妈的同事也都看到了,安汉是很小的,一传十,十传百,基本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同性恋,你的不雅视频被发给了你爸爸妈妈以前的同事、朋友。” ', ' ')